第15节
舒文丽说:“如果你请客的话我们就出去。”她一点也没去征求身后那人的意见。 丁亦宇扬眉一笑:“当然没问题。” “那还等什么,走吧。” 谢思因心里千万个不乐意,舒文丽到底什么意思,她觉得刚刚明明已经说得清清楚楚了,怎么还能跟他一起吃饭? 舒文丽显然不这样想,悄声对她说:“这男人皮相好,看开的车,是个有钱的吧?” “嗯。”谢思因淡淡应了一声,“那又能怎样?” “你这大小姐是不在乎这些。” 谢思因不理会她的挖苦,满腹心事的样子,险些撞上前面的丁亦宇也不自知。他虚虚扶了她一下,很快放开,“想吃什么?” 谢思因一直避开眼不看他,却知道他的目光一直在她身上。舒文丽瞧出这俩人有些不对劲,气氛冷了下来,她说:“你决定吧,我无所谓。” 丁亦宇将目光从谢思因身上移开,冲着舒文丽笑了一下:“前面有家烤羊腿不错,这个时候吃羊rou最好不过了。” 舒文丽点头一个劲的说好。丁亦宇去倒车的时候她又拉着魂不守舍的谢思因说:“哎你男人真是帅,笑起来的时候真要命。” “有么?”谢思因恍恍惚惚也没注意她的称呼。 “怎么说呢,也不是帅啦,就是有点坏坏的,但是却很勾人。” 谢思因愣了一下,脑海里会议丁亦宇那张脸,看久了也就那样,眼睛是挺有神的,她就好几次陷在里面出不来。也没什么特别,大概是太过熟悉? 舒文丽晃了晃她;“他叫咱们过去。” 谢思因极不情愿地挪动脚步,还没开门上车丁亦宇电话就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直接挂掉了,示意她们上车。舒文丽倒是很不客气地坐进后座,很明显前面留给了谢思因,她也懒得去计较,坐上去之后仍是目不斜视。 丁亦宇咳了一声,“安全带。” 她木然地系安全带。 突然电话又响,谢思因不经意看了一眼,见他犹豫,但还是接了起来,只说了一声:“等会我给你打过去,不要再烦我。” 谢思因看他丢下手机,见他不耐烦,心里也不知怎么想的,低声说了一句:“没诚意就不要随便请人。” 丁亦宇看着她:“我怎么没诚意了?难道我还会跑了不成?” 他发动车子,快而稳。 谢思因心底冷笑。 十分钟后。 刚刚还信誓旦旦的某人,将她俩送到目的地之后,他果然就走了。 ☆、第18章 “等我一下,我马上回来。” 丁亦宇丢下这句话就火急火燎地走了,看那神情真像是遇上了十万火急的事情。看他匆忙离去的背影,舒文丽也不禁咂舌:“他怎么就走了?” 她去看谢思因的侧脸,见她除了有些阴郁以外,也看不出其他情绪,又自说自话:“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你要不要打个电话问问?” 她碰了碰谢思因。谢思因无所谓地说:“不用。不等他了,咱们先吃。” 热乎乎的羊腿配上冰镇啤酒倒也不错,只是旁边帮着切分rou块的服务员妨碍了俩人的某些谈话。看谢思因也是兴致缺缺,舒文丽只好把话憋在了心里。 有电话打来,谢思因只看了一眼也没去理会。舒文丽不禁看了一眼,“丁亦宇”三个字看的真真切切的,又去瞧谢思因的脸,问:“是他?” 谢思因叉了一块rou刚好放进嘴里,含糊应了一声。 “你不接?” 舒文丽又是期待又是古怪的看着她。 谢思因不得不放下刀叉,擦干净嘴和手的时候电话铃声还未断,她极不情愿接了起来,却是不吭声。 丁亦宇说:“我现在有事过不去,你们什么时候吃好了我让小天过去接你们。” 谢思因甚至想不起来小天是谁,想也不想就拒绝了:“不麻烦了,我们自己走。” 丁亦宇顿了顿,好像是换了个地方,才说:“我真不是故意的,回头我再跟你解释。” 谢思因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随便吧,挂了。” 东西也不愿意吃了,她问对面的人:“你好了没?” “你还说自己不在乎,你看你,人家才走了这么一会你就这么不开心。”出来之后舒文丽说。 舒文丽一直以为谢思因心情不好是因为丁亦宇的离开,这让她很是郁结。千言万语说不出口,到最后只能叹了生气,“我没有。” 舒文丽点头:“好好,你没有。” 很是敷衍。 谢思因觉得浑身说不出的无力感,她有时候也觉得挺荒谬的,从当初她找上丁亦宇说要嫁给他开始,一切就荒唐得不像话。她在丽港独自住了那么久,午夜梦回的时候甚至都没有感觉到自己已经结了婚,连她自己都不明白这种虚幻的感觉从何而来,她又如何向另一个解释? 她甚至也搞不清楚自己这半天生的闷气是为了什么,难道就因为丁亦宇突然出现导致她那见不得光的婚姻暴露了?她恨的是这个? 她不懂。 大概从小到大,只要跟这人有关的一切都能让她不淡定,只要跟他在一起她似乎心情就不好。 好不容易捋清了一切,她对舒文丽说:“我跟他八字不合,不会有任何结果的。” “八字不合”这四个字又让舒文丽嗤之以鼻,却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拍了拍她肩膀,半是安抚半是感慨:“开心点。” 她这么安抚她,自己却莫名其妙叹了一口气。“有时候我挺羡慕你的。” 至于羡慕什么,她却没有说出来。 “我还得去医院一趟,改天再找你。”舒文丽说。 谢思因这才想起莫磊上次摔断腿的事情,“莫磊的腿怎么样了。” “差不多该出院了。” “那就好。” “一点也不好。” 谢思因不解地看着她。 舒文丽却不打算解释,眼神躲闪着,说:“你先回去吧,我也要去医院了。” 谢思因看了她好一会才说好。 分别时,舒文丽又问她:“你等会去哪?” 谢思因歪着头想了半天仍是想不出来,最后只能说:“还是回去吧。”今天太阳刚好,她可以晒晒许久未用的被子。 舒文丽没有异议。 刚好顺路,俩人仍是做的同一辆车,达到医院门口的时候谢思因说:“你先去吧,钱我给。” 舒文丽没拒绝,下了车,刚走两步又跑回来趴在车窗上对她细声说:“虽然我觉得你那男人挺帅的,但是在我心里男人都没一个好东西,不管怎样我都支持你。”她轻轻拍了下谢思因迷茫的脸,“倏地”一下转身走了。 舒文丽这向来直来直去的性格真是让她哭笑不得。 谢思因却不知道司机刚才一直用一种诡异的目光看着这一切,她刚收回视线就从后视镜里撞上对方探究的目光,她不漏痕迹地坐好,说:“丽港花园。” 司机重新启动车子,突然冒出一句:“你那朋友真漂亮,跟电视上的明星一样。” “很多人都这么说。”她淡笑,好似夸得是自己一样。禁不住又去看舒文丽离去的方向,她渐渐走远,再往前就消失在一堵墙后面。 她将视线收回,又从包里翻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再抬眼的时候车子已经平速行使。刚才忘记关窗,微风将她的头发扬起,她一手扶开凌乱的头发,一只手去按车门上的按键。稍稍侧头,有什么从眼前一晃而过,她只觉得那车子有些眼熟,副驾驶座上那女人却是全然陌生的。 她晃了晃头,决定不去想这些无聊的问题。 周一,谢思因是顶着蒙蒙细雨到达的公司,一大早的她起来才发现又下雨了,昨天晾在外面的被子已经被雨水打湿,她费了很大功夫将湿掉的棉被拖出门口,为了赶着开早会她连早饭也顾不上吃。 推开会议室的大门就听到谢明坤在发脾气。 “设备一个月前就已经达到中国,一个星期前就到了厂里,现在你们才告诉我到现在设备还没装起来,耽误的这么多时间,我们的工程师都干嘛去了?” 谢明坤很少发这么大的火,大概是现场气氛太过严肃,谢思因突然的闯入居然没人注意得到。她轻手轻脚走过去,还没坐下又听谢明坤吼道:“我花4000万美元辛苦买来的设备,事到如今你们告诉我咱们的工程师不懂怎么使用,那我花钱请他们来是做什么的!” 谢明坤一怒之下将手里的产能报表摔在桌上,“一千多个工人就等着一台机器,一天损失500k的产能,谁来给我算算这是多少钱?” 没人敢吭声。 “如果这件事一直没人反应,你们是不是就等着坐吃山空?”他手指点了点在座的几十个中高层,气息无法平复,“这么多人连一台设备都搞不定,我花钱用你们有什么用!” 生产事业部的老大说:“新加坡的工程师我们已经联系到了,签证的事情一时半会办不下来,不过我们已经在催了。” 谢明坤一个眼神扫过来,隐忍着怒火,“你给我一个明确的时间,到底什么时候工程师能到位?” 那人顿了顿,说:“最迟也要一个星期。” “好,我就再给你们一个星期的时间,到时候事情还没办好,你们自己卷铺盖走人。”他蹭的一下站起来,“散会。” 谢思因看着她老爸气呼呼的走出会议室,又抱着笔记本尾随而出。谢明坤在前面不知道跟谁打电话,她将秘书喊道一边,问:“我爸怎么发这么大的火?” 秘书说:“还不是为了新加坡买回来的那台机器,在厂里放了两个多星期谢总也不知道,昨天去厂里巡查的时候发现了才有人告诉他,这么贵的一台设备被搁置在角落里没法用,谢总怎么可能不生气。” 那传说中花了4000多万美元的设备谢思因怎么可能不熟悉,要不是为了这东西她也不可能去求丁亦宇,也就不会嫁给他。一时间怔忪。 “谢小姐,谢总叫我过去了。” “好的,你先去忙。” 后来这事不知道怎么就闹到了丁卫国那边,当天下午就说要过来看厂,谢明坤这边来不及准备,只带了秘书就赶了过去。谢思因担心谢明坤被人欺负,自己又悄悄跟了过去。 没想到丁亦宇也在。她觉得自己来得正好,二对二,人数上不能输。 事实上丁卫国和谢明坤正在和睦地交谈,几个大男人围着一台占据了十分之一厂房的大机器研究了半天,才肯坐下来。谢思因接过秘书送来的茶壶,走到一半就顿住了。 前方休息区有人正在吞云吐雾。没料到会在这里碰到丁亦宇,刚才人多的时候他们甚至没有一丝眼神交流。听到脚步声,他微微侧身,见是她,只是将烟换到另一只手。 谢思因直走过去,到他身边的时候停住,瞥一眼他不知道是不是不小心掉在玻璃茶几上的烟灰说:“这里不允许抽烟。” 丁亦宇手上动作一顿,眼神四处看了看,说:“这是休息区,而且也没有禁烟标志。” 谢思因皱了皱眉,又去看他夹着香烟的手指,“我现在就提醒你,这里不许抽烟。” 丁亦宇看着她笑了起来,烟也不打算抽了,找了半天没找到烟灰缸,索性夹着烟走到她眼前。他走一步她退后一步,一脸嫌弃的模样让他也皱起了眉头:“你躲什么?” 谢思因一面退后一面说:“你走开,我讨厌烟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