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8小说 - 科幻小说 - 鬼喘气在线阅读 - 第316节

第316节

    而离大黄鸭默认死亡,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分钟。

    也就是说,大黄鸭的生理机能,已经停止了二十多分钟,那么即便一开始不是真死,这会儿估计也死透了。

    当然,医学上有一种假死现象,类似于龟眠的状态,如果我们快点儿拜托这些幻觉,或许还有机会叫醒大黄鸭。至于大黄鸭醒来后会是什么样子,就不得而知了。最好的情况,是身体虚弱一段时间,而最差的情况,则是变成植物人。

    我听到此处,都怪那些该死的虫子,如果不是为了处置它们,众人也不会贸贸然摘了防毒面具,更不会解开羊皮卷,让这染尸香的味道散发出来,这会儿再去戴面具,只怕也晚了。

    我只能问道:“那该怎么摆脱这些幻觉?”不理它直接走?这好像不可能,这种超真实的体验,万一它在我手上咬一口,大脑就给我下达残疾指令怎么办?豆腐那满身的血,那浓重的血腥味儿如此逼真,说实话,我有些怀疑胡爷这话的真实度。

    万一这个推测是错误的,我们冒险离开后,任由那些东西咬?如果真是那样,只怕到被咬死时,我们都还以为一切是假象,那就太可悲了。

    不行,我们必须要做些什么。

    我看向了懒货手里的染尸香盒,说:“先把里面的东西取出来,然后再把这盒子扔了……不,烧了!”懒货在我和胡爷讨论时,却早就研究起了那个盒子,这会儿我说完,他摇头道:“打不开,里面有自毁机关,如果他还活着,或许有办法打开。”他指了指地上的大黄鸭。

    自毁机关?

    这样一来,里面的东西岂不是会……

    这东西对于懒货和胡爷来说,或许只是一次任务的目标,但我却知道,这里面的东西,不论是对于我、豆腐、白三爷还是吕肃,都极为重要,一但毁去,还不知会生出多大的波澜。

    不行,不能毁。

    但看懒货的样子,他似乎是想毁了这东西以此自保。

    我想了想,说:“事情还没有到那一步,我们想想有没有别的办法,先把防毒面具戴上,好歹缓一缓。”众人摸出面具戴上,顺便给已经‘死亡’的大黄鸭也戴了一个,紧接着,我们待在原地想办法。

    染尸香加心理暗示。

    该怎么才能摆脱这两样暗示?染尸香我们已经吸了这么久,而心理暗示也已经形成了,如果不摆脱这两种东西,我们就会被这该死的幻觉给困死。

    这时,豆腐抽抽噎噎的说:“才不是幻觉,痛死了,呜呜呜……mama,爸爸……我要回家。”我觉得自己的脑神经一阵阵抽搐,但我现在也没心思骂他了,叹了口气,原地坐下,说:“别嚎了,很快就能回家了。”

    “你们都是坏人,说是带我找宝藏的,结果是找尸体……”

    懒货比起我更没有耐心,但他的效果却最管用,手里的弯刀直直抵上了豆腐的咽喉,说:“再吵我就杀了你。”对于这种直观的威胁,豆腐还是害怕的,顿时不敢出声。

    一时间,周围安静下来。我们几个坐在地上思索,也想不出什么办法,如果是靠香味儿来产生的幻觉,那么相当于一种神经毒性,但我跟医术不搭边,即便知道原理,也不清楚该如何解这个毒。

    无奈之下,我们只能先想办法唤醒大黄鸭,给他做起了胸腹按摩术,能想到的措施都试了一遍,却依旧没有动静。

    难道大黄鸭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在这里?而且是以这种死法?

    那也太冤了一些吧?

    ☆、第一百一十八章   失窃

    大黄鸭迟迟不醒,也不知还能不能活过来,我们其余人一时也没有法子。正着急间,懒货似乎有什么想法,但他皱了皱眉,却又没说。胡爷见此,道:“莫非有什么办法?”

    懒货摇了摇头,说:“不知道有没有用,但可以一试。”接着,他站起来转过身,从装备包里摸出一支快要喝完的水瓶,将里面的水给倒了。我看不出他干什么,片刻后便听一阵哗啦哗啦的声音,像是在放水。霎时间我明白过来,传统中医认为,人的浑身都是宝,皆可入药,譬如头发、指甲、人血、尿液、甚至大便,再往深了说,人rou、人骨、人脏腑、胎盘、婴儿rou都能入药。

    古时候的大户人家得了病,为了活命,偷偷儿买些穷苦人家的小孩儿做药。人食世间珍馐草药,一声皮rou从头到脚都是宝,最初《本草纲目》里便有人药篇,后来新中国成立,将《本草纲目》从新编撰,删除了人药篇的大部分内容,只余下来紫河车(胎盘)、人黄(大便)一类不伤人的药。

    这人尿,据说有解毒清表的说法,闻之恶心,但会让人精神大振,脑清神明。

    看样子,懒货是想试一试。这丫的接了自己一打尿,眉头都不皱一下,直接就喝完了。我看的直犯恶心,道:“你这胃口也太好了点吧。”懒货用袖子一抹嘴,打了个哈欠,淡淡道:“你没有体会过真正的绝境,所以胃口才小,等着吧,看有没有效果。”

    这话像是激起了胡爷什么记忆,这会儿我们几人也无事可做,只能等懒货的反应,胡爷便跟我们讲起了一件事。

    六年前,在国外的时候,他接过一个活儿,当然,那活儿不是倒斗,毕竟国外的斗油水很少,因此他们偶尔会接一些私人探险队的活。那次跟胡爷搭伙的是一批外国人,目的地是一个叫死神谷的地方,据说那里曾经诞生过一支古老的文明,而这支探险队要寻找的,就是那个文明的线索。

    死神谷实在不是什么好地方,中间的艰辛自不必说,一行人好不容易进入了古遗迹中,却遇到了塌方,被困其中。

    胡爷当即使出自己的本事,反打盗洞。这一手,看的那些外国人目瞪口呆。

    人被困在洞里,要想反挖洞出去,就会有积土,积土无法排出,是很多人被困而死的原因,但盗洞中有一种打法,是不需要出土的,因此胡爷挥舞着旋风铲打洞,谁知挖到一半,却对上了一块巨大的石板。无奈之下,他们只能放弃打盗洞的打算,开始寻找其他出路。

    再这个过程中,众人的食物和水逐渐消耗完毕,在终于找到一个‘出口’时,却是一道只容单只手伸入的狭长裂缝。

    众人到了绝境,如果他们要想出去,就只能被动的等人来发现,因此开始大声呼救。

    然而,死神谷由于恶劣干旱的环境,人烟本就稀少,哪里会经常有人来。就这样,时间过去了一周,这一周的前半段时间他们吃的是干粮,喝的是水;而后半段时间喝的是自己的尿,吃的是不小心钻进来的各种虫子。

    后来干脆连尿都没有了。

    索性不久后下了场雨,雨水顺着低洼的地势流进来一些,他们有瓶子收集了两瓶带着泥土的雨水,这才支撑到了最后。

    两周后,一伙儿喜欢冒险的年轻人来到死神谷,发现了他们的踪迹,这才帮他们报了警。好在他们是比较专业的探险队,因此东家虽然收到了罚款,但胡爷等人并没有事。

    胡爷难得笑了笑,说:“那是对我而言非常重要的一段经历。我遭遇过很多危险,但从来没有遇到过那样的食物贫乏,你可能不能想象,到最后,我们连自己的尿液都舍不得多喝,一小口一小口含在嘴里,很久才舍得咽下去。那些虫子,蜘蛛、蝎子、绿头大苍蝇还有它们的幼虫,其实味道非常的……”

    一旁当故事,最开始听得津津有味的豆腐,这会儿差点儿没吐出来,说;“苍蝇的幼虫。不就是蛆吗?叔叔,求你别说了,我要吐了。”

    就在这时,懒货忽然起身,紧接着,他冲我们点了点头,脸上闪过一抹喜色,说:“起作用了。”

    起作用了?

    难道这尿真的可以解毒?

    我转头看了看,墙上的人脸依旧存在,这时,懒货往后退了一步,对应着他的那颗人头猛地从墙上凸了出来,并且朝着他咬了过去,一口咬伤了他的脖子。

    霎时间,我看到一阵鲜血喷溅出来,血腥味儿更加浓重了,但懒货似乎并没有感觉,神色依旧平静,我立刻明白,现在这些东西已经无法对他造成影响了,甚至,他很可能已经看不见这西恩假象了。

    好在我们这一番折腾,都没来得及撒尿,这会儿也是说来就来,总得来说,喝自己的尿,总比喝别人的尿要好。我和胡爷各自拿了瓶子,解开裤子尿了。豆腐急的抓耳捞腮,他之前吓的尿裤裆,这会儿根本尿不出来,我闭着气咕嘟咕嘟喝了一半,将另一半留给他,说、“喝吧,看到没有,这种时候,还是得靠我。”

    豆腐不领情,一个劲儿嘀咕好臭,我听得心头火气,直接捏着嘴给他灌下去了。

    一番折腾,这地方尿味儿、血腥味儿交织在一起,再加上刚才喝了尿,想起来就直犯恶心,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又强忍着不能吐。估计四五分钟左右,我闻到鼻间的血腥味儿慢慢淡了下去,片刻后,哪里还看得到血,豆腐身上的血全都消失了,大黄鸭额头中间也根本没有枪眼儿,但还是倒在地上一脸死相。

    再去看那墙上的壁画,却还是原先的模样。

    一切的一切,都如同一场梦境似的。

    众人这才松了口气,扶着不知死活的大黄鸭,不敢耽误,匆匆出了宝塔。

    到了塔外,正是黑漆漆一片,刮着山风,带着水汽,有些冷。

    我看了看腕上的手表,正值腕上八点多左右,山间黑的早,再加上今晚也没有月光,更是伸手不见五指。

    我们打开手电筒,赶紧给大黄鸭做急救,胡爷之前将自己的尿分了一半给大黄鸭强行灌了下去,不知有没有用。这会儿,那染尸香的木盒子,已经被那皮革重新包裹的严严实实,也没有什么香味儿透出来。

    胡爷给大黄鸭做急救,这次的情况比上次好,片刻后,大黄鸭忽然咳嗽了一声,呼吸开始慢慢恢复了,悠悠然睁开眼,半晌才气息虚弱的冒出一句话:“这、这是阴曹地府吗?”

    我说:“你见过我这么帅的牛头马面吗?”

    大黄鸭一见我,吃惊道:“陈兄弟,你也死了?”胡爷骂了一句,让他坐起身,示意他看了下周围的环境,说我们已经从那个宝塔里出来了。紧接着,又将那染尸香木的门道一说,大黄鸭这才明白过来,自己死的‘不值’,就差没气的翻白眼。

    我说:“你就知足吧,好歹能醒过来,没有变成植物人都不错了。”说话间,众人得了东西,完成任务,也没有什么大的损伤,都挺高兴的。眼看着天黑,便就地扎营,升起了篝火,撒上硫磺粉,便一人一班,缩进了帐篷里睡觉。豆腐和大黄鸭都没有排班,我们其余人便一人守三个小时。懒货主动守第一拨,我们其余人便进了帐篷睡觉,一夜无话。

    第二天众人起床时,忽然发现少了一个人。

    面面相觑之下,胡爷问我:“你身边那小子呢?”我心里有种不对劲的感觉,但还是希望不要是我想的那样,于是道:“不知道是不是去上厕所了,我去周围找找。”紧接着,便喊着豆腐的名字。

    没多久,懒货一向淡然的语气变得有些冷,说:“不用找了,东西不见了。”他抖出一块皮革,只见我们千辛万苦得到的那只盒子,已经被打开了,里面空空如也。

    我身上的冷汗立刻就流了出来。

    是尸仙。

    难怪那次吞噬之后,尸仙没有动静,原来,它一直是在等候最佳时机。

    这时,胡爷道:“发现了一行脚印,是他留下的,快、追!”

    ☆、第一章    回程

    这会儿,我也想不了太多了,众人匆匆收拾了装备,立刻顺着留下的脚印追踪而去。这一切都多亏了前一天化雪,因此泥土还很潮湿,因而才留下了一些痕迹,否则还真找不到人影儿。

    豆腐的路线很明确,是朝着山外而去的,我们一路追踪,很快就到了那水流边上。这会儿,远远的已经能听到瀑布轰隆隆的声音了,由于水边都是乱石,因此脚印儿到此便戛然而止。

    虽然如此,但豆腐大致的行进路线我们已经推断了出来,便沿着水岸一路往上追了去。当时那东西一直是搁在懒货的包里的,装备包也一直放在懒货的头边,也就是说在昨晚,豆腐无声无息的躲过了警惕性极高的懒货,并且将东西给偷了出来。

    这对于懒货这种警惕性极高的人来说,实在是奇耻大辱,我到现在也弄不明白,豆腐是怎么避开懒货的。就算尸仙的元神吞噬了他的思想,但毕竟对于rou体的变化还没有多大,因而豆腐的身手还是和以前一样怂,他是怎么避开我们所有人的?

    越想越不对劲,我心说:莫非豆腐的体质已经改变了?

    众人一路追击,一直到了当天晚上,四下里漆黑一片,自然是不能再走了。豆腐单独背走了一个装备包,我估摸着这个点儿,他也该扎营了。众人商议一阵,决定赶夜路追上他。

    当下便支了伙伴,在山里行夜里,火把比手电筒更安全。

    其实这会儿,我已经是疲惫不堪,整日的徒步不说,大黄鸭又没办法自己走,我们三人轮流背了一天,累的够呛。这会儿又走夜路,自然是苦不堪言,我们按照出山的路走,足足大半夜的时间,疲惫交加之际,忽然看到前方有火光,当下精神一振。则深更半夜生火的,肯定是豆腐无疑可。我们几人立刻加快脚步冲了过去,果然便看见了熟悉的帐篷,帐篷外一堆篝火,俨然快要熄灭了。

    懒货立刻拔出了弯刀,根本不动手,直接一刀划了下去,便听撕拉一声,帐篷被划拉开了一道大口子。我担心懒货来狠的,忙扣住他的肩膀,正想说不要太冲动,忽然,从那划拉开的帐篷口里,便猛然窜出一个人力。

    那人速度极快,我只能从衣着上判断他确实是豆腐,但一瞬间,我和懒货就同时被他撞倒在地。撞倒也就算了,这小子还直接踩着我们的胸口而过,身体一滚,迅速到了另一头,随即冷冷的盯着我们。

    我和懒货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此刻,豆腐和我们中间,只隔着一堆快要熄灭的篝火。这时,我看见了豆腐的脸。那是一种很古怪的表情,一半脸在哭,一半脸则是一种十分妖异古怪的神情,这二者组合在一起,便是一种说不出来的诡异感。

    这时,豆腐忽然开口了,声音带着哭腔:“叔叔救命……”话音刚落,他的声音如同被人掐住了脖子一样,转瞬又变成了一阵咯咯咯的气声,像一个鬼怪在喘息,那半边神情妖异古怪的脸活跃起来,另一半边脸显露出痛苦的神色。

    这时我知道,豆腐不是故意的,他现在的身体里,相当于已经有了两个灵魂,而现在,对方的灵魂显然比他强大。

    我该怎么才能救他?

    这时,那阵咯咯咯的声音终于消失了,紧接着,豆腐又开始说话:“老陈,我有办法对付木头,相信我。”说话的是另一个豆腐,确切的来说。是那一半已经被吞噬和融合的意识。我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

    这时,豆腐又大叫:“叔叔不要相信他,他是骗子!”整个过程,不知情的人看来,估计以为豆腐是精神分裂了。懒货看了看眼前古怪的情况,懒散的目光中燃着一团火焰,显然是想让我给个解释。

    “你闭嘴!”豆腐喝了一声,显然是对那个十二岁的豆腐说的。

    紧接着,他脸上两种不对称的表情消失了,慢慢变成了我说熟悉的神情,并且透着一种极度的疲惫,身体摇晃了一下,倒了。

    我心头一跳,立刻奔上前去,发现人已经昏迷过去。接着,不用我说,胡爷已经吩咐懒货将人给捆绑了起来,胡爷说:“虽然我不知道他究竟是中邪了还是真有精神病,但他已经影响到了我们的任务,在没有安全之前,我们是不会放了他的。”

    我点了点头,心知在这事上,确实没有立场反驳。

    于是众人捆了豆腐,就地休息,便继续赶路。第二天,豆腐醒了,但他不说话,对任何人都不说话,但只要一有单独接近我的机会,便会可怜兮兮的哀求:“老陈,你把我放了吧,绑起来太难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