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
他的站立方式很奇怪，并非面向院子，而是整个人堵在门口，背对着院子外的两人，面向客厅内。 整个人仿佛已经静止。 “你……老爸……在干什么？”沈星奇道。 “不……不知道啊。” 洪安杰摇了摇头，疑惑的开口喊了一声：“爸？” 洪叔并没有回头，也没有回答，而是忽然往前走去，头也不回的离开门口，进入客厅，直到再也看不见。 沈星和洪安杰面面相觑。 顿了顿，洪安杰开口道：“不耽误你时间了，要不你先回去，明天我就带我爸去医院好好检查一下。” 话落，他有些迫不及待的走向客厅。 “嗯，有什么事打我电话。”沈星瞥了一眼那个方向，转身离去，不忘习惯性的把院门关好。 来到街上正好有一辆出租车经过，花了十多分钟驶入市区，不过进入市区后有点堵，又花了二十分钟才抵达沈星居住的街道。 此时天色已近黄昏，因为担心父亲的原因，洪安杰忘记了让沈星吃了晚饭再走。 沈星倒也不是很在意，他一个人住，平时自己不想动手的时候就随便在街边吃点东西再回家。 这里是云谷市的老城区，途中有很多小餐馆可供选择。 提前下了车，沈星一边走一边思考着吃点什么，目光从沿街的餐馆缓缓扫过。 老万馄饨、味鲜美包子铺、康家干拌面、老城第一家干锅土鸡、千里香牛rou火锅…… 一些餐馆不适合一个人就餐，比如火锅。 再说沈星一个人吃火锅也没劲儿，所以想着去吃碗馄饨后就回家继续雕刻洪叔的半身像。 此刻因为正值下班高峰期，街上行人较多，餐馆的生意也都不错。 沈星收回目光，往一家馄饨店走去，就在此时一个人从他身旁擦肩而过，两人差点撞在一起。 沈星立刻停下且后退了一步，但那人却没有任何反应，径直走过。 看着这人的背影，身材矮小，偏瘦，脖颈后和双臂露出来的皮肤显得较黑。 沈星脑海中的画面还停留在与这人擦肩而过时看见他的侧脸那一幕，他的心跳突然开始加速，有一种坠入了梦境的感觉。 吞了口唾液，盯着那人的背影，拿出手机拨出了一个电话。 那边接通后传来洪安杰的声音：“沈星，这么快就到家了？” 沈星没有回答他，而是问道：“安杰，洪叔现在在哪儿？” “在家啊，在我旁边坐着。”洪安杰不明所以的回答。 沈星感觉脊背发凉，虽然此刻街上人来人往，但却莫名有一股阴冷的寒意渗透了全身。 “发生什么事了？你突然问这个干什么？”洪安杰感觉有些不对劲，在电话那头立刻询问。 沈星重重吁了口气，一字一句道：“或许，你最开始的猜测是对的。” “什么意思？” “我刚刚，在街上撞见你父亲了。” 第2章 两个一模一样的人 “什么？你……你看清楚点，不……不要吓……我！”电话那头的洪安杰，明显声音开始发抖起来。 最开始他就一直怀疑家里的父亲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在这一刻沈星说出这番话后，刚才已经被否定的这个怀疑，在这一刻瞬间又达到了顶点，以至于他根本没有时间质疑沈星这番话的真实性。 “我看得很清楚。”沈星道：“刚才在你家里与洪叔近距离聊了那么久，不会看错。” 说话的过程中，他跟着快要远去的那瘦小背影走去，继续问道：“洪叔家里有没有兄弟，或者他是不是双胞胎？” “没有。”洪安杰回答，“我爸只有一个meimei，不在本市。” “洪叔叫什么名字？”沈星问。 “洪斌，斌是文武斌。”洪安杰道。 “你小心一点，看着家里的洪叔，不要让他离开你的视线范围，我这边先跟上去看看。”沈星点点头，暂时挂掉了电话。 此刻街上行人如织，身后的夕阳发出淡淡的金色余晖，将行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沈星看了一下，发现前方正在行走的洪斌和其他行人一样，也有影子，看上去就是个普通人，似乎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不过洪斌行走的时候双手的摆动幅度并不大，整个人显得很木然，头也微微低着，不知在思考什么。 沈星快步靠近他的身后，开口喊道：“洪斌？” 对方仍旧在行走，没有任何反应。倒是其他行人回头看了沈星一眼。 沈星没有在意，加快脚步超过了仍在行走的瘦小身影，伸手按住了对方的肩膀。 “洪叔？” 瘦小的身影停下，躯体显得很僵硬，慢慢抬起头，双眼涣散，似乎意识处于恍惚的状态。 这一刻沈星更加确定了，眼前这人不管是样貌还是身形，和洪安杰的父亲一模一样。 这个念头，让他的心里莫名的升起了一股惊恐感，如果这人才是洪安杰的父亲，那洪安杰家里的那人是谁？ 又或者家里的人如果是本尊的话，那现在自己看见的这人难道是……鬼？ 低头又看了一眼对方被夕阳拉长的影子，按照这个世界老一辈的说法，如果真是鬼的话，不可能有影子，也不可能在人多阳气重的地方出现啊！ 这一刻沈星有种感觉，如果非要说这两个洪斌有一个是真的话，或许自己遇见的这个是本尊的可能性更大。毕竟家里那个洪斌的行为一直以来就很怪异。 如果真是这样，刚才就有必要提醒洪安杰防着此刻呆在家中那不知是人还是鬼的家伙。 “洪叔，我是洪安杰的大学同学，你这是要到哪儿去啊？”沈星看着这一脸木讷的黑瘦男子，开口询问。 洪斌的眼神渐渐聚焦，不过似乎意识还是很恍惚，不知道听没听见他的话。 他的嘴巴微张，但什么声音也没发出来。 沈星略一思索，后退两步，用手机拍了一张洪斌的全身照，将照片立刻发给了洪安杰，并发去一段文字。 “安杰，你仔细辨认一下他的衣服，看看是不是你老爸平时穿的，然后去衣柜里翻找一下，确认这套衣服还在不在。” 那边回了一个“好”字，没有其他话，看来也显得很焦急。 “洪叔，你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沈星关掉手机屏幕，看着洪斌。 洪斌默然摇头，没有开口回答，不过他还能听见沈星的问话，看得出来意识并没有完全糊涂。 “这样吧，我先给你买点水喝。” 为了以防洪斌独自走不见，沈星拉着他的手，来到一家小卖部前，买了一瓶矿泉水，给他拧开后递了过去。 洪斌虽然不说话，但接过水后咕噜噜灌了起来，一口气几乎喝掉半瓶水。 放下矿泉水瓶后，下巴沾了一些水滴，沈星掏出纸巾给他擦干净。 就在此时，洪安杰的电话打了过来。 接通后，对方语气急促而且刻意将声音压低，说道：“你发来的照片中，我老爸穿的灰色衬衣和黑色的休闲裤就是他本人的，我有印象。而且刚才我翻了翻他的衣柜，并没有找到，我记得好像是两个星期前，他穿过这套衣服。” 顿了顿，洪安杰道：“当时他说他出去走走，回来的时候天色晚了，我也没注意到他穿的衣服有没有被换过。” 沈星道：“这边洪叔的意识有些糊涂，没有说话，你那边是什么情况？” “我这边他一直坐在客厅看电视。”洪安杰道：“我怀疑你碰见的才是我的真老爸，这屋里这个，行为太诡异了，不对劲！” 他此刻的想法，与沈星不谋而合。 两人陷入短暂的沉默，片刻后洪安杰才又问道：“那怎么办？” “肯定事出有因，你老爸两个星期前出去后可能遭遇到了什么，现在最重要的是确保真正的他没事。”沈星分析。 话落，他看了一眼坐在小卖部门口，低着头一言不发的洪斌。 他有种直觉，真正的洪斌意识不清醒，这可能是他一直没有回家的原因，却不想家里已被另一个相同的人鸠占鹊巢。 “这样吧，你带着我老爸在你家里等我，我马上过来！”洪安杰在电话那头道。 很显然他的猜测和沈星不谋而合，否则无法解释正在看电视的另一个人行为为什么会那么诡异。 挂掉电话，不多时信息响起，沈星拿出电话一看，是洪安杰发过来的一张照片。 照片似乎是他藏在卧室房间里、往客厅方向偷偷拍摄的，只见客厅中的沙发上，正坐着刚才自己见到过的另一个洪斌。 正在看电视的洪斌外形模样与现在沈星身旁这人一模一样，只是穿着不同，他的上身是一件深蓝色的衬衣，因为是坐着的，所以看不见穿了什么颜色的裤子。 这是洪安杰为了证明他自己所言非虚，特意拍摄后发过来的证明。 沈星将手机放进裤兜里，害怕眼前的洪斌走丢掉，拉过他的手，轻声道：“洪叔，我住的地方就在附近，咱们先回去，一会儿您儿子洪安杰就会过来。” 洪斌没有表示，但任由沈星拉着他的手，跟着他往距离这里差不多五百米不到的一处老式小区走去。 现在的情形的确很诡异，就沈星重生之后，这具身体原主人的记忆来看，当前的世界很正常，和他重生之前的世界除了国家体制不同以外，并没有太大差别。 这也就是说，所谓的各种鬼魂、妖怪、鬼、阴物等，都只存在于传说中，流传倒是挺广，但真要说起来，根本拿不出任何能够证明的证据。 但今天沈星遭遇的事，似乎正在打破他、包括这具身体原主人记忆中的固有认知。 第3章 谁真谁假？ 回家之前，沈星在街边的馄饨店买了两碗馄饨打包，一来他也饿了，二来看洪斌的精神状态很差，或许身体饥饿，但本人却没有意识到。 右手提着两碗打包的馄饨，左手一直拉着默然不语的洪斌，两人走进了小区。 沈星住的这个老式小区是很久以前租的，叫常青藤，在云谷市已经有七十年历史。 穿越后的这个世界没有国家的概念，全部以“州”来称呼，比如当前云谷市所在地叫“夸州”，下辖二十个大市，又有一百多个中小市，而云谷市算得上一个中级城市。 老式住宅楼内看上去到处都破破烂烂的，但建筑物的质量却很好，只是翻修了几次，还并没有达到无法居住的程度。 这里位于云谷市的老城区，之前属于市里最繁华的地段，即便现在城区改造，已经不是市中心，但市井生活气息依旧非常浓郁，人口容积率较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