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节
晚上,黎真唤出了几只老鼠,这些老鼠是那只巨鼠的鼠子鼠孙,黎真命令那些鼠子鼠孙自相残杀的时候,还留了几只,没弄死它们。他倒不是要发善心,而是想到了那巨鼠的窝里说不定藏有什么好东西。老鼠这玩意有储藏粮食的爱好,据说一只普通田鼠的窝里就能找出来几十斤粮食。那巨鼠看起来也不知活了多少年,窝里还不知藏了什么好物什呢。 这些老鼠刚被黎真去了精神力的约束,就在地上发起抖来,它们虽说没开灵智,可和其他的老鼠相比起来,却是聪明许多,自然知道就是这个人,在今天把族中的老祖宗给打死的。可是等了半天,也没见黎真要取它们的性命,这几只老鼠便偷偷摸摸的试着偷溜,见黎真果然没阻止,便撒开四条小腿跑了起来。 却不知道黎真放了它们不过是为了让它们带路罢了。跟着这些老鼠,大概走了一两个时辰。黎真跟到了一片野地里,那几只老鼠往野地里一钻,就进了洞。黎真扫开那些杂草,乖乖,这野地里的耗子窝也够多的了,扫开一片草就能看到两三个洞。黎真没一会儿就寻到了那只最大的鼠洞。也就那只巨鼠才会打这么大的洞了。只是这洞对老鼠来说,很大,可是对人来说,就太小了点,黎真拿着早早就备好的铲子,开始铲起那洞xue来。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七章 巨鼠的洞挖的颇深,弯弯曲曲,洞壁也被打磨的十分光滑。黎真刨了小半夜,终于在几个洞室里找到了巨鼠的收藏。啧,真是硕鼠,难怪古人要用硕鼠来形容贪污。这巨鼠也不知盘亘在此地多少年了,它那藏东西的洞室竟然弄了九个,一个洞室就将近三平米大小,吃的占了四个,里面塞的有腊rou,板栗,松仁,咸蛋,大米,黄豆。只要是能在农家找到的耐存放的吃食这里就都有。另外的六个洞室放的可就不是吃食了,其中两个洞室里塞的都是药材之类的东西,那巨鼠还是很有一手的,那些药材黎真大部分都不认得,但是里面有中国人都认识的人参,手指粗细的足足塞了七八十根,不过有些人参已经被它啃的不成样子了,黎真挑了挑,把没被啃过的药材捡了出来。就算是这样,也扫出来大概十来个麻袋那么多。黎真就觉得自己应该把自家的驴车给赶过来,不,就是赶过来,也要连着拉个几趟, 剩下的三个洞室,放的却是一些黄白之物,还有些衣服,丝绸布匹,也不知这老鼠要这些干吗。难不成还打算修炼成人后,去人间享受富贵么。黎真不知道他这猜测却正是那巨鼠当初的想法。 这巨鼠自从开了灵智后,便时不时的往县城里去看看人类是如何生活的,自然见识到不少人间的奢华富贵。它还在城中见到过几个已经能化成人形的妖修,只是它修为低,认不出对方的原型,但是看到那些动物变成人后的奢靡生活,它在那时就已经下定决心,定要修炼成功,日后好去人间享受一番荣华富贵。也就是那时,它才时不时的开始收集一些黄白之物,也不止是金银,但凡人间什么值钱,它都会收集一些。收集的渠道也很广泛,有从有钱人家库房里偷的,有从坟地里刨出来的。它还对自己那些鼠子鼠孙下了命令,那些看起来闪亮亮的东西,能捡回来的都要捡回来给它。这巨鼠整整收集了近百年,也难怪能收藏这么多东西了。而这巨鼠也不知,正是他如此汲汲营营于变成人去享乐这个念头,才导致它近百年来的修为一直无法突破,弄到最后铤而走险,丧了性命。它收藏的这些东西,却正好便宜了黎真。 黎真翻了翻那些黄白之物,发现老鼠们有些不认真假,不少东西其实不是金子,而是黄铜,大概在那巨鼠眼中,黄铜和金子都差不多吧,还有些鎏金的首饰,玉器也有不少,不过玉质好的并不多,还有些明显就是死人随葬品的玉器,黎真的兴趣也不大。这种陪葬的玉器看着虽好,可是却不易出手,古代对于盗墓治罪可是很严重的,抓到了杀头都是有可能的。那些随葬品,金银还好说,融了就能流通,可是玉器却并不容易流通。 想了想,黎真将那些明显是随葬品的玉器都挑了出来,打算找个地方埋起来。这东西他虽说暂时不打算要,可谁知道以后有没有什么用处。虽说有四个洞室,可是抛掉不值钱的,还有些不能拿出来的东西,挑挑拣拣,黎真大概扫出来三千多两白银,六百两的黄金,还有不少的首饰,镯子,耳钉,钗子,还挺齐全的。这些首饰正好可以给榆儿带,小姑娘家应该很喜欢这些东西。 老鼠们可真有钱啊,黎真不由得感慨道。 这些黄白之物大概有个三四百斤,黎真也不在乎这点重量,背着就回了家。回家后,黎真补了几根蜡烛赶着驴车又去了那边。就这样,来来回回拉了这么一夜。总算在天亮前把他挑拣出来的东西都拉回了家,至于那些被老鼠啃过的药材和食物,黎真也没想扔掉。人不能吃,总是可以喂给动物吃的,等今天晚上他就再去一趟,将那些啃噬过的一并拉回家。他家的这头驴,昨天对那些药材就很是动心,大概那老鼠找的都是益气补身的好东西。他塞了几样给驴子,把那驴子吃的兴高采烈,几乎是一路小跑的干起了拉货的活。 小石头和榆儿一大早起来,突然发现家中的大厅多出了一堆干草一样的东西,唔,好像不是干草,闻起来一股子药味。小石头和榆儿都是颇为乖巧的孩子,只看了看,便跑到厨房去准备早饭了。 黎真觉得这两孩子简直省心得不能再省心了,他来这边后,说实话,最开始是重伤在身,动弹不得,那时候整个家的家务都是小石头干的。后来等他养好伤,赚了钱之后,就一直忙着修炼,家里的事还是这两个小家伙在做,黎真每天做的事不过就是挑一缸子水。有时候他们的乖巧懂事,都让黎真有些不好意思了。他倒是也想过帮忙做饭,但是农家的那种灶,黎真完全摆弄不来,试了两次也就罢手了。 自从rou食和蛋类供应上来之后,家里的两个孩子的个头很是窜了一阵,黎真打算过几天找个大夫来看看,这些药材,要怎么弄着给两个孩子补一补。 一家三口才刚吃罢饭,就听门口传来熟悉的声音,“黎兄弟,我来了。”这自然是秦真人,本来他是一口一个高人的叫着的,不过黎真听的起鸡皮疙瘩,让他叫自己的名字,可是秦真人却严词拒绝道,还说这样不敬是绝对不行的。没奈何,黎真只好让他叫自己黎兄弟了。 秦真人来找黎真,也是为了他在雷家许诺给黎真的那件事,黎真想要把能砍鬼的兵刃。这秦真人却正好知道这么个兵刃的消息。 这兵刃并不是秦家的东西,这还是当年秦真人的爷爷,秦老爷子遇到的一件事。秦老爷子年轻的时候,曾经在一个山谷中遇到一个老道和一个妖人斗法。高手斗法,秦家老爷子自然不敢凑上前去,老爷子那会已经是五十多岁的人了,跑是跑不动了,便找了个山旮旯猫了起来,想等他们分出个胜负后,偷偷离开。 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福祸,那道士最后被妖人给斩杀在山中,可那妖人却并没有离开,而是去山旮旯里将秦老爷子给拎了出来。 这妖人指着山脚下的一个坟地,让秦老爷子进去。那块坟地并不大,方圆不过一丈,墓碑已经被妖人给打碎扔到了一边。在墓碑的下面,是个黑黢黢的洞xue,散发着凛冽的寒意。秦老爷子才刚凑近,就觉得面部被冻的刺痛。苦苦哀求了半天,最终说动对方,先拿了只兔子放了下去,那兔子在下面尖叫了一声,拉上来一看,血淋淋的已经死透了,也不知是什么东西,在兔子身上划出来数道口子。 见到兔子这样的情况,秦老爷子当然不肯下去了,下去是死,不下去也是死,老爷子干脆一闭眼,仰着脖子,一声不吭。 那妖人是为了得到下面那坟墓中的东西,又不是为了折磨秦老爷子。后来妖人把那道士的衣服扒了下来,让秦老爷子穿了上去。那道士的衣服也不知是什么做的,秦老爷子只觉得又轻又暖,穿上后便是站在洞边也丝毫不觉得寒冷了。老爷子还不放心,又抓了只兔子,将那衣服裹在兔子身上,丢了下去,这次他没有再听到兔子的尖叫声,拉上来一看,兔子还是活着的,便放了心,穿上衣服,拿着妖人给的一颗夜明珠就顺着绳子爬了下去。 那坟墓从外表看起来并不大,不过一丈方圆,可是下来后,才知道这下面是别有洞天。秦老爷子也给人看过阴宅,知道埋人的一些规矩,那种大户人家的,陪葬极多的,墓室的规矩他也知道一二,可是这个坟墓却极为诡异。刚刚他在外面也瞄过四周的地势,这地方是聚阳之处,还不是普通的聚阳之地,这地方的阳气被这周围的山峰围的如刀煞一样,炽烈的阳气就跟刀刃一样扑面而来,谁家选祖坟地址也不会选这种地方啊。埋在这种地方简直是要全家都要去死的节奏啊。 可是老爷子也奇怪,这种聚阳之地,又怎么会如此阴寒刺骨,这种阴寒,他见过的最聚拢阴气的地方也不及其一二啊。 坟墓下面极其空旷,地面铺着青砖,非常的平整。他走在其中。夜明珠照的范围大概只有三丈左右,老爷子左右来回照了一遍,这地方大概有十丈宽,两边如地面一样,是砖石墙壁。上面雕刻着各种古怪的花纹,饶是老爷子见多识广,也没认出来这些纹路的来历。 走了大概一刻钟,老爷子走到了那妖人所说的水池边。妖人吩咐过,水池中有鬼,入池之后需要在一刻钟内走过去,若是晚了,便会被这些鬼留在池中。人进入池中之后,这些鬼便会伸手去抓人,想要将人留下,妖人为此还给了老爷子一把砍鬼的刀。 老爷子在池边犹豫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鼓起勇气,下了池子,刚一入池,刚刚还平静如镜面的水池立刻就翻滚起来,一只只惨白的手从池中伸了出来,扒在老爷子的身上,将他往下拖。老爷子忙用刀子乱砍一气。那刀子看起来极是平凡无奇,可那刀刃所过之处,那些鬼手就跟豆腐一样,整整齐齐的被切了下来。池中的鬼魂发出阵阵惨叫,却是浮出来更多的白手,死死抱住老爷子,老爷子把妖人的话记得清清楚楚。一刻钟内必须要离开这个池子,他一边砍,一边朝前走去。好在这池子并不算宽,老爷子终于在最后的时间爬了上去,等他一上去,池子立刻又变得平静如水。仿佛刚刚那些个鬼手从未出现过一样。 ☆、第十八章 老爷子爬上了岸,腿肚子都有些发软,看看了脚脖子,腿肚子,还有手腕上,都是青黑的鬼手印。这种鬼手印可不是什么好事,老爷子往常里给乡人驱鬼,也见过些许,但凡人身上沾了这种东西的,生气都要受损。自己身上被抓了这么多印子,只怕回去后也是要大病一场了。 老爷子暗念了一声流年不利,就继续往妖人所说的那个大殿走过去。大殿中据说有不少恶鬼,十分的凶险。老爷子撬开了大殿门口的第三块砖头,两手用力按下,就见大殿上的几盏长明灯突然亮了起来。这灯一亮,殿中的那些鬼影竟都停下了动作,好像雕像一般立在原地一动不动。那长明灯中的光芒照的人心中暖洋洋的,几乎让人想要睡过去,老爷子忙咬了下舌尖,那妖人吩咐过,这种长明灯是一种特殊的法器,专门惑人魂魄,若是睡着了,人便死了,魂魄便会留在这殿中,成为那无数恶鬼中的一员。 老爷子几乎将舌尖咬破,才抵挡住了那股睡意,在他两脚踏入殿中的那一刻,大殿两边的那些小鬼眼珠子突然动了一下,只是它们被那长明灯照着,显出一副十分困倦的样子,秦老爷子眼睁睁的看着其中一个小鬼对着他呲了呲牙,很快又睡了过去。阴暗处似乎还有一些未被照到的鬼影,蠢蠢欲动的盯着他,见他进来,怪啸了一声,伸爪便要朝他抓过来,可是刚到长明灯的灯光下,这几只小鬼的动作便缓慢了起来,没一会儿就跟殿中的其他小鬼一样,一动不动的睡过去,好像一座座雕像。老爷子冒着冷汗走过了这个大殿。虽说中间数次想睡着,可还是撑了过去。 盗墓这种事,秦老爷子也是听说过的,墓中的各种陷阱,机关,他也略知一二,虽说他本人没去过,可是他打交道的人多,有那中招的盗墓贼就来找他驱邪,一来二去的,老爷子也知道一些墓葬方面的东西,可是这个坟墓却是十分奇怪,一个机关也没有,除了那两处聚满恶鬼的地方,并没有其他的风险,什么杀阵,机关,通通没有,就那么一条宽敞的大道。道两边的古怪花纹却是一直都在的。走了大概半个时辰,秦老爷子终于见到了此行的目的,那是一座极其华美的棺材,棺材是用一种他完全不认识的金属所铸造出来的,乌金一样的色泽,上面有无数星芒。 棺材上刻了无数密密麻麻的符文,这些符文,秦老爷子看了半天,就认出来一个,那是他秦家的不传之秘,镇魂符。老头立刻意识到,这棺材上的符文说不定都是如同镇魂符一样强大的符咒,他秦家靠着这么一个镇魂符,就已经传了百年,若是把这上面的符咒都记下来呢,老爷子不禁有些心动。他干脆脱下内衣,用随身带的朱砂,大着胆子将棺材上的那些符文一点点的拓了下来。 这棺材像是已经被融为了一体,老爷子拓印符文的时候就把棺材整个给摸了一遍,一个缝隙也没有。这开棺的方法也是有些与众不同。老爷子先在地上磕了几个头,口中喃喃道:“这位爷爷,小人也是被人所迫,才来搅扰爷爷的清静,爷爷若是不愿被打扰,小人这就立刻离开。” 说着,就拿了那妖人给的三炷香,割了手指的血,抹在了香上面,就见那香见血之后,一下就被点亮了,老爷子心中很是惊奇,却也没敢耽误什么。把香插好。静静等着那棺材的反应。 等到香燃完,那棺材还是毫无动静,老爷子松了口气,那妖人说过,只要那个棺材毫无反应的等着这香烧尽,他便可以开棺拿那样东西了。 秦老爷子正要将妖人给他的一个红色的石头摆到棺材上,就见那红色石头突然裂开,从里面钻出来无数细小的虫子,开始啃咬起这棺材来,秦老爷子本以为这红石又是什么机关,怎会料到这里面竟然是无数的虫子,那红色石头并不大,不过是拳头大小,秦老爷子就那样放在怀里揣了一路,想想就觉得后怕的紧。 这石头中的虫子像是无穷无尽一样,不断的从石头中涌出,将这具棺材围了个密密麻麻,那种口器啃咬金属的声音刺耳的让人后背都在发麻,老爷子哆嗦着往后退着,他不过一个rou体凡胎,哪里见过这种阵势。他这么一动,原来专心致志啃着棺材的虫子们似乎像是发现了他一般,竟然有一小股放弃了那具棺材,转而朝着秦老爷子爬了过来。 “别过来。“秦老爷子一边用刀子在地上乱砍,一边后退着,那些虫子也不知为何长的那般坚硬,刚刚切鬼如豆腐的刀子斩上去的时候,只听到叮咚几声响,那刀子竟然就豁了几道口子。 眼见着几只虫子就爬到了秦老爷子脚面上,秦老爷子一闭眼,心中道,吾命休矣,突然一阵剧烈的狂风吹了起来,老爷子被那风吹的几乎睁不开眼,风中似乎夹裹一些兵刃,数把刃锋从老爷子腿上飞速的旋削了过去。就算老爷子这会穿着道袍,也被削出来了一道深深的血口。老爷子这会难得聪明了一把,抱着头,弓着身子,躲到了一个角落里。虽说又被削了几下,可好歹没被刮出太多的血口子来。 等到那狂风停下,棺材上的那些虫子已经全数被刮落在地面上。黑糊糊的落了一层。老爷子去看了看,每个虫子都被整整齐齐的削成了数段,死的不能再死。老爷子狠狠的踩了一下那虫子,就跟踩了铁钉一样,连忙收回脚来。 棺材上的符文被那些虫子啃坏了不少,有一处甚至被啃出来了一个小洞,秦老爷子心中实在是好奇,到底这里藏着的是什么宝贝,才有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守护着。 老爷子用夜明珠照着,往那窟窿里看了过去,他也并未看清楚是什么,就听到一声兵刃铮动的鸣声,一道亮光便闪了眼。秦老爷子一边捂着眼,一边后悔,自己干吗要多事去看那一下啊。老头在那棺材旁边歇了两天,才恢复了点视力。也好在他随身带着有些干粮和清水,倒也没饿着。到了第三日,老爷子摸索着回去了,本以为又要被那池子中的鬼一通乱抓,可这次回去的时候,池子里却没有几只白手伸出来,偶有大胆的,也被老爷子给一刀斩断。就这样,秦老爷子回到了最先下去的那个洞口。 可任凭他在下面如何呼喊,上面也没有人回应,最后老爷子用那妖人给的刀子,在石壁上凿出来一个个小坑,慢慢的自己爬了上去。这一出去,才发现,那妖人已经不见了踪影,死在这里的道士尸体也一并消失了,地面上只留下了不知什么东西留下的脚印,很是凌乱,看那些印记,那东西的体型可是不小,还有一些黏黏的东西,老爷子摸了摸,也不敢在那里多呆片刻,火烧屁股一样的跑了,看起来那妖人八成已经不好了,他还是赶快离开这个凶地吧。 后来老爷子回了家,果不其然,大病了一场,家中那会也没多少钱,大夫说老爷子这是伤了元气,需要用人参补着,便把那妖人给的夜明珠卖了,将养了好几年,才把老爷子的这条命给拉了回来。 按照秦老爷子的记忆来看,那棺材中应该是有武器的,而且是极好的兵刃。 可是这兵器好是好,自己也得有命去拿,听老爷子那描述,黎真就知道那地方不是什么好去处。他虽说想要一把能砍伤鬼魂的兵刃,却也不想拿命去博。这才刚过上几天好日子呢。 从老鼠洞里发了一大笔财的黎真盘算着做点小生意了,他这也不是为了自己,他现在手中的钱已经足够他花销一阵子了,便是花完了,他也有的是办法挣钱。做生意的目的其实是为了报恩,黎大当初支援他那袋子粮食,确实是帮了他家的大忙。而且最开始,若不是黎大他们将自己从山脚下抬回来,受了重伤,就算他有异能在身,估计这会坟头的草也老高了。 直接给黎大钱,那自然不好,人家又不是为了问你要钱才救你的。况且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帮黎大他们找个挣钱的门路,要比直接给东西要好上许多。 不过做什么生意比较好呢。黎真不打算做吃食生意,以前看穿越文的主角们一个个在古代做吃食生意,黎真也不是没考虑过,可他那烂手艺完全不行。就是有手艺,在这么个调料品原材料价钱都颇高的时代,想靠餐饮起家并不容易。 布匹生意倒是不错,可就是本钱所需太多。当然,黎真就是一口气拿出所有本钱也没什么困难,可那样他就占了大头,其他几人只怕要变成给他打工的了。 其实若是条件许可的话,南来北往的,贩运两边的货物倒是个挺好的生意,只可惜这边对百姓的出行控制的颇严,路引并不是那么容易拿的。 正在黎真琢磨要做什么生意的时候,却又出了一件大事。这次出事的人,还和原主黎真有些关系。出事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原来那个黎真的大弟黎宝,用原主亲娘孙氏陪嫁铺子的那位。 这位黎宝在城里用孙氏的陪嫁铺子开了个杂货铺,卖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一天有人上门来推销自家的咸菜,价钱极为便宜,黎宝尝了尝,觉得味道也还行,就都收了下来,在自家的铺子里售卖。 可这咸菜却是出了问题,不少买了咸菜回家的人吃了这咸菜,一个个身上发青,头晕恶心,腹泻腹痛,甚至有个老人,当场就没了性命。那些买了咸菜的人自然就找上门来,黎宝还死不认账,这些受害人一下就告到了县衙。那边仵作过来,一验尸,是中毒死的,又找了条狗,把咸菜喂给狗吃,没多久那狗就抽搐着死了。这下黎宝就算是想抵赖也是抵赖不了了。当即就被官差给收押,家里也被封了。 ☆、第十九章 黎宝的媳妇,杨氏就抱着才三岁的孩子,一路哭哭啼啼的回了黎家村,向自家公婆求救。黎元德一听这话,也傻眼了,摊上了人命官司,那可不是小事啊,这弄不好是是要杀头的。 黎家的几个人简直愁的连饭都吃不下了,还没等他们愁完,县衙那边来人了,黎宝已经招认了卖毒咸菜的事,而那个把毒咸菜卖给他的人,脸长的平常,打扮也平常,加上那天那人来的也早,周围四邻还都没出来,也没有其他的人见过他,现在压根就找不到人。如今中毒的那几家要求黎家赔钱,来了个狮子大开口,一家要赔个一百两,死人的那家要三百两,否则黎宝就算下毒害人,要治他个死罪。 张氏这会真如天塌了一般,中毒的人家一共有六户,五户没死人,要赔五百两,一户死了人,三百两。合起来这就是八百两银子啊。 八百两! 张氏脑子飞快的运转起来,家中的二十亩地,都卖出去,自己卖的急,肯定要被压价,也就能卖个250两左右,县里的铺子能卖个200两,这才是四百五十两了,自己和他爹的养老钱,也有个一百两,回头再找亲戚们借一下,还有黎真那个杂种也要出些钱,这样凑一凑,应该可以凑够八百两。 张氏那卖地卖铺子的意见一下就被黎元德给否定了,黎宝虽说是他的儿子不假,可他却不能为了这个儿子,把整个家都给扔进去。倾家荡产的把人捞出来,没了地,没了铺子,一家人等着去喝西北风么,又借上一堆外债,难不成以后还要一家人自卖自身去当奴仆吗! 张氏一听黎元德一分钱都不打算拿出来,顿时就跟得了失心疯一样,扑倒了黎元德的身上,一边哭一边骂:“你这个老混蛋,我跟你拼了,那可是你的亲儿子,你就这样看着他去送死,连管都不管,你的心都被狗吃了啊!” 黎元德羞怒的将张氏推到了一边,指着黎志道:“救出去你的大儿子,你这小儿子就得去等死,还有小虎子,一个都活不成。如果阿宝这次真的没了,该给阿宝一家的钱,我都会给他小虎子的。” 张氏愣愣的看着黎元德半响,终究还是抱着黎宝的儿子小虎子哭了起来。这张氏往常间在黎家村最是横行跋扈,嫁过来的这些年里,又何尝对谁服过软,吃过亏。除了这几个月黎真给了她点排头之外,竟是一点亏也没吃过的。可现在这样一个横人,却要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去死,张氏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被撕烂了。 黎家闹哄哄的闹了一宿,第二天,张氏收拾了下包裹,带了点吃的和银钱,准备去见自己大儿子最后一面了。她这一路走,一路哭,就到了县城,给牢头塞了一把铜钱后,进了大牢,总算看到了她那被关了两天的大儿子。这一看,可把张氏给心疼坏了。这黎宝进来后,身上的衣物就被其他的犯人给剥走了,只留了件单的。因为没钱贿赂牢头,端过来的饭食都是嗖的,吃起来又酸又粘,十分的恶心,黎宝没一会儿就吐了,结果同牢的人嫌那气味难闻,又将他好生揍了一顿。 后来牢头送的饭食他就没敢再吃,生怕再吐出来挨顿揍。这两天两夜,把个黎宝给熬煎的,整个人生生老了几岁。 张氏忙把她烙的rou饼拿了出来,黎宝吃的那叫一个狼吞虎咽,没几下就将rou饼都塞进了肚里,张氏又忙给儿子递过去米汤,黎宝一口喝干。吃饱喝足之后,黎宝就开始问张氏,到底县老爷打算怎么判他。 张氏这会心里那叫一个难受,她没法说,只要家里拿出来八百两银子,县老爷就不会治你的死罪。可是你爹不肯拿,所以儿子你活不成了。 黎宝一看他娘这样,心里顿时一沉,知道这事恐怕是难以善了。他哆嗦着问张氏:“娘,是不是儿子要死了。” 张氏掩面哭了起来。黎宝一下就瘫了下来,自己要死了,自己怎么就会要死了,他还有几十年要活的啊,他不想死啊!黎宝心中疯狂的喊着。 “儿啊,你,你就放心吧,你的儿子,虎子,娘会好好看着他长大的,你那媳妇娘也不会让她改嫁。”张氏一边说,一边心疼的摸着黎宝的脸庞。 黎宝这会哪有心情听这些,他死死抓住张氏的手,“娘啊,我这就是卖了点坏的东西,怎么说也罪不至死啊,娘啊,我听说只要肯给钱,这人就死不了,娘你救救我。儿子不想死啊。” 张氏的心那叫一个疼,要是有钱,她早就拿出来了,那铺子的房契和田契也不在她手里…… 慢着,铺子的房契,张氏突然想起了一件事,这铺子好像是黎真他娘孙氏的陪嫁。也就是说,这铺子本来应该是黎真的东西。和她儿子完全没关系啊。张氏想到这里,心脏顿时就是一阵乱跳,她想到了一个主意,一个可以将她儿子摘出来的主意,还可以将那不孝的狗杂种弄死。 想到这里,张氏突然神情一变,拉过黎宝,在他耳边轻声吩咐了几句。接着,转身就去找牢头打听这县里主薄大人的家在哪里。 所谓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说的就是黎真了,他正在家里用宝珠锻炼精神力呢,一群衙役就冲了进来。要将他带到县衙去,这些人本来还要趁机捞些好处,却被黎真用精神暗示给阻止了。黎真问了他们几句,这才得知了自己为何会招惹到官府。 原来张氏和黎元德找到了县里的王主薄,跟那王主薄说,其实那铺子不是黎宝的,是他大儿子黎真的铺子,黎宝不过是为黎真干活的,因为是自家兄弟,才来帮个忙,当家做主的还是黎真。说着,黎元德又拿出当年黎真他娘的陪嫁单子,上面赫然写着那间杂货铺的地址。 接着,又拿出婚书和户籍来,证明黎真的娘就是带着铺子嫁过来的孙氏。他家二儿子只是帮他大哥看一下店,什么事都没法管,所以,那些苦主应该找真正的店主黎真去。这种官司里,伙计和店主的责任那可是完全不一样的。 王主薄也是见多识广的,可是这样偏心又无耻的爹,也是很少见的。这案子他又不是没派人去查,那周围的街坊四邻都知道铺子是黎宝在开的,至于黎元德口中的那个大儿子黎真,根本就没人听过。明明是他偏心二儿子,夺了大儿子的东西来给二儿子,现如今出事了,又要拿大儿子的命去替二儿子顶缸。这爹当的,可真够毒的。 不过黎元德给了钱,他还是黎真的亲爹,又有他娘的嫁妆单子,想把这事栽到黎真身上,也并不算难。看样子这黎真是要替他弟弟去赔命了,王主薄心中默默同情了一下对方,便将银子收了起来。 而被带到了县衙里的黎真,却是直接气乐了,这黎家的一堆乌龟王八蛋,竟敢这样坑自己。好在那真的黎真已经死了,否则活着看到自己亲爹这样陷害自己,不知得伤心成什么样了,当然,如果是原主,这会也只能干瞪着眼等死了。 既然敢这样坑他,那他是不会让老黎家好过的了。黎真露出个阴恻恻的笑来,他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一直没去找那家的麻烦,他们倒自己送上门了。 黎真老老实实的跟着去了牢房,到了晚上,那牢头就木木呆呆的走到了他的面前,将牢门打开,把黎真放了出来。 黎真从牢房出来后,直接回了黎家村。此时的黎元德一家,正在吃酒庆祝黎宝脱身回家,虽说损失了一个铺子和不少的银子,可好歹把人完完整整的给捞了出来。黎元德喝了一口酒,就对着两个儿子说道:“这次把铺子赔了进去,老二你就回来种地吧。不过以后这田地,却是要多分些给老三的。毕竟家里为这事也出了不少银子。” 黎宝这会哪有不从的,连连点着头道:“那是,本来说好了的,家里的地给三弟,我去经营铺子。” 平白无故少了些地,黎志这会心中虽说有些不痛快,却也没说啥,反正他还是要拿大头的。 “对了,老二啊,老三过阵子就要成亲了,我寻思着,趁着老三成亲前,把你们两家先给分好了,这样以后也少生闲事。老大那个不孝子这次去县衙估计就回不来了,过几天,你们去把他那家里收拾一下,就住他那边吧。” 黎宝去县里做生意之前可是知道,黎真分家时就分了个破土屋的,房顶上连个瓦都没有,盖的都是稻草,他爹让他去黎真家住,那不是赶他去住破屋子么。 “爹,那房子那么破,怎么住人啊。”黎宝很是委屈。 “你懂个屁,那屋子早被黎真给找人收拾过了,弄的利利索索的,又舒服又亮畅,他在后面开了几亩荒地,还买了个驴车,回头一并都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