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山东大旱库无银

    周蕊徽如何大战蒙军骑兵，又会与木华黎之孙产生什么剧情暂且不表，且说六月初的山东大地，主抓民事的刘玄增刘叔叔，已经着急上火，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刘玄增巡视地方，来到益都境内的淄水流域，弃马徙步，走在田垄上，踩进干涸泥地里，悲观放眼望去，足有上千亩屯所田，都是渴死的麦苗。

    扭过头来，狠狠瞪着后面几位垂首等挨训的屯所兵千户，刘玄增愤恨到无以发泄。

    “多久没下雨了？！”

    其中一个千户战战兢兢答道：“回禀丞相官人，有快二十日滴雨未下，明天就是第二十日了。”

    刘玄增咬着后槽牙问道：“为何不早报？！”

    千户官委屈跟个小媳妇儿似的，言道：“丞相，俺们敢有胆子瞒报？之前有上报过，但都泥牛入海，杳无音讯。俺们无奈，只好舀淄水灌溉农田，怎奈需水的田亩太多，人畜也要饮水，淄水供不应求，水位持续下降。”

    刘玄增一怔：“真的？”

    “千真万确！”

    在场千户、百户们纷纷证明，有的甚至把副本拿了出来。刘玄增现场一一查看，然后气的瑟瑟发抖。

    刘玄增愤愤合上报告，问道：“汝等所知，今年秋收，会减产多少？”

    “如果老天爷还不下雨，今年恐会绝收！”

    刘玄增头一沉，险要跌进泥地上。

    强打起精神，刘玄增带领护卫们沿淄水上游前进，然后是汶水、济水、沂水……所见情况，大体相同。受灾害最轻的是济水，一是济南督周元略治理有方，二是济水水量足，即便如此，济水水位也下降了一扎（十厘米左右）。

    周元略满是忧虑的跟刘玄增说，如果济水的水量持续下降，可供泗渡的地点将会增多，看似固若金汤的济水防线会很难招架。

    同样的话，济州督周元景也对刘玄增说过。

    刘玄增满腹心事回到益都，跟苗严辅、洪世贤碰头洽谈后，三人浸泡进了忧郁池中。

    洪世贤先自告奋勇道：“某去高丽一趟，一来把水泥运过去，二来亲自禀报陈述，三来力劝君上退兵。”

    “最好再带比钱走。”苗严辅道：“若是旱情真无法遏制，也好有足够粮食救济百姓，坚持到明年夏收！”

    刘玄增用两手一摊来回复苗严辅。

    “某先查过粮仓银库，咱们目前，只剩下了八千贯钱。”

    有人差点把刘玄增给咬死！

    “怎么就剩下八千贯钱了？”苗严辅推开拉扯的洪世贤。

    “骨瓷、琉璃镜、鱼获、铸钱……君上的好几项产业，不说日赚斗金吧，但也不至于八千贯钱！”

    刘玄增气的回怼：“老苗！各项产业日赚斗金不假！但开支也大呀！将尽二十万的常备营兵，每年的军饷有多少？汝是大司马汝知道！此外建设济水防线要不要花钱？建设西部防线要不要花钱？南征宋国的花费与赏赐！水军添够大小战船花费！咱们据有山东两路才几年？几年里做了多少事！花了多少钱！再能赠，也经不起这么花！而且每年的诸项花费里，军事用途花销是最多的！犹以军饷最重！丞相府早先有过兴建水利的提案，君上早先有过修缮国内道路的提案，但没有钱！”

    随后，刘玄增要逐条逐条的细论账目，被苗严辅、洪世贤两人赶紧打断。洪世贤打圆场说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也不是推诿扯皮的时候，防灾抗灾才是当务之急。

    最后刘玄增回到丞相府，不辞辛劳处理没完没了的事情，突然想起来那个千户官所说的事情，立刻翻阅奏折，先前二十日的奏折也命人搬过来翻阅，终于在倒数第二百个奏折下面，找到了地方上千户百户们发的奏折。

    刘玄增脸黑道：“来人，是把刘耀泉叫过来！”

    刘耀泉是他的学生，也是他的秘书，是负责管这些奏折的人！奏折出了问题，刘玄增肯定先找他。

    刘耀泉过来，刘玄增问及隐瞒奏折的事情，出乎刘玄增意料，刘耀泉承认了，供认不讳！是他做的，还把行动方案原原本本汇报了。

    刘耀泉做法很简单，先跟同僚打成一片，即使是先看也不会有人告密。然后把奏折从第一个挪到最后一个，或者是藏起来。刘玄增精力有限，前面重要的事情处理完，后面的小事就交给群僚处置了。不但是刘玄增，苗严辅亦是如此，宋朝相公们亦是如此，唐朝仆射们亦是如此，最好的后勤官萧何亦是如此！即便是朱元璋、雍正这样的掌控欲强的君王，亦是如此！

    周圆圆一开始不知道，是因为刘耀泉是单独行动，独来独往，故而无知。但等到事发了，则是她通知的刘玄增，刘玄增这才屁颠屁颠的去案发现场。

    知晓一切，刘玄增表现的自然是痛心疾首！

    “为什么！”刘玄增不解，几百万人的活路与口粮，国家的根基，去把这个破坏了，说什么为生民立心！

    “汝书是怎么读的？读的多少什么！学的又是什么！启蒙开智，寒窗苦读，我辈士大夫，求学求知求解为的是什么！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汝读的书，横渠先生的话，汝没有学到吗？！”

    刘玄增已有垂泪。

    “横渠先生的至理名言，学生一刻不敢忘！”刘耀泉道：“但老师，学生认为自己没有做错！”

    刘玄增怒极反笑：“这么大的事情，事关民生安危，汝言没有错？汝自己来说，怎个没有错！”

    刘耀泉兀自辩解道：“学生只是气愤！四千人，其中还有当世大儒，她周蕊徽说杀就杀！山东是圣人所在，文脉生生被她周蕊徽杀断了！是可忍，孰不可忍！学生向老师保证，学生没有忘记横渠四言，学生只是想恶心恶心她周蕊徽，让她认错，以保文脉！”

    “恶心恶心？”刘玄增笑道：“汝真的只是为了恶心恶心齐候？”

    刘耀泉拱手道：“学生若有虚言请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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