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昀庆戏班(二)
喻孤睿回到府上,狂饮一壶酒,想想今天对喻孤箫说的话,心里很是痛快。 穆言看着他,猜测出了发生的事情,问道:“你跟他摊牌了?” 喻孤睿点点头,露出一副满意地笑容。 穆言有些恼怒,怒吼一声:“你怎么这么沉不住气!你上次吃的亏都不长记性吗!” “上次?上次是我的问题吗?你去问问你爹!上次到底为什么!”喻孤睿也吼道。 穆言呆呆地看着他,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今天很痛快,我把我想说的话都说出来了,你知道那种感觉多shuangma?你永远不会知道,因为你没有机会!你就只能躲在这里,因为你见不得光!” “喻孤睿!你说够了没有!”穆言拍案而起,面露凶色,眼睛里似是要喷出火。 “怎么?穆公子也沉不住气了?”喻孤睿看着他,嘲讽地笑着。 穆言咬着牙,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颓然地跌坐下来。 “就算我不说明,喻孤箫也料到我的意图,他早就看出这件事和我有关系了,倒不如明明白白地告诉他,他知道真相却找不到证据的样子,一定很可爱。”喻孤睿拿起一只酒杯,捏在手里,左右转了转。 “说的也是。”穆言冷静下来,说道。 “我刚刚说的话重了,你不要在意。”喻孤睿也冷静下来,向穆言道歉。 穆言冷笑一声,“若是这些话都要放在心上,我早就羞愤而死了,也不必这样苟活。” 喻孤睿斟了两杯酒,递给穆言,两人碰杯一饮而尽,算是和解。两年前就上了一条船,两个人自然都想安安稳稳地把船驶到岸上。 “不过这次也够险的,若是喻孤白真的淹死在新安,我们的戏就唱不下去了。”穆言说道。 “这算不算天助我也?”喻孤睿笑着问道,“虽然没办法把徐锦元怎么着,但是喻孤白,心里肯定有了顾忌,趁虚而入,我最擅长了!” “司徒将军不是还交代了一件事吗?你怎么看?”穆言问道。 “舅父是想借机拉拢徐家,我觉得是不容易了。这次徐家又欠了喻孤箫一个人情,徐锦元对喻孤箫向来遵从,拉拢怕是很难了。” “司徒将军不了解喻孤箫,他以为喻孤箫会大公无私,看来,我们这位太子殿下也是有弱点的。” “他不帮徐锦元,得罪的是徐家,他帮了,得罪的可就是他亲手培植起来的那些公允无私的忠良直臣,得不偿失!” “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一个人来,”穆言皱起眉头,思索着,“刑部的靳棠,是个死脑筋,他若是知道了他如此尊崇的太子殿下竟使了这种手段,怕是会很失望啊!”穆言说着就开始笑。 喻孤睿如恍然大悟一般,拍手说道:“今日在早朝时,靳棠就有些不满,我当时只想着等喻孤箫出来,竟一时没想到去和他聊聊……” “来得及!靳棠此时估计快回过味来了。”穆言淡淡地笑着。 “不过说到徐家,这件事拉拢不了,还有一条路子。”穆言往喻孤睿身边凑了凑,伏在他耳朵上,说道:“徐家还有个女儿,殿下若是能收入府中,徐家,也就是手中棋子了。” 喻孤睿沉思,渐渐露出微笑:“这倒是个好主意。只是,徐家估计不肯吧?” “若是陛下降恩指婚,他不肯也得肯。徐锦妉年纪尚小,只要殿下哄的她开心,不愁她不为您办事!” “虽说是这样,只是,父王不可能随便就指婚呢!” “殿下进宫时对贤妃娘娘说此事,让娘娘想办法对陛下说。殿下两年在外,不然陛下早就该指婚了。” “但是母妃已经好久没见过父皇了。”喻孤睿落寞下来,若不是两年前自己出了事,母妃早就该晋封贵妃之位了,又何至于如此境地。 “只是少去,又不是没有机会。若真是见不到,不如就跟皇后说,皇后娘娘倒是宽厚,也是没问题的。” “也好。我下次进宫就对母妃说,让她自己想办法。”喻孤睿答应下来。 …… 喻孤箫二人回到府上,便有人来报,说紫玉姑娘有信到了,已经放在书房。 喻孤箫便直奔书房,展信。 “人证物证已交由刑部官员,嫌犯已经潜逃,尚未捕获。” 喻孤箫将那字条揉成一团,扔在了一边。 “殿下?紫玉姑娘查到什么了?”季迎江问道。 “和我们所料相差无几。嫌犯已经潜逃,应该是进京了。睿王府上有没有什么异常?” “没有。没有什么异常,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人出入睿王府……” “没有异常?难道不是他?”喻孤箫沉思道,想起了散朝后喻孤睿对自己说的那些话,“他说,我们找不到证据……” “殿下,会不会他只是主谋,是别人替他做的?人也是别人找的,所以事成之后嫌犯不会直接去找他?” “肯定是这样。”喻孤箫说道。 “那我们岂不是抓不到他的证据?” “调查清楚就行了,我们又不是冲着他去的。”喻孤箫虽然这么说,但还是有些失落的。他突然觉得喻孤睿阴险得有些可怕。 季迎江有些愤恨地说道:“可是……明明就是他做的,他自己都承认了!新安那么多百姓……” “好了!”喻孤箫打断了他,“这笔账先记上。我不信找不到证据。” 季迎江知道喻孤箫说的对,也不再反驳。 喻孤箫叹了口气,又想起了昀庆戏班,问道:“昀庆戏班的人,你应该还认识吧?” “认识。上次他们逃离京城是我安排的,除了老班主,还认识几个。” “派人盯着点儿,若是有了戏班的消息,你就去见见新班主,问问是什么情况。”喻孤箫吩咐道。 “殿下,我觉得……”季迎江话说了一半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你觉得什么?” “我觉得……他们这次回来,会不会是冲着喻孤睿来的?” 喻孤箫沉默了,他其实也是这样想的。 三年前,昀庆戏班在洛阳城风风火火,后来无奈远离京城,老班主下命从此不再踏入洛阳一步,皆是因为与喻孤睿的恩怨。 喻孤睿不喜音律,却单单爱听戏,能够进入睿王府是戏班莫大的荣耀,昀庆戏班也是从此名声大噪。 老班主有个女儿,那年刚刚十四岁,虽说样貌不算出挑,但是水灵得很,又机灵聪慧,一次有个戏子病了不能上台,她便替补了去,喻孤睿见了她便起了歹意,跟老班主讲要将她纳为妾室,老班主不同意,拒绝了。 喻孤睿不死心,派人将她绑到府上,羞辱一番才放回去,虽然她年龄不大,但是懂得羞耻,回到戏班后闭门不出,戏班里的人不免闲言碎语,她最终受不了闲言含恨自尽。 老班主带人去睿王府大闹一番,被府兵重打一顿便逐出府门,连喻孤睿的面都没有见到,老班主急火攻心病倒了,待病好之后,带着戏班离开洛阳,自此洛阳城名噪一时的昀庆戏班便再也没有了消息。 喻孤箫沉默了片刻,说道:“如果真的是这样,你更要留心,千万不能让他们做出什么傻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