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死女人
既然顾远可以跟着自己来到元朝,那方宥应该也可以。就算只有万一之可能,李雪萌也不愿伤了方宥。她收回簪子,不敢再次捅刺。 只听袋子发出响亮的一声“嘶啦”,麻袋开了。李雪萌半眯着眼睛,等待即将出现在眼前的袋外人。 袋外人看见李雪萌好像很震惊,傻傻蹲在原地,没有动作,就像被定住了。 他背对着月光,脸上打满阴影,面容模糊。可李雪萌看得清,准确地说,她能感觉到,这个人一定就是方宥。 李雪萌想问他怎么来的。没想到方宥竟先笑了。他的笑容和轻微的笑声在黑夜里显得那么突兀。“你好丑。”方宥说。 李雪萌看着方宥脸颊上的一点反光。反光滑落,从下巴一跃而下。“方宥?”李雪们轻声问。她感到恐惧,害怕面前的方宥是她迷离之际的错觉。 如果说话太大声,方宥会消失吗?李雪萌心想。她不能让方宥消失。 方宥甩了下他根本不拥有的花轮头。“除了我,谁还能长这么帅?” 如此自恋,一定是方宥了。 李雪萌控制住拥抱的冲动,一拳打在方宥肩膀上。“你刚才说谁丑呢?我看这世上最丑的就是方宥了。” 是李雪萌。方宥想。这世上最瞎的李雪萌。 两人都没有进一步动作,李雪萌甚至连从袋子里爬出来都忘了。 李雪萌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方宥。这个从小和自己一起穿开裆裤长大的男人给了她nongnong的亲切感。是一种无论在顾远还是阿合马身上都无法获得的亲切。 “我们就这样一直发呆,发呆到被人发现?”李雪萌故意“嘲讽”。“是不是你找人打我的?”李雪萌问。 “对。我就是来打跳楼的傻子的。” “傻子才会觉得我自杀。” “是顾霄干的?”方宥说着站起身,向李雪萌伸出一只手,想把李雪萌拉起来。 “你怎么知道?”她没有起来的意思。 方宥想说,他看见了,只是不够真切。人影一闪而过,方宥曾以为那是他的错觉,直到他收到一封信,证实他的猜测都是正确的。 “我带你出去。”方宥撇开话题。 李雪萌对方宥知道顾霄推人一事很是好奇。但是方宥说的对,现在不是思考旧恨的时候,逃出去才是第一位的。 方宥见李雪萌不愿起来,大致猜到了李雪萌的想法。他蹲下身,背对着她。 “胖子,上来。”方宥说。 “你才是胖子。”李雪萌反驳。她说得心虚。别人不知道就算了,方宥怎么可能不知道。小时候的李雪萌可是个不折不扣的胖子。不过后来长大了、长开了,才慢慢纤瘦起来。所以方宥一直拿这件事情威胁李雪萌,骗了李雪萌不少好东西吃。 “你真胖了。”方宥背起李雪萌,掂了一下。 李雪萌趴在方宥背上,揍了他一拳。这一拳不轻不重,既告诉方宥自己生气了,又不至于打疼他。 方宥背着李雪萌出了小破屋。方宥沿着来时的路走,他一如既往的记路,没走多久,李雪萌就看见了不远处的围墙。 “我们怎么过去?”李雪萌问。 “正大光明过去。”方宥说。 他们走了几步,走到墙边。墙上开了一扇门,看规模定是后门。李雪萌看见门边站着个守门人,她提醒方宥,方宥不以为然,继续往门边走去。 李雪萌揍了方宥,方宥故我。 “你疯了?”李雪萌喊道。 方宥小幅度一跳,让李雪萌安分点。 两人已经走到守门人旁边。李雪萌立马低下头,趴在方宥身上,把脑袋藏在头发里,不让守门人看见自己的面容。 守门人不出所料地拦住方宥。但他的语气很好,听起来一点也不像质问。李雪萌有种感觉,方宥和这个守门人是认识的。 “这谁?”守门人问。 方宥换上一脸嫌弃的口吻。“这几日一直来府里闹事的疯婆子。被大人打了一顿,让我驮出府去。” 李雪萌故意一动不动,装成尸体状。外加她被打得鼻青脸肿、满身是血,看上去奄奄一息。 守门人还想打量李雪萌。 方宥一侧身子,躲了过去。 “你快让我出府吧。这死女人重得很。”说完,他沉默了,一脸神秘加惶恐地看着守门人,还故意打了个激灵。“你说,这女人死重死重的,会不会已经被打死了?” 守门人听完,下意识地向后退了半步。“这人命关天,你可别瞎说。” “我真不瞎说。从我背起她到现在,她就没动过。看上去挺瘦,背起来这么重,你说是不是死了。”方宥说着,往守门人身边蹭蹭,“你快帮我摸摸,这女人还有没有呼吸。” 守门人一听女人可能死了,他躲还来不及,哪还想摸啊。 “你快把她背走啊。”守门人说。“别啊。这黑灯瞎火的,我背着死人到处跑,算个什么事啊。我才刚当差就遇到这种事情。你说大人召我是不是就为了抬尸体。这太晦气了。早知道我一定不接这活。死女人,真是死女人。这么不禁打,这就死了,害得我一身晦气,真是死女人。” 方宥左一个死女人,右一个女人,都把守门人听愣住了。他感觉李雪萌真像死了一样,他身上发凉,发现周围都阴森森的。 方宥把李雪萌往地上一放。“就这点钱,让我做扔死人的活儿,当我是傻子,做这亏本买卖。这活我不干了。” 方宥撂挑子不干,可把守门人吓了一跳。他可不想守个死女人一晚上。“大人定会好好赏你。” 方宥不信。 “我会让管事的告诉大人。” 方宥还是不信。 守门人是真急了。他自掏腰包,让方宥带着尸体快点跑路。 方宥拿了钱,半推半就答应下来。背着李雪明走了。 他们走了老远,李雪萌才抬起头来。她用双腿夹了方宥一下。 方宥假装吃痛,夸张地“嗷”了一声。 “几日不见,你越发滑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