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节
苏婵没料到柳太后竟然丧心病狂成这样,竟然把矛盾对准一个刚出生没多久的孩子。 她冷冷道:“柳太后,你养子不教祸害的是整个天下,您们柳家靠着你在宫里的地位,祸害了多少百姓,夺人田地杀人儿子的多了,从上到下流着的血都是黑的!” 她这几句话掷地有声的,便是柳太后现在在上风呢,也是被说的哑口无言,急着脸的辩白着:“你懂什么,柳家既然做了皇亲,为皇上办事,自然就要得些实惠,那些百姓又算什么,不过蝼蚁而已!” 被苏婵刺激后,柳太后大约是嫌弃那老虎半天不过去撕咬。 这老虎是她特意托人从林子里捕的幼虎,从小训练的,为的便是能够找到机会报仇雪恨!! 如今靠着熟悉这地地形,她筹谋到了这个地步,是绝对不能让小皇子跑掉的! 她心里着急,抽打起猛虎便越发的急切,一面抽打,一边催促着:“你这蠢物还不快过去咬,忘了我平日怎么教你的了!!” 那老虎被抽的几次摇晃脑袋,苏婵看在眼里,语气冰凉的说道:“多少人因为你的纵容失去了儿子,你不好好在庙里忏悔,反倒做出这样的事儿!你便不怕报应嘛?” 说完她飞快的回身,原本有个拿卜楞鼓的小宫娥正站在她身后呢。 她飞快的拿了那个卜楞鼓,她臂力本来便大,这个时候用尽全力一抛,很快的便打在了柳太后身上。 柳太后被猛的一打,身体没站稳的摇晃了下,嘴里出发“哎”的一声。 她身边的人一见她要倒下去,赶紧七手八脚的去搀扶她。 一时间乱糟糟的,原本还要抽老虎的鞭子也都停下,随后那些人都顺着这个姿势矮下去半分。 别人不懂,苏婵却是明白的,不管是什么猛兽,老虎还是狼,只要是看到比自己低的东西,都会有攻击性。 果不其然,原本被打的便恼了的老虎,一见柳太后忽然矮身下去,它兜头便是一嘴。 苏婵没料到那场面那么血腥,她赶紧闭上了眼睛。 而且很快的便听到更加惨烈的声音传来,大约是柳太后带的几个人也被老虎撕咬呢。 亲眼看到老虎吃人的画面太吓人了,她身后的小宫娥吓的瑟瑟发抖的。 苏婵知道,这次那老虎绝对不会善摆甘休了,已经野性都暴出来的猛兽,只有一路咬下去的道理。 闭目间,她便觉着有带着血腥气的东西靠近了过来,那东西动作很快,跟带着风一样。 她听着风声赶紧往旁边躲,等再睁开眼睛的时候,便看到原本扑到她面前的老虎,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已经停了下来,嘴巴张的大大的却是不会再合上了。 整个虎头被人贯穿着砍了进去,那拿着长剑的人穿着一身明黄色,他没有出声,而是把剑从虎头上抽了出来,又在虎头上补了一剑,见老虎已经死透了,他这才回过身来。 苏婵这才看清楚他的表情。 以为他该是一脸关切的,却发现他脸上跟罩上了冰霜一样,他没有立即扶起她,而是厉声斥责着急匆匆赶过来的御前护卫,太庙里的御林军等。 “这就是你们为朕保的驾!今日轮值的不管官职大小统统拉出去斩首!与柳太后密谋此事的,不论是谁统统诛九族!” 说完这些他这才低头看向她,她倒在地上倒是没什么大碍,只是胳膊擦了一些皮。 春晓早已经搀扶着她起来了。 她有些怯怯的望着他,盛怒中的他简直比吃人的老虎还吓人。 等他看到她的表情后,也明白了过来,他很快伸手抚了抚她的头发。 刚才那么一躲,她的发髻有些散了,发簪也险些掉下。 他亲自为她扶正,也顾不得什么皇家体面那些,众目睽睽之下便把她紧紧的搂到了怀里。 之前还恼的跟什么似的,现在却是一脸的庆幸后怕,若不是他放心不下苏婵,亲自过来接她,只怕现在躺在地上血rou模糊的便是…… 他不敢再想下去了,只一面抚着她的头发一面说道:“别怕,有我呢。” 苏婵这才缓了口气,她赶紧回抱住他,“我没事,我这么大人了吓不到的。” 说完她赶紧从他怀里抬起头来,往春晓那看了看。 小孩子最受不得惊的,若是把孩子惊吓到了可就坏了! 她赶紧跑过去看,一等看清楚,苏婵都想笑出来啊,小家伙哪里是害怕的样子,此时正在允手指呢,大眼睛眨啊眨的,一点都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倒是春晓手脚发软的说道:“娘娘,奴婢刚才怕吓到小皇子,一直用手挡着小皇子的眼睛了……娘娘……幸好您吉人天相……” 苏婵感激的拉过春晓,轻声说着:“你对本宫的好,本宫都记下了,来,你吓坏了,手现在还在抖,把孩子给我吧,一会儿你也别跟着伺候了,找个地方喝点热汤休息休息,等晚些咱们还要回宫里呢。” 春晓忙点头应着,随后随着其他的几个宫娥退了下去。 此时的太阳倒是正好,光线斜斜的射过来,透过那些叶子的缝隙,好像一个一个的光柱。 苏婵很有点劫后余生的感觉,等往永靖帝那看的时候,便见他正在一眨不眨的看着她呢。 想必他是真吓坏了,吓的都不能让她离开他的视线了,想明白这个,苏婵也便走了过去,把孩子抱给他看,微笑着说:“陛下,您看,您还没个孩子心大呢,来别皱眉头了,笑一笑……我跟孩子都没事儿,您该高兴才是。” ☆、第105章 自从太庙的事儿后,宫内护卫增加了许多,一时间宫规也严了不少。 苏婵倒是没说什么,只是过后少不了要劝他几句,明明危机已经过去了,他何苦弄的宫里宫外都人心惶惶的,多少事儿都是因为天子的盛怒牵连甚广的,有些屈打成招的为了能够避过刑罚,便会随便的把人供出来,这种只要参与便诛九族的罪,随便一个人便意味着要杀上百颗人头。 苏婵还是现代人的思维,总觉着一人做事一人当便好了,何苦牵连无辜。 等闲着无事,用过晚膳后,她一面逗着榻上的小家伙,一面对永靖帝轻声道:“陛下,昨天在太庙您在盛怒之中,臣妾没敢说什么,可是臣妾细细想过,虽然柳太后做事很可恶,可是她也不是事出无因,总归是为了报仇罢了,她用钱收买的那些人,相比也都是见钱眼开胆大包天的,可是那些人的亲眷很多都不知道这种事儿,陛下看在我同翎儿的份上,便饶了那些人吧。” 永靖帝这才淡淡的抬眸看她,随后拿起桌子上的一根长长的孔雀翎,这东西亮的很五彩斑斓的,是邰地捡着最好的献上来的。 他拿那孔雀翎逗着翎儿,却是怎么都不肯吐口。 苏婵心里明白,他要的便是血流成河,要的便是杀怕那些人的胆子。 至于死几百几千无辜的人,却是他压根不会在乎的。 她没有继续求情,而是伸手拿过他手中的孔雀翎,永靖帝原本以为她要用这孔雀翎逗孩子呢,却没料到她手腕一转,便把那孔雀翎对着他了。 她轻笑着凑到他面前,如同咯吱他一样的,用那孔雀翎的长羽去轻抚着他的脸颊脖颈。 那感觉痒痒的,她的动作很轻缓,滑了一圈后,她很快的凑到他面前,用嘴巴冲着他耳朵的哈了口气。 两个人在床第间那些熟悉,早便知道彼此的敏感处,这一口气哈出去,果然永靖帝脸都红了些,他忙拿过她手中的孔雀翎,努力维持着淡定的样子。 苏婵小心的凑到他身边,用手抱着他的,如同撒娇一样的说道:“陛下,您真的不能答应臣妾吗?” “这种事儿不是你该管的。”他努力平缓的说,苏婵早已经手脚不安分的要把手伸到他的衣服内了。 以往两个人行、房都是在宫娥随从退下后,在床第间进行,彼此亲昵缠绵,温情的很,如今她倒有些不同。 他略微有些惊讶,可又觉着受用。 苏婵怎么会不明白他,这位别看正人君子一样,上一世她在宫里为奴的时候,这位可是在宫里一次宠幸几个宫嫔都有过,记得后来好像还修了什么芳苑,专门把那些胆子大会伺候的宫嫔收了进去,夜夜笙歌的乐子多着呢。 只是在历代君主上说,这种事宫里早已经司空见惯了,他比那些放浪形骸,搞酒池rou林的帝王已经算是好很多了,自然也不会有人说什么,更何况也没什么大臣敢胆子大的上折子。 如今倒是有了她后,他安分守己的守着她,每日都在这个地方在这个龙床上就寝。 他虽然是她的第一个男人,可有些该懂的道理苏婵也是懂的,男人在别的事儿上再固执,可是在这种事儿上总是最好说话的。 “陛下,晚些的时候咱们去御花园的花厅如何?”她眨眨眼睛的,小声说道:“一直都在长乐宫内就寝,偶尔换个地方也蛮好的。” 他终于勾起嘴唇笑了下,轻轻抬起她的下巴,没想到她为了给那些不相干的人求情,求到了这种地步,望着她秋水一样的双眸,她要什么他都会应他。 只是现在应下来,倒好像他是为了去花厅一样,他便是再想要她,也不想让她觉着自己是这样的君王。 他淡淡道:“如今天气越来越冷,去那种地方会冻到你的。” 他说完对外面的人吩咐了一声,让外面的乳娘进来把榻上的小家伙先抱走。 很快的打扮利索的乳娘走了进来,身边还跟了两个很稳妥嬷嬷,等把小家伙抱走后。 他表情平缓的说道:“早些歇吧,你在宫里多把心思放在翎儿身上,外面的事儿朕自由处置。” 苏婵没料到撒娇色诱竟然都不行,她只得乖乖的梳洗打扮,等收拾妥当重新进到寝室的时候,却发现以往会在寝室外轮值的几个侍寝姑姑不在原地了,而那些伺候着她进到寝室的宫娥们也都纷纷退了下去。 室内被蜡烛照的很亮,他早已经在床上等着了。 苏婵隐隐觉出了什么,反倒踌躇不前了,倒是永靖帝从床上望向她,似笑非笑的:“怎么不过来了,刚才不还要去花厅嘛?” 他伸手拉住她,把她拉到怀里的笑道:“便是不在花厅,朕也能让你欲仙欲死。” 这话羞的苏婵都没地方躲了,她脸都要红了,赶紧的要从他身上起来,只是还没挣扎着起来呢,他已经俯下身吻住了她。 那吻热热的,让人面红耳赤,苏婵渐渐的沉迷在他的深吻中,模模糊糊的想着,果然君子端方都是装的…… 日子倒是过的很快,自从上次说过那些话后,虽然永靖帝当下没答应她,可过后她还是从春晓的嘴里听说了朝廷上发生的事儿,原本要重责砍头的那些轮值的掌事,除了几个主要的人还被砍头外,其他那些官职不高的人都被陆续的罚了俸禄放了出去,还有便是那些要诛九族的,也陆续的又改为诛三族,或者砍头的。 苏婵听了这个多少的松了口气,倒是没多久宫里便要热闹了起来,春节要到了,宫里喜气洋洋的,如今宫里添了小皇子,又是国泰民安风调雨顺的,而且帝后在宫内善待下人,从不苛待宫内的人,便是宫里的人也都是乐呵呵的,总觉着这日子越过便越好了。 苏婵的母亲也特意出宫找了一趟苏父,那位自己种地自己自足的苏老爷子,倒是很能熬,在山里真的就开垦出了一大块荒地。 只是冬天了,老人家大部分都是守在山里的别墅内,永靖帝起初对他不理不睬,等后来觉着老丈人大约气要过去了,他不好直接从宫里下旨,便悄不声的安排了地方官员照应苏老。 既然有天子的话在,那些官府的人时不时的便会进山送些米面,后来见苏老一律不要,那些官员也便折中的找了山里的猎虎,同苏老攀关系,待亲近后,再把东西当礼物赠送。 并不知情的苏老一来二去的倒是被照顾的很好。 等苏母到的时候,便见天寒地冻的地方,苏老竟然还有不冒烟的金丝碳烤。 苏母心里感慨,心说也不知道老爷子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不过该是真糊涂的。 她打量了打量简单的房子,随后坐到椅子上,这才说道:“你倒是在这里逍遥,你可知道女儿已经生下孩子了?” 原本还守着碳盆烤火的苏老便是一愣,嘴唇很快的蠕动了下,大约是想问问生的是男孩女孩,孩子健康不健康好看不好看,只是想起孩子生的必定是那人的后人,他也便把要问的话都收了起来,只闷声不吭的继续烤炭盆。 苏母眼睛里直泛眼泪花,捂着脸的说:“一笔写不出个萧字,便是咱们女婿不对,那也是他们兄弟之间的事儿,天下没有落到外人的手上便好!” 苏老爷子闻言,终于回道:“你个妇道人家,你懂什么?” “什么叫我懂什么?你眼睛难道是瞎的吗?永靖帝登基后是怎么治理的天下,民间的百姓又是如何的安居乐业,你都看不见嘛?”苏母气呼呼的道:“我看啊,咱们女婿就是比上一位做的好!便是跟先帝比,都要强上许多呢……” 苏父是很固执的人,可是被苏母这样说后却也无话可说,他在朝廷也是做过官的,很清楚不光是萧璟之做天子的时候,便是在先帝的时候,朝廷里也都是乌烟瘴气,单从永靖帝除去柳氏外戚看,便是个能干的明君。 “我真是老了。”苏父沉默了片刻才说:“以前在山里也没觉着会想你,会想孩子,最近却总是想起来……” 苏母闻言面上便是一喜,赶紧从椅子上站起来说:“咱们多少年的夫妻了,从没红过脸拌过嘴,老东西,你说你舍家撇业的跑到这种地方,对不对得起我?” 苏父叹息一声:“是我对不住你。” “不光是对不起你,便是咱们女儿在宫里有多难做你知道嘛?如今咱们膝下只有这一个宝贝女儿了……” 苏府这才忍不住的问道:“那、那孩子呢?” 苏母闻言脸上的笑更是绷不住了,“自然是好的很,别提多漂亮了,是个健健康康好的不得了的男孩子,我隐约觉着跟当年的寒洲有些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