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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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是在连夜拍戏吗? 最后一句话她当然没有问出声,只是自己在心里嘀咕。 那同样穿着黄土布军装的年轻女子兴高采烈的说:“休息?你是说睡觉吗?哎嘛!今天这么大日子,谁能睡得着啊!” “……大日子?什么大日子?”姜宜凝飞快瞅了旁边那个姓韩的连长一眼,见他一直冷漠的脸上似乎露出一丝笑意。 还真是大日子?——能让这个一脸冷漠的清俊男人露出这样的笑容…… 姜宜凝正琢磨着,那年轻女子已经回答她了:“同志,你怎么连这都不知道啊?!今天是十月一号!是我们国家新成立的日子!举国同庆啊!你说我们怎么睡得着?!” “我想去首都看开国大典!” “我也想去啊啊啊啊!” 村公所内外一片欢腾的气氛。 韩子越一手攥着姜宜凝的胳膊,一手握着那把美式□□,朝大家微微笑道:“以后大家都有机会去首都,现在要执行任务,大家不要松懈。” “是,连长!” 大家齐声敬礼,然后又各自忙开了。 姜宜凝只觉得又一阵头晕。 开……开国大典? 七十多年前? 所以不是拍戏,而是她是回到了七十多年前开国大典那一天? 而且整个人都回去了,还带着自己新买的香奈儿包包…… 这怎么可能呢? 她的华文很好,也看过很多网文,对穿越并不陌生,可是据她所知,绝大部分穿越都是魂穿。 一睁眼就在另一个人身体里醒来,多么方便快捷。 她偏偏来了个身穿,还在这样一种情况下出现,可叫她怎么洗清自己的嫌疑? 姜宜凝脚步有些踉跄,如果不是韩子越攥着她的胳膊,她都要腿软得坐到地上了。 韩子越眸光微凝。 听见“开国大典”就突然颓丧……这女人到底是什么人? 韩子越更加怀疑了。 他的脸色冷了下来,拎着她的胳膊快步走到前面那排屋子的屋檐下,一脚踹开一个房间,将她扔了进去,反手咣当一声关上门。 姜宜凝差点没摔倒。 她往前栽了几步,扶着墙站定,回头瞪着韩子越,深吸一口气,尽量平静地说:“韩连长,你这是要做什么?” 韩子越朝墙边一条斑驳的黑色板凳踹了一脚。 那板凳嗖的一下滑到姜宜凝身边。 韩子越扬了扬下颌,淡淡地说:“……坐。” 姜宜凝:“……” 这个样子的韩子越,可以说气场十足。 姜宜凝不是柔弱的性子,但是在韩子越这样的气势面前,她还是默默地坐了下来。 十月一号的夜晚,天气已经凉飕飕的。 她的衣服湿透了,现在都黏在身上,非常难受,不过她没有多说,只是拢紧了身上那件黄土布军装,飞快地打量了一下这间屋子。 屋子不大,也就十个平方左右。 墙角放着一张单人床,床上的被子叠的整整齐齐,四四方方的像乐高积木。 单人床旁边有个小书桌,书桌上有一本摊开的书,一个掉了色的搪瓷杯,还有一盏油灯,照亮了整间屋子。 靠门边的地方还有一个一人高的脸盆架,上面放着一个土黄色搪瓷脸盆。 脸盆架旁边的墙上还有个横杆,上面整整齐齐挂着一条洗得发白的毛巾。 脸盆架脚边的地上是一个藤编外壳的热水壶。 就像上个世纪建国初最简朴的学生宿舍。 很好,这些东西对姜宜凝来说并不陌生。 她甚至感谢祖姑奶奶一直给她讲述这个年代的事情,还有她祖姑奶奶当时在国内的闺蜜,给她寄过很多这个时代的画报。 图文并茂之下,她看这些东西居然还觉得有些亲切。 要不是祖姑奶奶,她还真抓瞎,说不定早就露馅儿了…… 姜宜凝轻吁一口气,不再那么紧张了。 韩子越默默观察了她半天,也勾了一张凳子过来坐下,拄着那把美式□□,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突然问:“你叫什么名字?” 姜宜凝迟疑了一下,用手掩住自己的嘴,小小的打了个哈欠,说:“我叫姜宜凝。” “哪几个字?”韩子越问得很仔细。 姜宜凝:“……” “生姜的姜,就是可以做菜的调料,还可以煮姜糖水的姜。宜,适宜的宜。凝,凝结凝视的凝。” 韩子越:“……” 他点一点头,正想说话,门口传来几声敲门声。 韩子越没有继续问下去,转身拉开门走出去。 他并没有把门关严实,因此姜宜凝听见他们在外面说话。 一个男人的声音说:“连长,河那边好像发现了第三个特务!” 韩子越立刻做了决定,“我马上去!” 他叫了个小战士过来,“小刘,把屋里的那个女人先关起来,就关到村公所外面草垛子旁边的窝棚里。明天我再来审她。” 韩子越现在没时间处理姜宜凝的事,他得先把今天晚上那第三个人抓到。 那小战士长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脸盘也是圆圆的,身材不高,圆墩墩的,看上去十分喜气。 正是在河边看见过姜宜凝的那个战士。 他连忙立正敬礼:“是,连长!” 韩子越快走几步,往河边去了。 小战士进了屋子,拿着枪朝姜宜凝指着说:“你出来,连长说要给你换地方。”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姜宜凝没有犹豫,马上往门口走去。 她身上的衣服已经半干了,没有先前那样湿漉漉的。 第4章 救命恩人 小战士把姜宜凝带出村公所的大门,来到门前场地上那一排窝棚附近,指着最靠外面的一个窝棚说:“你今晚就住这儿。我警告你,可别想着逃跑,这里到处都是我们的人!” 姜宜凝被他推到窝棚里,还没站定,就听见身后那扇小木门被咣当一声锁住了。 姜宜凝:“……” 她等那小战士走后,才飞快地打量着这个窝棚。 整个棚子都是用枯黄的草秸杆儿搭的,只有那扇门是木门。 窝棚不高,但是也不矮,至少她走进去,还能站在里面直起身体,不过伸出手,就能够到窝棚顶子,顶子也是稻草搭的。 地上是没有平整过的土地,靠门边的地方有个稻草垫子,应该就是给她的床铺了。 除此以外,这里没有任何别的东西。 姜宜凝这一晚上又累又怕,还头一次动手杀了人,虽然是为了自卫,可心里还是受到巨大冲击。 再加上在韩连长这个人精面前说话,她几乎用了所有的戒备和精力。 因此当她一个人独处的时候,她很快觉得浑身的力气一泄而空,两腿几乎都站不起来了。 她扶着草秸秆的墙壁,一步一挪来到墙边的稻草垫子上躺下,几乎一闭眼就睡着了。 …… 第二天醒来,她发现自己全身guntang地缩在稻草铺盖里。 喉咙里疼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不用说,她昨天又吹风又跳河,还穿着半湿的衣服睡了一晚上,肯定生病了。 现在发烧得厉害。 窝棚里很黑,但是从木门的缝隙里露出几丝白光。 外面应该已经天亮了。 她舔了舔干枯的唇,努力从稻草铺盖上翻了个身,爬着来到木门前,有气无力地捏起拳头,开始砸门,沙哑着嗓子喊:“救命……救命啊……” 外面确实天亮了,不过天色还早,天边刚刚露出鱼肚白。 一般的庄户人家这个时候已经起床了,开始做早饭。 村公所里的战士们昨天忙了一夜,很多人这个时候才入睡。 只有炊事班的战士们正在忙碌着做早饭。 还有连队里的几个女卫生员扎着黑亮的大辫子,穿着洗得发白的黄土布军装,又精神又整洁地从村公所的大门里出来。 村公所前面的小路是一条青石板路。 南方十月的清晨里,附近的河道上吹来带着水汽的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