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8小说 - 历史小说 - 重生之娇娥锦绣在线阅读 - 第94节

第94节

    “……我看赵大人对你不薄,日后你有空了去问问他好了。”,于定国看着听得津津有味的林天,又道:“我的外孙女不是那么好娶的,你若是能在她及笄之前攀升到高级官吏的秩级,又能将你母亲和娇娥的关系解决好,我才能点头。”

    林天这才明白,于大人说了这么多,一是让他想着法子往上爬,向前辈们吸取经验;二是在娇娥及笄之前必须秩级在六百石之上,或者更高。

    这是要立非常之功啊,林天有些苦恼,但于大人能找他说这番话,意味着他至少入了于廷尉的眼,有了参选的资格。

    林天并未说话,只是立即给于大人施了一礼。

    于廷尉的眼睛眯了起来,这个小童官总是这么知道轻重好歹,还是可以指点一二。

    赵义便没有这么好运了,在回家的路上,又被于家父子请到了小巷里。赵义已经被打出经验来了,只护着脸,让老丈人捡rou厚的地方打。

    “天哥,于大人说……”,赵义扯动了身上的痛处,又咧了咧嘴。

    林天连忙伏在地上,道:“连累姑父,侄儿死罪死罪。”

    “无妨,只要你和娇娥两个人好,我挨点打又算什么。”,赵义挥挥手,道:“于大人说,大丈夫要想办法建功立业,还要能安定好后宅,免得被有心人翻出来作乱。”

    “喏。”,林天回味了一阵这句话,看样子父亲这番表态,于家还是觉得不满意,究竟还要怎么做呢?

    于夫人在另一侧,将谜底告诉了娇娥。

    “林家如此表达诚意,你舅舅也算是尽力了,但是天有不测风云,你舅舅回了长安城还好,若是在西域……林天身为长子,论情论理都要奉养……”,于夫人看看娇娥,有些话不碍于情面,不好说的那么明白,但是意思说的分明,“林天和你父亲都在做官,总有人捕风捉影,要上疏弹劾的,有人曾经为了这些丢了官呢。”

    林家毕竟是商户,不懂,赵义又是个小官,想不到那么长远。林天既然出息,必然就有人看不顺眼,张家和严家也不会就这么放弃整治赵家的机会,万事不可给人留下攻击的把柄。

    娇娥将这话和林天一对,这才明白,原来这事在于家眼里,压根没有处理好,根本不算完。

    可是如何才能让王氏转性?林天觉得这个难题比让他抓贼都难。

    ☆、第114章 救我

    此事只能徐徐图之,林天告诫自己。

    过了几日,到了沐休日,娇娥要去于府拜见于大人和于夫人,林天要回家哄哄母亲,父亲也即将启程,做儿子的要尽可能地在双亲身边多尽点孝心。

    还未出门,林立却黑着脸来寻他,说是叫他回家吃饭,一进门就道:“哥,你可得帮我一把,你弟弟就快要被推入火坑了。”

    “……怎么回事?”,林天看见弟弟疲惫地爬上了他的榻,埋着头哼唧,不由得问。

    “那柳家表姐只比你小了几个月,母亲最近念叨着要将她许给我……好亏我当初觉得这柳表姐没有那么容易放弃你,叫玉瑶留意她们背地里都聊些什么。”

    “玉瑶还恭喜我呢……哥,我可是帮过你,出了力的,你可得帮我想想办法。”,林立烦恼地抓着头发。

    “……这柳蓉到底有什么好啊?”,林天沉思道,“大姨母难道是铁了心要和我家结亲?柳蓉嫁不出去了?”

    林立翻身坐起:“哥,你不觉得柳蓉奇怪吗?我之前让玉瑶通报消息,只是担心她对你不死心,使出什么手段来让阿母做些不着调的事。没想到,她转而就选了我。”

    嘟着嘴巴的林立,直直地看着林天,又道:“若是对哥哥念念不忘,我倒也能理解,毕竟哥哥年纪轻轻就做了四百石的大官了……现在怎么会这样呢?难道看上了我们林家绣纺不成?”

    林天听弟弟说自己是大官,脸都红了一下,转念道:“柳家在扶风郡也是出了名的大商户……应该不会想着我们的绣纺吧。只是一个还没有及笄的小娘子,和嬷嬷过节就到了咱家走亲戚,现在也不回去,确实也不是个事啊,大姨母就这么放心。”

    “哥,你不觉得她很奇怪吗?”

    “真有点奇怪,只说大姨母家里有事,究竟是什么事?难道大姨母一家要来长安城做生意不成?以前只觉得男女大防,不好多问,看样子要多了解下她了。”,林天又笑道:“立哥,柳蓉可是商户人家的女儿,说不定做生意也是一把好手,到能和你夫唱妇随呢。”

    “我才不要,这个表姐我招惹不起,心眼太多,大哥你找了表妹,我可不能找个差的。”

    “你不是一直嫌弃娇娥吗?”

    “货比货的扔,娇娥虽然是个惹祸精,但比起柳蓉,那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啊。”

    林天想了想,道:“这事先别急,我去让苗公查查柳家的底细。”

    林立得了哥哥这话,心才放下,拉着林天一起回家吃饭去了。

    俗语有云:“女大一,不成妻;女大三,屋脊塌;女大五,赛老母。”,林立的年纪还小,在“情”字上尚未开窍,柳蓉来了林家之后惹出来不少事,林立躲都躲不及,怎么能受得了母亲乱点鸳鸯谱。

    苗公被林天找到的时候,正蹲在酒垆里和一帮兄弟们吃着鲤鱼脍,喝着浊酒呢。

    “林大人,什么风把您吹来了?”,苗公很喜欢林天,这是男人之间自发的友情。

    那帮兄弟们互相递了个眼色,神色有些不善,苗公警告地瞪了他们一眼,道:“这些都是我的兄弟,才被大赦放出来。”,看林天的脸色没有什么变化,又道:“这是原来京兆尹府的林大人,赵广汉最喜欢的童官,如今又去了廷尉府,现在已经秩俸四百石了,千石之位将是指日可待啊。”

    林天连道不敢,作了一揖,和他们相见,又端起酒盏,敬了诸位三盏,笑道:“我和苗公是朋友,以前如有得罪之处,请看在苗公面上多多包涵。”

    “你这小子,滑不溜丢的。”,苗公大笑,拍着林天的肩膀笑道:“你们以后可要让我这位小兄弟几分薄面才好。”

    这批人中便有八月节那日林天送进去的盗贼,苗公知道林天自然是看出来了,但却并不嫌弃,也并不说破,不由得更喜欢林天这身做派。

    众人点头称是,苗公知道了林天的来意,拍着胸脯说一切都在他身上。

    事后林天问起苗公,他们被俘之前,是不是就知道能够大赦放出来。

    苗公笑道:“做盗贼做的久了,自然朝廷的事情也知道不少,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们自然知道新后册封就在这一二年间,众人犯得又不是要砍头的罪名,只要不判处rou刑,便在牢中等到大赦也无妨。”

    “……若是大赦之后抓住……”,林天明白了,当初赵大人为何只叫他和赵彭祖留意盗首的行踪了,只怕赵大人也有这些盘算在内,自己急着立功,方打破了赵大人的算盘。

    “哈哈,谁知道你小子手那么快呢?若是这次大赦之后再抓住,就要等到下一次大赦了。兄弟们在牢里呆了这么久,也不打算在长安城做老本行了。毕竟在京兆尹府都起了案底。”

    “你不怨我捉了你吗?”

    “怨你做什么,之前我只是名富商,如今是个官吏,我的兄弟们还是该干什么做什么,只是不会再为祸长安城了。”,看看林天惊讶的神情,苗公哈哈笑道:“实话给你说吧,我陷得太深,正愁没有个正大光明的机会上岸,盗贼们也是要讲“义”字的,若是我无缘无故抛了他们,不仅众人会唾弃我,我的小命也会不保。如今我还可以和他们做好朋友,有愿意做我门客的便养着他们,还能有个官身,我已经很满足了。”

    “……那赵大人知道这些吗?”

    “自然知道了,赵大人像神明一般,什么能瞒得过他的眼睛?所以我很感激赵大人和你的成全呢。”

    “……”,这件事对林天的触动很大,当日便抱着酒rou到赵广汉家中寻赵家父子二人喝酒吃rou去了。

    “赵大人,若是我当日不着急立功,是不是这些盗贼就会被关的时间长一些?少干些坏事?”,林天慨叹道。

    赵广汉双目似电,笑着看了看林天道:“怎么?碰见苗公和他的那帮盗贼兄弟了?”

    林天点了点头。

    “彭祖,你怎么看?”,赵广汉笑而不答,转而问起二郎来。

    赵彭祖本来埋头吃rou,听见父亲在问,将嘴里的rou咽了下去,笑道:“天哥就是想的多,有功就立,有rou就吃呗。”

    “哈哈。”,赵广汉笑着看看林天道:“二郎想的简单,也活得简单,虽然没有天哥聪明,却自在的很呢。”

    ““天与不取,反遭其祸。”,功劳都摆到家门口了,若是不要,谁知道后面能有什么变数?掌握全局再来判断和取舍自然最好,但我们常常身在局中,只需要做出当时最有利的判断和选择就好。”

    林天点点头,他本来为可能打乱了赵广汉的部署而感到不安,如今赵大人说了这样的话,他心中略平静了些。

    “朝廷什么时候大赦,谁会知道呢?若是我去年被免了京兆尹的位置,这件事可能就此没有人管了,如今却因为捕获了他们,得了圣心,升了职级,长安城能够继续安宁下去,这不就是做这件事的道理所在了吗?至于那些盗贼,在长安狱中受了苦,出来之后,总有人不想再做盗贼了。更何况他们的案底都被记录在京兆尹府,日后再犯事,捉起来也容易得多,他们行事之前也要衡量再三呢。”

    林天看了看依旧在埋头吃rou的彭祖兄,笑嘻嘻地也抓起烤猪排,吃了起来。

    赵广汉见状笑了笑,人在这世上,大都都是局内人,只有不断地往前走,见招拆招罢了,日后的事情谁知道呢?真不如二郎说的,能立功就立功,能吃rou就吃rou。

    吃完酒食,赵广汉又拉着林天说了会子闲话,说起当年自己发迹的事,赵广汉笑道:“于大人对你倒也上心,竟然将我的履历都给你说了一个遍,你这个竖子到那里都讨人喜欢,真是门本事。”

    林天不好意思地笑道:“那里那里,都是赵大人教导的好。”

    “这马屁拍的,彭祖你多学学。”,赵广汉笑着训二郎。

    赵彭祖道:“阿父,只怕这个我学了也没有用,宫里不晓得多少人要因为您的名头要收拾我呢。”

    “哈哈。”,赵广汉笑道:“你先做两年寝郎,长长本事和见识吧,你阿父一日不倒,他们也只敢使点绊子罢了。等林天的父亲从西域回来,我们便分家。”

    “这又是为何?”,林天充满疑问。

    “我们打算在你们去西域的生意上掺一股,等到赚了钱来,二郎做官的家资也攒够了,我桀骜不驯惯了,得罪了不少人,这样免得日后老子犯事连累了儿子,更免得儿子犯事连累了老子。”,赵广汉笑道。

    林天赶忙道:“求之不得,不知道父亲怎么高兴呢。”,心中却道:“真是天下父母心呢,遇到儿子前程之事,赵大人也是能改变的。

    “天哥,你可得好好跟着于廷尉大人学学,于大人家在东海郡是出了名的积善之家,他的父亲于公曾经担任过县里的狱吏,郡里的决曹。于廷尉也是这般,后来到了长安城做了最低级的廷尉史,因为才高,被人赏识,推举做了御史中丞。再后来官职几经变迁,又升到了廷尉。”

    “狱吏和决曹?”,赵彭祖挠了挠脑袋,道:“父亲说过,这是最容易让人心生怨恨的,于家怎么做到被人称之为积善之家的?”

    赵广汉看看儿子,又看看林天,语重心长地道:“于家有个传统,凡是经手处决的犯人,都要想法子让他们做到心悦臣服,死亦无恨。阿父对待京兆尹府的犯人也是想法子做到如此。”

    “天哥你也得记住,你在廷尉平这个位置上,要广积阴德,尽力做到生者不怨,死者不冤,日后家族必能兴旺发达。”

    “喏,臣永不敢忘今日大人的教诲。”,林天恭敬地施了一礼,赵大人这是在将他当作子侄来教导了。

    出了赵家的大门,林天和赵彭祖依依惜别,对方过了汜水节就要去宫内担任寝郎了,相处的机会就少了。

    “天哥,听说寝郎当值时要时时刻刻跟随皇上身边,这个位置代表了皇上对我赵家父子的信任,可是我却很紧张。”,赵彭祖向林天诉说他的烦恼。

    林天转转眼珠,已经知道赵彭祖在担心什么了,笑道:“彭祖兄,你只需眼中有皇帝就好了,保护住皇帝,其他事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皇帝对你的品行有所了解之后,自然会更加信任你和赵大人的。”

    “嘿嘿。”,赵彭祖给了林天一拳,道:“你这个机灵鬼儿。你弟弟什么时候筹划赚钱呢?那块金子,我都快要捏不住了。”

    “林立在忙着接手绣纺的事,等他都熟练了,我们也该准备赚钱了。”,林天兴致勃勃地道。

    ☆、第115章 亲戚

    林天接到苗公传来的口信,知道这个柳蓉表妹果然是想嫁入林家的,目的应该是想借着姻亲的关联,将柳家的资产投入到林氏绣纺之中去。

    林氏绣纺虽然已经扩张了,但新的生意还未开辟出来,大宛国皇室的生意还不知如何,接受柳家投的份子就相当于将能到手的利润白白分出去给柳家。

    这一点只怕林家的两个郎君是不会答应的,尤其是林立。

    更何况柳家的钱只怕还有些麻烦。

    “谁让这柳家是扶风郡出了名的大商户呢?京畿地区一向富庶,所以盗贼也多,自从赵广汉做了京兆尹,同行们不敢在长安城做大案子,就都移到了扶风郡和冯翊郡作案去了。”

    林天看着苗公,眼神有些迷离,这话怎么听着有什么涵义不成?“苗公,你的意思是柳家和盗贼们有交道?”,大姨母家居然如此彪悍?

    “自古钱帛动人心,扶风郡和冯翊郡既然盗贼多,自然那些能自保的大族和商贾不会被侵扰,其他的人的财物怎么守得住?柳家能守着自家的家财,就和盗贼和豪强关系自然……”,苗公瞄了眼林天的脸色,又笑道:“其实扶风郡和冯翊郡这样已经有些久了,长安城以前也是乱的很。”

    “那如今柳家可是有了什么难处不成?我大姨母和姨丈为何不来走亲戚,派表妹来又是为何?”

    “不仅仅是柳家有难处,扶风郡最近变了天,你大姨母和姨丈只怕是不敢走出扶风郡,只好派你表妹出来了。”,苗公笑的jian猾。

    “扶风郡新去了个右扶风,叫做尹翁归的。尹翁归说起来是个人物,和赵广汉应当是一类,据说他文武双全,以前还是个管街道的小吏时,霍光家的族人拿着刀剑弓弩,骑着马在乡里为非作歹,独独不敢在管尹翁归辖的街道上张狂,他的强横可见一斑。”

    林天是听说过的,赵大人也说有了这位新来的右扶风,长安城的治安会比以前好很多,想到他陪着表哥和姑父查各郡守考绩时所了解的,林天脱口而出道:“莫非那右扶风大人上任就杀豪强了不成?”

    苗公一脸崇拜地看着林天道:“林大人,我看人一向不会看错,您将来一定和赵大人一般英明神武,千石之位对你来说又算什么?我若不是因为家中巨变,也是……”,顿了顿,接着道:“林大人一猜一个准,尹翁归在东海郡做太守,非常出名,东海郡内郯县有个大土豪叫许仲孙,听说还和许后的父亲许候是亲戚,目无法纪,称霸一隅,附近的老百姓吃尽了苦头,历任太守对他都无可奈何。这位尹大人到任后,立即将许仲孙判处了死刑。”

    林天倒吸了一口气,这个性子和赵广汉真是一样一样的,那柳家只怕不好过。

    “尹翁归到了扶风郡,就到处查访,将官吏和百姓分好坏做了记载,那些违法的事情自然也不会漏掉,每个县都做了一本册子。”

    林天点点头,道:“这个法子虽然慢,但的确管用,这些都是他家中的门客所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