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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精了。”叶三低声骂了一句。 羊和鹿的爱情故事还没有到此为止,当第二天早上,那只俊美无双的大白鹿出现在门口的时候,叶三的心情再一次爆炸了。 无他,那只鹿叼着一篮土鸡蛋,大摇大摆放在他的房门口,然后大摇大摆带着母羊走进树林深处。临走前,还给了叶三一个充满蔑视的淡漠眼神。 叶三低下头认真看着土鸡蛋,又抬起头看着远去的鹿角,在清晨的雾气中,他无比坚定地确定了一件事。 “那只鹿在嫖我家羊!在嫖我家羊!”叶三大怒拍上云清的木桌,年久失修的木桌可怜地嘎吱几声,发出寿终就寝的哀叹。 云清担忧地看了看书桌,道:“你也不用这么生气吧……至少还给了你一篮鸡蛋……” “这是鸡蛋的问题吗?”叶三手指颤抖地指着密林,道:“给了鸡蛋就能拐我家羊吗!你是没看见那只鹿的眼睛!” 虽然只是一只羊,叶三心里却翻滚着一种为人老父被拐走女儿的痛楚,尤其这鹿女婿还不甚看得上这位年轻泰山。 “她要嫁人,你拦不住。”云清翻了翻手中的书,道:“除非炖了。” 叶三闻言拂袖而去,终于在收到了第三篮土鸡蛋后,追上了白鹿的踪影。 随着一阵尘土飞扬人仰鹿翻之后,他们终于双双掉在了某个屋子的大门前。 白鹿满头尘土,身上沾染一堆杂草,在叶三晃出手里的长刀后,它飞起蹄子就冲到屋后的院子里,惊起无数只母鸡。 院子里一个男人疑惑道:“大清早,怎么跑这么急。这山里的野猪都打不过你,是被谁揍成这幅样子?” 叶三听到声音,准备冲进去的脚也收住了。 这座大山里人烟稀少,能够在山中拥有一个屋子的男人,必定是他的两位师兄之一。 院子里的男人仔细检查一下白鹿的蹄子,确定它没有踩碎几个鸡蛋,这才提着竹篮走出来查看情况。 叶三站在屋外,一根一根捡头顶的杂草,一个穿着普通短衫的男人走了出来,手里的竹篮还放着几个鸡蛋。 二三十岁的男人看着叶三,温温柔柔地笑了起来,道:“原来是小师弟上门了,进来喝杯茶。” 叶三看着眼前的男人,一时不知如何称呼,就囫囵喊了声“师兄。” 这是他进山以来,第一次看到未曾谋面的师兄。 师兄笑得更温柔,他朝带着叶三朝院子里走,边走边道:“你可以喊我大师兄,也可以喊我顾白露。” 叶三愣了愣,然后指着一边吹胡子瞪眼的白鹿,问道:“白鹿?” “露水的露。” 大师兄叫白露,养了一头白鹿,和很多母鸡。 师兄坐在小凳子上,收拾了一篮子鸡蛋,笑道:“师弟来了是好事。我闭死关多年,不能出山,劳烦你下次去金山镇的时候,帮我带一瓶酒。” 小火炉在嘟嘟地煮茶,白色的热气飘到叶三脸上,有些热。一大群母鸡绕着脚跑来跑去,不时扇动翅膀,扬起一大片灰尘。 地上的杂草里,夹着一些小野花,小野花盛开在石头的桌子脚下,还有一些在院墙上的青藤边盛开,有一种非常清新而古拙的可爱。 一朵小小的野花被母鸡啄走,整架青藤都晃了晃,大师兄揭开壶盖,拎起茶壶,在陶碗里倒了很多水。 上京的茶水总是很精细的,用很精细的小茶杯倒上七分满,里面漂一撮雨前的新茶,然后漂漂亮亮摆在客人面前。 大师兄倒的茶水就是白开水,还生怕他喝不饱,倒了整整一海碗。 叶三面对着这十分实诚的茶水,当然不能说不喝,他用毛巾捧住陶碗,小心翼翼吹了口气。 大师兄站起身来,走进草堆里,开始一个一个捡鸡蛋。 叶三喝水的当口,总觉得有一双幽怨的眼睛在背后盯着自己,他扭过头,发现白鹿一动不动站在角落里,身上满是刚刚打架粘上的灰。 叶三有些不好意思地咳了一声,指了指白鹿,道:“师兄……他……” 大师兄很快地捡了一篮子土鸡蛋回来,他将竹篮递给叶三道:“小师弟第一次来见我,我也没有什么好送的,这两天院子的鸡蛋一直在变少,只能凑一篮给你。” 看着眼前的竹篮,叶三兀地想到门口的三篮土鸡蛋。他猛地扭过头看向始作俑者,白鹿慌里慌张摇起头来,然后甩开蹄子夺门而出。 大师兄微微侧过头,有些无奈道:“最近这性子是越来越野,天天跑得没影。” 叶三自然不好和大师兄说,你家的鹿天天盯着我家那只羊,一羊一鹿在小树林里吵得野兔子乱窜。 大师兄感受到了沉默的气氛,于是很认真地问道:“你认识我那头鹿?” 叶三心道自然不是我认识,是我那只羊认识。然而师兄看起来是个很温厚的人,于是叶三那些提刀揍鹿的故事也只好烂在肚子里。 最后说出嘴的故事,只剩下了门口三篮的土鸡蛋。 大师兄了然地点了点头,笑道:“这并不是小师弟的错。” 这当然算不上是叶三的错,叶三甚至觉得自己受到无妄之灾,好好养大的一只羊,被大师兄家的鹿给啃了。 大师兄给自己倒了一海碗的白开水,他的手指在碗边弹了弹,原本还飘着热气guntang的水,很快地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