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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得出来,萧涵很用心地在找他,不知道跑了多久,额头上全是汗。黎秩却心不在焉垂下了眼皮。 “我让你买的核桃酥呢?” “买了。”萧涵累得气喘吁吁,但脸上的笑容满是愉悦。他说着举起手,手上正提着一包油纸包起来的糕点,“我亲自去买的,跑得可快了。” 黎秩眨了眨眼睛,默默接过他手里的核桃酥,悄悄回头望了一眼,巷口已经看不到红叶的身影。 她应该已经走了,可她的话还是给黎秩留下了满腹疑云。 红叶和左护法的师父一定有事瞒着他,而且事关重大,所以一再让他不要回教。而这件事,也许跟最近一直在构陷伏月教的元惠等人有关。 萧涵也许知道。 推断出这个结论,黎秩看着萧涵的眼底变回了沉重的猜疑,他将到了舌尖的道谢压了下去,“走吧。” 萧涵毫无知觉,脸上是止不住的喜色,脚步轻快地跟上。 见到黎秩二人离开,红叶也安心遮上面纱,转身朝里走去。她似乎是在躲避什么人或是逃离,频频回头。 忽地,天青尾羽的雀鸟自头顶飞过,红叶停了下来,目光追随雀鸟,望着它越过寂静巷子的上空,最后轻盈地落到深巷里一白衣人肩上。 红叶瞳孔骤缩。 白衣人漫不经心抬起手,让青雀跳到手肘上,用细白的指尖逗弄着,头也没抬,幽幽叹道:“红姐,等你许久了,您说您可是真难找啊。” …… 黎秩没有再回九华山,直到他租下马车,让人送他们到附近最近的小镇时,萧涵才反应过来。 “我们不回去吗?” “你想回去就回去吧。”黎秩道。 萧涵总不能自己一个人回去,想到可能是因为黎秩和孟见渝之间产生了分歧,他们便不能再留在九华山了,他也理解地跟着黎秩坐上马车。 马车摇摇晃晃,驶出街道。 萧涵挑起帘子望了一眼,人来人往的街道上走过几个熟悉的人影,是华栖迟几人,他们朝上山的方向赶去,正与马车擦肩而过。萧涵回头看向黎秩,“不跟他们打个招呼吗?” 黎秩看也不看,靠在车厢上闭目养神。萧涵摸摸鼻子,放下帘子,但眼珠子总忍不住往黎秩脸上瞟,嘴角不自觉上扬,眼里满是欣喜。 不久前,他以为黎秩真的走了。虽然知道黎秩的真实身份,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可他还是很不开心,还在想,下次相见还会是三年后吗? 但最后,黎秩还是回来了。 萧涵想着,桃花眼底流露出几分连自己也未曾察觉到的温柔。 一路无话。 从九华山脚下离开,抵达附近最近的镇子时,正好华灯初上。 黎秩结清银子,与萧涵下了马车。 这个镇子很小,人不多,刚下过一场微雨,酒馆灯笼的烛火打在湿漉漉的青石街道上,行人匆匆,最后零星几个摊贩正在收摊,宁静而匆忙。 二人走在街道上,晚风挟着阵阵凉意迎面而来。 这里有一个不大的码头,黎秩和萧涵过去时,江上的风有些凛冽,小船都聚集在了岸边,亮着几盏渔火,只有一条小船边上站着两人。 二人一来,那两人便下船上岸,背着什么东西走了过来。 等他们靠近,黎秩开门见山道:“东西给我,你们走吧。” 那二人穿着类似的一青一白的长袍,一高一矮,一人俊雅笔挺,一人清秀可爱,年龄相近,正是除去易容后的两位护法,燕青和付白。 燕青闻言将背上裹着布条的长条包裹卸下来,双手奉上。 黎秩扯开布条,露出剑柄。 萧涵眼里露出几分了然,这是九华山上见过的九斤剑。 黎秩拆都拆了,没道理包回去,纵然带着此剑行走会十分招摇,黎秩也不在意。他取了剑,吩咐道:“回去后,别向任何人泄露我的行踪。” 两位护法齐齐应是。 将剑交给黎秩后,两位护法便回到了江边那条小船上。 一路顺水,走得干净利落。 萧涵目睹了全过程,心下默默觉得,这个严肃的场景被他们魔教的人搞得有一点好笑,好像黑道交易一样。忽闻一声剑鸣,他心神一震,抬眼便见黎秩抽出长剑,锋利的剑刃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剑脊泛起幽亮寒芒。 上回看这剑,他只知是好剑,而今这剑在黎秩手里,他才深刻理解到好剑需配英雄这话的意义。此刻锋芒毕露的黎秩,好似天生就适合用剑。 “看什么?”黎秩指尖擦过剑刃上那道细微的裂痕,不用回头,也感觉到了萧涵落在他身上的视线。 萧涵由衷道:“剑是好剑,让人用作构陷的工具,实在是屈辱。” 黎秩笑了一声,将长剑放下。 萧涵惊奇地看着他,“你笑了?” 黎秩挑眉,“有什么奇怪的?” 萧涵摇摇头,一本正经地道:“因为很难得啊。你以往笑时多是冷笑,要不就是阴阳怪气的笑,看着怪吓人的,难得见你正正经经笑一回。” 黎秩淡淡道:“如果你能认真说话,我倒是可以多笑几回。” 萧涵嘴角一弯,笑道:“我一直都在很认真的跟你说话,枝枝,你难道还看不出来我对你的真心……” 话音戛然而止,只因黎秩突然将长剑送到萧涵脖子上,削铁如泥的宝剑剑锋正抵着那脆弱的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