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节
老龙假装睡着：他确实答应保护库尔特苛的财务，但又没有答应保护全部，一枚魔晶那不也是财富吗？ 至于库尔特苛会不会找他算账？ 老龙巴不得他动手，因为只要库尔特苛动手，他们之间的契约就完蛋，老龙就可以挣脱束缚，让灵魂回归龙地。 常年离开密室，就去矿区捞人。 这时矿区也爆发了尸人潮，矿区负责人和工头等等都被尸人包围。 常年捞人过程很顺利，那些矿奴没有一个敢乱跑，全都缩在洞里。 第332章 消失的菜人族 魔法师总公会派人赶到不息港城时，看到的就是一堆凌乱和满地血迹。 分公会、尸毒研究会，以及菜人集中地，他们都去看了，不管是菜人还是这里的超凡者，全都消失不见，一个都没有留下，甚至尸坑里都没有一具尸体。 尸毒研究会里关押的几个做实验用尸人也消失不见。 库尔特苛会长听到消息，亲自赶来，他一看这三地的变化，什么都没说，转身就去了矿场。 矿场同样，安静得像是这里从来就没有过活人。 库尔特苛沉着脸用魔法咒语唤醒老龙亡灵，进入仓库，看着空荡荡的仓库，许久没有变过脸的库尔特苛变了颜色，当即质问老龙仓库里的财物哪里去了。 老龙没理睬他。 库尔特苛愤怒至极：“你我有过约定！” 老龙久久才发出声音：“嗯，约定我守护你的财产，你的财产不是还在吗。” 库尔特苛捡起位于仓库正中央的一枚魔晶币，怒极而笑：“这就是我的全部财产？” 老龙：“我很确定，那就是你的财产。” 库尔特苛气得想要杀了老龙，转而又收回魔法杖，冷冷道：“我不破除契约，你就只能遵守契约，永远守在这里吧！” 老龙发出沉闷笑声：“我一个亡灵，守在哪里不是守？你当初强行契约一条亡灵龙，就该知道后果。” 库尔特苛转身就走。是谁能让亡灵老龙宁愿背负违反契约的灵魂折磨？更让他心甘情愿受无数年的囚禁之苦？ 牧场和农场也有人去看了，在那边干活的菜人奴工也全都消失，包括仓库里的存货也都被搜刮干净。牧场里养的牲畜和普通魔兽，连根毛都没留下。农场的农田更是被人从地面挖去一层，连土带作物都给人弄走。 如此行径，到底是谁？ “会长。”一名高阶魔法师手持一只水晶球，送到库尔特苛面前，“这是南安法师最后传来的景象。” 库尔特苛用咒语唤醒水晶球，就看到一堆尸人扑面而来！ “查！我要知道都是谁参与！” 会长一声令下，十数名高阶魔法师展开行动，他们各自用魔法、魔器、魔法卷轴、魔法阵等各种方法，唤醒过去的影像，务必要把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都掌握到手。 他们看到了尸人，看到了超凡者被尸人攻击，看到了从尸坑里爬出的菜人，看到了重伤濒死的菜人宁可转变成尸人也要报复。 他们还看到不断消失的菜人、牲畜、魔兽和农田…… 但任是哪一种魔法，也无法把看不见的人给显示出来。 最后众位高阶魔法师只得出结论：有人在救援菜人，对方很可能会极为高明的隐身术法，或者有厉害的隐身魔器。不管如何，救援菜人的人必定是超凡者，还是等级很高的超凡者。 库尔特苛看着水晶球里传来的魔法回溯影像，再根据众高阶魔法师的判断，冷冷吐出几字：“不死族的王，出现了。” 圣级药剂师玛德琳听说自家弟子出事，也来了。 这位戴着面纱、容颜娇美的女魔法师，却有着和情人不同的意见：“不死族的王如果出现，怎么会采取这种偷偷摸摸的方式？预言中，他本应该大张旗鼓地出现，带着尸人大军祸害整个世界。” “预言！”库尔特苛会长冷笑，“预言只是无数种可能中的一种，任何微小的选择都可能改变未来走向。不死族不会魔法，这种手段一定有魔法师参与，还是不低于魔导师级别的高阶魔法师。” “你是说？”玛德琳眼带担忧。 库尔特苛神色阴冷，“从古至今，任何大型势力，都是从内部先开始崩塌。至今为止也只有一个不死族是被众神围殴而灭。我魔法师公会不是一个家族，更不是一个血脉，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我知道公会内部有几个人对我这些年颁布的政策很是不满，而我收拢天下菜人的高压手段，更是让他们惧怕和反对。” 玛德琳轻轻握住库尔特苛的手，“他们不明白。” 库尔特苛看向被挖掘得丑陋不堪的山峦，“他们确实不明白。不死族的兴衰代表轮回，不死族衰，众神沉睡，魔法师崛起。现在不死族重生，众神必将逐一醒来，众神苏醒之日，也是魔法的寂灭和新生。旧的魔法将隐去，新的魔法诞生。” 玛德琳心惊：“这是预言？为什么我从没听过？” 库尔特苛看向情人，挑唇：“这种预言怎么可能让太多人知道。难道预言者要告诉天下人，众神要把魔法冠上自己的名字，以后所有魔法师都必须借用众神的力量，魔法的真知之路断绝，不信仰某位神，就无法得到魔力，而众神借魔法师之力和众生信仰，将永远不堕吗？” 玛德琳第一次听说这样的秘闻，惊得说不出话。 库尔特苛像是忍了很久：“魔法师公会只是一个松散组织，那些宗教组织现在看着还不算强大，但宗教往往最能凝聚人心，当未来众神苏醒，神权响遍大地，魔法师们将如何与有神灵支持的宗教组织战斗？一旦魔法师公会落败，魔法师的身份甚至研究方向都会受到宗教组织的审判，宗教组织将高高凌驾于魔法师公会之上。用不到三五百年，所有魔法咒语必然都会被冠上神名，魔法师们将断绝成神之路，再也没有成神的可能！” 玛德琳听明白了，她很了解自己的情人，与其说库尔特苛是在为天下魔法师打算，不如说他在谋求成神之路。 掌控魔法师公会，把魔法师公会变成强势的权力组织，除了用来对抗以后的宗教组织，库尔特苛更希望以海安星所有魔法师之力助他成神！ “不死族如果不能兴起，是不是众神就不会醒来？”玛德琳问。 库尔特苛沉默片刻，回答：“据我所知，万年前那位王就如同众神一样，并没有死绝，如果不死族逐渐兴起，新的王者诞生，那位王的力量就会转移。不死族的王，其特点之一就是年轻但实力增长很快。战士公会一直暗中谋夺不死族的传承，甚至想培养出王血继承人，好夺得那位不死族古王的力量，但他们根本不明白，不死族的王血并不是父传子，而是有特定条件才会激发。而目前谁也不知道这个特定条件是什么。” 库尔特苛虽然不想承认，却不得不说：“一旦让不死族的新王得到那位古王的全部力量，这世上将再也没有人能压制他，不死族灭世，人们需要精神寄托，宗教组织就能趁势而起，因为神力匮乏而陷入沉睡的众神也会在获得能量后逐渐醒来。” 玛德琳听到这里忍不住问：“那是不是不死族不灭世，众神就不会醒来？” 库尔特苛摇头：“众神未醒，也有那位不死族古王和树人族压制的后果。万年来，这个世界积累的信仰之力已经到了一个可怕的程度，众神醒来只是时间问题。” 所以他一定要赶在众神醒来之前，超越半神，踏上新神之路。 库尔特苛没有告诉情人，他要走的路其实和众神一样，都是想要让世人畏惧并依赖。 集权是为了获得更大的权力，是为了让魔法师公会的力量都往他身上倾斜，以全天下之力滋养一个半神。 他收拢菜人族、研究尸毒，就是为了获得不死族这个最大的武器。 一面是威胁，一面是拯救。当世间积累的魔法之力不够他冲击神位，那么他就利用信仰之力，在这之前，他先要成为让全海安星都仰视的存在。 掌握了魔法师公会，让公会成员彻底为他所用，组建魔法师军队，将来就算众神醒来，他也有一战之力。 不死族那位古王可以灭神，他也可以！说不得，他还可以吸取某位神的神力，从而成为真正的神。 总之，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成神！ 库尔特苛借口不息港城的袭击案件，开始大力整顿魔法师公会。 转眼间，赫赫威名的魔法师家族被打成了勾结不死族的叛徒，被全天下魔法师声讨追杀。 该族百世积累的财产被魔法师公会高层瓜分，库尔特苛只取了一样东西，传说中的神灵指骨。 魔法师公会的其他掌权家族暗地里都在猜测那个家族覆灭的原因会不会就是因为那截指骨，但没有人敢明白说出来。 霍尔家族彻底站到了库尔特苛那边，成为库尔特苛手下最大也最好用的狗腿。 库尔特苛组建不死族狩猎队，让几大家族出人加入该捕猎队。 霍尔家族原本想要选择霍尔雷霆加入这支队伍，但家主考虑到霍尔雷霆留在万兽城与常胜领商行之主来往，似乎对霍尔家族更有利，就没有召回他，而是派遣了另一名嫡系但不受重视的弟子。 霍尔雷霆不知道自己的命运被改变，他没有参加不死族狩猎队，不用接受魔法师公会对他的洗脑，也不会把不死族当做绝对的对立者。 原时间线，霍尔雷霆和铁不平先相交莫逆，其后越走越远，甚至成为敌人，除了参加不死族狩猎队，被洗脑有一方原因，另一方主要原因还在于不死族的尸人大军太厉害、对各族伤害太大。 霍尔雷霆到处都能看到被尸人大军推平的村镇城市和国家，到处都能看到因为尸人而不得不到处逃亡、饿得面黄肌瘦的难民，更看到因为没有耕种和战争造成的满目疮痍的大地。 这些才是把霍尔雷霆推向“正义”一方的最大推手。 而现在，霍尔雷霆看到的都是菜人族受尽欺压凌虐、魔法师公会和各大势力嚣张跋扈的场面，对菜人族真的树不起来仇恨心和厌恶心，反倒十分同情。 至于霍尔雷霆和铁不平的交情…… 有一个常年夹在当中，常年还成天把我伴侣我爱人挂在口中，试问霍尔雷霆就算对铁不平有再多好感，他又哪里好意思深入接触？ 加上铁不平本人似乎对他没有相交的意思，霍尔雷霆和铁不平就这么只成了点头之交。 不息港城菜人消失的事初时并没有掀起太大波澜，魔法师公会对此做了掩饰，世人也不会关心这个低贱的种族，顶多就觉得身边的菜人少了好多，有好多粗鄙的活计忽然没人做了。 但随着菜人越来越少，人们才恍然发现，他们正极度缺乏种田的农奴、做工的工奴、侍候人的侍奴、还有打仗的奴隶兵。 其中尤以大中型势力感触最深，他们的矿场、农场、牧场、工坊……包括他们自己府邸，都因为缺乏人手陷入混乱。 可魔法师公会仍旧在到处捕猎菜人族，找到就抓走，丝毫不容情。 很多势力敢怒不敢言。敢反抗，就是一个背叛全智慧种族的大帽子扣下来。 就在魔法师公会大肆抓捕菜人族的时候，一些影响力巨大的各族大城突然出现巨大的投影，投影还自带声音。 “……你为了得到几个尸人，竟然残忍虐杀一万五千名菜人，硬是把菜人逼得变异，……如果菜人真的要灭世，那也是因为被你这种没有人性的魔法师给逼出来的！”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战士公会有勾搭……” “……如果没有我弄出来的尸毒，公会怎么可能让那么多家族和势力乖乖听话……” 人群哗然！ 消息疯一般地传播开来。 魔法师公会带人来查找投影装置，投影都已经开始循环播放，除了两名著名药剂师的对话，还有菜人族集中地的种种惨景。 人们看不起菜人是真，但普通人看到动物被虐杀都看不下去，更何况投影中那些被虐待的都是活生生的人！ 听着那些超凡者对菜人的嘲笑，看着那些幼小的孩童被随意踢打、放血割rou，看着那些菜人男女宛如猪狗一样被驱赶被鞭打，看着大量尸体被倒入尸坑，看着那所谓的尸毒研究会对还活着的菜人做出的种种残忍实验…… 有些心软的人当场就哭出来，更看不下去。 甚至有人直白地说出：“如果我是菜人，如果我和我的族人被如此对待，我也会想要灭世！” 随着这些投影在世界各地爆发，说这种话的人越来越多，对魔法师公会反感的人也越来越多。 甚而有些人听到一些关于不死族的预言，都会皱着眉头说：“预言只是一种可能，可现在某些人做的事情却是逼迫菜人在往那条路走！” 更多人听到预言就头疼，认为就一个预言就要逼死一个种族的人，那么是不是预言者说哪个种族该死，那个种族就只能去死？ 人们不敢明面上讨论霸道嚣张的魔法师公会，就对预言议论纷纷。 这种变化，显然出乎某些人的预料，有些预言者站出来大声呼吁：不要小看菜人族，这些都是菜人族的阴谋，预言不会出错，不死族一定会灭世，想要大家平安，就得先消灭不死族。 可惜人心开始变化，就不是那么容易扳回。 魔法师公会的强势也引起很多大中小势力反感，他们不敢怼魔法师公会，就怼上了预言者，他们也不指名道姓，就翻出以前某些预言对人们的危害。 预言者的地位在海安星开始下降，而预言者们也察觉了这点，再不敢随便开口预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