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
眼见火药味越来越浓,王姚凯却突然转了话题,他道:“现在在哪里高就啊?” 陈谋道:“小职员。” 王姚凯嗤笑一声:“唉,还真是可惜啊,你看看人家原飞槐,和你关系那么好,现在都做到什么位置了,你当初那么耀武扬威的样子,啧啧。” 陈谋道:“所以?” 王姚凯道:“还有什么所以,混的差就是混的差呗,我当初就说,打架功夫再好也没用,是什么人,还得长大了才知道。” 听到这里,陈谋还未说话,原飞槐就起身了,他个头其实和陈谋差不多,比眼前这个王姚凯要高一些。站起来之后,虽然表情上没有什么大的变化,但王姚凯不知怎么的就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 “哎呀算啦算啦。”本来在门口接同学的班长正好上来,看见这一幕赶紧上前劝道:“都是同学,还这么多年没见面了,何必呢,都退一步……” 原飞槐沉默了两秒,平静的笑了笑:“好吧,就给班长一个面子。” 王姚凯还想说些什么,却被班长直接拉走了。 陈谋其实也没觉的有多生气,只觉的好笑,他道:“这人是谁?” 原飞槐道:“你还真忘了他了?当初你在班上最喜欢揍的就是他了。” 陈谋哦了声,他还真不太记得了,他又问了句:“我为什么揍他?” 原飞槐淡淡道:“因为他贱。” 这个理由已经足够了,当初陈谋打架的时候,也不是随便谁都揍,一般情况下只有惹到他了,他才会出手。 本来原飞槐的回答,足以结束这个话题了,但陈谋却像是突然对王姚凯来了兴趣,他道:“他是个什么贱法?” 原飞槐瞅了陈谋一眼,道:“还记得当初追过你的女生邱敏么?” 陈谋很诚实的说:“忘了。” 原飞槐道:“王姚凯到处造谣说你把邱敏上了,还说邱敏怀了孕。” 陈谋听了原飞槐这句话,就差不多想到了王姚凯的下场,他道:“我一定把他打的很惨……” 原飞槐想了想,冒出两个字:“的确。” 陈谋和王姚凯这件事,只是个插曲。班上敢和陈谋说话的人本来就不多,大多数打招呼的人都是冲着原飞槐来了。 当初原飞槐和陈谋走的近的时候,就有很多人不理解。为什么生为好学生榜样的原飞槐会和陈谋玩的那么好,不过现在时隔那么多年,两人关系还是那么铁,也就没有来多嘴了。 倒是有不少还未婚的女同学,拐着弯打听原飞槐有没有女朋友,原飞槐微笑着回道:“有爱人了。” 问话的女同学一惊:“你已经结婚了?” 原飞槐说:“还没结婚,但是快了。” 陈谋就坐在原飞槐身边,听着他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那女同学问起他女朋友一定长得很漂亮的时候,原飞槐很是直接的说了句:“是漂亮,大胸大屁股。” 陈谋:“……”默默的往嘴里塞了根菜。 一顿饭,和原飞槐说话的人几乎有大半个班了,和陈谋说话的却没几个,他那些玩得好的兄弟大多数都在外地,本地的几个还都进了军丨营,根本没时间来。 陈谋孤孤单单的吃饭,倒也省了被灌酒的事,原飞槐面对劝酒倒是来者不拒,喝了一晚上却好似没什么反应,除了白皙的脸颊上多了一抹红晕。 饭迟到最后,有女同学喝醉了,一边拍桌子一边大声道:“你们两个是不知道啊,当初有多少人暗恋你们,这班上起码有一半——不!三分之二的女生都喜欢你们两个其中一个。” 陈谋突然问了句:“喜欢他的多还是喜欢我的多。” 那女生说:“你别那么肤浅,我们一般两个一起喜欢。” 陈谋:“……”原来专一是肤浅。 原飞槐在其他人说醉话的时候,就笑眯眯的吃菜,偶尔才插上一两句话,陈谋则甚,百般无聊之下,已经把自己面前的这几盘菜吃的干干净净。 酒足饭饱,又有人提议去唱k,众人兴致大好,纷纷附和。 陈谋本来不太想去的,但见原飞槐点了头便也没再说什么,反正回去也不能上原飞槐……嗯,或许等原飞槐再多喝点,他的机会就来了? 第12章 他叫陆知洲 一群喝的有些晕乎的同学们分别打车去了就近的ktv,原飞槐和陈谋是开车来的,倒也方便,还顺便接了几个女同学,其中就有前几天遇到的孙舒雅。 孙舒雅也是个识货的,从原飞槐开的这辆车就看出原飞槐现在生活条件肯定很好,再加上前几天她和原飞槐相遇的那个餐厅也不是一般人能去的,便悄悄的留了个心。 说来也好笑,虽然原飞槐和陈谋一般都是在一起,可孙舒雅却还是觉的有钱的那人是原飞槐,而陈谋不过是个占便宜的。 看今天陈谋穿的什么,长衣长袖丝毫不合时宜,在孙舒雅眼里,简直就是在强行装逼,她本来就不喜欢粗鲁的男生,现在对陈谋,更是没什么好感。 原飞槐喝了酒不能开车,于是陈谋便进了驾驶室。孙舒雅倒也主动,见原飞槐上车便也跟了上去,坐在了原飞槐身侧,还同原飞槐说说笑笑,一副熟稔的模样。 原飞槐有一下没一下的搭着话,陈谋的脸色略微显得有些阴沉。 去ktv的一路上,原飞槐倒也没说几句话,几乎全是孙舒雅在说话了,她一会儿问原飞槐在哪里工作,有空请他吃饭,一会儿又说问原飞槐有没有合适的男同事,好介绍给她。 原飞槐听着这些话,只是笑着问了句:“你不是没在本地工作么。” 孙舒雅哎哟一叫,说自己随口那么一句话,也被原飞槐听着去了,她的确是没在本地工作,但如果有好的机会,便是留下来也无所谓。言语之中,对原飞槐可谓有着诸多暗示。可惜原飞槐也不知道是听懂了还是没听懂,亦或者已经喝醉了,听着孙舒雅的话,只是带着微笑,并未接话。 到了ktv的地方,陈谋直接在外面停好了车,也没管原飞槐,头也不回的进去了。 先到的人已经点好了包厢,陈谋坐在位置上玩手机,原飞槐刚一进来,就被人叫着去点歌,他只是笑着摆了摆手,然后坐到了陈谋的身边。 也亏得差不多快坐满的包厢里,陈谋的左右都有位置。 原飞槐也不怕被人看见了,坐下之后便凑到陈谋耳边道:“宝贝,你不高兴?” 陈谋道:“我怎么不高兴了?” 原飞槐道:“不怎么知道了。” 两人正在耳鬓厮磨,就看见包厢被人打开了,一个让陈谋略微觉的有些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那人身着一身西装,穿的比陈谋还要严实,显然是刚开完会或者参加完什么正式场合过来的。原飞槐也看见了那人,虽然他的神情依旧淡漠,不过眼神里却透露出某种更加深沉的意味。 那人进来的时候,几乎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他倒也不觉的不自在,张口便道:“不好意思啊各位,我来晚了。” 陈谋只觉的这人眼熟,并未想出这人的名字,但这人一开口,立马就有人认出了他来,叫道“陆知洲,你终于来了!” 陆知洲?陈谋听了名字这才想起这人到底是谁。 当初在他们班上,总揽前三名的是两难一女,原飞槐就是其一,陆知洲则是其二,还有一个沉默寡言的女生,陈谋已经不太记得了。 不过还未到高三,这陆知洲就赚了学,后面事情,陈谋也没去关心。陈谋的记性向来都不好,不然也不会这么一屋子同学,记得的也就三个了。因而他见到陆知洲进来,便完全没放在心上,又开了罐啤酒开始喝。 陈谋是没反应,可原飞槐的反应,却有些让人在意,他没有再靠在陈谋身边,而是坐直身体,沉默不语的看着正在同众人打着招呼的陆知洲。 陈谋察觉了原飞槐的异样,问了句:“怎么了?” 原飞槐声音轻轻柔柔的,在这嘈杂的屋子里,居然显得有些鬼魅,他道:“陈谋,你还记得陆知洲么?” 陈谋坦然道:“不太记得了。” 原飞槐道:“真的不记得了?当初……你可是救过他。” 陈谋脑袋转了转,实在是想不起关于陆知洲的任何记忆,便也懒得再想,坦然道:“我有什么办法呢,我高中三年,脑子里所有东西都是关于你的。” 这句话显然取悦了原飞槐,他笑了起来,然后道:“就该这样。” 陆知洲当年转学是因为什么原因,陈谋并不记得,在他的记忆里,其余的事情都变得十分模糊不清,唯有记得原飞槐。 陆知洲显然非常受大家的欢迎,一进到屋子里,就被上前打招呼的人围满了,他也态度自若,并不显得尴尬。 原飞槐没上前去,依旧远远的看着那个被众人包围起来的同学,口中淡淡道:“谋谋,不上去打个招呼?” 陈谋直觉原飞槐的心情不好,可是既然原飞槐心情不好,那么为什么又要叫他谋谋呢?他本就不喜欢凑那些热闹,自然也不会主动上前去,他道:“懒得去。” 原飞槐见状,也没有再多说。 没想到的是,陈谋没上前,陆知洲却是自己过来了,手里还端着一杯酒水,他看见陈谋和原飞槐坐在一起,并未像别的同学那般惊讶,只是举了举手里的杯子,道:“先干为敬。” 陈谋还未说话,原飞槐却是开口了,他道:“好久不见。” 陆知洲道:“好久不见。”他从站到两人的面前,眼神一直盯着原飞槐,似乎并不关心原飞槐身边的陈谋。 陈谋也乐得于此,他往嘴里塞了块哈密瓜,静静的看着两人装逼。 原飞槐和陆知洲几乎算是一个类型的,同样的温文有礼,同样的谦谦君子,看见谁都是一副友善的模样,似乎仇人凑到自己的面前,也最多轻轻的骂声滚…… 陆知洲道:“这些年,你过的好不好?” 陈谋听着这话怎么那么不对劲了,他放下了手中的水果,决定帮原飞槐回答这个问题,他道:“过的不错。” 陆知洲这才看了陈谋一眼。 原飞槐对于陈谋接话这件事似乎有些不太高兴,但他并未说什么,只是对陆知洲的态度更冷了些,他道:“与你何干?” 陆知洲嗤笑一声,道:“何必对我这么横眉竖眼?我好像也没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吧。” 原飞槐闻言,只是笑了笑,然后举了举手里的杯子一言不发。 陆知洲见状也明白原飞槐是不愿意同他多说什么,很快便离开了。 原飞槐面无表情的看着陆知洲的背影,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陈谋敏感的察觉出了原飞槐的情绪不对,他低低的问了句:“怎么了?” 原飞槐依旧面无表情,转过头盯着陈谋。 陈谋被原飞槐眼神盯着有点后背发毛,他不自在道:“你这么看着我干嘛。” 原飞槐嘴唇动了动,却什么都没说。 ktv的气氛,因为陆知洲的到来更加热烈了,他比原飞槐更加的长袖善舞,即便是在分别了十几年的同学间,也混得很开。 原飞槐倒是因为陆知洲的来到安静了许多,他一边和陈谋闲聊一些高中的事,一边喝酒,不知不觉间,喝了一桌子的酒瓶。 陈谋自知酒量不好,于是索性要了果汁,反正他的大部分同学都怕他,即便是笑,也只敢在私下里笑。 原飞槐越喝兴致越高,甚至和陈谋约好找个时间回高中看看。 原飞槐说:“你不知道,高中的时候,你当初开始追我,我还以为是你想打我呢。” 陈谋闷闷的笑,那时候他凶神恶煞的模样,的确不像是什么好人。 原飞槐又道:“但是被你追到手之后,又觉的赚了。”他说着,眼睛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当初喜欢你的人那么多,却因为你太凶了,一个都不敢表白。” 陈谋唔了一声,他道:“其实,还是我赚了。” 原飞槐看着他摇了摇头,然后降头靠在沙发的垫子上,长长的叹了口气。 陈谋见到原飞槐这模样,也知道他是喝多了,心中本来已经压下去的念头忽的又动了起来,他道:“不然我们先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