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节
进了屋时,发现雕花描金的小八仙桌已经摆上了几样精致的小菜。宝珠正领着侍女用小炭炉温着砂锅里的红枣乌鸡汤,咕噜噜冒着热气,准备等汤滚的时候端上桌好好给侧妃补一补血。 而飞燕也穿上了鞋子,在贴身侍女的搀扶下坐到了桌旁,看见骁王进来便要施礼。骁王连忙说:“爱妃有伤在身,先把礼节尽免了吧。”只是骁王并没有急着坐在桌旁,而是转身进了里屋,不多时就拿了木盒出来,对宝珠说道:“这盒内的药物要用药油温泡上半个时辰,才能让药性彻底浸透。这药油里尽是温补宫寒女子身子的滋养好物,以后你却要替侧妃常备着。 宝珠不明所以,便是伸手接过了木盒,打开看了看那羊肠,问道:“王爷每日温泡一个吗?” 骁王斜着眼儿瞟着一旁红云漫天的俏脸,慢慢地笑开了:“一个哪里够,且先泡上三个备着吧!” 第99章 飞燕嗔怪地瞟了骁王一眼,便送默默地低头喝着侍女递来了小盅的乌鸡汤。 今晚的厨子也是体贴人心的,烹制的俱是海鲜生猛之物。 但是那葱烧海参,竟是整只的烧制,待食用的时候,再用小银刀切开,里面注满了胶质的鸡冻,很是鲜美。一整只的大虾去了虾肠,烧得喷香安置在打开的虾壳里,只需用小汤匙一舀,便是满满的香软虾rou入口即化。 骁王这几日也是没有好好食饭,上下皆是饿的。便是先饱足一下上面的口福之欲,安置了一头。一顿饭下来,竟是顾不得礼节,将杯盘吃的空净。 吓得在院外长廊里带着仆人等着接盘子的魏总管一大跳,只以为是橱子们惫懒,没有估算好主子们的饭量呢! 待得二人食过了晚餐,便是洗漱的时候了。因为飞燕脚上有伤,泡不得浴桶,便是躺在浴室的木床上,由侍女们舀着清水净身,然换上宽大的袍子。 等她沐浴完毕是才发现,骁王老早便洗完了,正躺在床榻上等着她了。在床榻一侧的小几上摆放着椅子玉碗,里面的药油被烛光映照得泛着异光,几只肠衣漂浮其上。 骁王伸手扶住了长发披肩的飞燕,将她抱上了床榻,伤脚用高高的软枕垫起,亲了一口那芳香的樱唇。 此时内室没了侍者,飞燕才轻轻言道:“殿下又是没了正经,怎么准备出那样的事物?” 骁王却是不管飞燕的羞涩,那嘴唇一挨着香软的肌肤便是只顾找寻着嫩滑曼妙之处,嘴里言道:“燕儿不欲现在有孕,本王又是实在耐不得自洒甘露,便是寻了这么一个折中的法子。这羊肠衣上的药油都是对你的身子有好处的,待本王亲力亲为将这药力送入燕儿的体内,保管燕儿如同亲承了雨露一般滋润得很……” 说着便从床头摸了一个温泡好了羊肠衣,这物被药汁一泡弹性极佳,倒是包裹得妥帖。 只是这么一来,虽可一路到底,到底是有些隔阂。单是那第一个,竟是磨蹭了足足半个时辰,才算是舒爽了出来。拿起第二个时,飞燕竟是香汗满身,体力渐渐是支撑不住了。看着骁王又要拿第二个,便是伸手拉住骁王健壮的臂膀道:“怎么这般的累人,殿下且是歇一歇吧!” 可是骁王哪里肯干?才算是找到了用这物的角度诀窍,便是要再用一个。 一时间,春意难以消散,屋内的烛光到了后半夜才熄灭。在外面值夜的宝珠期间送了两次茶水和温热的手帕子进去,瞟见了地上扔弃的羊肠衣,残液倒是不少,登时脸色微红,这才有所领悟为何要温泡出三个来。 那幔帐里的喘息声不断,她便是轻声轻脚地掩上了房门。先前还担忧着骁王怒砸东西,侧妃有失宠之嫌,现在一看倒是不用担心了,只是不知侧妃的身子能不能受得住。 第二日晨起时,飞燕倒是觉得舒爽得很,全没了往日被骁王可着性儿调弄完后的乏力。看来骁王说那肠衣上的药油温补倒是不假。 揽镜梳妆时,竟是发现,前些日子生火,脖子下长的火疖子竟然也是下去不少,皮肤也如刚刚吸饱了水般,嫩滑滋润得很。 宝珠羡慕地看着飞燕道:“原来皮肤就白皙,最近竟是越发的好了,若是抹了脂粉,倒是遮住了这雪肌的光泽,倒不如就薄薄地涂抹一层滋润的玫瑰膏便好。 飞燕向来是不醉心打扮的,便是随着侍女调弄脂粉。再说她心里想的是另一桩事。 再过几日,他们就要折返淮南了。可是在离开京城前,飞燕想着要将敬柔的亲事先定下来。 尉迟侯府没有个女主人,她怕再耽搁下去,耽误了敬柔的终身。 只是这官宦人家的子弟,都是一心要在仕途上走得顺畅,尉迟家没有什么依仗,若是敬柔嫁过去反倒是因为门楣不高,受了气,可是若是平头的百姓人家,依着敬柔的心气也是不肯干的。飞燕在京城里的人脉有限,翻捡这叔伯的那些个旧友,竟是没有一个合适的。 最后到底是骁王发了话,他有一个老部下谢玄,因着在战场上带了伤,便是谢绝了朝廷的封赏,告老还乡去了。他家乃是新野的地主望族,倒是家底殷实。 这谢玄有个独子叫谢聪,年十八岁,是去年的探花,不过因着是骁王一系的缘故,分得的差事也不是太好,在紧挨着京城的济州做了个地方七品小官,所以谢家人都是暂居济州。若是敬柔嫁过去,倒是离得娘家不算太远。 骁王提了这个人选,飞燕觉得别的都好,就是不知这谢聪人品如何。骁王说道:“他正好与父亲一起进京来见本王,今日就把他叫到府里来,你也将尉迟侯爷还有敬柔请来,就当在本王的府里吃一顿便饭了。 飞燕听完,心里一暖,她知道这等的恰好绝非巧合,应该是骁王一早便想到了。 没想到骁王每日公务那般的繁忙,竟是还能帮着她惦念着敬柔的终身,便是趁着四下无人,在骁王的嘴唇上蜻蜓点水般的啄吻了一口。 骁王倒是得了便宜卖乖,笑言道:倘若爱妃能日日这般献吻,便是给敬柔那好美色的小妮子多配几个夫婿也是可以考虑的。” 飞燕恼得一捶他的肩膀,哪有个姐夫的样子,竟是个什么都敢说的! 原先还怕这敬柔不懂事,卷拂了骁王的一番美意。 等见了那谢聪,飞燕便觉得一颗心彻底放下了。虽然这谢聪没有那个妖道拥有惊世容貌,却是个肤白清秀的一表青年,说话谈吐间也能看出性情沉稳不是那浮华之辈。至于谢玄夫妇,更是一对看上去就谦和的长辈。 当叔伯领着敬柔入了客厅,两个年轻人互相瞥了一眼,都是微微有些脸红。 敬柔长得好看,一双大眼灵动得很。谢玄夫妇也看了甚是满意。谢玄对尉迟瑞言道:“尉迟侯爷将女儿教养得甚好,只怕是我家的小子略有些般配不上,若是我俩能结成亲家,当真是三世修来的福分,不知尉迟侯爷可有什么要问我家的,家中的情况,定当知无不言?” 这言下之意便是看上了敬柔,在询问这尉迟瑞的的意见。 尉迟瑞在这短短几年将也是见惯了人间的冷暖,总算是有了些眼力。这谢玄虽然淡泊名利辞官返乡,却是大齐赫赫有名的良将,只要他肯点头,朝廷二品以上的官职便是唾手可得。至于这谢聪也是教养得甚好,丝毫没有武将之子的骄横之气,反而是他心内隐隐有些气短,总觉得若非骁王的缘故,自家的那个疯丫头是万万遇不到这般好的亲事的。 当下哪里会势利询问对方的家资,便是笑着接道:“谢员外谬赞了,小女自幼丧母,老夫也是多有疏漏,只怕将来入了贵府,倒是要叨扰二位时时教导着了。” 骁王一看双方都很满意,两个小的也是频频互相地偷望着,当下便是一笑:“既然是这样,这门亲事就由本王做主了,你们两府递来的生辰八字,也是着先生看了,都是般配得很,便是交换了八字可以定日子了。 两家人见过面后,尉迟德先行回府,飞燕却将敬柔留下,在自己府上过夜。因着她要折返回淮南,恐怕是赶不上敬柔的成婚之日,便是让魏总管拿来库房的钥匙,紧着些好的,为敬柔挑选出几套头面首饰出来。 敬柔看着堂姐脚上带着伤却是一时走个不停,心里一酸,竟是在二人独处是忍不住哭了出来。 飞燕笑着抹着她脸颊上的眼泪说:“怎么?可是看得这些不中意?那堂姐为你再添新的便是,哭个什么?” 敬柔靠在飞燕肩膀上,使劲搂了搂道:“堂姐,咱们家不与别家一样,你在我和哥哥的心里一向如同亲姐般,可是小妹不懂事,竟是给堂姐添乱,难得姐夫不记恨,还想着为我寻了这般上好的佳缘,只是一时感念,便是忍不住哭了。” 飞燕笑着拍了拍她的手道:“知道自己以前不够懂事就好,你开了脸儿后就不能在当自己是小孩子了,那些个嘴馋好美的毛病都要收一收,我看这谢家虽然家底殷实,可是俱不是好张扬奢靡之辈。你的嫁妆,你姐夫自然会帮你置办的风光体面,可是这些不是挥霍浪费之用的,若非大事一分一毫都是动不得的,万万不可像早年拮据那般出入当铺,拿体己换银两。吃穿用度都要随了谢家的喜好,不能因着你嫁过去,就搅得谢府上下不得安生。” 敬柔抹了眼泪道:“都记下,请堂姐放心,再不敢像以前那般了。” 这边飞燕对骁王千叮咛万嘱咐,那边骁王与谢玄也在书房里商议着大事。谢玄虽然不在朝野却是心悬国事,倒是对时事把握得透彻。他猜到淮南的南麓公尾大不掉,而皇帝的意思乃是一战的决心日盛。 “最近,皇帝三次下诏希望老朽能够重回军帐,前两次,都是婉言写过了龙恩,可是这第三次……”谢玄也是一脸的难色。 骁王想了想道:“谢老最好从了圣旨,也算是给了父皇一个面子。而且淮南的战事绝对是场硬仗,本王到时也离不得谢老您。” 谢玄微微叹气:若是骁王您发话,还看得起这把老骨头,老朽自然是义不容辞。只是此次作战,竟是比不得建朝之时。今日见了侧妃,竟是忍不住想起了前梁的尉迟德将军。想他也是个铮铮铁汉,谋算的良才,说句不敬之言,若是只凭军力孰胜孰负也未可言。 可是因与朝中权贵意见不和,便是被中断了粮路,无援军增援,竟是坐困危城,死与乱军,一代英杰折羽。现如今的情形,倒是与前朝旧事有几分相似,有……太子坐镇……淮南战事一起,后方补给若是中断,可就难了……” 骁王点了点头,到底是老将,虽然少了薛峰窦勇的勇猛杀气,但是多的却是看待问题的高瞻远瞩。 依着父皇的耳目,太子做出的许多出格乖张之事,圣上未必不知。可是却忍而不发,只因为有太子霍东雷,便意味着在大齐最骁勇的二皇子的脖子上套了拆卸不得的颈圈。 圣上壮年,又将喜得二位襁褓里的皇子,岂容成年的儿子威胁帝位?一个满是瑕疵不能服众的太子,其实比一个立下赫赫战功的沉稳儿子要可爱得多了。 只是圣上不肯放弃这制衡之术,他便是被至亲架在火上碳烤,这保命之术还要自己揣摩…… 听闻二哥要折返回了封地,乐平公主倒是登门前来送行了。 想到二哥的封地淮南,乃是偏僻之说,乐平倒是带了不少宫里御用的布料器具,送给二哥的侧妃。 这乐平看人向来是随了自己的心意,倒是少了哥哥们的权衡利弊。自从猎场遇险,便是一心佩服这个临危不乱的前朝将军之女,虽然飞燕总是淡淡的,也没冷了这位大齐公主的心肠。在她看来,这侧妃倒是真性情,可是比大哥的那位太子妃要好上许多。 她最是看不得那太子妃整日里摆出副世家女的矜持端庄的模样!还没当上皇后呢,便是整日里在宫中的时候,摆出一副平易近人礼贤下士的模样收纳人心。 飞燕虽然就不在京城,也听闻这乐平公主的日子过得越发的放荡无羁。皇帝新近赐给张侍玉一座驸马府,倒是不用与公婆一起住在老宅了。于是没了顾忌,张侍玉又是压制不住这乐平公主,竟然是在新宅里豢养起几个白嫩的面首,隐约还传出一珠戏二龙之类的荒诞不羁的传闻出来。 敬柔正好还没离开王府,自然是见了这传闻里的胆大妄为的长公主。看着她与身边那个阴柔英俊的侍卫眉来眼去亲昵的样子,不由得脸上一红,心内羞愧:“幸得堂姐的及时提点,不然可不就如同这乐平公主一般的乖张了,倒是白白让京城里的人捡了笑话。 乐平似乎是带着气儿进来的,见了飞燕后,不大一会便是气愤的说道:“我原当是有三哥才焚琴煮鹤的莽夫。没想到大哥也是如此,也不知那妙音是怎么得罪他了,竟是一把火烧了乐坊,还对外宣称什么乐坊里的一群人得了麻风病,已经药石枉然,迫不得已才焚烧了院子,防止时疫外泄!我看他才是得了疯病!” 说实在的,飞燕应该是习惯了霍家人之间的口无摭拦,可是每每听到这毫无忌惮的言词,还是太阳xue微痛。可是方才她提及的“妙音”倒是让飞燕心中微微一动。 “公主所言的妙音,可是训练聋哑人的乐师?” 乐平点了点头道:“可不是,大哥居然还下令缉拿与他,早知如此,我是绝不会将这绝世的好乐师让与大哥的!” 飞燕想了想,唤来了宝珠,让她附耳过低声吩咐了几句。宝珠点头离开去了骁王的书房,不大一会,便带着一副卷轴回来了。 “公主请上眼,妙音可是此人?” 乐平展目望向打开的卷轴,望着里面那道骨仙风的俊美出色的男子,一时间竟是看得直了眼儿,过了良久才叹息道:“世间竟是有这般的妙人,不知他是何人,可是身在京城?” 飞燕知道了乐平公主收集美男的癖好又是犯了,当下便问:“怎么不像那妙音吗?” 乐平惊异地瞪大了眼儿:“怎么可能!那妙音的脸上有一道狰狞的疤痕,甚是丑陋呢!” 飞燕闻言皱了皱眉,依旧不死心,便言道:“宝珠拿只蟹爪笔来。” 问明了妙音乐师脸上疤痕的形状后,飞燕提笔在那画布上又增添了几笔,后问道:“那么现在呢?”只是寥寥数笔勾出一道疤痕,可是画卷里仙人顿时如同变了一个人般。 乐平公主手里正捧着的茶盏彻底地摔在了地上,半张着嘴道:“天……天啊,可不正是妙音嘛!他原来竟是这般的俊美,倒是谁这般狠心,在他的脸上划下这一刀?” 心里的疑团尽解,飞燕笑道:“无意中听过这乐师,得了画像,一直想着这真人是何模样,而今幸得公主解惑,原来容貌已经被毁,倒是不用想见一见这难得的美男子了。” 待到乐平与敬柔都走了以后,飞燕便折返了书房。 骁王正在写信,将飞燕进来,便问道:“可是他?” 飞燕坐在书桌旁点了点头。,骁王的面色一冷:“倒是个会钻营的,竟是一不小心便让他差一点得逞了。你将那副画送给公主吗?” 飞燕说道:“公主开口索要,妾身便给了,想来依着公主藏不住事的性子,那太子也便知晓了,如此一来,宣鸣再要接近皇族便是不易了。” 骁王笑看着他的小侧妃,还当真是朵可人的解语花呢!当下便是揽在怀里,低声言道:“怎么办,又要温泡出几副肠衣了!” 正在这时,魏总管在外面低声说道:“殿下,圣上派人宣您入宫!” 第100章 骁王闻言不禁皱起眉头,父皇这个时候召唤自己所为何事? 不过既然圣上发话,自然是要赶紧入宫去的。骁王亲吻了下飞燕的脸颊,准备起身换衣,却发现佳人蹙起眉头,似乎若有所思,一边帮他换穿着入宫的衣服一边垂目沉思。 “燕儿在顾虑着什么?”骁王问道。 “若是太子发难,殿下该是如何应对?”飞燕轻声言道。太子能够干下火烧乐坊的事情,自然是急于斩草除根的,骁王却是正握着太子引狼入室的把柄,自然更视他这功高震主的二弟为rou中刺眼中钉。 骁王的剑眉微扬,轻轻搂住了飞燕:“他又能如何?” “便是……背后伤人,防不胜防……” 飞燕不知为何突然想起了自己的父亲,自己的夫婿与父亲其实是何等的相似一样的惊世伟才,顶天立地的好儿郎,可是抵挡得了前方的长弓箭雨,却是抵挡不住后方的冷箭暗算,这不能不让她为之暗暗担忧。 骁王如同哄着孩儿一般轻搂着她微微地摇晃:“便是为了我的燕儿,本王爷绝不会让人暗算得逞,燕儿自然是将心放宽。”骁王自然知道飞燕的心结,成礼初时,飞燕初入陌生的王府,便是夜里总是睡得不踏实,有那么几次便是梦里急促地喊着爹爹。 不过后来去了淮南,琐事繁多,尤其是整治盐场那会儿,许多制盐工具的草图都是飞燕依着自己阿大的图样绘制改造,每每都是疲累地挨着枕头便睡着了,倒是不曾再梦魇。 可是就在昨夜,飞燕又是睡得不安生了,夜里竟是紧紧抓着自己的胳膊不放,不知又是梦到了什么。 也只有这时,他知道这个外表看似坚强的姑娘,也是内心存有恐惧的少女罢了。当年尉迟将军的横死,让这个娇弱的侯门贵女一夜之间便是不得不肩扛起她本不该承担的重量,后来便是从白露山归来,却又是担起了养活叔伯一家的责任。 他至今还记得,在第一次去粥店时,从夕阳西斜的胡同里望见她的情形,虽然是粗布青衫,满脸水痕,可是那眼底的疲惫却是一瞬间让他的心隐隐地疼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