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节
照例给mama打了个电话,mama始终疑心她是用见不得人的手段得来的钱,逼问了好久,直到她诅咒发誓说自己决不敢欺骗母亲大人,这才放过她。 最大的心事放了下来,她浑身一阵轻松,哼着歌往片场走去,却在离片场还有几百米的地方与一个最不想见到的人不期而遇。 “浥尘——”对方先打招呼。 穆浥尘点点头:“苏先生你好。” “可以跟你聊一会儿吗?”一身西装革履的苏格,既陌生又刺眼。 “对不起,我还有事要忙。”穆浥尘的语气很是冷漠。 相比于分手时的失态,她已经淡然了许多,因为越是表现得气愤,便越会让对方得意——他会认为她始终对他念念不忘,诚然她的确没有那么快忘记三年的感情,却也决不会再给他任何伤害自己的机会。 大概是她走得太决绝,苏格的脸上闪过一丝慌乱:“我是专门来找你的。” 穆浥尘停下脚步:“有事请讲。” 她只把他当一个路人,这是苏格始料未及的,他想过她会跟他吵闹,骂他负心,甚至给他一巴掌,但是没想过她会这么平静地和他说话,平静到似乎他们真的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 “前段时间威马逊过境,我担心你家里受灾,所以来问问你。” “家里是受了一点灾,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多谢你的关心,如果没别的事我先走了。”她礼貌地告辞。 苏格:“……” 这样的穆浥尘跟他记忆中实在相差太多,当初那么笃定只要回头哄一哄,她一定会回到自己身边,如今看来自己似乎太自信了。 穆浥尘的步子不急也不缓,没有丝毫急于摆脱他的意思,仿佛他所做的一切都不会再对她产生任何影响。苏格不由得一阵气闷,追了两步,终究放弃了。 “小穆,你没事吧?”回到片场,门口相熟的保安阿宾跟她打招呼。 她这才惊觉自己眼里已经起了一层水雾,赶紧摇摇头:“没事,就是有点感冒,我去做事啦,再见。” 离开阿宾的视线,她擦了擦眼眶,心里的痛却逐渐蔓延开来。其实她根本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坚强,她心里还是爱着苏格的,正因为如此,她才想把过去那个他永远留在记忆中,那是她最美好的初恋,最美丽的时光。 如果能从此相忘于江湖,或者他在她心中便会成为永恒,可惜他却不肯放弃纠缠。半个小时后,穆浥尘收到一条消息:苏格通过某行网银给您尾号为3927的卡汇入人民币五千元。附言:我爱的一直都是你。 穆浥尘看着那条短信,气得浑身发抖,这算是什么意思?五千块是想买她的感情还是尊严?他自己吃软饭去了,就以为钱是万能的吗?在她最困难的时候,她也没有想过要他的钱,他当她是什么人? 或许在他决定和阿美在一起的时候,她爱着的那个苏格就已经死了。 最初的愤怒过去,她并没有做什么过激的举动,只是借了柯峻的手机,用网银将钱转回他的卡上,并附言:我早已不爱你了,请珍惜眼前人。 苏格打了电话过来,她没有接,将手机调成静音,丢在包里,下班的时候发现已经自动关机了。 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起身将两人以前的照片翻了出来,一边流泪一边看。苏格平时是个很严肃的人,总是沉着一张脸,给人一种既沉稳又冷漠的感觉,但是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却时常面带笑容,每张照片上的他都很阳光。 她曾开玩笑说他精分,他很认真地告诉她:“跟你在一起的时候太开心,所以忍不住要笑,我的笑容是你的专利。” 原来专利也是可以被剥夺的,她拿起一张照片想要撕掉,却始终下不了手,照片被捏得皱巴巴的,苏格那张带笑的脸也扭曲了。 她泄气地将照片全部收了起来,终究还是舍不得。 上大学的时候很少失眠,很多时候都是累得直接倒在床上就睡着了,就算偶尔有不开心的事,也有罗小蒙这个死党开解她。可是此时,看着手机里罗小蒙的名字,却不知道她究竟在世界的哪一个角落,她们已经很久没有联系过了。安宁的手机也一直无人接听,自从那次以后,他也再没有回过出租屋,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孤独感涌上心头,在这个生活了四年的城市,她竟然连一个可以深夜打搅的朋友都没有。将手机通讯录从头翻到尾,覃澈的名字突然映入眼帘,这货之前曾经半夜打电话给他,说是失眠了要找陪聊,如今自己失眠……哼哼! 她毫不犹豫地拨了他的电话,响了一声马上挂掉,过一会儿再打一次,如法炮制,一连sao扰了他五次,这才心满意足地合上手机,关灯上床。 辗转反侧半个小时,终于迷迷糊糊合上了眼,谁知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她伸手摸了过来,眯着眼按了接听键:“喂?” “木瓜,你找我?”覃澈的声音从大洋彼岸传来。 穆浥尘:“……” 我能说我只是想sao扰你吗? “想朕了?”覃澈戏谑。 穆浥尘郁闷:“你怎么这么晚还不睡啊?” “你是猪吗?美国现在是下午。”覃澈笑,“原来你以为是半夜,所以故意sao扰我,木瓜,你胆子很大嘛。” nongnong的威胁意味让穆浥尘浑身一激灵:“那个……我……我的确是想你了。长夜漫漫,无心睡眠,不如大家来聊个天吧。” 反正她手机接听免费! “说吧,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覃澈一语道破天机。 穆浥尘的情绪瞬间低落下来,握着手机沉默了。 覃澈那边也十分安静,他的呼吸声通过电波传到她耳朵里,她突然就有了倾诉的欲望。 “我的前男友想用五千块让我回到他身边,”她自嘲地笑了笑,“三年感情,我在他心里就值这个价。” “太过分了!”覃澈义愤填膺,“木瓜你虽然面黄肌瘦、身材干瘪,但你可以当水果吃,可以煲汤,还有丰胸的效果,这么有用,换作是我,怎么可能才出五千块,起码也得五千零一!” 穆浥尘:“……” 覃澈,老子跟你势不两立! ☆、第38章 毁容的木瓜 穆浥尘愤然挂了电话。 然而覃澈很快又打了过来,本着“打不过浪费他的电话费也好”的原则,她接了。 “木瓜,人的一生那就长,谁还能不遇到几个渣?”覃澈语重心长地说道,“虽然你曾经被猪油蒙了心,看上那种人,但你已经改邪归正,暗恋上我这种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绝世好男人,p.s.虽然只是你单相思,但这说明你已经开始走上正途,所以你完全不用自卑,朕已经成功拯救了你的三观。” 穆浥尘努力抑制住摔手机的冲动,愤然说道:“如果我的舍友知道她米分了那么多年的男神是如此无耻的一个人,一定会三观尽毁。” “唉,木瓜,你什么时候才能放过你那个子虚乌有的舍友?何必如此呢,承认暗恋我很难吗?再说了,你什么狼狈的样子我没见过?再傲娇也不能挽回你在我心中的形象。” 神哪,救救我吧…… “覃先生,你去了美国以后好像变得话唠了,难道是水土不服?” “你喜欢沉默寡言的男人?” “我什么样的男人都不喜欢,我只喜欢我自己。”穆浥尘说着又有些难过。 覃澈并未如她所料进行嘲笑,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木瓜,我跟你说一件事,保证你马上就会高兴起来。” “是吗?”穆浥尘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对他的话兴致缺缺。 “有个兼职画手的活你接不接?为一位母亲画一个系列的生活场景,大约四十幅左右,报酬是两万。” “有这样的好事?” “嗯,你做吗?” “有什么要求?” “每半个月去香港一趟,每次两天,一切开销由对方报销,包括通行证签注的费用。” 穆浥尘不解:“为何要去香港?” “因为那位母亲在香港的一间疗养院。” “呃……”她犹豫了,虽然条件很诱人,但去香港的话,人身安全不知能否得到保障,虽然是覃澈介绍的,但所谓人心隔肚皮,他也不能保证对方一定没问题。 覃澈大概猜到了她的顾虑,说:“你放心,我既然给你介绍,就会保证你好好的回来,决不会缺胳膊少腿儿。” 穆浥尘:“……” 大哥你这样说我更不敢接了好吗? 他轻轻吐出几个字:“因为那是我的母亲。” 穆浥尘惊讶极了,自从第一次听到他的名字以来,他给她的印象就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没有家人,也没有朋友,只有一个经纪人加一个助理,构成了他的整个交际圈,此时突然听他提起自己的母亲,总有种穿越的感觉。 “木瓜,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原来你不是孙悟空。” 覃澈难得的默了一次,过了好久才说道:“她已经在疗养院住了十年,我不想有人打搅她。” 怪不得那些狗仔队总是拍不到他的家人,原来他一早便将母亲送去了香港,十年前他才十八岁,刚出道,竟然就这么有先见之明,果然有些人天生就是强者吗? “我接!” “嗯,等我回来。” “那个……你告诉我你母亲的事,不怕我传出去吗?” “你会吗?” “我不会。”穆浥尘很感动,他竟然这么相信她。 “反正就算你说出去也没人会相信,我姑且信你一次吧。” 卧槽! “好了,你那边应该很晚了,跪安吧。”覃澈不等她说话,已经挂了电话。 穆浥尘望着黑掉的手机屏幕,很是郁闷。 好像……更睡不着了呢。 回想起和覃澈从相识到现在的点点滴滴,他似乎并不像罗小蒙说的那么高冷神秘,在她面前他只是一个爱捉弄人的腹黑男人,而非高高在上、可望而不可及的娱乐圈偶像级人物。 大概是因为自己从一开始就没有把他当男神的缘故吧,她想着。如果她和罗小蒙一样,恐怕一开始就不敢接近他,跟他说话都会战战兢兢,他的一个眼神都能让她心跳加速。而现在,虽然经常在他面前吃瘪,但他们相处的模式俨然是朋友。 一位大神,怎么就成了自己的朋友了呢?这是个值得深思的问题。 思考一夜无果,她顶着国宝的造型出门上班。 一个人影靠在大门对面的墙上,静静地看着她。 容颜憔悴,下巴上有青色的胡茬,头发上的轻雾昭示着主人已经在这里站了很久。衣服是大学里常常穿的那件白色t恤,衣襟上有一个小小的公仔,是她亲自挑选的。穆浥尘的心尖锐地痛了起来,物是人非说的就是他们吗? 两人对视片刻,都沉默着。 半晌,苏格说道:“陪我吃顿早餐,好吗?” “苏先生,需要人陪的话应该去找你女朋友。”穆浥尘平静地说道。 “对不起,我昨天不该那么做。但我真的只是想帮你,阿姨以前对我那么好,我……” 穆浥尘打断他:“那是我的mama,已经跟你再无关系了。如果你真的想帮我,以后就不要再来打搅我,给彼此留一点美好的回忆吧。” “你变心了对不对?你喜欢那个安宁对不对?”苏格突然激动起来,“为什么你这么快就忘记我们之间的感情,为什么你可以对我无动于衷?那小子有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