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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身要走,却被瑞珠一把抓住衣袖:“爷,我们奶奶还有个叫宝珠的小丫头,求爷也一起收了吧!不然,不然……” …… 贾玩院里,已经重新换了衣服、梳了头的瑞珠、宝珠两眼通红,重新对贾玩见了礼,瑞珠将宝珠支开,对贾玩道:“爷有所不知,我们奶奶……原不是病死的。” 这个贾玩知道,不光贾玩知道,阖府都知道,却依旧问道:“怎么说?” 瑞珠抹泪道:“因前天晚上……闹了一整夜,昨儿白天也闹哄哄的,所以晚上不到初更主子就睡下了,我也比往日睡得沉些。 “后来快二更天的时候,我忽然惊醒,才发现主子不见了。 “我忙叫了宝珠一起来找,谁知屋内屋外找遍了也没见人,只好叫醒了小蓉大爷,小蓉大爷又去找了珍大爷,带了人到处找,二门的人说奶奶进了会芳园,没出来…… “我们去了会芳园,也都没有,园子门夜里上着锁,根本不可能出去,我们又继续找,最后在荷花池边上,就是前儿晚上有东西出来的地方,看见了一双绣花鞋,那是我亲手给奶奶做的……还有我们奶奶的……” 她哭的泣不成声,道:“我们奶奶的大衣裳,就在荷花池里漂着……大爷派了人下水去捞人,捞到快天亮也没捞到……大爷就赏了银子,让我们说,奶奶是得了急病去的……” 见她哭的伤心,贾玩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让玉盏好生照看,然而瑞珠坚持要去给秦可卿守灵,贾玩想着贾珍应该不会再对她做什么,便由着她和宝珠两个去了。 这一场丧事的风光,让贾玩一个现代人大开眼界,足足四十九日,和尚道士诵经做法,日夜不停,几乎每日都有人前来吊唁,遇到正日子更是宾客盈门……甚至贾珍为了好看,还花了银子想给贾蓉捐个官,可惜因贾蓉不久前才被圣上杖责过,未能办成。 会芳园停灵四十九日满,而后出殡,入葬后尚要在铁槛寺做三日的安灵道场。 铁槛寺中条件简陋,王熙凤便带着宝玉、秦钟和贾玩三个一起,去不远的馒头庵暂住。不想秦钟和馒头庵的智能小尼姑看对了眼,整日腻在一起胡天胡地,让贾玩为秦可卿好生不值,也不耐烦在这里多呆,第二天一早,便回了城。 三日后,做完安灵道场的贾珍、贾蓉、尤氏等,才回了宁国府。 贾玩早已等候多时,那三个刚坐下喝了杯茶,贾玩便进了门:“大哥,我有话要和你说。” 贾珍一脸疲色,道:“今儿晚了,有话明儿再说吧!” 贾玩道:“很重要的事。” 贾珍想起他要运来的那批东西,神色稍霁,道:“那就长话短说!” 贾玩道:“不相干的人都下去吧,若大嫂和蓉哥儿有兴趣,可以留下听听。” 几个丫头看向贾珍,贾珍挥手,令她们出去,有些不耐烦道:“现在可以说了罢?” 贾玩这会子,也懒得再守那些虚头巴脑的礼节,走近了些,支着两条长腿,侧身坐在太师椅的扶手上,他模样生的好,条儿也正,这样无礼的举动在他做来竟相当好看,对贾珍微微一笑,道:“大哥,父亲生前一心修道,我觉得,我们之间也该有个人子承父业才好。” 贾珍皱眉,道:“什么?你要去做道士?胡闹。” 倒也没多少反对的意思。 反正他对这个弟弟,一无感情,二无好感,留在府里碍手碍脚碍眼,走了倒清净。 贾玩道:“大哥理会错了,我的意思是……想请大哥你,出家去做道士。” 他一字一句,吐词清楚,听得三个人呆若木鸡,好半日才反应过来。 贾珍勃然变色:“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你疯了?” 尤氏也怒道:“你这是什么话?哪有当弟弟的开口让自己哥哥出家做道士的道理?” 贾蓉看着贾玩,觉得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他对自己这个小叔叔的印象,就是年纪小,长得好,脾气好,耳根子软好拿捏……做梦都没想过,他这个好拿捏的小叔叔,有一天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让他父亲出家去做道士? 他是疯了吧? 他父亲是宁国府之主,世袭的三品将军,而且最是贪花好色……让他去当道士?怎么可能? 道理什么的,贾玩已经懒得再讲,便是要讲,也不必讲给贾珍这等人听,他笑笑,从袖子里,抽出一块白色丝帕。 丝帕一角,绣着几只素淡的兰草,丝帕上有血迹斑斑的字迹。 贾珍一见,便变了颜色,他怎么会不认得,这是秦可卿惯用的?那几只兰草,正是秦可卿亲手所绣。 那么上面的字迹…… 贾玩将丝帕随手扔在案上,道:“或者说,大哥更愿意看见,秦钟小相公,拿着这个东西,去顺天府击鼓鸣冤?” 贾珍一把夺过丝帕,手都在抖,且越看手越抖:“这是……这是……” 双手一合就要将它撕碎,不想贾玩伸手在他腕脉上一掐,便不由自主的松了手。 贾玩接过飘落的帕子,不紧不慢的将它重新塞回袖子。 贾珍伸手来抢,被他一推便摔回椅子上,贾珍伸手指着他,神色狰狞道:“你怎么会有这种东西?快给我!” 贾玩道:“我怎么会有这种东西?或许是路上捡的,或许是有人送我的,又或许是有鬼送我的……谁知道呢?啊,或许是父亲显灵也不一定?父亲不是很喜欢,半夜三更丢东西玩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