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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只是个来自和平时代,看到陌生人死亡都会伤心的普通少年,对至高无上的权利没有丝毫兴趣,只想做一个万众瞩目,备受异性拥戴宠爱的明星。

    来了这么久只认识些日常使用的繁体字,还不太会写,至今看不懂文言文,看不懂奏折,权利斗争一点儿也不会。

    之所以能折腾到现在,是因为他怕死,怕死了回不到现代,怕还没有成为拥有无数粉丝的顶流偶像之前便死了。

    而如今他的梦想即将成真,事情却发展成了一团乱麻,剪不断,理还乱。

    明日便是三月一次的军演了,新法的优越性极大,旧法根本比不过,新法的实施可以说是势在必行。

    新法一旦施行,最迟三月,他便彻底败了。

    他的下场只有死。

    如若他想活下去,只有整顿护城军,杀了所有姬凌安插在军营里的所有jian细。

    但为了自己活,而杀别人,他做不到。

    一昧的防守,总有失败的一天。

    早败于姬凌,晚败于姬凌都是败,既然如此便放弃挣扎,早早退场吧。

    他累了,不想折腾了。

    就用他的死,成全所有人吧。

    萧璟辙继续道:“你这几个月管理忘世居辛苦了,你拿一万两,本公子的舞蹈队和那些有名气的乐人、戏子,每人三千两,贴身服侍我的下人和我的心腹每人五千两。”

    这么多钱,还真分啊。

    马掌柜神情恍惚,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听,下意识答应道:“属下遵命。”

    萧璟辙自书架上拿出一个带锁的盒子,道:“这里面有二百多张卖身契,你的卖身契也在,都是我花大价钱买的,本打算五年后还给你们,但现在形势复杂,忘世居所依靠的太尉随时可能倒下,以防万一,这些卖身契现在就还给你们。”

    马管家连忙阻止道:“万万使不得啊,这些人乃是忘世居的根本,把卖身契还给他们,忘世居现在就没了。”

    萧璟辙道:“他们在忘世居里不受强迫,月俸甚高,把卖身契给他们后,除非赶他们走,不然他们不会离开。”

    他敢现在给,有部分原因是料定了他们不会立刻走。

    没有哪个娱乐场给得起忘世居那么高的月俸,因为那些娱乐场所的收入不高,他们建不了能容纳上千人的大型戏台。

    这就是技术先进所带来的暴利。

    “掌柜的您和皇上是好友,太尉没了还有皇上啊。”马管家道。

    那位天天和楚掌柜一同玩乐的人就是当今圣上,他是忘世居的管家,楚掌柜瞒得住忘世居的所有人,唯独瞒不住他。

    就是因为皇上,他才有此举。

    萧璟辙道:“自古以来最高权力的更迭,站错了位,轻则贬谪,重则连累亲朋好友。而我是太尉阵营的头领,太尉倒了,我一定活不了。”

    “戏子乃地位最低的职业,皇族贵族官员的权势地位又太高。忘世居风头太盛,失去我的的庇佑,一定会落入他人之手。到那时忘世居里有名的戏子,大多会沦为那些有权有势之人的妾室或者玩物。这些戏子皆是我的好友,如若他们沦落到那等境界,我九泉之下难以安息。”

    马管家抬手抹去脸上泪水,哽咽道:“朝堂之上的斗争小的不懂,但小的不想掌柜的死,一旦感觉到危险掌柜的你一定要逃走啊,找一个偏僻的藏身之所,隐姓埋名地生活。”

    过几日科举考试的成绩公布,他的名声和画像便会传遍全大魏,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这些还都是其次,最棘手的是,拥有主角光环的姬凌恨他入骨,即便是没人认出他,姬凌也能找到他。

    泱泱大国,幅员辽阔,无一处可供他藏身。

    萧璟辙撒谎道:“我会提前藏起来的。”

    马管家道:“小的这就去把钱和卖身契发了。”

    嘱托好遗嘱,一身轻松。

    现在唯一对不起的便是姬凌了,他会弥补的。

    萧璟辙认真注视了一会儿浅云居的院落。

    几月以后,一切便都结束了,按照现在的情况,他必死无疑。

    真是舍不得浅云居啊。

    萧璟辙最后望了一样姬凌常住的偏房,转身回到寝室,重新躺在床上,不一会儿便闭上眼安寝了。

    忘世居后门外,姬凌已经站了一个时辰。

    护卫队长第无数次道:“皇上,您先回吧。”

    “若是放您进去,我们便要人头落地,您就别为难小的们了。”

    他连忘世居都进不了了。

    姬凌满脸失落,默默看了一眼这守卫异常森严的后门。

    短短九丈的距离安排了二百多个护卫,就是为了防他进去。

    楚公子铁了心不见他,坚持下去毫无意义。

    宫中还有那么多奏折要处理,不能在这里傻傻站着了。

    三个时辰后,护卫都换了三波了,姬凌还在门口等着。

    护卫队队长每隔一段时间来劝一次,嘴都起沫了,他端着壶茶,边喝边道:“皇上,您已经等了四个时辰了,”

    姬凌又待了一个时辰,

    未央宫,姬凌回来后,同样没有洗漱,迅速走进了书房,屏退众人,独自一人待在书房中,痴痴地望着手中兰花锦帕。

    楚公子明明喜欢他,为何拒绝?

    立场不同,曾经明明说过和他同一个立场,怎样今日便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