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节
谁知方定修居然还能绝境中求生,居然与昭阳公主有了瓜葛。 昭阳公主虽不是皇上最宠爱的公主,可是昭阳公主第一任驸马在成亲没两年就去世了,这婚事是皇帝指的。 眼看着女儿年纪轻轻守寡,皇帝难免也心存内疚。 况且昭阳公主喜礼佛,是几个孙女中最得太后青眼的。 她若是真的下嫁方定修,还真能解了定国公府大厦将倾的命运。 毕竟皇上怎么可能让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罪臣家族呢。 沈殊音收敛起眼中的惊诧,柔声说:“谢谢殿下,将此事告知于我。” “先前我听闻长平侯曾上门砸了方家,如今侯爷不在,所以我担心方家会借着公主之势来为难你们。” 沈殊音又低声道谢。 因为天色不早,谢珣也就告辞离开。 沈殊音送他离开之后,一人独自在花园里坐了许久。 * 沈绛醒来的时候,阿鸢端了粥过来,她一天未进米食,险些连碗都要啃下去。 “慢点吃,小姐。”阿鸢瞧着她这模样,又心疼又觉得好笑。 沈绛喝完一整碗,只觉得腹中饥饿稍缓,这才长出一口气:“小姐我头一回觉得,这粥竟也是不可多得的美味圣品。” “这是你亲手熬得吧。”沈绛了然道。 阿鸢笑得更开心了,她望着沈绛:“小姐,为什么每次你总是一口就能尝出来我做的东西。” “因为我已经吃了这么多年。”沈绛在她脑袋上轻敲了下。 阿鸢跟在她身边十几年,从阿鸢五岁时,沈绛在街上买下了她。 从此两人便再也没分离过,这么多年,她甚至比沈殊音更像是沈绛的姐妹。 就连她做的膳食,沈绛都能一口尝出来。 两人说笑时,阿鸢朝外面忘了一眼,低声说:“小姐,我跟你说一件事,你答应我,一定不能动怒,一定不能哦。” 太医临走前吩咐过,小姐要静心修养。 沈绛半靠在床头,望着她说道:“你这么说,看来我十有八九得生气了。” 阿鸢嘟着嘴,一下不知该说还是不说。 沈绛弹了个下她的脑门:“那就说呗,你家小姐难不成真这么点肚量,你说件事我就能气死呀。” 大概想想也是这么个道理,阿鸢终于鼓起勇气。 她说:“先前三公子离开时,大小姐请他过去,似乎说了些话。三公子离开之后,大小姐就在花园里坐了好久,于是大小姐的丫鬟秋蕊jiejie过来,想看看您醒了没。” “然后我就问发生了什么事情,秋蕊jiejie就很是恼火说,咱们那位前大姑爷竟要与公主成亲了。” 也难怪秋蕊生气,这么一个在长平侯出事,就落井下石的狠心薄情负心汉。 原本应该打入十八层地狱都不解恨,如今居然摇身一变,要成驸马了。 沈绛瞪大眼睛,显然也是对这个消息极其震惊。 阿鸢瞧见她的神色,低声说:“小姐,你也觉得不可思议吧,你说公主殿下金枝玉叶,怎么就瞧上这种人了。” 终于沈绛敛起惊讶,露出一声冷笑:“下作的人,永远只想走捷径。靠女人,他倒是挺轻车熟路。” 当初方家外强中干时,方定修便处心积虑娶了沈殊音。 他仗着爹爹的权势,与四皇子狼狈为jian,纵容欧阳泉这条狗利用西北粮道运输违禁物,赚的倒是盆满钵满。 如今皇上正打算对他出手,他竟攀上了公主。 难怪四皇子都被圈禁了,他这个马前卒,反倒是只丢了个官。 一来是因为方定修并未彻底站在四皇子这头,他顶多就是跟欧阳泉有了牵扯,从中捞了一笔银子。 皇帝可以忍受底下的官员,捞银子,却厌恶他们陷入党争之中。 阿鸢义愤填膺:“难怪大小姐听到这个消息,要在园子里坐上那么久,你说日后得多少人瞧大小姐的笑话。” 沈绛微咬牙,脸上一片冰冷。 先前沈作明将方家砸了一遍时,京城是有人叫好,有人反对。 甚至还有人觉得,既然是和离了,沈家如此行事,未免是太过恃宠而骄。 这意思是隐隐在说,沈作明仗着皇上的荣宠,不将国公府放在眼中,堂堂一个国公府在他沈作明眼里,就是想砸就砸的。 这些人家中大概都是没有女儿的。 不管如何,方定修这个王八,想把龟壳翻个身,她头一个不答应。 沈绛伸手就要掀开被子,准备下床。 吓得阿鸢赶紧捂住她的被角,惊呼道:“小姐,你干嘛?” 沈绛冷声道:“我得看看大jiejie,不能让她的心情被一个畜生给毁了。” 就在她要起身时,外面响起一阵脚步声,随后一个轻柔的声音传来:“灼灼,你都病了,这要是去哪里?” “大jiejie。”沈绛有些惊讶。 沈殊音走到床边,见她一脸吃惊,还笑了笑,柔声问道:“怎么了,一脸吃惊的模样,大jiejie还不能来看你了?” 她神色如常,全然不是阿鸢口中说的黯然神伤。 沈绛扭头望向阿鸢,阿鸢抿着下唇,小心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呀。 “干嘛呢,”沈殊音又是一笑,只是她望着阿鸢手里捧着的碗,诧异说:“我让厨房特意给你炖了汤,没想到你竟已经吃上了。” 沈绛瞧着沈殊音身后丫鬟手里拎着的食盒,立即说:“大jiejie,我快饿坏了,这一碗粥压根不够,你的汤来的正好。” 阿鸢赶紧起身,把位置让给沈殊音。 丫鬟将食盒摆在旁边桌子上,打开盖子时,一阵香气飘了过来。 沈绛本就没吃饱,这会儿被香气勾着,肚子居然咕噜两声叫了起来,被沈殊音听见,忍不住笑了起来。 沈绛撒娇说:“大jiejie你瞧,我就说我正饿着呢。” “那你就多吃点吧,小馋猫。” 丫鬟将碗端来给沈绛,她一边喝汤一边拿眼瞟向沈殊音,眼珠子乱转,弄得沈殊音想不注意都没关系。 沈殊音轻笑:“你又打什么注意呢?” 沈绛摇头:“没什么。” 她仔细看了看沈殊音的眼眶,不是很红,看来没哭过。 她相信沈殊音对方定修,早就没了情谊。 只是和离的前夫,居然越活越好,还马上就要娶公主了,不管是谁,只怕都要气死,大jiejie还能沉得住气,已是难得。 待她小半碗汤喝下去,还是忍不住说:“大jiejie,我这一辈子都会你好的。” 沈殊音被她这么没头没脑的一句逗笑,问道:“你这又是怎么了,一碗汤就将你感动到如此?” “这何止是一碗汤,这是大jiejie爱我的心意。”沈绛轻笑起来。 沈殊音摇头:“你这样的甜言蜜语,还是留着对旁人说吧。” 沈绛脸色一红,摇头说:“哪有什么旁人,我只喜欢大jiejie。” 沈殊音笑而不语,只一味望着她。 沈绛越发心虚的垂着头。 * 谢珣回到郢王府,直接回了自己的院子,晨晖早已经在此处等着。 晨晖一瞧见他,立即说:“殿下,江泉程家第一批出海货物已经回来了,这是此番入账皆在这里。” 桌子上堆放着厚厚账册。 谢珣:“程家之事,没被旁人发现吧。” 晨晖轻笑:“您放心吧,程家如今是瘦死的骆驼,旁人都瞧着他们表面光鲜,完全不知道他们早已经败落。如今您给了银子,他们岂敢不听从您的。” “程永此人虽然年轻,却一向敢搏,要不然我也不会扶他当程家家主。” 谢珣低声说着时,已经翻动了账册查阅。 他并非不通庶务的人,相反他行走大江南北,比起一般王世子,更加懂得这些俗物。 欧阳泉临死前,给他的那笔两百万两银子,已叫谢珣分成了两份。 一半就给了江泉程家的现任家主程永。 程永本是上任家主的儿子,只可惜他父亲在他五岁那年时横死,之后家族便落入他叔父手中,程永长大后,压根得不到重用不说,还备受打压。 庆幸的是,他偶遇了谢珣。 谢珣是在一次去找姚寒山的云游中结识他,一开始只是觉得此人竟对造船有如此深厚的造诣,倒是罕见。 后来才知他是江泉程家出身。 如今后来谢珣助程永夺得家主之位,并在得到欧阳泉这笔银子之后,迅速让他开通贸易。 程家因为世代造船,乃是少数几个拥有出海资格的皇商,这也算是朝廷给程家的恩典。 晨晖见他放下账本之后,立即小声说:“还有扬州的账册,我们发现居然有八百万银子下落不明。” “什么意思?”饶是谢珣都忍不住惊讶。 晨晖低声说:“您还记得,我们在张俭的书房里,搜到了几本特殊账册,所以属下便藏了起来,没叫锦衣卫发现。” “这些日子我们一直在检查这些账册,发现锦衣卫如今封存的那些账册,居然有部分是假的。” “你是说张俭并未将大部分银子交给端王,而是自己私下贪墨了?” 晨晖点头:“只怕是如此。” 谢珣眯了眯眼:“八百万两银子,他倒是好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