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节
歌姬的腰间缀着银色流苏,手臂上、脚踝上带着银铃,随着音律,扭动腰肢,手势翻动,待她旋转起来时,整个人快的险些晃出残影。 只是平日,看着还觉得精彩的舞蹈,此刻在阿思兰眼里,有些索然无味。 就在服侍他的侍女,再次俯身上来,他突然一脚踹开,勃然大怒道:“那个汉女呢?” 帐外的侍女急急进来,跪在地上说道:“将军,那位小姐说自己身体不适,不能来陪将军饮酒。” 便是这样的话,也是侍女自己编的。 方才她去请沈绛时,只得到对方一句冷冷的滚。 侍女虽听不懂汉话,却大概能猜到意思。 阿思兰没想到,沈绛竟如此不识抬举,更是让他在自己部下面前吃瘪。 他本以为自己能轻易征服那个汉女。 可不管他是威逼利诱也好,恐吓怒斥也好,她却软硬不吃。 阿思兰本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今日他之所以办这场宴会,就是要让所有部下都看看,他拥有一个何等绝色的女子。 谁知他派人去请汉女,她却依旧不为所动,坚持不来。 他心中本就有气,这个侍女的蓄意勾引,不仅没有讨得好处,反而让他大发雷霆。 立即有部下说:“将军,您对汉女实在太宽容,照我说,就应该在床上征服她。” “将军,您是草原上的雄狮,您应该让汉女感受我们草原雄狮的气概。” 部下的言语,彻底激怒了阿思兰。 他们说的对,他已经在汉女身上浪费了太多时间。 他早就应该撕碎她的衣裳,而不是让她变得像现在这般不知天高地厚。 阿思兰猛喝了几口酒,便开始起身往外走。 他的部下立即发出一阵得意的怪笑。 很快,阿思兰来到沈绛的营帐,因为她是女子,所以阿思兰当初给她安排住处时,特别远离了军营。 那些草原长大的狼崽子们,胆大包天。 若是有人瞧见眼前少女的美貌,说不定会冲动到,不顾一切的占有她。 帐门被掀开的同时,一股酒气伴随着夜风,吹了进来。 一直没睡的沈绛坐在大帐内的梳妆台旁,这是阿思兰特地找来讨好她的。 她扭头冷漠望着对方。 阿思兰这时再也不隐藏着自己的欲望,他眼珠布满血丝,不知是喝酒还是因为再也无法克制的欲望。 “今夜,你会变成我的女人。” 阿思兰扑了过来。 沈绛站起来迅速躲开,并且尖声大喊:“你干嘛,你快松开我。” 阿思兰以为她是因为惧怕,才会叫喊的这么厉害。 于是他越发狞笑了起来,双手张开,作势要再次扑过来,“你便是再喊叫,都没人会来救你的。” 沈绛却没搭理他,反而是捡起梳妆台面上的东西,就往他扔过去。 可是这些东西,即便砸在阿思兰的身上,也不过是犹如雨滴落在身上一样,不痛不痒。 最后,沈绛将脂粉盒子打开,冲他扬了过去。 漫天飞舞的脂粉,朝他铺面而去,躲都躲不开。 阿思兰的眼睛立即被脂粉迷住,他大喊一声,惹得帐篷的亲兵,立即紧张掀门进来:“将军,怎么了?” “滚,都给老子滚远点。” 第152章 亲兵们离开时, 帐篷里汉女凄楚的尖叫声还在继续,这些亲兵有些是那日跟着阿思兰围猎商队的人。 有些人见过沈绛,知道这是一个有着倾城美貌的女子。 圣洁高贵的犹如天山雪巅的雪莲花。 只是再圣洁的雪莲, 今夜也必无法逃脱阿思兰将军的折磨。 而在大帐内, 阿思兰看着面前一直在凄厉尖叫的汉女,他有些怔住,他抢过很多女人,也见过很多从头到尾都在痛苦、尖叫的女子。 可是他从未见过,一个表情如此镇定而又冷静的女子。 她的尖叫好像并不是出于恐惧。 而是她就是想要尖叫。 阿思兰喝了许多的酒,虽然赤融伯颜提醒过他,行军打仗时, 不宜饮酒。 可是草原上的男子, 谁又会不饮酒呢。 若是平时他或许会察觉到这其中的不对劲, 可是此刻, 在经历了多次被沈绛拒绝的羞辱之后,他恼羞成怒, 直接扑了上来。 这次沈绛居然没在闪躲,直到阿思兰扑过来, 一把将她抱住。 她抬头望着他, 突然嘴角上扬, 露出笑容。 阿思兰第一次看见她笑,果然如他想象的那般,这样绝美的容颜,笑起来便如草原上春日里漫山遍野展开的格桑花, 美的叫人不忍眨眼。 可下一秒, 巨变突生。 沈绛双唇微张开, 一根又小又细的钢针, 飞射而出。 阿思兰因为抱着沈绛,两人之间几乎没有距离,那枚钢针,几乎是在呼吸间,便直接钉在了阿思兰的脖子上。 他立即松开沈绛,挥手打掉脖子上的钢针。 可是沈绛已经吐掉了口中暗藏着的吹箭,这枚吹箭太过袖珍,只能装得下一枚钢针,所以此刻已经没了用处。 “这是什么?”阿思兰这才发现,他一直看不起的柔弱汉女,居然暗算了自己。 阿思兰只觉得不对,大吼一声:“来人。” 可是他的吼声刚起来,沈绛的尖叫声也跟着响起。 女子的声音又尖又利,还透着凄楚,居然将他浑厚粗犷的怒吼声遮盖住,况且阿思兰的亲兵刚才被他亲自赶走。 亲兵离得有些远,只能隐约听见大帐里,依旧还回荡着少女凄惨的尖叫。 沈绛飞身到梳妆台边,在她拔出短刀的同时,一脚踢翻了帐内的油灯。 灯灭帐黑。 猎杀,开始了。 阿思兰似乎也察觉到自己落入了陷阱,于是他转身就往大帐外跑,他并非傻子,方才那枚射中自己的钢针,上面必然是淬着剧毒。 他虽然深信,凭借自己的能力,必然能杀死眼前这个汉女。 可他更害怕毒发来的速度。 沈绛见他要跑,倒是一笑,看来这人也全然并非是个莽夫。 可见赤融伯颜将前哨营交给他,确实是因此此人有能力。 只是骄兵必败,今日遇到她,他注定无法活着走出这个帐篷。 沈绛的身形太过鬼魅,她知道自己与男子打斗,若是一味以蛮力相抗,必然会落得失败的下场。 所以她自幼开始习武,便苦练轻功,身形、步法。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她几乎是在瞬间,追赶上了阿思兰,短刀出手,立即在他后背划出一道血口。 阿思兰这才发现他再次低估这个汉人女子。 他以为自己只要跑出这个帐篷,就一定能召集亲兵,将她碎尸万段,让她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现在他却发现,自己很可能连这个帐篷都跑不出去。 他必须要杀死面前的人,才有逃出升天的机会。 被逼到绝境的感觉,似乎激发了阿思兰骨子里的不服输。 草原男儿在马背上长大,在沙场上磨练,他未曾死在与大晋的战争中,又怎么会轻易死在一个汉人女子的手里。 阿思兰的弯刀就在地上,他已经过去找到自己的弯刀。 于是阿思兰立即窜到一开始他扔掉弯刀的地方。 沈绛岂能不知他的意图,在他刚动时,她跟着窜了过去,她的短刀再次划破他的手臂,这次沈绛用尽全力,刀尖沿着手臂,划出血口。 阿思兰哀嚎一声。 只是这一声如同巨兽受伤时,发出的绝命哀嚎,居然再次被沈绛凄声尖叫遮盖。 这时阿思兰才终于明白,为何从他进入帐篷内,她便一直在尖叫。 她要麻痹的,并非是他自己。 而是帐篷外面,他的那些亲兵。 她要让亲兵以为,他还在蹂.躏她,让她一直惊恐、颤抖的尖叫。 可事实上却是,此刻正在被猎杀的人,是他。 两人之间拉开了一段距离,双方都冷静望着对方,阿思兰知道自己不能再掉以轻心,虽然身上已有了两处伤口。 但好在都不是致命的伤口。 他依旧还有一战之力。 于是阿思兰放弃去抢自己的弯刀,他的双眸在黑暗中,越发凶狠,反而是对面的女子,如同跟黑暗中融入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