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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个字就像是专门对付桑念的万能定身符。 随着小陈师兄一声招呼,她整个肩膀背脊到手臂都绷紧僵硬了。 一眨不眨盯着面前满了半盏茶水的杯子,不敢回头,却拿出全部的听觉去寻找背后渐近的脚步声。 等到来人进入视野,余光光荣接班,一直目送对方路过自己身侧,在对面的空位矮身入座,才硬着脖子一鼓作气抬头—— 世事就是这么凑巧。 不过慢了这弯腰的一瞬,桑念错过了对方在第一眼看见她时表现出的局促和手足无措,却精准捕捉到了他眼中残留的一抹错愕。 眨下眼睛再一看,连同那抹错愕也消失不见,一双出奇好看的眸子里只剩一片澄澈温润的光。 “......” 仿佛被一束无形无声的惊雷劈中了天灵盖,她整个人崩盘了。 桑念这姑娘吧,有个奇妙的特点。 因为她有些社交障碍,还慢热,所以在陌生场合面对陌生的人或者过于在意的人时,就会非常非常紧张,非常非常不安,以至于四肢僵硬,手都不知道该该往哪放。 然而这一切融合之后表现出来的状态就是,高冷。 没错,在陌生环境下,在紧张的情绪中,桑念整个人呈现的姿态就是高冷。 而且是越紧张越高冷。 中文系系花桑同学“清酒系美人”的名号正是由此得名。 要知道,并不是所有人都能透过现象看本质,外在表现出来的永远是最客观的铁证。 受第一印象限制,在几乎所有人眼中,冰美人已经是桑念的固有标签。 然而谁也想不到某些人表面高冷不好接近,实际在暗地里已经紧张到小手绢都快咬烂。 比如现在。 表面看着面若霜雪一派平静,心里早就已经是狂风巨浪卷海啸: 他在愕然?! 因为看见她也在,惊到了?! 为什么?!为什么?! 小陈师兄没有告诉他烟烟也要带室友来吗?! 可是他分明是坐下看见她才惊讶的啊! 他们又不认识,为什么要惊讶?! 难道纪学长不喜欢她?! 是不是因为不想跟她坐在一起吃饭?! 纪学长讨厌她?! 不对不对,他们又不认识,纪学长为什么会讨厌她? 可是如果不讨厌,他为什么要惊讶?! 为什么??! 她在最短的时间里把自己绕进了死胡同,天崩地裂之后再次开始心如死灰地怀疑人生。 整桌奇妙地短暂安静了一会儿,被小陈学长开口打破。 刚才蔻烟已经跟他介绍过桑念,现在该轮到他了。 “砚白。” 他做了个手势:“这就是之前跟你提过的我那位同系师妹,也是我们大老板的meimei蔻烟,这位是我师妹的室友,中文系的——” “我认识。” 小陈师兄的介绍被内敛清和的声音打断。 纪砚白含着清雅淡笑看向桑念,嘴角扬着恰到好处的和煦弧度:“是桑念桑学妹对吧?” 桑念...... 桑学妹...... 好称呼。 简简单单几个字从纪砚白嘴里吐出来就像是被加诸了某种神奇的魔力,将桑念瞬间从死胡同里解救出来,转而落入另一场更剧烈的头脑风暴。 哦,学长认识她...... 学长居然认识她! 学长不仅叫了她的名字,还连着姓叫她学妹! 为什么学长叫她的名字都叫得这么好听? 救命! 想掐人中。 “对,我是桑念。” 桑学妹声音和眼神一样的高冷,且不带半点情绪。 “啊,这么巧啊。” 陈思年憨憨笑起来,转而指着纪砚白对蔻烟道:“行吧,那么学妹,这位是——” “我也认识。” 桑念表面极其镇静地以纪砚白同款句式高贵冷艳接话:“纪砚白纪学长,对吧?” 老天鹅! 她桑念出息了!! 她终于当面叫出这声纪学长了!!! 纪砚白忍不住轻笑一声,语气轻松带着点儿玩笑:“学妹竟然知道我,纪某受宠若惊。” 短促一声低笑,学妹大脑直接暴力眩晕。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为什么笑得这么好听!! 这人中她不要了! 掐破一了百了! “言重了。” 开口依旧语调清冷:“学长声名赫赫,我想整个蓉大不会有人不知学长大名吧,能被学长记住,我才是受宠若惊。” 纪砚白:“学妹太过奖。” 桑念:“彼此。” “我说,你们校草系花之间都是这么交流的吗?” 陈思年看乐了:“要不是熟人,我都要以为我是在跟哪两位武林高手吃饭了。” “是呀,大家都是校友就别这么生疏了,快点餐吧,我今天午饭才吃了两口,都要饿死了。” 蔻烟抬手招来服务生:“你好,麻烦给我们拿两份菜单。” 服务生很快拿了菜单过来交到最近的纪砚白手上,纪砚白将一份递给蔻烟,剩下一份递往桑念:“女士优先。” 能得校草称谓,纪砚白的长相自是毋庸置疑。 浓眉下压,鼻梁高挺,唇瓣不厚却因为极温柔的唇形而不会让人觉得刻薄,五官极精致,拼凑在一起成就了一种浑然天成的清隽矜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