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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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都没有。 杨悦喝了口水,总算把嘴里的东西都咽了下去,又问道:“怎么啦?那么难以启齿……总不能是炮友吧……?” “怎么可能!”景添赶紧否认。 虽然确实是那个过。 越想越尴尬,景添的脸更红了。 “他该不会是那种……”杨悦欲言又止。 景添立刻问道:“什么?” “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杨悦说,“逗你玩儿,欺骗感情,俗称渣男。” “……” “不至于吧,”杨悦说完笑了起来,“要不是在乎你,以他的性格,哪有可能连我都讨好。” 景添抿着嘴唇,没出声。 “不过就算是这样,我也不会同意他住进来,”杨悦说着,抬手指了指景添的床铺,“还有,请不要再让我看到刚才那种画面。” 景添心虚极了,把脸埋进了碗里。 . 吃过了饭,景添很快又回到了床上。 生病是一件很消耗体力的事情。明明已经睡得足够多,他却依旧摆脱不了倦意,整个人没什么精神,也使不出力气。 可闭上眼睛,意识泛起了迷糊,却又睡不踏实。 他辗转反侧,时不时睁开眼看一眼手机,就这么熬了好一会儿,收到了一条郑寻千发来的消息。 ——你还没告诉我,究竟想起了些什么。 这句话并不有趣,甚至让景添心中隐约有几分尴尬和为难。可看着这行字和发信人的姓名,景添却又不受控制地想笑。 他想了会儿,输入了回复。 ——很多,但不告诉你。 片刻后,见郑寻千依旧没有回复,他又补充了一句。 ——以后别想随便唬我。 等了至少五分钟,景添都快困了,郑寻千终于回了。 ——哦。 景添皱起眉来。 他有些理解之前杨悦说的那种不爽的感觉了。他在心中暗暗给自己鼓气,决定若是郑寻千再“哦”一次,就要勇敢地抱怨出来,告诉他,自己不喜欢。 过了好一会儿,郑寻千又发来了消息。 ——有些是误会,你别瞎想。 景添偷偷猜测,这个人可能在心虚。 毕竟,他回忆起的那些片段,多少都有令他伤心郁闷的部分。而他现在可以确定,在叙述个别经历时,郑寻千不只避重就轻,还说了谎话。 . 比如,所谓的,他们的第一次约会。 郑寻千把那段经历描述得浪漫又甜蜜,仿佛不打不相识的经典偶像剧桥段,满是心动细节。 但实际上,郑寻千本人当天全程板着脸,一副低气压模样,十足十的不高兴。 无论景添对他说什么,他都没好气,回话至多不超过五个字。 景添怕他冷,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给他,他拿在手里看了看,又丢了回来,然后告诉景添:“没必要。” 景添不只记起了那个画面,还记起了自己当时心中的羞窘和气恼。他把外套拎在手里,冲着郑寻千气哼哼地嚷嚷:“怪我,我不好。我陪你一起冻行了吧?” 郑寻千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说:“关我什么事。” . 他也曾鼓起勇气想要示弱,为自己平日里的莽撞冒犯表示歉意,怕面对面说不出口,认真地写在了纸上。 只可惜,郑寻千压根不看,直接丢了。 那之后两人在走廊上不期而遇,郑寻千远远见了他,选择了转身绕路。 气得他在杨悦面前破口大骂。 . 景添很想知道,究竟要怎么误会,才能对郑寻千当时的言行做出不同的解释。 他并不想去兴师问罪。 现在更令他在意的是,那之后究竟又发生了什么,才令郑寻千对他的态度产生了改变。 陷入感情中的自己如此笨拙、毫无理智、横冲直撞,一点也不讨人喜欢,是怎么打动这个看起来完全不近人情的怪人的呢? 景添抱着手机翻了个身,心中忽然又涌起了些许不安。 这样的疑惑会不会也是一种自大呢?郑寻千真的有被他打动过吗? . “你烙饼呢?”床下传来杨悦的声音,“不想睡就起来呗,这样硬躺着也不舒服。” 景添摇头:“我困,但睡不着。” “身体不舒服?”杨悦问。 “没有,我昨天烧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想起了很多事,”景添说,“刚才反刍了一下,有一种……忽然通畅了的感觉,好像生了一次病,脑子反而清楚了很多。” 杨悦十分惊喜,立刻问道:“都想起什么了呀?” 景添翻了个身,趴到了床沿上往下看:“……你真好。” 杨悦一愣,眨巴了两下眼睛,当即露出了一丝难得的羞涩,转过身去,可嘴巴却是一如往常:“那是,我一向很好,看来你终于想起了重要的事。” 景添点了点头,偷偷笑了。 潜意识是骗不了人的,难怪他在失去记忆后依旧对杨悦充满信任与好感。 “原来我们刚住到一起的时候也不说话。”他说。 “我想跟你说话呀,”杨悦笑道,“你那时一直低着头,视线都碰不上,根本找不到机会。” . 最早,这间寝室里是住满的,包括杨悦在内的另外三个舍友很快熟络起来,只有景添,就和高中时一样,始终融不进去。 与杨悦第一次正式对话时,他在哭。 他原本独自坐在寝室里,摘下了眼镜,低着头,安静地落泪,又安静地用袖子擦拭干净,不断重复。 一直到杨悦突兀地打开门走了进来。 他慌忙戴上眼镜试图躲避,惊讶的杨悦却不依不饶地追了过来。 那天的许多细节,景添此刻依旧记不分明,只知道自己面对旁人的关心安慰终于哭出了声,还倾诉了一些心事。 那之后,杨悦伸手摘掉了他的眼镜,又把他前额过长的刘海拢到了脑后,迫使他露出完整的、被泪水打湿的面庞。 “其实你很好看欸,”杨悦蹲在他跟前,抬着头,一脸认真地告诉他,“我觉得你应该好好收拾一下自己,让大家都看到你。” . “那个姓楚的垃圾做的唯一的好事就是拉近了我们的距离。”杨悦说。 景添惊讶:“是因为他吗?” 杨悦再次回过头来,比他更惊讶:“你不是想起来了吗?” “……没有他的部分。”景添说。 他只记得杨悦真好,至于当初的自己究竟为何如此伤心难过,却是一片模糊。 那时明明哭得天都要塌了,一眨眼,理由竟变得微不足道。 “挺好的,丢进回收站彻底清空也罢,”杨悦说,“旧的不去新的不来,现在新的都在你床上躺过了,这旧的就当他火化了吧。” 景添脸一红,翻了个身缩了回去:“我睡啦!” . 第二天是休息日,不用上课。 杨悦一大早就被拽走去参加校庆排练,寝室里只留景添一个病号。郑寻千听说了,便理所当然地给他送饭,顺便陪他。 景添看着依旧没精神,郑寻千便劝他不急着学习,先休息。 两人各自坐着看闲书,气氛却变得和过往不太一样了。 景添完全静不下心来。 郑寻千一举一动,他都免不了要意识过度。郑寻千抬一下胳膊,他便以为郑寻千会想拉他的手。郑寻千向他看过来,他便不自觉地抿住嘴唇,脑中重复播放昨天两人亲吻时的画面。 当郑寻千主动开口,他甚至被吓了一跳。 “你是不是不太舒服?”郑寻千问。 景添浑身僵硬,快速摇头。 他的身体没有问题,只怪脑子里多了些坏东西。 “可别硬撑,”郑寻千有些担忧,“今天起来以后量过体温了吗?” “量过,正常的,”景添说着摸了摸肚子,“胃也不痛。” 还开始馋了,可见恢复得很好,食欲旺盛。今天早饭他勇敢地吃了一个菜包子,现在感觉良好,考虑晚饭喝点鱼汤。 “是吗,”郑寻千靠近了些,抬起手来,覆在了他的额头上,片刻后说道,“好像还是有点烫。” “……没有,是你的手太凉了。”景添说。 郑寻千收回了手,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