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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看来,这劫难并没有那么容易解决。 叶帝的心中隐有烦躁,面对叶檀歌的疑问,便显得有些不耐。 “檀歌,你又忘了规矩,身为后宫之人,并无资格管族中之事。别多问。” 叶檀歌眼睫低垂,没有追问,而是揉着叶帝的肩,顺从地道:“好,臣妾知道了,陛下。” 叶帝喜欢她温婉的模样,声音和缓下来,道:“先?别揉了,到朕身前来。” 美丽的女子如蝴蝶一般轻盈绕到他身前,盛装华服,颜容如画,细长的红脂在眼睫根处斜斜勾勒上?挑,比之平日多了些妩媚情?态,然而润泽如水的眼眸,却依旧是无辜纯情模样。 “陛下?” 叶帝心中一动,将叶檀歌拉入怀中。 叶檀歌轻轻地“啊”了一声,一双柔夷攀上?他肩头。 女子的身躯娇柔若无骨,令人喉咙微微干渴。 叶帝眸色微暗,拿起桌上?酒壶,壶嘴对着叶檀歌嫣红微张的唇。 帝冕珠帘低垂,他声音带上?一丝喑哑。 “朕渴了,手边却无酒杯。檀歌,你来喂朕喝酒罢。” 浓度极高的酒液从酒壶之中流淌出来,叶檀歌眉头微蹙,又很快松开,将酒液含入嘴中。她的脸颊被酒气熏红,一双明眸却依旧凝视着叶帝。 温柔的,专注的,仿佛蕴藏无穷情意。 叶帝垂首看着,心思一动,便想要俯身取酒,却忽然听到殿外传来了一阵凌乱的脚步声。 “报——”是侍卫焦急匆忙的声音。 叶帝皱眉。 随即,便听到侍卫道:“陛下,圣木,圣木那边,出事了!” ——天池山。 被因果之线刺中心脏的人化灰消散于虚空,蔓延四周的丝线却依旧未散。 这些金色丝线仿佛跨越遥远空间,从虚空之中源源不断而来。 叶云澜处在丝线的中心。 他眸中金色仍未褪去,只身站在天池山半山,凛冽山风吹拂着他衣袍。 明明方才亲手解决了一人,他眼底既无消灭敌人之后的愉悦,也没有寻常人会生出的恐惧惶恐,只有漠然。 金色丝线小心翼翼触碰着他,一副仿佛很想要靠近,却又不敢靠近的模样。 他垂眸看了一眼手腕上?缠着的丝线,道:“不必再将力量灌输过来了。让你真身来见吾。” 正在摇曳的金线一停,而后缓缓伸出竖在叶云澜面前,然后上下弯曲,像人一样点了点头,但是旋即又左右摇摆,仿佛是在摇头。 点头又摇头,意思表达得十分凌乱。 “哦?”然而叶云澜低头看着丝线,却仿佛明白了它的意思一般,道:“你是说,这条虚空通途受结界阻隔,开口太小,无法让你本体彻底过来么……” 他望向远处,许久,淡淡道。 “妖皇城的结界,当?初还是吾所设下。” 他抬起那只缠满金色细线的手,白皙修长的指尖处,有尖锐的指甲伸出,金色瞳孔收缩到针尖。 他凝视虚空,却仿佛跨越虚空之中,凝视着无比遥远的一点,而后指甲划下,撕开了一道漆黑深沉的裂缝。 ——西洲东部,日出之所,乃光明山脉所在。 曜日皇宫高踞于光明山脉最高处,山前是曜日皇都,也即西洲最大的城池“光明城”,山后则是一处深谷,平时被曜日军队所封锁,寻常人不可进入。 这处深谷,便是叶族族地。 叶族族地只有身具叶族血脉之人才可以进入,蕴藏着整个太古世家的万年底蕴所在。 叶族族地中心,有一棵极为高大的凤梧,明明身处深谷之底,却依旧生得仿佛能够遮天蔽日,其叶片血红,仿佛浸透了鲜血,边沿泛出金光,每片叶子都如同剔透的血玉。 无数叶子悬挂于树干,仿佛汇聚成了一朵火烧云。 只是艳艳火烧云中,却有一道横着的粗壮枝干之上?没有结叶,显出些许突兀,就仿佛……在等待着谁的栖息。 这里是叶族之中守卫最为森严的地方。 带着神圣面具,身着铠甲的叶族人将圣木守卫环绕。 有叶族人远远在圣木旁走过,皆会停住脚步,虔诚将双掌合十,躬身一拜。 远处有火鸾飞天而起,发出清脆啼鸣。 凭借着当?年妖主神凰所设下的结界以及圣木庇护,叶族族地几乎是整个修行界中最为安宁的地方。 即便万载以来,修行界中数次遭遇大难,但这依旧丝毫不影响叶族族地中的安宁。 叶涧是一名圣木守卫。 他守卫圣木已经有二十余年。他被调任圣木守卫时,正是如今叶族太子殿下出生后的第二日。 圣木与二十多年前一样高大挺拔,仿佛丝毫未变模样。 叶涧全身包裹在盔甲中,在面具外露出的双眼冷冽清醒,与他周围的同伴并无两样。 只是他在心底里,却悄悄地打了一个哈欠。 日复一日地守卫着同一个地方,即便是再神圣的事情?,也会感?到厌倦。 而且,如果没有意外,他的一生都将停留在这里。 他想,怪不得他那么多伙伴死后想要成为曜日隐卫。 生前已经如此无聊,死后能够走出族地征战,也是一件令人钦羡的快意之事。 只不过,即便心中已经感到倦怠。叶涧却也从未希望过圣木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