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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把血红羽剑冲破太古炼魔阵阻隔,化为赤色飞虹,如同锋利的箭矢飞来,贯穿了蜃魔王的头颅。 太快了。 蜃魔王甚至还未来得及反应躲避,头颅便被妖皇剑钉在山壁之上。 在分神即将消散之际,蜃魔王目光依旧不敢置信。 “怎会……” 它话没有说完。 另一把更加戾气森森的长剑便将他头颅再?次穿透,搅碎。 叶云澜手持修罗剑,漠然看着鲜血顺着岩壁往下淌落。 血海周围,无数道修魔修的目光都在注视着他。 或敬畏,或恐惧,或是不敢置信。 仿佛是在看一个神。 又像在看一个魔。 他将修罗剑从岩壁中抽出。 而妖皇剑跟随在他的身后飞舞。 他去到流明山顶。 陈微远已被道修们五花大绑在树干,半截身躯离地,模样十分狼狈。 因为方才血海惊变,道修们都四散逃离,反没人在此管他。 他看向叶云澜。 “云澜,你来了。” 叶云澜扬起手中修罗剑。 剑指陈微远。 陈微远感觉死亡迫近,脸上却反而露出一点微笑。 “虽知你境界很高,但连天魔王的分神也无法阻挡而今的你,实在教我惊讶。本来,我已打算等你死了,便让自己和这片天地与你共葬。” “不过,能死在你的手中也算解脱。”他看着叶云澜背后魔尊躯体,笑容愈深,“我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别想得到。云澜,这盘棋终究还是我赢了。” 叶云澜:“你没有赢。” 陈微远道:“云澜,即便你此刻杀了我,一切都已不可挽回。魔尊已死,而血祭阵法已经开启,界膜受到冲击,天地大劫必将提前。天渊很快便会打开。你纵然能够凭借剑道境界杀蜃魔王一个分神,又如何?能够对抗它本体?你我终将都会死。分一时之先后,没有必要。” 叶云澜:“陈微远,有没有人说过你很自信?” 陈微远道:“若能够料事于前,自信也并非坏处。” 叶云澜:“我没说过要亲手杀你。” 陈微远笑了,“你不杀我?那便更好了,云澜,看来你还是顾及我们曾有过的夫妻情分,我们还有一段时间,可以携手同游,看看这天地终结之前的风景。” 叶云澜漠然打断道:“我只是嫌亲手杀你,会脏了他的剑。” 陈微远神色有了些许扭曲,很快便恢复,道:“一个已死之人,剑脏还是不脏,他又如何?清楚?云澜,你着相了。” 叶云澜并不想和他辩这些似是而非的道理。 他觉得脏,那便是脏。 陈微远浑身上下每一寸,都让他觉得肮脏扭曲。甚至比起魔尊,眼前这个人,更像是一个毁灭众生的魔。 他道:“这片血海由你而开,自也该由你而终结。” 陈微远忽敛起脸上笑容。 “你想做什?么?” 叶云澜:“送你去陪它们。” 他话中的“它们”,指的是血海之中的无数冤魂。 剑光划过,陈微远的身体落在地上。 他没有了双腿,即便自己没有被绳索束缚,也无法奔逃。 叶云澜眼眸之中金光流淌,意念一动,妖皇剑便从他身后飞出,穿过了陈微远后背衣物,将他悬吊在剑身之上,往着血海之中飞去,停在血海上方。 像是将一块肥美的嫩rou送到了鬼魂的嘴边。 陈微远面色青白。 近在咫尺的冤魂恶鬼向着他不断伸手,上下左右,皆无处逃离。 无数逃得一命的修士都在遥遥看他,好似在看戏园里的猴子。其中包括曾经敬仰遵从他的天机阁弟子。没有人来救他。 堂堂天机阁主,何?时落到过如此狼狈的时候。 他想过被叶云澜杀死。或者死在天魔王的手上。这并没有什?么。这片天地终归都要灭亡,而他一生算尽天机,能有一个快意的死法,也算坦然。 便像前世他自尽于星盘之前,却依然留下一封信笺,告诉叶云澜,他赢了。 背后的衣物承载不住他的重量,忽然传出破裂之声。 他坠向血海。 “不——”有力量从他神魂中散发出来。 凝聚神魂的血脉力量阻挡着鬼魂们的侵蚀。 叶云澜声音淡淡在他耳边响起。 “我将以你之魂,镇压血祭之阵。你将为鬼魂与天地沟通之桥,日日受万人践踏之苦,受鬼魂撕扯之痛,直到血海怨气被天地消弭,方可解脱。” 无边金光忽然从妖皇剑剑身之上爆发?而出,透着炙热神圣的力量,仿佛从遥远太古而来。漫天乌云被金光冲散,而方圆百里的血海竟然在金光压制之中慢慢往地底回流。 陈微远的身体漂浮在血海之上,竭力抵抗,却依然被远远超越他血脉之力的金光烧融化成一层薄薄的神魂清光,覆盖于整片血海之上,陈微远的神魂意念挣扎不休,却终究难以抵抗这种可怖力量,神魂连同血脉之力被彻底融散重铸。 最后,血海和清光都渗入地面。 天光大亮。 叶云澜从半空之中落地,踩在已经恢复原样的土地之上。地下有人的神魂意念仍在哀嚎不休。 只不过已是徒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