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节
正在时思胡思乱想的时候,傅铭渊已经把外套挂在衣架上。他走进了客厅,之后便开始不动声色的打量眼前的一切。 这里的一应家私,都由他一手选定,只不过显然住进来的人已经按照自己的喜好又重新整理过,比之从前更温馨惬意了许多。 “有点乱……最近太忙,还没时间收拾。”时思跟在他身后,讷讷说道。 傅铭渊走到窗边的工作台前,看着上面一片凌乱的工作痕迹,还未发问,时思的肚子却已经再次抗议,他回头朝声源处看过去时,跟在他身后的时思早已猛地捂住肚子,脸“唰”的一下就红透了。 真的是……已经不能更丢脸。时思低下头,恨不得立刻在他面前消失才好。 傅铭渊仿佛并未看到她的窘态,直接问道:“想在家里吃还是去外面?” “家里还没开过火,打算叫外卖的……”时思红着脸答道。 傅铭渊本想着带她出去吃,但此时看着眼前一身浅蓝色家居服的人,又改变了主意:“不介意的话,叫两份。” 愣了几秒钟之后,在他的灼灼目光之下,时思点点头:“你喜欢吃什么?” “你决定就好。” “……嗯。” 时思答应着去拿手机,彼时傅铭渊正坐在工作台前,“欣赏”着时思刚画的草图。她看着他的背影,内心隐隐觉得,自从傅铭渊进门那一刻起,似乎两个人的关系,也迈入了一个她从前完全不敢想象的崭新阶段。 * 时思不了解傅铭渊的口味,考虑再三,选择了口味清淡的粤菜。 餐点准时送达。时思坐在餐桌前,足足喝下一碗热汤之后,才觉得五脏六腑都熨帖起来。而傅铭渊坐在对面,她发现即使只是简单的饭菜,他依然动作斯文优雅,贵气十足。于是时思难免又有些脸红,回忆着自己刚刚喝汤时候的样子,生怕哪个动作不雅观,惹得他笑话。 她越来越发现,和傅铭渊相处的过程,自己简直无时无刻不在脸红。 饭后,傅铭渊从工作台上拿起一张碟片,看向她:“对老电影很感兴趣么?” 坐在沙发上休息的时思摇了摇头:“只是最近要做金婚的主题设计,所以买了几张比较经典的电影碟片,打算找找灵感。” 傅铭渊选了一张《柳暗花明》放进影碟机,又把客厅的灯调暗了些,之后走到沙发旁,却发现时思旁边的位置上,也凌乱的铺了一些杂志和设计图,让他几乎无处可坐。 时思被他带了笑意的眼神看得再也坐不住,红着脸给他让了座。可等她收拾好那些杂志之后,却有些不好意思坐到傅铭渊身旁,于是干脆在一旁的地毯上坐了下来。 彼时电影已经开始,时思的肩膀微微向后,靠在沙发上,颈椎的酸痛感依然在,于是不自觉的伸手又揉了揉。 下一秒,一双手已经贴上了她的后颈,突如其来微凉触感让时思呼吸一窒,紧接着,修长有力的手指已经开始在她的后颈和双肩处和缓的揉捏起来。 察觉到她身体的紧绷,傅铭渊低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放松。” 时思也想放松,可她的一颗心仿佛也被他放在掌心缓缓的揉捏着,身体根本就不听她的指挥。 傅铭渊的指尖缓缓用力,时思终于忍不住低呼出声:“疼……” “工作很累?”傅铭渊有意分散她的注意力,手上的力道却并未减弱。 想到这些日子以来她翻阅的大量调研报告和扔掉的无数废图,时思声音模糊的“嗯”了一声:“不过习惯就好了,同事们也都是这样过来的。” 傅铭渊没有再开口。 也许是电影情节的推进,又或者是傅铭渊手上的力道越发纯熟,时思的身体终于不再紧绷,原本因劳累而十分僵硬的颈椎,也越来越感觉轻松。 当电影里的妻子爱上其他男人时,在舒适的按摩下本已经有些困倦的时思,突然开始怀疑自己选择这部电影的意义。 可随后丈夫的选择又让她内心受到了极大的震撼,不由得勉强微微坐直了身子。 傅铭渊大部分时间都在低头看她,此时察觉到她细微的动作,他抬头看向屏幕,很快就猜到了因由:“怎么,是觉得怀疑爱情,还是更相信爱情了?” 时思被电影情节吸引,却不知该如何去评判故事的人,于是最终只是默默感叹了一句:“他真伟大。” “也许吧。”傅铭渊不置可否。 时思分辨不出他声音里的情绪,于是继续问道:“如果你是他,你会怎么办?” “不会有这种如果的。”傅铭渊声音顿了顿,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真正相爱的人之间,无论生老病死,都不可能容得下第三个人。” 他不会允许这种可能性发生。 傅铭渊的声音就在她耳边,却又似乎远隔山海。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也许是周遭的环境过于安宁舒适,于是在电影柔缓的旋律和英文对白中,时思的睡意到底再度袭来。她轻轻闭上眼,头也不知不觉朝一侧歪去。傅铭渊伸手轻轻挡住,扶着她的肩膀,让她的头枕到了自己的膝上。 时思稍稍动了动,但终是没有醒转。 电影结束,屏幕暗下去,客厅里只剩下壁灯昏暗的光芒。 傅铭渊看着时思熟睡的脸,原本有些暗沉的眸光也渐渐澄澈柔和起来。 他对任何节日都向来淡漠,却第一次喜欢上感恩节。 可是与其说他感谢上天,倒不如说是要感谢时思。感谢她来到自己身边,给自己黑暗而又冰冷的人生带来温暖,感谢她让他二十九年来荒芜的生命里,终于开始有了明快的色彩。 傅铭渊的手轻轻抚上时思的脸,他微凉的指尖在她的眉心逡巡片刻之后,终于低下头,轻轻吻了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 实在对不起各位亲,今天更新晚了……抱歉抱歉 第10章 兄弟 时思自睡梦中醒过来的时候,窗外已是天光大亮。她睁开尚有些惺忪的睡眼,虽然眼前是熟悉的房间,但她仍难免有一种不知身处何方的茫然。 她能回忆起的最后的片段,还是夜里和傅铭渊一起在客厅看电影的情形,而自己何时睡着、又是何时被傅铭渊送回了卧室,她已经没有了任何印象。 她依稀记得彻底睡着之前,傅铭渊似乎在她耳边说了什么,可如今即使再努力的回忆,当时的情景却依旧一片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