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姜渊拿出手机连接上导航，正准备输入一个熟悉的地址时，突然被旁边季年开口打断。 “其实，我已经搬出来了。”季年眨了眨眼，眼神不知道想起了什么，有些飘忽不定。 “也对，你这经常上课的，回家太费时间了点。”姜渊手指轻轻点了点自己手机屏幕，然后把手机递给季年，示意对方自己输地址。 在很久以前，姜渊是来过a大一次的，那时季年也还跟在后边。 也就是那一次回去后，季年才开始把考a大挂在嘴边，甚至还希望以后姜渊跟他一块考。 姜渊已经忘了自己是什么时候答应的季年要考a大，好像是对方生日？还是新年愿望来着？ 之所以姜渊会说季年家距离太远，是因为他以前就住在季年隔壁，当时两人决定好都考a大后，两家父母还一块商量着要在这附近租个房子，让他们住在一块有个照应。 姜渊透过车窗，看着从旁边走过的一对对勾肩搭背的男生，心想如果不是后来发生的那些事，他现在大概跟季年也是那样。 只不过他对当老师没有半点兴趣，所以情况应该是他下了班过来接季年下课，然后两人在一起回家。 等他们各自有了对象，就可以在一块买房，这样又能成为邻居。 可这些都只是姜渊年少时所做的规划，他现在的人生轨迹，早已经和当初截然相反了，如果不是今天碰巧遇上了季年，那他们之后的人生，应该会变成两条平行线吧。 “我在附近租了房子，前边那小区就是，不需要导航的。” 季年的声音和姜渊记忆中的一样，还是那么温和，也正是小时候对方用那软糯的嗓音喊他哥哥，他小时候才会总想方设法的把人弄哭。 回忆一旦被勾起，就会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姜渊目光再次投向季年，看着对方那低眉乖巧的模样，并没有接过自己的手机，而是开口说道：“我之前的联系方式早就没用了，你在上边保存一下你的吧，到时候方便约你。” 这句话一出，姜渊就感受到了两股截然不同的视线，其中一股带着迟疑惊讶的视线，是来自于身旁的季年。 而另外一股，则是来自前方的柳大经纪人，对方的眼神不仅意味深长，甚至还带着抹谴责，让姜渊顿时有些不明所以。 他只不过是把手机给季年让对方自己输联系方式罢了，怎么这一个个都这种眼神看着他？ “嗯，已经存好了。”季年把手机递到姜渊手里，抬手搭上车门，有点迟疑的开口：“那我...就先走了啊。” “都说了送你回去了，快坐好。”姜渊又一把把季年扯回来，按在座椅上，开口道：“正好让我看看你住几栋楼，以后也方便认门。” 季年对此虽然并没有开口拒绝，但姜渊却总感觉对方在担心着什么事情似的。 直到最终，姜渊也还是没有认到门，因为就在他们抵达三号楼楼下，他正准备跟季年一块下车时，柳雯看向他的视线恨不得把他给生吞活剥了。 所以姜渊也只好在楼下跟季年告别，然后来不及细想对方那松了口气的表情是什么意思，就被柳雯带着往杂志拍摄地点赶去。 几乎是刚开出小区，柳雯就为了之前闹失踪那事给他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 而姜渊也知道自己那事做得有些不妥，索性也不开口反驳，就这么任由柳雯骂，自个窝在后边喝起奶茶来。 樱花味的奶茶，借着车内光线，还能看出点点淡粉，入口丝滑清淡，只是不知道是因为这奶茶还是别的什么，姜渊嘴角的弧度就没降下来过。 “你还笑得出来？是嫌工作太少了是吧？” “你这说的就有点不符合逻辑了，做艺人的，当然是工作越多越开心啊。” 姜渊笑得一副很没良心的样子，也让柳雯在翻了个大白眼后，开始正经的询问起来：“你是不是应该好好给我解释解释，你跟那季教授到底什么关系？” “啊，什么什么关系？我俩那关系你看不出来吗？”姜渊打着哈哈，其实他也还没想好两人现在属于什么关系。 发小？还是老朋友？这两貌似都挺符合他们目前状态的。 “少来，我还不了解你？你跟人讲话的表情就跟平时逗咱单位那只招财猫一样。” “瞎说，人家哪里像猫了，明明是个乖巧可爱的萨摩耶。” 恰好前边是个红绿灯，柳雯便停下车，回头非常严肃的盯着姜渊继续说：“你的私生活也不在合同范围内，但我还是有必要提醒你一句，少去招惹人家。” 姜渊听到这话，牙齿下意识的咬了咬嘴里吸管，抬眼有些随意的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这季教授一看就是走高冷那一挂的，但跟你说话的状态就立马变了个样，这种人你要是真招惹上了，可就不好甩了。” 一跟他说话就变了个样？变那样？姜渊略微挑了挑眉，他倒是一点都没察觉到有这回事，季年从小到大什么样他算是再了解不过了，明明就跟以前也没什么区别啊。 这样想着，姜渊也就颇不赞同的说道：“人家哪儿就高冷了？那明明是慢热，第一次见面这不是挺正常的吗？” 柳雯再次回过头，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盯着姜渊看了两眼，接着无语地摇摇头，发动车辆叹了口气：“你平常那看人的眼光都被当奶茶喝下去了吗？怎么突然变得跟个傻白甜似的？” 傻白甜？ 姜渊乍一听到柳雯用这个词形容他，嘴里的奶茶都差点喷出来，不再跟对方兜圈子的解释道：“那就是我一弟弟，只是挺久没见了，我俩都多少年的交情了，你可别想挑拨我们关系。” 柳雯透过后视镜飞快瞥了眼姜渊，做出了最后的结论：“那你完了，现在开车我就先不跟你分析了，等我有空了再好好教育教育你，不然你那天真变成傻白甜了可就给我丢面子了。” 其实他们hs娱乐公司是完全不怎么干涉艺人私生活的，对于恋情取向什么的，只要不是弄出丑闻，公司都会睁只眼闭只眼。 可姜渊的身份在公司里还有些特殊，这事只有少数人知道，当初签上姜渊的时候，公司老板就找柳雯谈过话，很明确的告诉她，一定要禁止姜渊跟圈里艺人发生不必要的关系。 随着姜渊越来越解放天性，到处自然熟的撩人，柳雯也就慢慢摸清楚了一些套路。 这人大大方方摆明面上的关系其实都是不在意的，唯有一口否认的事，才是真有问题的。 柳雯对那位才见过一次面的季教授一点都不关心，也没打算去研究对方的目的和性格，她只在意自家艺人的头脑是不是依旧清晰，眼睛是不是一如既往地明亮。 “这事先摆一边，我已经把等会要拍的内容发你了，你趁现在还没到，赶紧抓紧时间看看。”柳雯说着还晃了晃自己手机。 姜渊对刚才的谈话不怎么在意，只觉得是柳雯还不够了解季年所导致的认知错误。 杯里的奶茶已经逐渐见底，他索性把杯子搁到车门上，拿出手机点开柳雯的对话框查看起来。 在简单查看一番，确认这对自己来说没什么难度后，姜渊便直接退了出去，本想直接息屏眯会觉，他的视线却又停到了最上方那个头像上。 这是新加的好友，上边备注是季年。 在盯着那萨摩耶的简笔画头像看了许久后，姜渊又再次在心里做出评价：嗯，这季年就是那个看起来特别好欺负的萨摩耶没错了。 现在的时间才不到九点半，季年这个点大概是刚洗完澡准备睡觉了吧？毕竟这人作息一向都挺规律，晚上10点半前必须上床的。 只是八年过去了，这个习惯也不知道要不要改变。 姜渊的手指有些纠结的把对话框点开又关上，反反复复好几次后，他才删删减减打出晚安两个字，犹豫要不要发出去。 恰好在这时，他们的车刚好经过减速带，这也使得姜渊手指一抖，直接按了发送。 消息发出去过了几分钟都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姜渊便直接息了屏幕，把手机丢到一旁座椅上，开始闭眼休息起来。 与此同时，另一边拿着手机的季年，也正在重复着姜渊刚才的行为，最终在对话框里输入又删除好几回后，也只回了个晚安过去。 他靠坐在床头，曲起的双膝上正摊开着一个日记本，上边的日记只开了一个头：今天，我终于再次见到他了。 季年有个算不上秘密的秘密，准确来说，这应该已经可以算得上是个执念了，这个执念来源于一个人，也来源于一段不确定性质的情感。 八年前的季年还分不清自己对隔壁那个姜渊是什么感情，等到对方突然不告而别，他也曾经有过愤怒和埋怨。 他很想质问姜渊为什么不告而别，并且还彻底跟他断了联系。 可这些情绪最终都在他重新见到姜渊的那刻，慢慢转变为想要确认一个答案，即使季年当时见到的也不过是对方的视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