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
女子对他弯眉一笑,明艳照人,而后她道:“我想干什么,孟大人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孟绍盯着她,道:“你真以为皇上身边是这么好靠近的吗?你知不知道皇上是什么样的人,你有没有见过皇宫里死在御剑下的亡魂。你这根本就是,玩火自焚。” 女子脸上露出不以为意之色,且脸色坚毅,并没有半分改变动摇之意。 孟绍又道:“我说过,如果你需要帮助,可以来找我。现在我送你出去。” 女子弯了弯嘴角,道:“这恐怕由不得你。”然后眼睛看向他的身后。 孟绍循着她的目光转头看过去,然后便看到了匆匆走过来的驸马周轻,以及跟在周轻身后一脸急色的吴喜生。 周轻看着孟绍,道:“孟大人,我来保证,这名宫女不是刺客,现在请把她交给我,我要带她去伺候皇上。” 说着走过去,竖起两指拨开孟绍手中的剑,对女子道:“跟我走吧。” 孟绍却将剑转而指向了周轻,目光阴沉,仿佛蕴含着滔天的怒火。 他压抑着声音,一字一句的质问周轻道:“周轻,你是准备做一个用美色魅君的小人吗?” 周轻看了他一眼,神色如稳,没有半丝的变化,声音冷淡的道:“孟大人,你我同僚一场,这些话我只当没有听见。但有些事,请你深刻的想一想。”说完再次拨开了指向自己的剑。 孟绍目光继续深沉,垂下眼,有什么东西在他脑子里突然闪过,然后突然有一丝恍然大悟。 周轻见他已经渐渐明了,然后对女子使了使眼色,道:“走吧。”说完先转身而行。 女子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 孟绍握着剑,浑身颤抖,只觉得有什么东西无法发泄,然后他挥剑劈向旁边的大树,怒吼一声。 周轻在前面驻足顿了顿,听着身后的大树应声而倒,但他终是没有回过头去,迈脚继续往前走。 女子在前面也跟着周轻顿了顿,但同样没有回头,在周轻迈脚时也跟着迈脚。 周轻带着她一直到了永德殿的门口。 永德殿的殿门紧闭,门口站着两名侍卫。 周轻在门口站定,然后回过头来,对女子做了个请的姿势,道:“朱夫人,您自己进去吧。成与不成,全看你自己的造化。” 女子对他微微颔首,道:“多谢周大人,我会记住周大人的这份情。” 说完抬脚上前走了几步。 侍卫替她推开了门,她端着酒壶,跨过高高的门槛,一直往内殿而去。 萧琅正在内殿里擦一把剑。 这把剑从十岁时就跟着他,它原本是他的皇长兄的佩剑,他八岁时候想问皇长兄要这把剑,但皇长兄没有给他,而是另找了一把宝剑给他。十岁时,他从皇长兄的尸体旁捡起了这把剑,然后它就成了他最信任的伙伴。 他拿着这把剑杀过很多人,当年追杀他的人,皇宫里当年陷害背叛母后的人,郦家的人,他父皇挚爱的郦后,以及他的父皇…… 但现在这把剑依旧明亮如银,看不到半点血腥。 有宫女从他身后走进来,脚步一下一下的踩在地板里,在寂静的宫殿里显得清晰可见。 萧琅并不在意。 然后那个宫女便一步一步走到他的身边来,放下托盘,执起里面的酒壶,往两只酒杯里倒酒。 那双倒酒的手是极好看的一双手,柔若无骨,白皙修长,那怕只是看着她那动来动去的一双手,都会觉得她是在魅惑人。 她将酒杯倒满酒后,又用托盘端着装满酒的酒杯,跪在他的跟前,高高举过头顶。 托盘挡住了她的脸,他并没有看到她的脸。 他捏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将酒杯放回托盘里,然后却又亲自从她手中接过托盘,放下到桌子上,笑着捏起她的下巴,道:“广平侯夫人,你到朕的行宫来,是有何贵干呢?” 他本有极美的一张脸,有着男子的阴柔俊美,穿着帝王的玄色衣裳,目光像骇人而望不见底的深潭,看着人笑时,表情却让人觉得凌厉,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他看着她,并没有该有的意外,仿佛早已料到她会出现在这里。 观音微垂着眸,睫毛颤动,由着他捏着她的下巴抬起来,然后缓慢的睁开眼睛,看着他,明眸一笑:“皇上想让我来,所以我就来了。” 她抓住他的手腕,拿开他捏在她下巴上的手,然后慢慢的站起来,眼睛看着他,明动照人,晶莹如雪。 那依旧是一张倾城绝色的脸,一如他当年第一次见她的时候。 不,那张脸已经脱去了少女的稚气,多了成熟女子的魅力,比之以前更加倾城绝然。 还像一只已经成熟的狐狸,勾着所有的男人拜倒在她的裙下。 ☆、第 9 章 第九章 女子的衣衫层层落下,披帛、腰带、上衣、纱裙、诃子……最后只剩下女子白皙如雪的胴□体。 萧琅稳坐在椅子上,身姿如同一座岩石,阴沉黑邃的眼睛饶有兴味的看着她,嘴角微翘还带着玩味的趣意,仿佛在看一出有趣的表演。 女子的手试探性的伸过来,缓缓的放在他的肩膀上。 萧琅微眯了眼,狭长的眼睛往双鬓斜飞,然后他动作极快的扣在她的手腕上,伸手一拉。 观音吃痛的低唤了一声,然后倒在了他的身上。 他的脸就在她的耳朵旁,近得几乎要亲吻到她的耳朵尖,规律有力的呼吸喷在她的脖子上,温热湿润的,酥酥麻麻的痒,这种痒一直蔓延,仿佛一直穿到了她的心里去。 他的声音也是极好听的,温温柔柔的像根撩人的羽毛,但里面带着轻嘲。 他道:“那年我上你们家去提亲,我记得你说过,你是死也不会嫁给我。那你现在是在干什么呢?嗯,广平侯夫人。” 观音注意到,他说的是“我”,而不是“朕”。 观音沉默了一下,脸上依旧平静,心里却早已波澜四起。 过了有半会,她才开口道:“我记得你也曾经说过,总有一天会让我求着你要我。如今也不过是证明你是对的,而我是错的而已。” 萧琅“呵”的一声笑出来,笑声里带着自得。他的手指放在她光洁的脖子上,像羽毛一样轻轻的划过去,一直到她光裸的肩膀。 他的声音是轻飘飘的:“我是这样说过,但你凭什么认为我一定会要你?我如今是万民之主,富有天下,天下的女人只要我想,就能到我的怀里来。而你,早已经不过是残花败柳。”他说着,伸手抬起她的下巴,仿佛在仔细端详她的脸,继续说道:“就凭你张脸吗?天下比你这张脸更美的虽然不多,但也绝不是没有。” 观音脸上微红,且渐渐蔓延到了耳根处。 哪怕心里早有准备,哪怕在打算来的那一刻,她就早已想过将自己所有的尊严扔到地上。但在这一刻,面对他的嘲笑和羞辱,观音还是感觉到了屈辱。 萧琅看着她渐渐涨红的脸,越加饶有兴致的轻笑了起来:“怎么,生气了?” 观音垂着眼睛默了一下,然后道:“看来是我想错了,我以为皇上是希望我来的。那我这就离开。”说着从他怀里挣扎着起来,意欲离开。 他却又攥紧了她的手重新将她拉回怀里,这一次甚至比上一次离得更近靠得更紧。 他笑:“你以为朕的行宫是你家的后花园,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他的嘴唇吻在她的脸颊上,又移到她的嘴唇,吻了两下又放开她,继续饶有兴味的道:“虽然勉强了些,但送上门的女人,朕也没有打算拒绝。”说着重新将手放到她的脸上,用手指轻轻的抚摸着,继续道:“至少现在你这张脸,还是很能愉悦朕的……” “你说你们女人是不是犯贱,当年朕以正妃之位求娶,你不要。如今都是有夫之妇了,却又缠上来……或许你觉得,红杏出墙比较有意思。” …… …… 行宫的另一边里。 程观廉换下了身上的铠甲,换上了常服,正准备洗把脸就小憩一下,然后再去查看景山下的巡防。 此次皇帝出巡,孟绍负责景山内御驾近身的防卫,而他则负责景山下面。 有他的亲卫急匆匆的走进来,甚至来不及行礼,直接走到了他的身旁,唤了一声:“大人。” 程观廉皱了皱眉头,看着他示意他说下去。 亲卫凑到他的耳边,轻声的说了几句。 程观廉脸上顿时一寒,整个脸都阴沉起来,拿起剑推开亲卫,直冲冲的就走了出去。 程观廉是在永德殿外不远处的游廊碰上孟绍的,孟绍的脸同样是乌沉沉的阴翳,靠在游廊的柱子上,持剑抱手,眼睛望着永德殿的方向。直到听见程观廉过来。 程观廉眼睛阴沉的盯着他,声音冰冷的问道:“程观音呢?” 孟绍看着他,蹙着眉头,声音低落的叹道:“来不及了。” 程观廉紧紧的盯着他,仿佛蕴含着滔天的怒火,他道:“好,很好,你可真是我的好姐夫。” 说完就脚步飞快的从他身边而过,一路往永德殿的方向而去。 孟绍脸上一惊,连忙问道:“你想干什么?”说着上前准备将他拦下。 而程观廉却抽出了剑回身一剑劈了过来,将他挡了下来,然后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接着头也不会的走了。 孟绍连忙追上,一边道:“你不要冲动。” 程观廉却并不理他,一路脚步加快的到了永德殿门外。 永德殿的大门渐渐合上,依稀可见里面的纱帐纱帘一层一层的放下来,银红色的纱帐飞舞,最后终于被紫檀木的大门隔绝在内。 程观廉急忙走上前去,却被殿门外的两个侍卫拦了下来。 程观廉怒道:“让开!” 站在门外的魏公公走了过来,笑着道:“程大人,您有什么事,还是等明天再说。” 程观廉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道:“我有紧急军情要禀报皇上,你进去通报。” 魏公公笑了笑,别有深意的道:“程大人,您现在就是有天大的事,也只能等明天再说。” 程观廉道:“延误了军情,你担当得起吗?” 魏公公对他微拱了拱手,道:“还请程大人见谅。”脸上的表情并不肯想让。 程观廉抽出剑来,直接指向了门前的侍卫。 孟绍这时候也已经追了上来,正准备上前相劝。 这时候周轻却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看着拿剑指着侍卫的程观廉,沉了沉眼,道:“程大人,在御前动刀动剑,你这是想造反吗?” 他对他示意了一下,声音凌厉的道:“把剑收回去,马上离开,我只当这件事不知道。” 程观廉也知道御前动剑不当,刚才只是气急了。 此时他将剑收回稍里,重新望着周轻,怒道:“真没想到周大人是这样的人,美色魅上,更何况还是臣子之妻。周大人,你这是打算当个jian佞之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