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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嘛,挤挤就有了。你都夸我重情重义又念旧了,我怎么能让你失望呢?” 唐时站直身子,抬腿,随便找了一个方向走,“走吧,看看你们拼命想留住的北枫校区,到底有什么值得留恋的地方。” 刚才她也是急了,在领导们面前把心里话都说出去了,当时没觉得,现在冷静了,回想起来自己对唐时的评价颇有种吹彩虹屁的嫌疑。 纪初迟钝地羞赧起来。 她迈步跟上唐时,磕磕巴巴地否认道:“我、我没说过。” “不承认没关系,我都听到了。” 唐时迎着夕阳的光迈进,眼瞳里跳跃着金色的光。 其实他来的时候,正巧把纪初说的话全听了去。其他人说什么他是没听到,猜也猜得出不是什么好话。 无所谓,那不是重点。 重点是他没有错过纪初为他说的话。 从小到大唐时听过很多对他的评价,很少有正面的,更多的是来自父母、老师的否定。 大多数时候,贴在他身上的标签无非是那几个贬义词,连骂他都翻不出新鲜的花样,一开始还愤怒,后来渐渐就习惯了。 纪初是第一个为他撕去那些标签的人。 他的小樱桃,脾气温顺得像只猫,却因为别人诋毁他而愤怒地伸出了爪子。 唐时想到这,抬眸寻找他的小猫,发现她不知何时停在树荫下,看着校园的围墙和草坪。 绿色的草坪上开辟了一条小道,还有一些石椅,供人憩息。 “这个地方,很幽静。早晨如果你来得早,路过这儿可以看到一些学生坐在这儿晨读英语。”纪初说,“有时候石椅不够坐,她们会直接坐在台阶上。” “春天、草坪、朝阳,和她们的脸庞一样,充满朝气和生机。” 唐时闲庭信步地走上石阶:“这就是三好学生眼里会看到的一切吗,利用一切机会条件好好学习,听起来真是积极向上呢。” 他走到围墙下:“像我这种人,只会觉得这是一个逃课的好地方。” “你看。”唐时一跳,单手一撑,身体轻盈地腾空,随后直接坐到了围墙上,“这校墙翻起来没有一点难度。” 纪初抬头,树叶随风摇摆,阳光透过叶的间隙在唐时的白衬衫晃动,蓬松的碎发之下是明亮的双眸,少年感的气息扑面而来。 这一刻,沉睡在记忆里的少年忽然又鲜活了起来。 少年他从光影之间伸出了手,在她眼前打了一个清脆的响指——“嗒!”,把她从过去拉了出来。 纪初以平淡的语调掩饰自己的失神:“这里不是北枫高中,以小学生的身高不足以翻越这面墙。而且,不是每个学生都敢像你一样,逃课和迟到都直接翻墙的。” 唐时:“你这可就冤枉我了,逃课直接翻墙没错,但我迟到的次数屈指可数,一般看迟到了我都是直接不来的。唯一一次迟到翻墙不还被你抓了个正着……” 唐时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话音渐小,反应过来以后眼睛一亮:“你不是说你不记得了吗?” 纪初暗道不好,说漏嘴了! 唐时迟到翻墙被她撞见那次,是他们的初见。 眼看着唐时要刨根问底了,纪初忙转身,打算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唐时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要是跑了,北枫项目的实地考察就到此为止了。” 理智终究战胜了想逃跑的冲动,纪初缓缓转过身来,定定地看着唐时,心里感慨万千。 从知道唐时追她只是因为一个赌之后,过去的一切仿佛成了一个笑话。 初恋的回忆里,除了她的真心,其它一切都是假的。 否认了虚假的回忆之后,她忍不住会想,唐时的赌局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第一次见面就是别有用心的吗? 这个问题成了萦绕在纪初脑海,始终迈不过去的槛。 这一刻看着唐时,她忽然很想问出口。 但话到嘴边,却仿佛卡住了,一个字都问不出来。 不能问,否则,重逢后伪装出来的风轻云淡的假象会被识破。 人啊,不能总是重蹈覆辙。 于是最后问题变成了:“我记不记得,很重要吗?” “重要。”唐时不假思索地回应道。 纪初瞪大眼睛,以为自己听错了。 “因为我一直都记得。”唐时凝视纪初,认真道,“很巧的是,那一天难得良心发现,觉得转学报到第一天就逃课不太好意思,即便迟到还是来上学了。就算这么说很对不住那朵无辜被踩扁的小花,我还是觉得很庆幸,在那个时刻翻过那面墙落在你面前。” 庆幸,他用了这个词。 原来第一次见面是巧合。 仿佛一直束缚自己的沉重枷锁被解开,纪初终于释怀。 纪初:“我们分在了同一个班。即使不是以这样的方式认识,之后也会有机会的。” “那不一样。循规蹈矩的自我介绍,怎么能令人印象深刻呢?” 唐时说着,双手压在围墙边缘,缓缓倾身靠近纪初:“我想让你记住我。” 明明是秋天,一瞬间却仿佛有春风拂过,荒芜的心一寸寸长出了灿烂的花。 他们的距离很近,纪初可以看到他瞳孔里自己的倒影。她看到自己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