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
“好了母亲。”二公子打断她,“眼下,咱们还是先解决大哥的事吧。” 思忖片刻,赵氏吩咐宝珊:“你去把府中身世干净的大丫鬟全部唤来,让世子自己选,我也不想明日挨世子的埋怨。” 众人觉得合情合理,毕竟不是亲母子,即便表面看不出什么,私底下还是离心的吧。 听着帷幔中传出愈发难耐的声音,宝珊不敢耽搁,急忙跑了出去,不消一刻钟,就带着二十名容姿清秀的婢女跪在隔扇外。 既是全部,宝珊也不能例外,可她不想婚前失身,于是默默退到最后面。 二公子走进卧房,询问一番,面色复杂地走到众人面前。 赵氏问道:“世子要一一过目吗?” 二公子摸摸鼻尖,目光梭巡一圈,落在了最后排,“大哥点了宝珊。” 第2章 蒙住眼睛 “大哥点了宝珊。” 这话像惊蛰过后的闷雷,炸开在花海中,惊扰了蛰伏花丛的浮蝶。 众人随之看向跪倒在最后一排的宝珊。 赵氏也没有想到陆喻舟会点宝珊侍寝,就在今儿晌午,她观两人之间的互动也没有看出半分蹊跷。 怎么会…… 赵氏拽住二公子衣袂,“你没听差?世子点的确实是珊丫头?” 二公子心里那叫一个发堵,自打宝珊及笄,从美人胚子蜕变成大美人,他就蠢蠢欲动了,每次见到她都能被勾去半条命,可这丫头油盐不进、好赖不分,怎么也不上钩。他也不是没有想过用强硬的手段,可她毕竟是赵氏的贴身侍女,闹掰了对谁都没好处,如今倒好,叫自己大哥占了先机,尝到了含苞待放的第一口鲜儿。 惊讶过后,每个人的眼里都蕴了不同的色彩,丫鬟们直道宝珊攀上了世子爷的高枝儿,可以扶摇直上了。 宝珊双膝跪地,挪到赵氏面前,一开口声音发颤,“夫人,宝珊笨拙,恐不能服侍世子。” 自打进府,她就没有想过攀高枝儿,纸醉金迷固然璀璨,但也仅是昙花一现,像她这种出身,贵胄子弟怎会付出真心?不过是他们指尖的一点点慷慨和施舍罢了,新鲜一过,指不定被丢去哪里残喘。 佳人眉眼染了焦色,妙目里满是惊恐,一头乌黑的长发略显凌乱,美得惊心动魄。 府中的公子们各怀心思,纷纷上前替宝珊说情,三公子更是走到赵氏面前,道:“母亲,我手上有个合适的人选,是教坊司的婉芋姑娘,人家要模样有模样,要出身有出身,保管大哥满意。” 教坊司是朝廷的燕乐机构,其中的乐工多为罪臣的子女,容色好的,会被调.教成官妓,供官宦享乐。婉芋姑娘是新人,还是清倌,确实较为合适。 赵氏也不想失了宝珊这个知书达礼的侍女,遂道:“还不快接来。” 得了这话儿,宝珊的心才算落下,几不可察地舒口气。 三公子张罗事情的能力不弱,很快将婉芋姑娘接了过来,来的路上许诺了很多好处,诸如以后世子爷会对她多加关照,婉芋姑娘也不是贞烈之人,既已入了寒窟,委曲求全是早晚的事,初夜能伺候世子爷这样冰魂雪魄的公子,也是求之不得。 人被带到时,赵氏遣退了其余侍女,只留李mama在旁,帮忙教习男女之间的尤花殢雪。 而此时,帐中的男人已经忍到了极致,再不阴阳调和怕是要逆血而亡了。 李mama带着婉芋姑娘走到帐前,恭敬道:“世子,人到了。” 里面毫无回音,李mama转眸对婉芋姑娘交代两句,挑开了帷幔。 拔步床上,霞姿月韵的男人靠坐在软枕上,昔日清冷的眉眼染了几许春色,眼尾猩红的可怕,当他闻到一股胭脂香时,本能地伸出手,可眼前的女子哪里是那个仪静体闲的女人! 男人蹙起眉宇,“传宝珊过来。” “......” 李mama和婉芋姑娘皆是一愣。 陆喻舟冷声道:“聋了?” “是,老奴这就去传。” 世子爷鲜少发怒,但发起怒来,连公爷都打怵,是以,李mama赶忙打发了婉芋姑娘,径自去往二进院。 此时,宝珊正坐在耳房里,被几名大丫鬟调侃,打趣她假清高、欲擒故纵。宝珊不以为意,嘴角还挂着庆幸的淡笑,却不想,李mama带着扈从破门而入。 几个大丫鬟吓了一跳,淑儿刚要发问,就被扈从一把推开,二话不说,拽住宝珊手腕,粗鲁地往外拽。 宝珊深觉不对,单手扣住门框,“李mama......” 李mama也是无奈,劝道:“我就说你命好,果不其然,叫世子爷看上了,今晚伺候好了贵人,以后荣华富贵还能缺了你的?” 圆润饱满的指甲泛起白泽,宝珊轻轻摇头,“我不想......” “宝珊!”李mama走近她,附耳道,“你若真不愿,世子也不会强逼你,毕竟强扭的瓜不甜。但你要清楚一点,今夜不救世子,你今后在府中的日子会寸步难行。” 宝珊美眸一闪,是啊,若是今夜忤逆了府中最金贵的公子,以后的日子,她连个栖身之所都没有了。她生来就不知亲生父母是谁,被养母以二两银子卖到国公府,无依无靠,若是连府中的主子也得罪了,别说是赎身,就连能不能完好走出国公府都难说。 扣着门框的手渐渐松开,被李mama拽着亦步亦趋地走向梅织苑。 古朴简约的世子卧房内,李mama撸起宝珊的袖子,当见到雪白之上的一点朱砂时,欣喜道:“世子,宝珊过来了。” 宝珊跪在脚踏上,低垂眉眼,牙齿打颤道:“奴婢来服侍世子...安寝。” 帷幔被挑开一边,陆喻舟静静看着连枝大灯下的女子,靡颜腻理、体态婀娜,优美的雪颈微微前倾,像一只飘浮在湖面的天鹅,又似烟雾中朦胧的琼花,空灵婉丽,不忍撷取,可腹部强烈的不适吞噬了理智,已忍得快要七孔流血,怎会因为一个婢女手软。 “下去。” 这话无疑是对李mama讲的。 李mama嗫嚅道:“老奴为世子讲解......” “下去。” 男人又重复了一遍,伸出手拽住了宝珊的手臂。 宝珊惊呼一声,反应过来时,整个人趴在了男人脚边。 见势,李mama躬身退了出去,为两人带上隔扇。 菱形镂空木门如一把油伞,遮蔽了曈昽,湮灭了宝珊眼里的光。 帷幔垂落,她认命地跪坐起来,将长发拢到一侧,低眸道:“奴婢...伺候世子更衣。” 陆喻舟最烦女子身上的胭脂味,可当他闻到宝珊身上的冷香时,并不反感,撩起眼帘问到:“你很会?” 宝珊忍着酸涩摇头,轻轻柔柔道:“奴婢愚笨,恐伺候不周,还望世子见谅。” 她答话时,目光落在男人那双修长的手上,此时,那双手的手背上凸起青筋,看起来有些狰狞,可男人面上还是一派风光霁月,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只是喝醉了。 正当宝珊伸出手,试着褰起他的衣摆时,男人忽然大力扼住她的手腕。 宝珊嘤.咛一声,倾斜了半边身子,“世子......” 美人的嘤.咛宛如燎原的火种点在棕油上,一发不可收拾。 陆喻舟抬起另一只手,扯下帷幔上的流苏玉带,摊开在她面前,“蒙住眼睛。” 他不想让任何人看见自己失控的样子,即便腹部炙灼,也要占据绝对的控制地位。 宝珊依顺地蒙住双眼,反手系结时,衣袖垂在臂弯,露出纤细白皙的小臂,那点朱砂映入男人精致的眉眼。 系好蝴蝶结,视线一片漆黑,宝珊有点不知所措,“世子,要...要熄灯吗?” 陆喻舟熄灭连枝大灯,只余一盏荧黄的小烛,之后,他坐在床沿,凝睇床上的处子。 陶瓷般细腻的娇躯引人遐想,陆喻舟抬手抚上她的面颊,灼热的指尖一点点向下勾住她齐胸襦裙的系带。 被蒙住的双眼轻颤,宝珊咬住朱唇,恨不能立即到天明,这般慢吞的折磨,还不如给一刀来得痛快,而且,他不是中了药,为何不像话本里说得那样猴急? 掌心下的姑娘并没有表现出抗拒,陆喻舟嘴角挂着一丝不屑,将她压在了锦衾上。 由于后仰,宝珊朱唇半启,又轻轻咬了一下唇瓣。顷刻间,鬓发凌乱,柔情似水,美得不似人间客。 陆喻舟眸色渐深,吹灭了最后一盏烛台。 明月躲进云层,雾岚漫上木牖,屋外万籁俱寂。李mama悄悄推开牖缝,倾身细听,却迟迟听不见屋里的动静。 老人显露疑惑,刚要阖上窗子,倏然听得一声呜咽,那哭声断断续续,轻柔曼妙,引人遐想。 第3章 你就值五两银子? 翌日天刚亮,李mama捻手捻脚走到隔扇前,贴耳听着里面的动静,憋着嗓音道:“世子,该上早朝了。” 半晌,陆喻舟拉开门,面色平常地走了出来,“备膳。” 李mama偷偷打量着世子爷,见世子爷衣冠楚楚、步履生风,心下稍安,至少那药没有伤及身体。 陆喻舟蟾宫折桂,本该在翰林院就任修撰一职,却因能力过于出众,被中书省联名举荐,升任中书侍郎,也是大启皇朝历任中书侍郎中最年轻的一位。 绯色官袍将他原本干净的气质衬出了几分凌厉,革带上的锦绶、玉佩随着步履摇曳,这样一个翩翩玉公子,受过多少闺阁贵女的思慕,李mama一边赞叹,一边瞟向里间,“世子,能否容老奴进去照顾?” 陆喻舟面色淡淡地站在铜镜前整理衣襟,“让她今晚留在这里,下值后,我还有事要交代她。” “...诺。” 得了首肯,李mama快步走进隔扇,轻绡暖帐中,宝珊横躺在锦衾中还未睡醒,长发遮挡了半张娇靥,雪白的肩头露于赭色锦被外,如被风雪打蔫的娇花。 室内飘散着暧昧的气息,李mama推开窗,转身来到床边,“宝珊。” 睡梦中的人儿拧下黛眉,神色很是不安,可没有醒来的迹象。 李mama慢慢掀开锦被,瞧了一眼锦被之下的光景,倒吸口凉气,饶是见惯了美人,也从未见过身段如此婀娜的尤物,难怪昨晚云雨初歇后,世子爷没有叫她离开,想是舍不得了。 宝珊的美胜在清丽温蕴,殊不知衣裙包裹的娇躯如此曼妙,只是...... 锦褥上为何没有落红? 李mama心中一惊,难怪看着世子面有愠色,想来这丫头并非处子!可她手臂上明明点了朱砂。 在李mama心思百转间,宝珊悠悠睁开睡眼,眼前天旋地转,坐起身时,锦被滑至腰间,春色半露,美艳动人,眉眼间还多了一抹娇媚。 这明明是被滋润过的媚态啊! 李mama急切问道:“怎么回事?” 语气有些冲,弄懵了宝珊。 见她不说话,李mama心里来火,“你可知,世子爷今早生气了。” 宝珊用被子拢住自己,捂得严严实实,“mama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