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
那么寒门出来的就更奇怪了，谁都知道哪怕是科举考上了进士也不是一开始就给官的，书读得好并不代表官做得好，理论知识丰富并不代表实践cao作也能达到理论知识的高度，所以一般这些未来的栋梁要先学习，学习怎么做官，然后外放去做个基层公务员再一点点的起来，有能力的会做官的就能出头，没能力的……读书再好也没用！ 君不见多少进士考上的时候都是意气风发，后来不也无声无息了？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当好官的，想要当好官有一点是非常重要的那就是大局观和政治敏感度。 李显的政治敏感度郑玘说不好，但是大局观还是不错的，一件事情他并不会只从这一个方面出发去考虑，还能深度挖掘一下背后的深意，虽然也不是都能说道点子上，但已经不容易了，对比起来，哪怕是真正的中宗在有的地方还有些不如的。 这样一个人，奇特而又矛盾，如果让李显知道郑玘的想法，他估计会呵呵一笑表示，没办法，后世资讯发达，各种新闻层出不穷，国家又不禁止民间谈论政事，只要有点文化的都能当个键盘侠，很多人水平还不错，这些键盘侠如果到了非洲那些文盲率高到不行的地方，甚至比政府里的一些官员水平还高！ 再加上中华上下五千年历史发生的奇人奇事太多了，眼界想不开阔都不行。所以李显的《史记》学习进度还是不错的。 郑玘是个说话算数的人，李显把那些《本纪》都背的差不多之后，郑玘决定带这位周王出去逛街！这也是考察试探的一个办法，人在轻松的环境下容易暴露出更多，也容易让郑玘得到更多的信息。 虽然是亲王出门，却也没弄太大的阵仗，就是带了那么四五个护卫，穿着也普通了一点，李显是想去逛街的，他不想被人围观，结果没想到到最后他还是被围观了。 唐朝时期的长安，东西市是最热闹的集市，不过这个时代的人生活很悠闲，人家上午不开门，李显只能吃了午饭再去，好在周王府所在的崇仁坊距离东市是很近的，近到了中间只隔着一条春明门大街。 到了东市之后，李显看什么都觉得很新奇，实在是好多东西都没有见过有木有啊，他一穿过来就是生活水平最高那一层次的，但哪怕是王府里的东西档次都不低，东市里有些奢侈品也是让他大开眼界。 各种珍奇异玩应有尽有，本来无论是郑玘还是王府护卫都已经做好了大王会买很多东西的准备了，结果李显小市民本性发作，只看或问，却不打算买。他对古代的货币啊经济啊多少有些了解，这些奢侈品的价格让他有些咋舌，随便一样东西都能顶小康之家好多年的生活费了啊。 郑玘一边走一边观察他，他初步有了一个判断，李显……应该不是真正的李显，别的不说，常识真的是差太多了，虽然李显竭力不表现出自己的“土包子”可是他那点道行在郑玘面前根本不够看，隐藏的再好也被发现了。 郑玘心里一沉，虽然一直有这种预感，但是真的确定的时候他也不是不慌乱的——皇室血统不容混淆，这个周王……到底是什么人？帝后……是否知道他们的儿子已经换了一个人？ 就在郑玘思考这些的时候，李显发现前面围了一堆人，国人都喜欢凑热闹，李显也去凑热闹了。不过这个时候已经围了很多人，他就随便跟个人打听一下，结果听了之后就囧了。 这里的热闹不是因为有什么新奇的好玩的在卖，而是有人光天化日之下，当街强抢民女！ 当然这个强抢也是有前提的，那个女孩子家里欠了人家钱在规定的时间没还上，现在有钱还了，人家不干非要抢人家的女儿！当爹的自然不干，这不就打上了，不过欠钱的那家虽然也算是有点资本，却依旧弱势。 毕竟商人的地位在这个朝代是最低的，李显往前凑的时候正好就听到其中一个男人非常嚣张的说道：“你就算是去京兆尹告也没用，我家少爷可是周王侍读！” 侍读严格来说没有官职也没有限制，但有一点好处就是能跟皇室近距离接触！所以在高层看来这个位置并不重要，但是在平民百姓那里却是了不得的人物了。 李显本来还想看热闹的，结果一听这句话瞬间脸色就沉了下来：“周王侍读很了不起吗？” 第12章 12 李显的声音不高也不低，恰巧能让周围以及里面闹腾的人听到，本来他是站在外圈的，他这一嗓子瞬间就把所有目光都引到自己身上了。李显有那么一瞬间的不自在，不过这份不自在很快就被他抛开了。 是人都有个同情弱小的心里，而李显在穿过来之前就是个小市民，也曾经忍气吞声过，对于这种倚势凌人的做法也更加的看不过眼，最让他气氛的是他现在虽然也成了有权有势那个阶层的，但是自己还没干啥呢，结果就被别人拎出来挂墙头了。 尼玛，老子自己都还缩着，生怕一不小心就被他的便宜妈给收拾了，你们还给我拉仇恨？虽然这点小事儿武后还真不一定能知道，但是万一知道了这就是个麻烦啊，你们别坑我好不好？ 于是李显理所当然的爆发了，他一爆发，他身边的人都往后退了一步，想要继续看热闹——嘿，里面耍威风的那个是崔家的奴仆，最近崔家的小郎君还做了周王侍读，这个二愣子居然敢直接就对上，有的热闹看了哦。 他身边的是为了看热闹，前面的是为了看看到底是谁敢这么叫板，于是没一会李显身前就出现了一条直通事故现场的通道。 李显也没走进去，就站在外面冷着一张脸，里面崔家的人是听到这句了的，他们也正在找呢，这年头敢打抱不平的人其实并不少，不过大部分的时候都会跟着苦主一起折进去，在崔家人看来，反正也是要收拾人，谁敢出头就收拾谁。 在看到李显的时候，他还惊讶了一下，居然是个小郎君，李显最近养回一点了，带着一点婴儿肥的包子脸虽然表情严肃，却也不足以真的震慑到什么人。 倒是崔家的人见识不少，一看到李显的衣服配饰就把刚到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他眼尖一眼就看到了李显腰间佩戴的玉饰，综合一下李显的年纪，这位说不定就是哪位皇亲国戚了，不过他也有底气，世家不鸟皇室的时候也不少。 而李显也是这个时候才看到的正主儿，一个老头正趴在地上痛哭流涕，另外一个看上去四十开外的中年男人负手站在一边，还有一众狗腿子护着——看起来在崔家也不是个地位低的。 所以这位还是很客气的说道：“小郎君年少，还是不要口出妄言才好。” 刚才那一句话要是传到上面的人耳朵里，你小子就别想讨好了知道吗？所以，回家找你mama玩吧，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就不好掺合了！ 李显压根就没想跟这个人辩驳什么，他是戴着护卫出门的，直接一挥手：“把他给我拿下！” 瞬间现场就鸦雀无声了，所有人都瞪大眼睛看着李显，这位也太……粗鲁了一点吧？护卫也傻了，看了李显一眼，有转头看向郑玘，郑玘没说话只是慢慢的点了点头，于是护卫们也不问了，直接上去就把人抓了。 可是抓了以后要怎么样啊？王府护卫统领姜山小心翼翼的过来跟请示：“大王，这个……要怎么处理？” 李显惊讶的看了他一眼：“还能怎么处理？送京兆尹，该怎么判怎么判，律法难道是摆着看的吗？” 崔家的人不服啊，他们什么时候受过这个气？可是那几个狗腿子自然不是王府护卫的对手，三下五除二就被按下了，那个中年男人气的脸都要紫了，嘴上却只能质问：“你是哪家小郎君，行事如此无礼！” 李显忽然对着他笑了，淡定的说了句：“你刚才还说你家主人是我侍读，现在连我是谁都认不出来，难不成是在冒充？” 咔嚓，崔家的人直接懵了，这种打着别人的旗号做坏事正好被正主发现的剧情实在是太奇葩了，谁都没有想到啊。 不过就算他回过神来也没用了，李显已经转身就走了，临走之前李显还跟姜山说了句：“看到京兆就说该怎么判怎么判。” 别特么的想给老子包庇，这事儿老子是知道的，律法……咳咳，虽然咱懂得还不多，不过回去我还是可以认真看看的，到时候你们一个个徇私枉法的话别怪老子抽人啊！ 姜山领命而去，李显……李显也没有啥逛街的心情了，直接带着人就黑着一张包子脸回了王府。 郑玘跟李显在这件事儿上显然不在一个脑频率，他看得出李显因为这事儿不开心了，但是为什么？郑玘本人也曾是万恶的统治阶级一份子，这种事儿他看的多了，而在他看来只要不逼出人命有的时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算了，今天李显出头了处理的也还算恰当，他就当这是个插曲，怎么当事人却心事重重的样子？ 李显当然担心了，他这还没干嘛就有人打着他的名号为非作歹了，以后谁要是想收拾他，借口什么的都是现成的好吗？最让李显不开心的是崔纪不是很拽吗？出身良好的世家子，长得还好学问还不错，看谁眼睛都是斜着的，就算对李显也不是很恭敬，而且在读书的时候李显有什么比较简单的东西不会的，崔纪脸上还会带出一点点鄙视。 尼玛，世家了不起啊？真不好意思哦，李唐皇室也不是土包子呢，经过恶补李显至少知道了李唐皇室出身于陇西李氏，也是世家大族，李家祖上还曾是西魏八柱国之一呢！哦，你看不起我啊，你看不起我还让你的人打着我的旗号在外面胡作非为，再留着你我就是头猪！ 李显一开始因为崔纪模样长得好所产生的好感已经都被崔纪自己给磨光了，本来他是不想动的，能凑活也就凑活了，反正只是个侍读，现在他觉得自己忍不了了。 只是……这侍读是在帝后那里过过明路的，想要把他撵走还要在帝后那里说一声，今天这件事儿李显也知道在帝后那里估计就不是个事儿，这个理由要怎么找他还要想想。 这个时候有个靠谱王傅的好处就体现出来了，一回到王府李显转头就问郑玘：“我欲只留王当，依郑傅看如何？” 第13章 13 李显问这句话的时候是在回府的路上，他有亲王车架，不过今天没拉出来，就坐了一辆比较宽敞的车，正好把郑玘也给拽了过来。 郑玘听了之后不动声色的看了他一眼说道：“大王若不喜，自是可以，不过要想好理由，向圣人和娘子禀明才好。” 郑玘压根就没把崔纪都放在心上，他在不在周王府对他都没啥影响，他现在要琢磨的是怎么处理这位“周王殿下”。是的，他既然已经确定这位不是真正的周王李显，那么这个人还能不能留就是个问题了，皇室血统不容混淆，更何况这位将来还要登上皇位的。 郑玘既然重活一回，自然也是有想法要改变历史的，只不过李显登台并不是因为他多么出色在斗争中赢了，而是因为他前面的两个哥哥都死了！太子身体不好，几年之后暴毙而亡，连当时的御医都搞不明白到底是因为什么死的，郑玘就算是想要救他也是没办法的。 至于李贤，这位纯属是的得罪了武后，倒不是不能拯救，不过郑玘如今还影响不到李贤，而距离李贤倒霉的日子也没几年，在这几年之中他能不能救下这位未来的太子殿下也说不好，所以李显就是他的一个备胎。 如果那两个是在救不得，那他只能把希望放在李显身上，这样的话李显的教育就十分重要了，可是现在他不知道李显到底是个什么人！ 而李显的异常他都察觉了，他不信武后会不知道！在这种情况下武后依旧不动声色就值得耐人寻味了——真不是自己儿子的话，想弄死怎么都能找到借口，别管明着暗着，武后肯定不会留下这位的。 郑玘一开始对李显是起过杀心的，这一点谁都没有察觉出来，就连李显每天跟着他学习他都没察觉出来，不过郑玘比较谨慎，没有轻易动手，否则……不管是学习射箭投壶还是学骑马，李显估计早就死了百八十回了。 直到现在郑玘也没有把这个念头按下去，准备在必要的时候就结束李显的生命，就算武后的三个儿子都死了，不是还有最小的儿子吗？总好过将来皇室倾轧，血洗长安。 而这样的腥风血雨影响到了太多的官员，多少能吏是因为站队错误被处死的？郑玘是希望国家安稳的，国家要安稳，皇室就必须要安稳下来！ 李显不知道每天跟他相处时间不短的王傅正在心里琢磨着要不要弄死他，他还在想回头去找帝后告状的时候找什么理由呢。 当了李治和武后几个月的儿子之后，李显也放松了，他发现皇室还真不像是书上或者电视上所表现出来的那样冷漠，相互之间也是有温情的，别管武后是不是真的心狠手辣，至少她表现出来的是一位温柔慈爱的母亲，对自己的孩子有严厉也有关心。 李显虽然是个小透明，这两位对他也是不错的，最让人畏惧的武后都这样，李治这个历史上就一直被评价为老好人的皇帝就更不用说了，反正李显就从来没看到过他生气！ 面对这样两个人，李显告状的决定显得毫无压力，反正当初武后对崔纪似乎也不太满意，要不然也不用给他再弄个侍读了。 这边李显正想借口呢，那边崔纪直接给他送上门了。今天李显因为想要出门玩，就直接给两个侍读都放假了，让他们回家孝敬父母友爱兄弟去了。 于是崔纪在家里就得到了周王把他家的家仆给捆了送京兆尹的消息，这位从小也是被捧在手心长大的，当时就跳起来，跑回了周王府想要问问周王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是不是要给他难堪——是的，崔纪没有往他家的家仆犯法的事情上去想，他想的是周王这是对他不满，杀鸡儆猴呢。 只能说这孩子的脑子实在是一根筋，如果他的父兄在的话肯定会拦住他了，只可惜，他的父兄该上班上班该上学上学，于是也没个人能拦着他，他也就这么冲到了王府。 好在世家的家教还在，崔纪见到李显的时候虽然脸色不好看，但是却还记得行礼，只不过却没啥恭敬之意，草草一行礼之后就问道：“大王为何无故羁押家仆？” 李显此时刚到王府正想去休息一下，结果崔纪就找上门来了，还没啥礼貌，顿时脸色也不太好看，不过他秉持着不要跟小孩子一般见识的想法，脸上淡淡的说道：“何为羁押？” 崔纪被噎了一下，瞬间就有些怒了，就说你不学无术，连羁押什么意思都不知道吗？ 崔纪口气略微生硬的表示：“大王莫要寻我开心。” 李显还真就笑了：“我只是提醒崔郎莫要乱用词，我怎么会无故羁押别人呢？你家的人犯了事儿，正好让我碰上了，就顺手让人带他们去了京兆尹，大唐自有法度，他们也是，有什么事儿非要在众目睽睽之下喧闹呢？” 崔纪来质问结果反而被堵得说不出话来，绷着一张小脸就走了，当然他倒是没有忘记说一声，只不过那个态度也够呛。 他走了之后李显也哼了一声，他觉得借口什么的已经想好了，恩，不识礼数什么的应该是个好借口。 郑玘一直在一旁看热闹，这个时候踱步过来问了一句：“众目睽睽作何解释？语出何处？” 李显当时就懵了，转头看着郑玘要多茫然有多茫然，这是一句很平常的成语啊，解释肯定是好解释，但是出处……他说不出来啊，于是他只能苦逼的问道：“还要请教郑傅。” 郑玘惊诧的看着他：“这词分明是出自大王之口，大王又为何向我请教？” 李显看郑玘似乎不是装的，心里转了一圈就明白了，众目睽睽这个词……至少在这个时候还是没出现的。他当然不知道，这个词倒是出自唐朝，不过是出自百年之后韩愈所写的《郓州溪堂诗并序》。 至少这个时候还没这个词呢，但是他也真的说不出来，最后只能支支吾吾的随便说了句，然后就溜掉了。 只留下郑玘站在原地微微皱眉，要说李显文化水平低，那还真算不上高，但是这位偶尔还颇有出口成章的意味，有问题，十分有问题。 李显不管郑玘怎么想，反正第二天他就接着请安的机会去告状了。不过在告状之前，他们一家人还讨论了一下政治。 李显现在颇有感触，生活层次高了有的时候不是故意讨论政治问题，而是这样的生活已经侵润到方方面面，聊天的时候就能提到了，在加上不知道是不是中宗有意培养儿子们，反正早晨请安的时候，每次都要被拉着点评一下时事政治，这一点让李显颇为苦恼。 如果说朝上下达了什么指令，让李显来分析一下的话，他还能说出一二来，但是如果在事前让他想办法解决某些事情，他就做不到了，无他，政治敏感度不够，眼界也不够啊。 这个时候他都是充当背景板的，今天在讨论完了之后，李显忽然说了句：“阿爹阿娘，儿府上侍读过多，想要只留其一可否？” 第14章 14 李显话一出口，所有人的目光就冲着他来了，实在是他这句话里的信息量有点大，李治和武后都有些稀奇的看着他，不知道这个儿子又怎么了。 李弘力持稳重没说话，倒是李贤直接问道：“怎么了？他们有人不老实？” 他问这句话也是有原因的，咳咳，都知道李贤府上曾经赶走过一个侍读，还是李治亲自出手赶走的，这也是他跟弟弟同时选侍读的原因，当初王勃被赶走是因为写了一篇赋惹得李治李贤父子都不太高兴。 于是王勃被赶走了，现在李显忽然说了这么一句，不过想想无论是崔纪还是王当似乎都没有传出写了什么不该写的东西啊。 李显眼巴巴的看着李治和武后，李治也温和的问道：“七郎对他们有何不满？” 李显淡定的开始告状：“崔家十八郎莽撞无礼，家仆不遵法纪，不宜再为侍读。” 之前李显在东市那边折腾的也挺热闹，就算消息再慢隔了一天大家也都知道了，说实话在李弘和李贤看来这件事儿其实……也不算是个大事儿，李显不是处理的挺好了吗？再说了仆人犯错了跟崔纪有没啥关系，所以他们压根没想到会因为这件事儿引起李显的反弹。 不过这个莽撞无礼……崔家的孩子应该不至于这样啊。 李弘和李贤没说什么，直接扭头看着自家爹娘，李治还没开口，武后就直接说道：“既然如此，实在是不宜再放在七郎身边，没得带坏了我的七郎，圣人看呢？” 李治想了想，他对儿子也不是不关心，对李显关注度不高却也知道他跟这个侍读似乎不冷不热的，他这个儿子不出彩是真的，但是跟皇家还拿乔这小子要他来干嘛？于是他果断的就同意了老婆的看法，事实上……就算他不同意，他老婆也有办法让他同意= = 两大巨头都答应了，崔纪不下课也得下课了。恰好崔纪直接被李显气的跑回家了，家里人正在问呢，上面就下来旨意了，到是没有说的太过分，话里话外却也算是半斥责崔纪对周王不够礼貌，表达了让他回家吃自己的意思——当侍读是有工资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