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节
韩煦隐约感觉到她的这位朋友,应该是那个男人,所以在他没来前的时间,变得无比珍贵。 可惜没过多久,阮灵芝就接到电话,这一次她站起身来,同时说道,“我出去接他一下。” 韩煦淡笑着点头,看她疾步匆匆地走出店门,他的视线回到眼前热烟滚滚地汤锅,像巨大的玻璃罩,把他罩进去,四周嘈杂的声音变得朦朦胧胧。 韩煦不知道自己静静坐了多久,忽然感知到阮灵芝回来,他转头向门口望去。 她身上多出一件宽大的外套,跟在她身后的男人只穿着黑色卫衣,身姿与那日钟楼上的人一致,近看他肤白唇红,五官却显得英气,头上反扣着一顶鸭舌帽,戴着耳钉。 他利落地拽出椅子坐下,就拿起阮灵芝面前的酒杯,仰头喝光。 阮灵芝脱下外套的动作一顿,看着他说,“我还没介绍你就先喝起来了?” 男人指着自己的脖颈说,“喉咙很干。” 他修长的手指上,套着银质的戒指。 韩煦有些愣神,因为他仍记得,阮灵芝钟意气质儒雅的学者,最厌恶那些看上去顽劣不堪的人。 阮灵芝抬手到那男人胸口的位置,介绍道,“他是梁安。” 她转向梁安说着,“我和你提过的韩煦。” 韩煦微笑着朝他伸出掌心,没料梁安的手挥来和他击掌,就势拉着他站起来,给他一个拥抱。 阮灵芝本想解释一下,梁安的热情只是他习惯的打招呼方式。 可是好不容易看到韩煦露出懵愣的表情,和她记忆中的男孩重叠,阮灵芝轻轻耸一下肩,也不打算开口了。 他们分别坐下后,阮灵芝又叫来几瓶啤酒。 服务员顺便给锅底加汤,翻滚的水花瞬间浇熄。 梁安对她说着,“我以为你昨天说想吃法国菜,我知道一家餐厅,但是要提前一小时预约,我刚刚就想去打电话。” 他的嗓音沉稳中带点沙哑,语调徐徐,但是口音有点奇怪,说话的逻辑也有些生硬。 阮灵芝却能抓到重点,“你预约了?” “差点。”梁安咬重这两个字。 阮灵芝哭笑不得,“你现在是埋怨我吗?” 梁安立刻坚决的说,“没有!” 韩煦捏着手中的玻璃杯,撑出一个笑容,问道,“你们在交往吗?” 梁安转头看着他,眼底清亮,冁然而笑的点头。 阮灵芝抿住唇,摇着头。 梁安察觉她的动作,重新看向她,故意皱眉,试图用眼神威胁。 结果逗得阮灵芝笑出来,他也跟着笑起来。 韩煦垂下眼帘,径自端起酒杯饮尽。 阮灵芝握着啤酒瓶,拿起梁安的杯子,没往里倒前,先问他,“你酒量好吗?” 梁安回答,“还不错。” 阮灵芝点着头,把啤酒倒满,同时说,“那就好。” 玻璃杯落在梁安眼前,她无比认真的补充,“因为我喝多了,会比较麻烦。” 当晚,等到梁安送她回家时,才切身体会到‘麻烦’的含义。 行驶在路上,梁安时不时通过内视镜看一眼,躺在后座酒醉不醒的阮灵芝。 直到车开进她家小区为止,一切正常。 梁安把车停稳后,走到后座,刚打开车门准备抱她回家,哪知她突然醒来,一把将他拽进去。 他一扑进车里,阮灵芝就将他拉起来按向椅背,再越过他关上车门。 梁安看着她被裙装束缚,只能跪坐在座椅上,幽暗中与他对视,夜的寂静,放大呼吸声。 阮灵芝蓦然勾唇一笑,“给你看……” 梁安来不及反应,就看她脱下针织衫的外套甩到一边,飞快地解开衬衫的纽扣,露出白皙的脖颈、锁骨,宝石蓝的文胸,还有她美好的胸部线条。 阮灵芝接着说,“我新买的内衣。” 梁安睁圆眼睛愣住两秒,然后不知所措地,用两手捂住整张脸大笑出声。 她不满的拧起眉,伸手抓住他的胳膊接力,一下跨坐到他的大腿上,裙子瞬间叠缩起来。 阮灵芝微带怒意地扒开他的手,“不好看吗,你笑什么。” 她醉眼迷蒙地盯着梁安,格外妩媚动人,让他移不开视线。 陷入气息灼热,带着酒精味道,一擦就会着火的僵局,他喉结滚动一下。 这时,阮灵芝突然说道,“你说的话,你做的事,都让我心跳很快。” 她一顿,声音变成呢喃,洇满委屈,“可是我好像,从来没有让你心跳的时候。” 明知她是喝醉了,梁安还是不自觉温柔的解释,“大概因为……” 他伸手压在阮灵芝发顶,轻轻皱起眉说,“我喜欢你,五年了。” 阮灵芝猝防不及的怔住,她以为是在他们再次相遇后,梁安才决定要重新追求她。 毕竟,哪有人甘愿毫无希望的等下去,至少她不会。 梁安说,“我想象过,所有我们在一起的方式,心跳过一整晚。” 也曾想象过他们分开的方式,比起悲伤,更真实的是,从来没有开始。 阮灵芝恍然,“跳完啦?” 梁安一愣,笑出声来,立刻拉起她的手,掌心贴在他的胸口,“还没有!” 感受到他的心率,阮灵芝抽出手,身体向前倾去,直接抱住梁安。 她没有招架过这么固执的人,眼底有点酸,“五年都用来喜欢我,你不累吗?” “很累。”梁安很快的回答。 他收紧手臂,低沉的嗓音似乎也带着疲惫,“你说和我将来只会是朋友的时候,最累。” ☆、第25章 戏剧(1) 阮灵芝眉间一紧,徐徐睁眼又闭上,感觉胸口闷得难受。 等她在浑沌中看清天花板,刚想撑起沉重的身体,一惊,打卤面正坐在被子上,压着她胸口的位置,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阮灵芝无奈的松一口气,抱起它放到床下去,她坐起来后脑勺一阵钝痛,逐渐恢复意识后,昨晚的情景铺天盖地而来。 她记不清具体的对话,只记得她把梁安拽进车里,然后整个人挂在他身上,膝盖夹着他的胯骨。她很冷,像汲取温暖般紧挨着他的胸膛,他没有生理反应就怪了。 梁安抱着她,手掌顺着她诱人的腰线往上游走,捉住她纤细的手腕,反客为主地将她压在椅背里,低头鼻尖蹭过她耳后,灼热的气息发酵在空气中。 轻轻的吻落在她颈部的线条,她攥紧梁安肩上的衣料,冰凉的肌肤仿佛烙烫下一个个印记,感知与接触,像电流通过血管,抓不到的痒遍布全身。 这时,胃里陡然翻腾,一股酸意涌上食管,她立即推开梁安,翻身打开车门。 她跌跌撞撞地扑向花坛边,梁安惊得赶忙下车,同时脱去自己的外套,披到她身上,顺便扶住她,一边拍着她的背。 路灯离得不远,但是天黑像浓稠的墨汁,灯光也显得微弱,隐约传来电视转播着球赛的声音。 阮灵芝吐完脑袋清醒许多,只是脚底有些飘,刚刚踉跄的直起腰背,身边的人就强行给她穿上外套,再唰的一声把拉链拉到她下巴。 清醒的时效不到两秒,她头一沉,朝着梁安胸膛靠去。 接住她下坠的身体,梁安叹一口气,将她拦腰抱起,回头拿出她的包,再踢上车门。 爬上楼梯在家门前,阮灵芝挣扎着要下来,还知道自己掏出钥匙开门,细高跟踩进屋里哒哒作响,她两腿分别一甩,两只高跟鞋就被甩得老远。 阮灵芝迷迷糊糊地洗漱完,扒下身上的衣服丢在地上,随便抓来一件睡衣,换上就钻进被窝,昏昏沉沉地睡去,就当床外的一切都不在她管辖范围内。 房间外面传来关门声,她停止回想,掀开被子下床。 走出房门,她看见梁安一手拎着kfc的纸袋,一手扶着墙正脱鞋,他发现阮灵芝后,立即笑起来,举着纸袋说,“早餐。” 阮灵芝半懵半醒地点点头,转身去浴室洗漱。 从衣柜里拿出干净的裙装换上,她脑子还有点迷瞪,直到走出来看见阳台外头晾着她昨天穿的衬衣和裙子,再瞥一眼门口的鞋柜前,她的那双高跟鞋,整齐的摆在那里。 阮灵芝这下彻底反应过来,仿佛看到梁安面对她乱扔的鞋和衣服时,一脸茫然的模样。 不是老夫老妻的关系,这种行为,让她此刻难为情到想挖个坑把自己埋起来。 阮灵芝在餐桌前坐下,看着他身上穿的还是昨晚那套,只是刘海塌下来遮住眉毛,长及眼睛,气质变得温顺柔软。 她不知该如何开口时,梁安已经从纸袋中将食物拿出来摆在桌上,说着,“我怕你晚上出什么事,所以就没有回去。” 没拆开的汉堡,散发着nongnong的芝士香味,诱惑她伸出手去。 梁安迅速按住她的手,推来一碗鸡rou粥,把汉堡带走,说道,“你喝粥。” 阮灵芝扁着嘴,打开粥碗的盖,突然想到,“昨晚你睡哪儿?” 梁安口吻随意的答道,“你旁边。” 她的神情怔住。 隔一秒,他笑起来说,“沙发。” 阮灵芝低眸,握着勺子舀起粥来,往嘴里送去前,故作漫不经心的说,“下次可以睡我旁边。” 梁安立刻眼睛一亮,“那你今晚还喝酒吗?” “不喝!” 阮灵芝尝一口粥,记起扭头看一眼,沙发墙上挂的钟。 梁安顺着她目光望去,几乎没有间歇的跟着说道,“我的车在楼下,送你去公司,不用着急。” 虽然他这么说,阮灵芝还是用比平时快一些的速度,解决着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