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3节
大概是因为第一次见到这位极富盛名的元门门主,心里难免会有点讶异。 而且,他更加讶异的是。 如果乔家成都将元门主这样一位风水大师请到自己这里来了,这说明,是不是乔家那个祖训之难题,当真有可能解决了? 比起元晞的身份,素心大师明显更加好奇这个乔家祖训之事。 要说素心大师他自己,对于风水之事,也知晓一些皮毛。而他又一贯与其哦啊家成交好,在得知了乔家成有这么一个大难题之后,自然也是到当地那南海海域去看过的。 但是,素心大师做法器堪称一代大师,在风水方面,却是难免薄弱。反正他去的那一趟,成了出海游玩,没有一丝半点儿的结果。 乔家成作为素心大师为数不多的知交好友,素心大师对乔家成的问题也是很关注的。 正是因为关注,了解其间的内情,他才知道,乔家所求的,有多么的困难。 他还专门为乔家成引见了那位著名的风水大师,在香江风水界,无人能出其右的。而那位在难道了乔家祖训地图之后,却唯独说了“荒谬”二字。 若是换做别人,估计自信心都被摧毁得没有了。可是放在乔家成身上,那位大师的否定却并没有给他带来什么影响,他仍然坚持地一路求了下去。 居然还请来了元门的门主? 现在看来,莫非是乔家祖训的事情有转机了? 素心大师很聪明地猜到了其中的关键,而他在为乔家成高兴之余,也有些好奇,这个棘手到几乎没有解决可能性的乔家祖训之难,到底是如何在这位元门主手上,被化解的。 “诸位请坐。” 素心大师邀请众人坐了下来,嘱咐刚才的那小沙弥,拿了一点茶叶出来,摆好茶具。 乔家成笑道:“我们今天可是有福了,素心大师的茶艺,堪称一绝。” 素心大师甚是谦虚:“哪里有乔施主说的这般夸张,不过是平时喜爱喝茶,读过几本茶经罢了。” 元晞轻轻嗅了嗅空气中隐隐浮动的淡淡香味:“的确有福,这可是上好的六安瓜片。”她又凑近闻了闻,“还是谷雨前十日,采摘的品质最优的提片。” “哦?”乔家成意外元晞竟然闻了闻味道,便知道这茶的品种。可转念一想,一个传承了千年的家族,就算是撇去国师家族的玄乎光环,那也是底蕴深厚的了,在茶道之上,自然有独特的看法。 素心大师笑道:“元门主倒是五感敏锐,没错,这六安瓜片,老衲一位老友,陆文德送来的。” “陆文德?”乔家成似乎也认识这位,“我前些日子,正好听他说他去了内地,寻了一罐好茶。那会儿我让他给我享享口福,他死活不答应。没想到匀了大师您一些,今天还搭着元门主的福,品得这般好茶。” 素心大师笑而不语,手上已经徐徐动作开了。 青泥小炉上,活火煎水,水煎过二沸,刚到三沸,素心大师便提起小壶,冲洗茶叶的第一遍倒掉,第二道水注入,方才成了香气宜人的茶汤。 单单是对水沸的把握,便知道这位素心大师,并不是仅局限于茶经上的理论大师,而是真正的茶道大家,一切手法,都老练纯属,没有个数年沉心磨砺,是绝不可能有的。 元晞捧着茶盏在手中,见这杯中六安瓜片形如葵花籽,色泽宝绿,叶缘微翘,宛若妙龄女子衣裙的袅袅衣边,令人回味无穷。 这六安瓜片本就是可入药的茶,味道并不如其他茶一般,反而带着一丝苦味,可正是这一丝苦味,苦尽甘来之后,才别有一番意味。 喝茶便是喝茶,元晞也没有急着要跟素心大师探讨法器之事,而是沉下心来静静品茶,完全沉浸在了茶香之中。 一时之间,禅房内一片静谧。 用过茶后,素心大师洗过茶具,收好,乔家成与元晞此行的目的,才被提到正题上。 乔家成简单述说了一下元晞想要寻找一件龙气法器的要求,而且还是要一件顶级的龙气法器。 素心大师听言,瞪大眼睛:“顶级法器?这……可是有些困难了。” 乔家成说道:“是啊,我和元门主正是因为知道这其中太过于困难,才不得不求到大师您的门前啊,希望大师能够出言指点一二,告诉我们能到什么地方去寻找这龙气法器,无论出多少钱,我都会买下来的。” 乔家成财大气粗的口吻,让素心大师无奈一笑:“好吧,其实上好的龙气法器,我的确知道几件,跟你们说说也无妨。不过,我很想知道,元门主为何要用这龙气法器?” 乔家成也颇为期待好奇地看着元晞,同样想要听听这个答案。 元晞也没有卖关子,不过只言简意赅地说了三个字:“卧鲤地。” 素心大师被一言点醒,眼睛一下子亮了:“元门主是说,那海下的那块地,是卧鲤地?卧鲤、卧鲤……海中卧鲤,龙气法器……鱼跃龙门!” 乔家成不懂,却认真听着素心大师的喃喃自语,听他说了一句“鱼跃龙门”,他也同样兴奋了。 素心大师难掩兴奋:“的确的确,若是这陆上的卧鲤地,恐怕达不成这样的要求,可若是在海中,四海之水,有龙则灵,却是正好应了这鱼跃龙门的要求!元门主果然是妙人,这般奇思妙想,看似简单,却最是难得,因地制宜啊。” 正如素心大师所说,元晞能够因地制宜,根据此地的环境,定制出最合适的计划,这才是难得的。 多少经验匮乏的风水师,多年碌碌无为,就是败在一个跳不出思维桎梏上面。 而元晞简单一个设想,却堪称是神来之笔。 素心大师敬佩不已,对元晞,也是彻底刮目相看。 观人,果然不能仅从外表年龄来推测啊! 元晞突然淡淡一笑:“素心大师,您可应该知道,这设想虽易,实施却难,我若要布置下一个惹得鲤鱼来跃的龙门,也并非是这么简单的,只是不知道,素心大师能否忍痛割爱?” “忍痛割爱?”乔家成有些不解。 素心大师却是面色一僵。 他却很快笑道:“也是,元门主慧眼如炬,怎会被一点小小阵法所迷住呢。”他摇着头,又是叹息又是心疼。 恐怕,是渡不过这一劫咯! 乔家成听得一头雾水:“元门主?这是什么意思?” 元晞方才解释:“我们要寻找的龙气法器,其实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乔家成恍然大悟:“元门主的意思是……素心大师,这里便有我们所需要的龙气法器?” 元晞点点头:“而且还不是所需要的这么简单,素心大师的这件法器,甚至超出了我的标准,甚至能够给我们带来意外之喜。只是不知道,素心大师能够忍痛割爱了。” 乔家成面色一喜,连忙急切地望着素心大师:“大师,求您助我一臂之力!” 素心大师苦笑着:“哎,真是引狼入室啊。” 他摇头叹息,却并非是不满,元晞和乔家成,都能听出他话中的淡淡自嘲之意。 “只是,元门主是否能够告诉我,你是怎么看出来,我这里就有你需要的龙气法器的?” 元晞轻笑,说道:“方才我下车,便见这里龙气聚集,盘踞成云,浓郁不散,可见这必然是一个龙xuexue场,而贵寺,也正好建在这结xue之上。而这里的地势,不仅藏风聚气,也是两条来龙,一东一西,盘旋护卫,正好是双龙戏珠之形。且,贵寺的外观,是呈圆形的吧?” 素心大师叹服:“这都被元门主看出来了。当初建造这座灵龙寺的时候,虽然以圆围墙,但是却利用了视觉错觉,让外人看这围墙,并非是圆形。元门主从踏进寺门,到进这里,也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居然几眼就看出来了,老衲也是不得不说一声佩服啊。” 元晞笑道:“此地既是双龙戏珠,也是两龙相争,贵寺能够建在这里多年无恙,必然是经过一番心思修缮的。而最简单的办法,莫过于将寺庙外墙,修建成圆形了,时日久了,灵龙寺反得龙气滋养,气运自成。若是我来,也会用这个办法。” 素心大师默默点头,心里虽然钦佩,但也觉得rou痛。 “既然是元门主想要那物,那就由元门主亲自找出来吧,若是能在半小时内找到,老衲便忍痛割爱,若是不能,恐怕,今日就要拂了元门主的意思了。”素心大师狡黠一笑。 “素心大师,这可是以退为进?”元晞知晓,却不恼,反而一口答应,“好!” 乔家成本有些忧心,毕竟半小时时间,实在是有些强人所难。 可见元晞信心满满,又顿时安下心来。 元晞没有耽搁,起身就走到禅房之外。 眺望四周,入目一片绿意,看得人心舒惬意。 元晞不紧不慢地站着欣赏了一会儿风景,才往前走着,在后院中缓缓踱步起来。 其他人跟着出来。 素心大师在一旁看着,忍不住出声:“元门主不到外面去看看?” 元晞回头一笑:“素心大师可不要将我当成是初出茅庐的小风水师,贵寺都建成圆形了,自然是围着龙珠而建,我到寺外去找,不是舍本逐末吗?” 素心大师暗叹自己心焦了,闭目宣了一声佛号,方才压下心绪动乱。 元晞走了一会儿,便停下了脚步。 “就是这儿了。”元晞捡来一块小石头,将它按入土里。 素心大师见了,彻底无奈了。 他原本想要用半小时为限,让元晞知难而退。要知道,寻龙点xue,这绝不是几眼就能看出来的。 谁知道,元晞连半小时都没用到—— 五分钟! 仅仅是五分钟! 这让素心大师,几乎彻底没了脾气。 元晞唤来秦山,让他将石头下面的泥土挖开,小心点。 一旁小沙弥看得着急,反复用目光询问素心大师,素心大师都苦笑着摇头。 “我早就估计这东西留不住了,不过也好,宝物藏于泥土,不如让其发挥自身之能。”素心大师果然是豁达之人,这会儿已然看开了许多。 秦山用了一把寺中种花的小泥锹,几下便将土给铲开。 可挖到一半,突然挖不动了,仿佛扎在坚硬的石头上,之能拨开面上的一点零散泥土。 “门主!挖不动了!”秦山跟元晞说。 元晞知道这是气脉结xue的自我保护,便让秦山暂时退开。 她也不见任何动作,仅用脚尖在四周踏了几步。 素心大师看得目光灼灼:“踏足镇xue……果然是堂堂元门门主啊。” 踏足镇xue,乃是对地脉了解极深才能做到的,步步踏着气脉关节,震动地脉,气场自破。 果然,不少片刻,便觉得地下震动了两下,空气中更是隐隐震荡着仿佛气球被刺破的声音。 被秦山挖开的坑,在地面轻微震动之下,泥土一阵翻滚。 随着地面震动停止,那土中也忽的冒出一东西来。 是一个直径足有成人手掌长度大小的石珠,石珠为黄色,浑圆不见棱角,通透如玉非石,上面有两道白纹,缠绕着整个珠子,细细一看,这两道白纹,恍若两条张牙舞爪的真龙。 秦山俯身将它捧起,只觉得入手温热,这石珠灵气得仿佛是活的一般! “龙……龙珠!”秦山捧着石珠激动不已,跑到元晞面前。 乔家成也没有按捺住,匆匆过来观察那从土中冒出来的“龙珠”。 乔子萱也是个爱凑热闹的,紧随在她父亲后面也跑了过来。 轮椅上的元礼,一直没有说话,这会儿见素心大师,又是心疼,又是叹息的模样,便出言劝解道:“素心大师,这对于灵龙寺来说,拿走龙珠,也许是福而非祸。” 素心大师知道元礼就是元家老家主,也是元晞的外公,便疑惑地问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