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节
文博武按住她身子,眼中闪过nongnong的自责,“别动,伤口裂开又要时日恢复,别动。”声音夹杂着丝祈求,他宁肯自己忍受那些万箭穿心,也不想看有人伤她分毫。 沈月浅安静下来,闭着眼,埋在他肩头,不一会儿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周氏和方丈进屋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场景,男子侧坐在床沿,一腿伸得笔直,一腿呈九十度弯曲,肩头的少女发丝盖住了脸庞,两人一动不动。 听到脚步声,文博武托起她的身子,轻轻放在床上,扭头,缓声提醒,“她刚睡着,方丈给她把次脉,她伤口裂开了,喊疼。”话完,不忘给沈月浅盖上被子,之后才退到一边。 周氏背过身偷偷抹泪,她的女儿从小娇生惯养,何时受过这种苦,心里愧疚自责,她抱着小七在家的话,那些人不会听着婴儿哭声叫沈月浅没了方寸。 方丈抬起她的手臂,食指搭在脉搏处,良久才收回,放下沈月浅手臂的同时文博武立即上前,将她的手捂进被子里,动作轻柔连贯一气呵成,方丈眼中闪过诧异,抬眸,嘴角浮着笑,“小姐人醒过来就好,这些日子别沾水伤口不发炎,过些日子结疤了就好了。” 周氏松了口气,感激地朝方丈行了大礼,声音哽咽,“谢谢您了。”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老衲的本分,夫人客气了。”方丈知道文博武和周氏有话要说,沉默的走了。 文博武凝视着只露出脑袋的沈月浅,顿道“三小姐是因着救我和博文才受的伤,夫人若是信得过我,您就先回去忙,我留下照顾她,待您忙完了府里的事再来守着她。” 薛氏死了,薛家人闹上门要沈家给个交代,动静大,上门求周氏回去的人每天都来,她回去处理好了过来以免那些人扰了沈月浅清幽,虽然,那些人连院子门都沾不到,文博武仍不待见他们。 周氏左右为难,她也想早日将老屋那边的人打发了,“倒是不用劳烦大少爷,我让包mama桂mama留下,玲珑玲霜伺候惯了阿浅,让她两也留下来,侍卫的话……” “夫人回去还需要人手,我与方丈有几分交情,这边不缺人手,您带走就好。”已经失去过两次,他不会再让类似的事情发生,那帮人光天化日在官道上动手想杀他个措手不及,他便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虽文博武说不用,周氏仍留了十名护卫下来,走的时候,沈月浅已经醒了,太多天没说话,嗓子低沉了许多,周氏牵着她的手,反反复复叮嘱了许多事,最后红着眼眶回去了。 她没带小七,老屋那边的事乱七八糟,她害怕小七有个意外,回去的隔日,又遣来批下人。 周氏不在,文博武从早到晚都在她房间里陪着她,下人们清楚沈月浅的伤如何来的,也没多想,加之鲁mama一番话更是打消了下人们的隔阂,对文博武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他去了,况且,要拦也拦不住。 山里的雪覆盖了厚厚的一层,听玲珑说远山近处白茫茫的一片可好看了,沈月浅蠢蠢欲动,和床前维持一个姿势许久的文博武商量,“我想下床看雪。” 文博武瞥了眼窗外,起身推开窗户,鹅毛般的大雪密密麻麻撒下白色的网,眺望远处,再无其他颜色,他探出身子交代了两句,沈月浅回过神来的时候,文贵和文艺一左一右的抬着堆好的雪人进屋,她沉默了好一会嘴角才浅浅的笑了笑。 文贵文艺两人放下木盆就出去了,不忘给两人关上门。 “方丈说你暂时不能下床,伤口结疤了才可以走动。”她伤的地方不是别处,差一点点就没命了,他不敢拿她开玩笑,补充道,“外边还有很多,你喜欢什么形状的雪人我让文贵他们堆。” 抓起旁边的短棍撑着窗户,缓缓回到床边,顺了顺快盖住眼睛的刘海,温声道,“要不要帮你剪刘海,盖住眼睛是不是不舒服?” 沈月浅摇头,明明记得上辈子事情的只有她,可是和文博武相处时,两人却极有默契,他知道她的喜好是什么,兔子的雪人,只有他才想得出这个法子逗她开心,“薇jiejie和雅jiejie可还在寺里?” 那日丁薇怕是吓得不轻,她也是没有法子了,不能看着文博武死在她跟前,都没来得及和她说一声。 文博武别开刘海露出她光洁的额头,“洪家人还在,丁家来寺里住了一晚就回了,丁小姐说等你醒了她再来看你。”文博武看着桌上沙漏的时辰,提醒道,“该吃药了,我让玲珑端进来。” 沈月浅最是怕苦,文博武也是清楚的,果真,一说完她便蹙起了眉头,文博武伸手将其抚平,“别皱着,让文贵去山里刨的树根堆里的雪熬的药,加了糖后不怎么苦,你喝一喝就知道了。” 沈月浅不信,药碗拿上来了,她嗅了嗅鼻子,果真没有nongnong的中药味。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文博武眼神闪过落寞,他唯一骗她的便是上辈子说要好好护着她而没做到,拿着勺子搅拌了几下,抿一小口试了试温度,不冷不热了才舀起一勺送到她嘴边,“张嘴,你尝尝,真的不苦。” 沈月浅捏着鼻子,动作不敢大了,示意文博武往她嘴里倒,文博武害怕她呛着,勺子沿着她的嘴角一点点往下倾斜,专注的看着她脸上的神情,确认她没有一丝难受后才收回勺子。 是药都是苦的,不过,以雪熬药又加了糖,刚开始下肚不觉得苦,完了,嘴里弥漫的味道才稍显苦涩,她忍不住又皱起了眉头,吞了吞口水,“再来……” 一碗药,喝到后边都凉了,文博武叫玲珑端下去温着,隔两个时辰再端来,拿起旁边的温水给沈月浅漱口,说起沈家老宅的事,“你大伯母死后,薛家闹得不可开交,沈太夫人身子好了不少,谁知,你大伯欠下赌场巨额的银子,为了还债,陈氏做主将太夫人名下的铺子田产全部卖了,债还完了,府里剩下的银子也不多了……” 沈月浅来了兴致,喝过药,喉咙舒畅不少,声音也清脆了许多,“之后呢?” “之后要等沈夫人来了才知晓了。” 薛氏的死在他意料之中,央乐侯府将事情捅开了说便是没想放过薛氏,薛氏死之前受了番毒打,死后双眼鼓得大大的,算是死不瞑目了,尸体还到沈家老屋那边,陈氏看了眼就让丫鬟抬下去扔了,说是给沈家抹黑的人不能留着。 至于小王氏,庄子上的日子清苦,她哪里受得了,闹了几次见没人搭理便安静下来,他去看过小王氏一次,不怒自威的老人已褪掉身上的贵气,和一般老妇人没什么差别。 小王氏见着他像是见鬼似的,“怎么是你,你来这里做什么?” 文博武扫了圈屋子里摆设,好以整暇道,“外边都传央乐侯府太夫人贞洁已失,到处打听您的消息,没想到会在遇着您,这种日子哪是人过的,不若我带你回央乐侯府如何?” 小王氏不知道京里的事儿,闻言,身子直往后退,她不要回去接受别人的指指点点,“走,你走,我是不会离开庄子的。”话说出来小王氏才恍然大悟,她的余生要么在世人鄙夷嘲笑中苟延残喘地活,要么只能在这种犄角旮旯的地儿平平淡淡的活一天算一天,那个高高在上的央乐侯府太夫人已不复存在了。 “你不想知道谁在背后害你?央乐侯凭借偷听您和那几个流氓的对话以为是沈家大夫人,央乐侯下手不轻,没两天就要了人的命,听说沈家大夫人死后眼睛闭不上,发誓要找冤枉她的人报仇呢。” 沈月浅没有醒来,他急于给人找不痛快,小王氏运气不好让他想起来了。 “是你,是你对不对,你为什么来这里?”小王氏从没和将军府的人打过交道,不明白怎么惹着他了。猛然,想起那几位流氓的面孔,惊恐地瞪大了眼,嘴里喃喃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那是她和王氏找去坏周氏名声的人,怎么会倒戈相向,而眼前之人为什么要报复她? 文博武立即给了她答案,“有的人得罪不起就要远远避着,在后宅斗了一辈子您还不明白这个理?晨屏侯府不是您开罪得起的,我也只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沈月浅昏迷了,他只想让所有得罪过她的人跟着惶惶不可终日,至于文昌侯府的人,他当然不会放过。 思绪远了,沈月浅说了什么他也没听清,宠溺的笑了笑,“你刚才说什么?” ☆、第038章 花式宠 沈月浅哑口无言,她想问他不用回京的吗,她昏迷后感觉到的沉重的步伐怕就是他的了,话锋一转,“文二少爷怎么样了?”那日的情形,文博武怕也受了伤。 “无事,受了点小伤,在隔壁院子养着,你想见他?”文博武状似不经意地扫过她的眉眼,她生得极好,纵然小脸血色全无,一双水汪汪的眼神仍给脸加分不少。 “不用了,让他继续养着吧,我娘可说了什么时候回来?”这两日也没见到小七,她心里想他了,那日喊打的声音大,小七定吓得不轻,“让玲珑把小七抱来吧。” 她伤口还未愈合,说话的时候细细柔柔,好似一片清羽拂过耳角,痒痒的,麻麻的。 文博武叫了声玲珑,很快,鲁mama抱着小七来了,天冷,小七被裹成了粽子,估计刚睡醒,小脸红彤彤的,进了屋,抬头到处找,见沈月浅躺在靠枕上脸色苍白,小七小眼神一眨不眨,沈月浅挥挥手,抿唇笑道,“小七不认识jiejie了?” 小七缩着脖子躲在鲁mama怀里,眼含害怕,沈月浅忽的心就疼了起来,随后,小七伸出手,前倾着身子啊啊要她抱,沈月浅眼角氤氲的雾气汇聚成晶莹的水滴,泫然欲泣。 文博武抱过小七,按住他双手双脚,哄沈月浅,“别哭,再哭的话伤口有裂开不知何时才会好。” 小七作势要挣扎,放声便要大哭,文博武对他则不耐烦多了,沉着声音训斥道,“不许哭,再哭就让鲁mama抱你出去见不到jiejie了。” 几个月大的孩子被文博武身上弥漫的肃杀阴冷吓得动弹不得,安静一会儿,撅起嘴,嚎啕大哭,文博武一噎,往回他装作这个样子恐吓文博文,保管吓得他服服帖帖的,眼前这个竟是个不害怕的。 “你吓他做什么?”沈月浅不满,让鲁mama将小七放在她床里侧,鲁mama面有犹豫,“小姐,您身上的伤……” “无事,小七不乱动就好。” 话未说完,文博武抱着小七起身,走到迅速融化的兔雪人跟前,声音已软了下来,“快看,这是什么?小兔子,外边还有许多。”文博武高大魁梧,抱着小七本就让人觉得滑稽,弯腰提着小七的模样更让沈月浅哭笑不得,情绪不动大了,胸口一震,伤口又疼了,抬眸,认真端详起鲁mama来。 那日,鲁mama一个顶两个和黑衣人打架她是看见了的,之前只觉得鲁mama身形比一般女子高挑,身材算得上壮硕,不想她会点武功,“鲁mama,那日谢谢你了。” 鲁mama不说,她也不再细问,每个人心里都有一道不想被人揭开的疤,鲁mama年纪稍长,经历过的事情更多,她是周老太爷送过来的人,品行肯定是个好的,这一点就够了。 “小姐折煞老奴了,老奴从小在村里长大,那种地方山高皇帝远,没人管,村子与村子间皆是欺软霸弱,久了,自然就懂得如何保护自己的粮食不被人抢走了。”鲁mama三言两语解释了清楚,沈月浅想到上辈子种种,不管走到哪儿,都是这个道理,叹息道,“你先下去吧,让桂mama做些点心给文二少爷送去。” 若真是轻伤哪需要调养,桂mama厨艺好,希望能入他的嘴。 文博武背对着沈月浅,不自主的勾了勾唇角。 桂mama点心到文博文院里的时候,文博武也到了,掂了掂手里的食盒,桂mama为人忠厚老实,食盒里各种口味的糕点都有,他慢悠悠地转过拐角,门口的小厮忙迎了上来,“大少爷来了?二少爷在屋子里闷闷不乐好一会儿了,今早府里的管家又来过了,说是接二少爷回去调养身子,二少爷没答应发了通脾气。” 文博武顿了顿,眼角微微上翘,推开门,文博文坐在桌前,手里捧着个果子,神游天外。 他将食盒放在桌上文博文才回过神来,抬眸,试探地问他,“沈家小姐怎么样了?” “要好生修养一段时间了,文辉说你心情不好,怎么了?”潇洒落座,揭开食盒上的盖子,“桂mama送来的,上次你在沈府吃了后不是赞不绝口吗,快尝尝吧。”文博武不喜欢甜食,重生后更不喜欢了,他偏爱苦味,涩味,那样的话会让他脑子清醒得多。 文博文听着这话脸上终于有了笑容,将管家来说的还如实说了,“管家说祖母又进宫了,估计皇上与太后说过什么,祖母出宫后心情不好,让娘别急着给你定亲,说先给我说门亲事,我才多大的年纪,急什么?娘本来想把长公主府的小姐说给你,现在好了,打起了我的注意,说皇后生辰前让我务必回去一趟。” 文博武抬手拿起一块黄色的糕点,随口问道“这是桂花味的?” 文博文嘴里被塞满了,闻言,点头,慢条斯理的吞入腹中后奕奕然解释,“沈府桂mama的厨艺没话说,桂花该是秋天的时候收集起来的,可吃起来和新鲜的桂花差不多,大哥仍不吃?”被文博武一打岔,他倒是忘记京里的事情了。 拿到眼前,看了看糕点的形状,若有所思道,“你要是不想说亲,我可以帮你让祖母和娘不烦你,不过,你得帮个忙。” “大哥每次说的我哪次没帮,连着央乐侯府这种损阴德的事我都帮你了,还说其他?”文博文之前没想通,今时大概明白了,央乐侯府的太夫人只怕不是得罪了文博武,而得罪了沈家那位小主。 那日,文博武抱着伤口血流不止的沈月浅出来时,所有人的目光在他怀里的沈月浅上,可他看得分明,那一刻,自家大哥像是疯魔似的,脸色阴狠双眼充血,抱着沈月浅翻身上马就走了,他腿上受了伤,和福禄他们一道坐马车,到南山寺下,耳边尽是马的嘶鸣声。 这次,文博文吃了好几块糕点都没听到声音,好奇地抬头,瞬间被他眼底闪过的狠厉激得身子一颤,“大哥,那天的黑衣人可查到是谁了?” 他和文博武出城的事情只有府里人知道,而那帮人分明是早就打听清楚埋伏在那里的,猛地,直摇脑袋,不会是府里人泄密了吧? “你猜到了?我心里已有数,只是没想到他会狗急跳墙,祖母在,没有分家我一直忍着,现在,倒是没必要了。”齐家真以为靠着一个齐氏就能要了他的命? 文博文看着手里的糕点,也没兴致了,搁回食盒,拍拍手,“是谁?” 央乐侯府太夫人和沈家大夫人还没将那位小主怎么样就已落到那般下场,这次的事情若是府里人做的……光是想想,文博文就打了个寒颤,劝道,“大哥,如果是府里的人,能否直接处死算了?” 死了倒是最省事的了。 文博武但笑不语,文博文被他云淡风轻的笑激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明日你就回去,一切按着我说的来。”文博武拿出一封信,“你想法子交给皇上,皇上看了信后会让太后与祖母说清楚的。” 文博文捏了捏信的厚度,满意的收下,又问了句,“我怎么给皇上?” “就说我的奏折,皇上会看的。” 文博文心肝一颤,几页厚的信纸说成奏折,皇上见了会不会训斥他?磨蹭地兜进怀里,随即就释然了,只要不经过他的手呈上去,皇上即使怪罪也不会怪罪到他身上。 翌日一早,文博武简单的收拾好行礼就回去了,让人给沈月浅告个辞,现在,他算是彻底明白了,沈月浅,真是他嫂子,百分之百的嫂子,先敬着没坏处。 紫宸宫,太监躬身送上文博武的奏折,“皇上,博武将军送来的奏折。” 御书桌案边,一身明黄服饰的男子侧目,三十出头的人面目冷峻,不苟言笑,深邃的眼里尽是让人不敢直视的威严,“打开,看看上边说什么了?” 太监道是,拆开信封双手奉上,男子接过,拿掉上边几页白纸,视线落在几行黑字上,威严的眉一竖,“胡闹,朕看他是将我当成给他跑腿的管家了……”太监低着头,余光瞥见地上的宣纸,不敢作声,良久,听到头顶吩咐道,“去清和宫给太后请安……” 太监躬身退下两步,扯着嗓子朝外喊了道,“摆架清和宫。” 太监背着身子,没注意高高在上的皇帝赌气似的踩着一纸奏折搓了几脚…… 小七赖在沈月浅屋里不走了,谁让他走他就扯着嗓子大哭,沈月浅毫不迟疑地把他留了下来,文博武担心他乱动伤到她的伤口,让文贵砍竹子做了张竹床并着沈月浅的床,竹床栏杆高,小七左滚右翻出不来,只能泪眼汪汪地看着沈月浅,求抱。 “文大少爷,不若将他抱出来吧?”这些日子沈月浅也看出来了,文博武很多时候会迁就她,可真遇着她的事了,什么都没得商量,好比这张竹床便是了。 昨晚,小七挨着她睡,半夜翻身踢被子,力道不大,沈月浅便没管,谁知爬到她身上了,手压着她胸口,疼得她眼泪直流,今早,竹床就搬来了,小七哭了一会,无果。 “男子汉不能娇养着,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文博武搅拌着手里的勺子,然后,穿过竹床缝隙喂到小七嘴边,“米糊糊,可以吃了。” 沈月浅上辈子认识文博武的时候他便是话少之人,她想他或许是经历过一些事才变得木讷冷峻了,这时候的文博武和她记忆里的性子差了许多,不过,她宁肯他不要变。 上辈子的他沉默寡言得让人心疼。 文博武果真让文贵出去弄了些猎物回来,沈月浅没见过,是听文博武说的,“方丈说你身子未愈,rou是吃不得的,熬的rou汤能喝上一碗……” 沈月浅凝眉,迟疑道,“寺里吃荤会不会让佛祖怪罪?” 文博武没想到这层,顿了顿,“也是,明日熬汤的时候让文贵给佛祖也端去一碗,独乐乐不如众乐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