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节
老杨头笑眯眯的，“没事，这钱啊，你什么时候给我都行，其实不给啊也完全可以，爷爷什么都不需要，爷爷只有一个请求，就是这西秦饭馆啊，爷爷希望你一直开着，等到哪天你真的不想开了的时候再关。” 林孰意点点头却说，“不会的，可房子的钱我一定要给你。” 沈复一路都是个陪衬，直到这时候才又凑上来，“我有钱，先借给你，你要么？” 林孰意瞪他。 沈复勾起嘴角，“别不信啊，反正是欠爷爷的还是欠我的你自己想吧，要是爷爷的欠时间长了，爷爷可能就不要了，我的嘛……你想都别想。” 最后林孰意还是没有借，因为老杨头说了，会让他打个借条，到时候不怕他不还。 西秦饭馆就这样变成了林孰意的，可表面上看来，它与原先并没有什么区别，老杨头还是经常在店里溜达帮忙，不时的还露两手做些好菜给林孰意他们尝尝，林孰意也从中学到了不少，加上原先宋岩教的，如今他也能自成一派，创出些新菜式来。 日子上了正轨时间就过的特别快，转眼夏天就要过完了，期间杨建国一家子再也没有来过。 杨建国是不敢去，赵雪梅是没有想到办法不想去，而杨肖，则是完全没有时间去。 从杨建国跟赵雪梅冷战开始以后，两个人就都不怎么管他了，赵雪梅除了给他钱怕他饿了冷了，其余的也不怎么问，专心致志的想办法怎么把老杨头的房子和饭馆弄到手，杨肖从前在家就烦，现在家里总是乌烟瘴气冷冰冰的就更烦，也不怎么回家了，成日里在外面胡混，杨建国气愤可一天到晚人都见不到他又能拿他怎么样，偶尔问两句又被赵雪梅冷言冷语的顶回来就再也不问了。 杨肖乐得清闲，就更是不着家了。 拿着赵雪梅给他的钱，混迹在牌场子里日复一日，不知今夕是何夕。 “快快快！给钱给钱！” “又输了，cao！” 杨肖将手里的牌一推，嘴里还是骂骂咧咧个不停，兜里已经空了，只得向旁边的人开口，“再借我几千。” 男人手里夹着一支烟，将烟放进嘴里，问也不问一句，就开始眯着眼睛数钱，“千八百的我都不好算账，给你两万，你自己看着玩。” 两万到底有些多，可杨肖正在瘾上，只略微迟疑了一下就接了过来，“等我赢了就还给你。” 男人吁出一口烟雾，还是那副人畜无害的表情，“没事儿，咱俩谁跟谁啊，你接着玩，我出去吹吹风。” 说是出去吹吹风，却走到了外面拐了个弯往右边的房子走去，里面上次跟杨肖一起打牌的那个黑哥正坐在那里，捧着一碗拉面，正吃得满头冒汗，听见他走进来头也不抬的问道，“怎么样了？” 之前还跟黑哥称兄道弟的男人瞬间怂了，弯下腰有些讨好的给他递了一杯水。 “回黑哥，差不多了。” 五大三粗的男人这才抬起头来，满脸横rou的脸看起来凶相十足，跟那天笑的和蔼的就像完全是两个人。 “差不多了就收网，不知道这小子能榨出几斤油。” “没事，听说他爸是个企业里面的，油水就算是不多也少不了，黑哥放心。” “那就好，要是榨不出油来，就给我扔到河里去喂鱼。” 男人笑了笑，点头哈腰，“是是。” 两人相视一笑，就像是看见了一只待宰的羔羊。 而那只羔羊还毫无警觉。 “又输了？！！今天怎么点这么背！！” “还要钱么？” “算，算了吧，今天都借你那么多了？” “你今天手气都差到底了，我就不信还会更差，你要是怕你就别来，反正输的是你又不是我。” “那，那再给我一万？” “一万够干嘛啊，十万！肖子不用怕，哥哥我有的是钱，我就不信这个邪，你还翻不了身了！！” “十万就十万！” 这场狩猎铺的时间已经太长，总算到了收网的时间了。 杨肖玩的两眼通红，可最后还是把钱输了个精光，最后人都走的差不多了，身边的男人才低下头来，“你真是点太背了。” 杨肖呆滞的点点头。 “算了，看在你输的精光的份上，我就不跟你要零头了，不过这整的你准备什么时候还给我？” 杨肖傻眼了，“还，还钱？” 男人一瞪眼睛，“怎么？你想不认账啊？” 杨肖连忙摆手，“我不是这个意思，不是的，我就是想问问，我一共欠了多少钱？” 直到这个时候，杨肖才觉得自己的腿有点抖。 “不多不多，这个数。”男人说着伸出了一根手指头。 “一，一万？” 男人笑了，“你刚刚一把就输了一万，你觉得可能么？” 杨肖腿抖的更厉害了，“十？十万？” 男人继续摇摇头。 杨肖一下子吓傻了，“难道是一百万？！！” “一百一十八万，哥哥我大方，十八万就不问你要了，一百万什么时候还啊？” “咱们两个不是兄弟么？” 男人笑笑，“亲兄弟还要明算账呢，这种时候就别套近乎了吧？” 杨肖瞪大眼睛，明白自己被人下套了。 “你们耍我？！！” “啪！！” 和他称兄道弟一个多月的男人恶狠狠地就给了他一巴掌，眯起眼睛，凶相毕露，“耍你？你他妈在耍我吧？怎么？输了就不认账了？老子借给你的钱不是钱是不是？” 杨肖被这力道十足的一巴掌打的头昏眼花，一下子就怕了，“我还！我还！你先让我回去，我一定想办法给你还！”不管怎么样先走了再说。 谁知道男人一下子就看穿了他的心思，“一百万也不是小钱，是要容你想想办法，不过走之前，先把这个签了吧。”男人抖出一张纸，上面白纸黑字的写着欠条，杨肖今借钱壹佰万整，十日内还清，下面还像模像样的写了甲方和乙方。 杨肖一下子缩了回去，签了这个，他这辈子就算完了。 男人又是反手一巴掌抽在他脸上，登时两边脸就肿的一样高了。 “不想签？行，不想签也行，给我把他的两根手指留在这。” 两个人拿着刀，真的一步一步的逼了上来，没等刀碰到手指头，杨肖就杀猪般的喊叫了起来，“我签！我签！” 说着拿起笔，在上面写下了他的名字。 第31章 苦瓜酿 杨肖两个字写的哆哆嗦嗦，写完了颤抖着看男人，男人笑着接过另外两人手中的刀，逼近杨肖，杨肖吓得发抖，直说，“不是已经签了么！我已经签了！” 男人噗嗤一声笑了，嘲讽的勾起嘴唇，用刀背拍拍杨肖的脸，“知道你签了，怎么吓成这样？咱们两个可是好兄弟，乖乖给哥把钱凑齐了，哥不会伤害你的啊，乖。” 这话现在怎么听怎么讽刺，偏偏杨肖还不能不听，见男人说完，就咽了咽口水避开脸上冰冷的刀说，“我能走了么？” 男人又笑了，把刀从杨肖脸边上挪开笑了，“走吧。” 杨肖夺门就往出跑，腿都是软的，跑的却一点都不慢。 男人笑嘻嘻的声音从后面传过来，“肖子，哥可是知道你家所有人的地址，你要是跑了或者是报警了……你放心，哥怎么也会找得到你的。” 杨肖脸色一下子惨白，显然被男人戳中了心窝。 从下午到现在，杨肖就像是做了一场梦，一睡一醒他就被他以为的好兄弟下了套，一睡一醒他就欠下了一百万的外债，还签了欠条。 杨肖木然的走出那栋房子，跑了好远之后才停下来，还不时的回头去看。 的确没有人追上来，可男人的那句“哥怎么也会找得到你的”让杨肖很害怕，一百万，别说凑齐，杀了他，他都没有。 杨肖浑浑噩噩的回了家，开门就碰到了正往出走的杨建国，本来他几天都没回家了，现在才回来又脸色青白邋里邋遢的样子让杨建国一下子就冒了一肚子的火，张嘴就想骂他，可他又觉得杨肖似乎不大对劲，应该是很不对劲，眼神飘忽，看见他了也一点反应都没有，走到房子里面就蒙头大睡起来。 杨建国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想开口问一下赵雪梅，可他这些天都没跟赵雪梅说话了，拉不下面子，想想就决定先不问了，毕竟他觉得杨肖那么大的人了，应该是不会出什么事情的，就出去上班了。 等到杨建国走了，赵雪梅才从自己房间里走出来，这些天杨建国都住客房，他们两个人分居了好几天了，赵雪梅火都快烧到脑子上了，却不肯先低头认个错，更何况她觉得自己一点错都没有。 “肖肖啊，你回来了？” 她刚刚没在客厅自然是没看到杨肖那魂不守舍的样子，见杨肖回了房还以为是困了，就敲了敲门。 杨肖闷在里面不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 “肖肖啊，你睡了么？吃饭了没有？没吃想吃什么妈给你做……” “你能不能别烦我！！”房间里面传来杨肖震天的一声吼，吓了赵雪梅一大跳。 敲门的声音不小反而更大了，“肖肖啊，你这是怎么了？你有什么事跟妈说，妈帮你想办法，你可别吓唬我啊……” 门猛地一下被开了，杨肖满是红血丝的眼睛看起来格外吓人，连脸上的神情也有些神神叨叨的，“对，对，妈只有你能帮我了，妈，你一定要帮我啊……” 杨肖像是终于找到了发泄口，扑在赵雪梅怀里哭的鼻涕眼泪的，把赵雪梅吓得够呛。 “有什么事你快跟我说啊！” 杨肖不答反问，“妈你有钱么？有钱么？” 赵雪梅松了一口气，“看你那样子，还以为是什么事呢？不就是没钱了么？要多少，妈给你拿。” 虽然最近杨肖花钱快的吓人，可赵雪梅还是没多问，毕竟在她看来，只要杨肖好好的，钱又有什么了不起的。 杨肖眼里闪过一丝希望，“妈，一百万有么？一百万！” 赵雪梅掏钱的手一顿，疑惑的扭过头去，“多少？” “一百万！” 赵雪梅笑了，伸手去摸杨肖的头，“儿子，你是不是这两天在外面都没睡觉，傻了吧，你要一两千妈还有，一百万？你在开什么玩笑？” 杨肖眼里的希望瞬间破裂，大叫起来，“我没跟你开玩笑！我就是要一百万！！十天时间，只有十天时间了！要是凑不齐，他会杀了我的，他一定会杀了我的！！” 赵雪梅这才觉得杨肖是遇上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魔障了。 她就这一个宝贝儿子，从小到大要什么给什么，宠得上了天，此刻见杨肖这样惊恐的大叫的样子，赵雪梅也吓坏了，上去就拽杨肖的手，“肖肖啊，你别吓妈，到底是怎么了你跟妈说啊，你别吓唬我。” 杨肖像是一下子用光了力气，满脸呆滞的顺着门滑到地下，痴痴的说，“妈，我欠了人家钱……欠了一百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