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节
陆楠抬手叩了叩门,拧开门锁进去。 厉漠北歪在转椅上,脸色隐隐有些发白,墨色短发下的眉眼深邃幽沉,直直望过来,不敢置信的欣喜眼神。“你怎么来了?” “不欢迎?那我走了。”陆楠说着便转过身,眉头深深皱起,眼底滑过一抹恼怒。 他真的病了,不是装的,但也没严重到晕倒的程度。 “陆楠!”厉漠北扶着办公桌站起来,神情恍惚。 陆楠心软的转回去,几步走到他身边,紧张伸手覆上他渗着薄汗的额头。“哪不舒服?” 他的压力从来就不比自己小,这般脆弱又无助的样子,委实让她心疼。 “哪都不舒服。”厉漠北抱住她,几乎把全身的力量都交到她身上。“二外公这几天在北京,他有没有去见过你?” 原来康茹馨说,一定会让自己丢工作,是因为这个?陆楠摇头,下意识的握住他的手,马上就被他死力回握着,耳边听到他充满疲惫的沙哑嗓音。“陆楠,我们和好吧。” “病糊涂了?”陆楠叹了口气,拉他往外走。“先跟我去医院。” 厉漠北眯了眯眼,手臂一伸,密密实实的将她圈进怀里,沙哑的声音透着无法言喻的荒凉:“抱抱我。” chapter 56 空气静谧,温热的呼吸扑过来,痒痒拂过耳畔。酥麻的感觉电流一般,传遍神经末梢。陆楠迟疑抬手环住他的腰,鼻端闻着他身上淡淡的尼古丁味道,深深吸了口气。 厉漠北在自己面前从来不掩饰他的情感,如此脆弱,如此急需肯定却是第一次。 闭了闭眼,感觉他的呼吸似乎很不平稳,后背的衣服都汗湿了,陡然冷静下来,握紧了他的手将他拉出办公室。 “江怀。”陆楠嗓音很轻的喊了一声,脸色凝重的吩咐。“我送他去医院,你们先下班,工作明天再做。” 江怀慌里慌张的站起来,惊讶的望向厉漠北。 “按她说的做。”厉漠北摆摆手,顺势揽着陆楠的肩头,眼底藏着几不可见的清浅笑意。 他确实不太舒服,但还没到撑不下去的地步。没有他的授意,江怀不可能会拿他的手机给陆楠打电话。 从接到她回复的短信,他就冲动想要回去见她,奈何公司这边的事情没处理完,实在走不开。她说她是俗人,言下之意,那些过去无法忘怀,即便许承洲骗了她。 可是她真的过来,他反而不确定,她对自己,到底是爱还是因为离婚手续没办。 他很不喜欢一直揣测她的心思。 一路沉默到了医院,陆楠拧着眉把他摁到急诊室的椅子上,微微有些喘,焦急的请医生给他做检查。 不是什么大毛病,不过是因为饮食不规律导致胃痉挛。开了单子,陆楠悬着的心放下,扶他到输液室等着,转头去缴费取药。 厉漠北来京之后很明显的瘦了下去,气色也不如当初在b市那般健康,整个人看起来特别的沧桑。陆楠看在眼里,心疼莫名。把药和病历放到护士站,回到车上拿了两瓶矿泉水,去输液室陪他一块等着挂水。 厉漠北坐的位置很靠后,陆楠一坐下,他便靠过来,手臂环着她哑声在她耳边低喃:“我们重新开始,我追你。” 陆楠侧过身,乌黑发亮的眸子深处仿佛蒙上一层雾,静静的注视着他,心底五味杂陈。“然后呢?就算你父母同意,你家人同意,你准备怎么给那些听过谣言的人洗脑?” 厉漠北怔了下,目光幽深难辨的对上她的视线,眼底满是从未见过的悲伤颜色。“我不在乎也不介意,爸妈已经答应不再插手我们的事,还剩二外公这一关,我要你陪我。” 陆楠无意识的攥了攥拳,复又慢慢松开,泛白的指尖层层变红,摇头。“我做不到什么都不顾,谁也不敢保证,我爸妈一辈子都听不到那些谣言。届时所有的恶毒指控,都会落到他们头上。也不用太多言语,卖女求荣四个字就足够将他们打入地狱。” 厉漠北脸色发沉,愤怒又自嘲的口吻。“陆楠,我在你心里,到底是什么?” 最爱的人……陆楠心底泛酸,故作自然的移开视线,淡淡看着窗外,嗓音一点点低下去。“无论怎么粉饰太平,我们结婚的理由都无法抹去。单凭这条,我也好我爸妈也好,在你家人面前永远无法抬起头。” 厉漠北牵了牵唇角,复又沉默下去。 “你一定听过别人怎么议论我,我问心无愧,可那又怎样?”陆楠笑了笑,双眼微微眯起。“没人会在乎真相,而毁掉我们的婚姻的人,是你弟弟,是我曾经爱过8年的人。” 厉漠北心底光速升起不安,薄唇紧抿,墨色的浓眉皱成深深的川字,嗓音哑的都有些飘忽。“真的要离婚要分手,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带着绝望情绪的声线飘进耳朵里,针尖似的刺的陆楠一阵心疼,却强迫自己不去看他。“我们还是朋友,谢谢你爱了我那么多年。” “可你并不稀罕。”厉漠北的眼底的疲惫和无力根本无法掩饰,落在她的肩头的手无意识收紧力道,语气倏然变得凌厉。“你轻易的将我放弃,你的未来里从来没有我,你根本没有……” 剩下的话被护士打断,厉漠北颓然收回手,起身过去扎针。 胃疼的他的步子都虚起来,摇摇晃晃,仿佛一瞬间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气。 陆楠收回视线,下意识的望着他有些孤独的背影,心里说不出的酸涩,胸口闷的几乎喘不上气来。 他能说动许音华和厉永新,她确实很意外。然而再怎么无所不能,也无法让那些流传过的谣言,从听过的人脑中洗去。寻常人家传出这种事,尚且被人指指点点,何况是许家。 就算许老教授还活着,听到这种谣言,怕是也会气得让他们暂时分开。 说到底,面子问题大过天。 经济、地位的不对等,在很大程度上注定他们走不到永远。即便许承洲及时收手放过,买卖的婚姻终究是原罪。 少顷,厉漠北挂上药水回来,神情落寞的坐下,看她的眼神格外的幽沉。陆楠克制着心底的异样情愫,递了瓶水过去,命令道:“睡一会,药水打完了我叫你。” 厉漠北把水接过来拧开喝了一口,手臂一伸,登时将她拉过来吻了下她的额头。“回答我一个问题……。” “爱过。”陆楠抵住他的胸膛,微微蹙着眉,一双眸子清冷澄澈,一瞬不瞬的注视着他的眼睛。 厉漠北在她眼中看到狼狈不堪的自己,看到她眼底浓的化不开的倔强,忽然没了任何争辩的*。 环顾一圈,唇边浮起苦涩的笑容,圈着她的身子,将水的盖子拧上,跟着将她的手拿开,低头在她脸上不轻不重的吻着。 她左右避着还是没能逃开,很快就被他堵住嘴,温柔又不容她躲避的攻城略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