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节

    “您若没事儿臣就去给皇太后请安。”胤禛搬出太后，康熙抿抿嘴，“听说你昨天送走四个丫鬟，府上的人手够用么？不够用朕赏你两个。”不由分说喊出两个身段玲珑，相貌极美的宫女。

    胤禛：“不缺！汗阿玛留着自己用吧。”

    “怎么不缺了。”康熙道，“看看你大哥、二哥、三哥，谁身边没有几个伺候的人，就你只有一个四福晋，亏你还是皇子，说出去也不怕丢脸，整天守着一个女人，出息呢。以前看你小朕就不说什么了，现在十八岁了，不能再叫嚷着自己还是个孩子了吧？”

    胤禛扫太子一眼，太子揉揉膝盖，孤招谁惹谁了。认认真真的批奏折也能躺枪，待会儿就去坤宁宫给额娘上柱香。

    “不要，儿子觉得福晋挺好。”胤禛可不会跟康熙扯什么一夫一妻制，那样只会惹来康熙更多废话。

    “好什么好！”康熙一拍案几，“他能帮你开枝散叶，添儿添女么？”

    “汗阿玛，”太子爷弱弱地说一句，“四弟妹是女人，有身孕功能。”

    “闭嘴，朕没跟你说话。”康熙不希望胤禛夺去太子的光芒，但也绝不希望看到他被个女人迷惑，“四福晋若是年底能生下两个孩子，朕以后都不过问你的私事。”

    太子心想，汗阿玛你还知道那是胤禛的私事，不容易啊。不过，太子爷又抬起头，胤禛简直是送子观音转世，搞不好四弟妹年底真能生下两个娃。

    “儿子今年没打算要孩子。”胤禛道。

    太子眨眨眼，和康熙同时问，“为什么？”

    胤禛看康熙一眼，“真让我说？”

    又是这种口气，康熙听着头皮发麻，每次他点头，四阿哥说出来的话都能让康熙吐三斤血，仍然不怕死的接道，“说！”

    胤禛沉吟一下，“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不想看到我孙儿和我弟弟一样大。”

    “什么？”康熙反问，仔细一想，陡然拔高声音，“胤禛！”

    太子抬手捂住耳朵。

    ☆、第156章 四阿哥走马上任

    胤禛仿佛没看到康熙气得要杀人的眼神，继续道，“儿臣一年抱俩，汗阿玛就得多出两万两压岁钱，儿臣也是为汗阿玛着想。”

    “四弟忘了，胤祉的福晋有孕了。”太子提醒。

    胤禛一拍额头，“瞧我这记性，三嫂若是为三哥生下嫡子，汗阿玛今年要多出三万啊。”

    康熙瞧着他俩一唱一和气得牙痒痒，以为这样说他就放过胤禛，他不会让老四这小子得逞，“别说三万，老四你今年生出十个儿子，朕给你准备十万两！”

    这下换成胤禛囧，“十个？你当儿子是种猪。”

    多么正常一句抱怨，到康熙耳朵里变味了，加上刚才四阿哥那句“不想我孙儿跟我弟弟一样大”，直觉胤禛讽刺他，“今天必须带她们俩回去！”

    “带回去没事。”胤禛一顿，问那两位宫女，“你们以前在哪里当差？”不等人家开口，嘴巴快的四阿哥又说，“若是在乾清宫当差就算了，虽然汗阿玛对我有很大意见，身为孝顺儿子，我可不会要汗阿玛宫里的宫女。”

    “爱新觉罗胤禛，你什么意思？”康熙气得脸红脖子粗。

    胤禛摊手，“字面上的意思，你硬是想往深处想，儿子没意见。”

    “你，你，你滚！”康熙抓起面前的东西就朝他扔。

    太子唬一跳，“汗阿玛不行！”康熙的胳膊一顿，“玉玺，玉玺啊。”

    康熙扭脸一看，真是玉玺，差点把玉玺拍碎，康熙一整后怕，脑门上冒虚汗，“胤禛你你特意来气我的是不是！？”

    “冤枉啊。”四阿哥好冤，“明明您叫我来的，不然儿子不在景仁宫也在宁寿宫。”还有一句没说，还没到正月十五，年节不算过完，他不想大过年的把康熙气出个好歹来。

    太子接道，“汗阿玛找四弟就为这事？”指着那两个恨不得被主子无视的宫女。

    当然不是！

    康熙再次被气到，最近几天都不想再被气第二次，便说，“胤禛元宵节后去户部，好好做事，再敢胡搞乱来，你做好老死在府里的准备。”

    “我去户部，我那个岳父呢？”胤禛问，“或者汗阿玛打算让我当一名文书？”

    康熙嫌弃：“就你那手破字还好意思干写写算算的工作，别丢人。”太子爷捂脸，汗阿玛啊，胤禛那手破字跟你的有八分相像啊。康熙又继续道，“马齐不用你cao心，你总理户部接任户部尚书。”

    胤禛满意，“这还差不多。”从内务府到户部，看似平调，却从管理皇家私库变成总理国家财政，又升职了，这下四福晋该高兴了。

    四福晋简直想哭，昨天送走四个丫鬟，今天四阿哥就给他领回来四名宫女。其中两名出自乾清宫，两位出自景仁宫。

    这哪是给他们添四个下人，这是添四个祖宗啊。

    尼楚赫一把拽过四阿哥卧室谈话，“到底怎么回事？”

    乾清宫的事三言两语就说完了，从太子那里得知，马齐会担任武英殿大学士，尼楚赫听到很高兴，“汗阿玛没因紫苏那事怪阿玛？”

    “那是你额娘的人，汗阿玛不关心臣子的后宅之事，只关心他们的能力。据说你阿玛连夜递上自省折子，加上武英殿大学士一职年前就确定了，汗阿玛不会因这点小事改变初衷。”

    “爷何时去户部报道？”尼楚赫又问。

    胤禛想一下，“待汗阿玛发了明旨。”

    “那俩又怎么回事？”尼楚赫指的是来自景仁宫的宫女。

    胤禛：“我昨天把你的陪嫁丫鬟打发回去，郭罗mama她们得到消息就去进宫找额娘，担心你、我和岳父之间交恶。额娘从汗阿玛那里搞清事实真相，便说咱们府上的下人本来就少又被我撵出去四个，以后请兄弟们吃饭时，恐怕连伺候的人都没有，就给我两个。”顿了顿，“我觉得额娘看热闹不嫌事大，故意的。”

    “故意？”尼楚赫气笑了，“他们真是太闲。”嫌他府上不够乱是不是？

    当然了！

    内城的八旗子弟谁没有一妻两妾，偏偏尊贵的四皇子后院只有四福晋一人，别说皇贵妃酸，太子妃和三福晋心里也不是味。

    以前这两人三不五时地邀四福晋去家里坐坐，现在啊，三福晋听到人家说“四福晋”三个字就不痛快。她们是同一期秀女，又同时被指婚皇子，三福晋的阿玛以前的官职不比马齐低，单论家世两人不相上下，任谁面对这情况心里都不平衡。

    三福晋肚子里揣着娃，每天得照看三阿哥的庶女和他那些小妾，四福晋没怀孕，家里的事还不用管，四阿哥每天抽出半个时辰就把所有的事安排好了。

    多亏三福晋不知道这点，不然，她那羡慕嫉妒的眼神能把四福晋秒杀了。

    尼楚赫又问，“爷打算怎么安排她们？”

    “接替紫苏四人的事。”胤禛道，“这事让白芨安排就好了，白薇有孕，让木槿或者木莲谁过去帮她分担一下。额娘送来的那俩宫女或许不错，你看着点，若是谨守本分，就把她们提上来。”

    “汗阿玛送的呢？”尼楚赫问。

    四爷嘴角一撇，“如果安分，就让她们继续跟着白芨做事，不安分就把她们撵去后面清理马粪去。”

    “噗！”尼楚赫喷了。他以前怎么就觉得康熙欺人太甚，以为四阿哥不争不抢，任凭康熙想怎么敲打他怎么敲打呢。而今看来，这爷俩打彼此的脸那是八斤八两，谁也不让谁。

    正月十六，四阿哥走马上任，马齐搬去武英殿。

    马思喀因贪污被康熙赐死没几年，有兄长这个前车之鉴，户部尚书是肥差，马齐也不敢贪墨一两银子。

    胤禛知道他不敢贪，可是看到账册上面有纰漏，依然忍不住气闷。

    所以，四阿哥上任第一天，便告诉户部诸员，给他们一个月时间，最晚二月二十，他查账，从地方税收到盐、铁等收入。账目不清楚之初，谁整理的他便拿谁是问。

    这样一来，六部官员就看到四阿哥每天闲得，慢悠悠送侄子去毓庆宫和弘旭一起听师傅讲故事，户部诸人每天忙到三更半夜，黑眼圈堪比熊猫。

    反差如此之大，怕胤禛又乱来命人这段时间盯着户部的康熙又怎会不知，当即令人去宣四阿哥。

    ☆、第157章 四阿哥查户部

    康熙见着胤禛就问，“你又想干么？”

    “我干啥了？”小四爷睁大眼，反驳道，“汗阿玛你乱吃饭儿臣管不着，但你不能乱诬蔑人。”

    康熙瞪他一眼，没好气道，“户部诸人连加八天班，敢说不是你授意的？”

    胤禛叹气，有个闲得无聊随便抽风的阿玛好累，转而一想，抽风就抽风吧，多亏他脑回路与众不同，若像汉武帝、李世民那样，太子哥又是一戾太子。

    “他们以前混顺摸鱼落下许多工作，各账册弄的一团糟，儿臣想看去年的盐铁收益都找不到一本完整的账册，如果不是汗阿玛不准儿臣动他们，儿臣早把他们撵回家。”胤禛不平道，“一年几万两真金白银就养这些废物，汗阿玛对外人真大方！”

    康熙心梗，“……都赶走留你一个？累残你！”

    “当然再招人咯。”胤禛道，“您让儿臣总理户部，可儿臣的下属加两天班你就召儿臣来问话，还能不能愉快的做事了？若不放心儿臣，儿臣这就回家，汗阿玛另请高明。”说完打个千转身就走，根本不容康熙开口，爷不干了，爱谁谁！

    变脸之快震傻了康熙，康熙回过神动动嘴巴，一个字没吐出来，四阿哥的两条大长腿迈出门，只留下一道残影，气得康熙直拍桌子，“你看看，你们看看，他眼里有没有朕，还有没有朕这个皇帝！？”

    顾问行吞吞吐吐道，“四阿哥，四阿哥一直这样啊。”潜意思，十几年了，皇上您还没习惯么？

    康熙一噎，抓起奏折就朝他砸，“再说一遍？！”

    顾问行真敢说，“既然四阿哥撂挑子，皇上您就另作安排，反正朝中有才能的大臣多得是，不一定非得四阿哥。”顿了顿，“四阿哥才十八岁，那些大人哪个没有三四十岁，吃的盐比四阿哥吃的米还多，他们到户部可不会像四阿哥这样让人家不要命的加班。”

    康熙死命盯着他，眼神可以杀人，顾公公已被凌迟。

    马齐有才么？当然有，在和他同岁、同科的人中，马齐算是头一份，可他在户部呆几年做了什么，除了自己没有中饱私囊，没做出一点政绩。

    因为什么？

    户部掌管着全国财政、赋税、户籍、土地等事宜，马齐若想做出政绩，必须动一下，无论动哪一项，即便精简机构，也会惹来不下于胤禛整顿内务府的轩然大波。

    马齐毕竟只是臣子，他虽为户部尚书，却没四皇子的底气，也就没有胤禛那个魄力。他在户部几年只是保持全国税收比不往年少，康熙对此不满，又能理解马齐。

    近几年百姓的生活水平大大提高，没有什么大的天灾人祸，去年的地震有来自民间力量的支持，户部并没有拿出多少赈灾款。可是户部账面上依旧紧巴巴的，只看账目，说明年景一年比一年不好，事实告诉康熙，京城的乞讨者越来越少。

    内务府一个小小的皇家私库有那么多龌龊，康熙意识到整顿户部迫在眉睫。这种工作除了朝中大臣唯有太子和胤禛适合。

    太子学的是治国，康熙可不想看到户部绊住太子的手脚。

    除了胤禛，其他皇子都没长成到可以接管全国财政。康熙起初不太想用胤禛，一旦把他放到户部，这个四儿子立马变成脱了缰的马，根本不受控制。

    还有一点，康熙虽然防备胤禛盖住太子的光芒，也没刻意打压他，就像康熙以前想的，万一太子有个好歹，胤禛便是储君的不二人选。

    整顿户部这种得罪人的活儿，以胤禛那个追求完美的性子，四阿哥能把户部搅得天翻地覆，户部百官怨声载道。

    必须给胤禛安排三十二名一等侍卫，全天十二个时辰保护他，才有可能保证四阿哥不被那些被整的官员联合起来暗杀。

    俗话说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康熙不想看到胤禛处在危险之中。因此命人看着他，胤禛有大动作他能第一时间知道。

    哪曾想，他到户部第一天便查账，刚刚还提盐铁二字，康熙不觉得他随口说的，能脱口而出盐铁俩字，说明盐政被胤禛看在眼里。

    康熙想一下，“去找太子。”

    顾问行让小太监去詹事府请人。

    太子问他出了什么事，小太监不敢隐瞒也不想隐瞒，太子才知道胤禛打算整顿户部。

    听到康熙要他劝劝胤禛，凡事循序渐进，太子道，“儿臣觉得汗阿玛多虑了，胤禛如果想直接来，便不会令户部官员整理账册。一个多月的时间，便是胤禛给户部诸人的缓冲器。他们还敢拿不清不楚的账目糊弄胤禛，儿臣支持胤禛杀鸡儆猴。”

    “一个多月？”康熙想一下，“老四打算先从哪方便入手？”

    太子摇头，“儿臣不知道，儿臣没想到胤禛上来就查账，还以为他会在户部熟悉一段时间，便没问他。”

    “那你去问问，回头告诉朕一声。”康熙摆手示意他可以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