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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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清让进屋的时候手动反锁了门,尽管加大了开锁的难度,但对方只要想撬开,终归还是能打开。 没睡够本来心率就快,加上门外愈发嚣张的撬锁动静,盛清让心中也难得生出一点焦虑情绪来。 与宗瑛在那边的悠闲和无所顾忌相比,盛清让过得实在提心吊胆。 这时门外响起“快好了吧?”、“差不多了”、“还要几分钟?”、“一分钟之内搞定”这样的对话,盛清让抬手看表,分针明明只差一格的距离就到六点,但秒针却仿佛越走越拖沓,只转大半圈就费了很大的工夫。 他额头渗出薄汗来,秒针吃力移了三格,勉强够到12的位置时,外面传来一声响亮的“行了!”,他抬头看过去,视线里却只有他自己公寓里闭得严严实实的门。 回来了,盛清让终于松一口气,敛回视线就看到在沙发上睡着的宗瑛。 她侧身朝外睡,身上搭了条薄呢毯,黑绸衫下露出一截脚脖子,一只手搭在沙发外,一只手收在胸前,原本拿在手里的读的一本书掉到了地上,应当是读书读累就直接睡了,因为电灯还亮着。 盛清让俯身本要捡书,宗瑛搭在沙发外的那只手却下意识地动了一下,指腹轻轻擦到了他小臂。盛清让垂眸去看,看到她手心里一块防水敷料,记起来她好像很久没换了。 他紧接着又留意到滑落在地的制服长裤,以及被揉成一团委屈窝在沙发角落里的制服衬衫,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声,最终什么都没有捡,什么也没有理,直起身小心翼翼出了门。 台风并没有来,仍是大好晴天,晨光迫不及待地涌进来拥抱宗瑛。 她醒来一看时间,都已经八点多了,低头回忆半天,无论如何也记不起昨天是什么时候睡的,可能是三点,也可能是四点。 这些都不重要,重点是,已经过了六点,盛清让却还没有出现。 她无所事事得发慌,索性下楼去取牛奶和报纸。叶先生恰好在给住客开电梯,看到她就讲:“宗小姐早啊,不用上班的呀?” 宗瑛随口应了一声“恩”。 “那还蛮惬意的,不像盛先生,早早地就要出门了。” 出门了? 叶先生留意到她神情,只当她是睡得沉而错过了盛清让具体的出门时间,就又补充了一句:“六点十分就出去了呀。” 六点十分,那时候她还在沙发上睡觉,盛清让为什么不喊她醒? 宗瑛搂着报纸与牛奶瓶站着,叶先生催她上电梯,她刚回复“我走楼梯”,身后就走过来一个人说:“等一等。”宗瑛偏过头,抬眸看到盛清让的脸。 盛清让说:“坐电梯省力一些。” 宗瑛平生第一次踏入这种老式电梯间。 上升是缓慢的,逼仄的空间通常促使人要说两句话来避免沉默的尴尬,但一直升至顶楼,谁也没有开口。 宗瑛瞥见他手里除公文包外,还多提了一只袋子。 进屋后宗瑛放下报纸与牛奶瓶,盛清让也放下手中的累赘。他讲:“真是抱歉,昨天失约了。” 宗瑛不表态,她心里并没有苛责对方,但也没说不要紧,只讲:“我不想喝奶茶。” 盛清让一愣,问:“那么咖啡可以吗?” 宗瑛想想,答:“可以。” 继而他又去忙碌,宗瑛在起居室等着坐享其成。 她看完今天的报纸,从地上捡起滑落的制服裤,又从沙发角落里翻出衬衫,正打算上楼去换,盛清让却突然喊住她:“宗小姐。” 宗瑛回头看他,他却将脸转过去继续忙手头的事,接着说:“纸袋里有一套成衣,请你试一试。” 宗瑛止步。 “天气热,衣服需勤换。况且我今天打算带你出门。”盛清让关掉煤气灶,侧过身解释:“为避免昨晚的遗憾重演,你在我身边可能会比较稳妥。” 此言有理有据,宗瑛径直走到玄关,提了袋子上楼。 她将衣服倒出来,里面一件短袖一件长裤,普通的衣料,中规中矩的样式,实用便利。 还倒出一个小纸袋,打开来里面一卷纱布,一盒外伤药粉。 盛清让端着早饭从厨房出来,恰好看到换了衣服的宗瑛下楼。 小立领的荼白短袖看起来精神合身,裤子长度也刚好,但他注意到她用手捏住了裤腰。 他正想说不合适可以去换,宗瑛翻了翻茶几上的杂物盒,找出两根别针,在侧腰别出个小褶子了事。 盛清让见状,就没有再管。 用过早饭,盛清让去洗澡,宗瑛就坐在起居室里处理伤口。 外面蝉鸣声比昨天嚣张得多,气温亦更热烈。洗漱间的水声停了,盛清让换好衣服出来,拎起电话给祥生公司拨过去,与调度员讲需要一辆汽车,挂了电话随即通知宗瑛:“宗小姐,他们十分钟内应该就到了,请准备一下出门。” 宗瑛起身,叠妥制服放入纸袋,迅速跟上他的节奏。 汽车来得的确很快,司机下来打开车门,宗瑛先坐进去,盛清让紧跟着入座。 他上车后只说了四个字“礼查饭店”,汽车就驶出了公寓。 一段沉默过后,他突然打破沉默:“宗小姐昨天睡得怎么样?” 宗瑛却反问:“盛先生呢?” 盛清让想起早晨那提心吊胆的半个小时,说:“很好。” 宗瑛瞥他一眼,他整张脸透着一种缺觉的苍白,鼻翼翕动频率略快,意味着他现在心率过速,是典型没有睡好的表现。 她略闭了闭眼,突然问:“那边有人半夜去敲门了?” 盛清让抿紧的唇微启了一下,说:“不能算是半夜,但的确有人来找你。”他顿了一下:“她撬了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