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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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试图与他商量对策,盛清让擦干手从昏暗厨房里走出来:“宗小姐,不必太着急,这两个孩子来到盛家,自有其中的缘分,这件事总有处理的办法。” 他讲话做事总是如此,不论事情多棘手,总是先让对方稳下来。 宗瑛抬头看他,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说,遂讲:“不早了,你要不要去洗澡休息?我还有些事要先处理。” 盛清让听到她手机铃声又响,很识趣地上楼取了换洗衣物,兀自进了浴室。 宗瑛接到的第一个电话是盛秋实打来的,他语气着急地讲了一堆,最后问:“你在哪儿?” 宗瑛倚着餐桌答:“我在家,打算睡了。” 那边安静了两秒,说:“那么你开一下门,我在你家门口。” 宗瑛的身体倏地绷直,一时也想不出什么拒绝的理由,瞥一眼浴室,最后还是走到玄关给盛秋实开了门。 就在她打开门的瞬间,浴室里的水声突然止了。 盛秋实并没有察觉出什么不对,进屋便问:“这两天你去了哪里?” 宗瑛答:“休假散心,出了一趟远门,信号很差,干脆就关机了。”她站着讲话,显然也不希望对方坐下,毕竟一旦坐下,就意味时间会被拖得更长。 盛秋实只能陪她站着,他讲:“休假?我看新闻里讲你被停职了,是真的吗?” 停职?宗瑛轻皱起眉,盛秋实调出手机新闻递给她:“你没看吗?” 宗瑛接过手机,只见新闻标题写着:“涉事法医疑遭停职,曾出过医疗事故?”白屏黑字,无疑是在讲她。 她又抿唇,盛秋实则安慰道:“媒体热衷捕风捉影,你不要因为这样的事不愉快,都过去了。” 宗瑛目光仍落在屏幕上,一字一句将新闻看到底,没有吭声。 盛秋实意识到自己开错了话匣,因此立刻转移话题:“你最近有遗失过信用卡吗?尾号8923,你是不是有这张卡?” 他问得相当突然,宗瑛警觉抬眸:“你在哪里见到过吗?” “我在医院见有人用你这张卡结了账。”他确信宗瑛的确是丢了卡,遂问:“所以你报挂失没有?” 宗瑛余光瞥向浴室,那张卡是她拿给盛清让用的,她当然没必要挂失。 这时盛秋实却好心向她提供线索:“是一个年轻男人,大概同我差不多高,很斯文——”他说着拿回自己的手机,点开前几天的邮件:“与我知道的一个人,长得很像。” 他说着将手机重新递过去:“最上面那张照片里,正中间站的那个人。” 宗瑛一眼就看到了合照里的盛清让——他站得很端正,穿衣服仍是一丝不苟,在他身边还有其他人,大哥、小妹,甚至还有老四盛清和,以及不少熟面孔。 宗瑛手指上滑,刚要问“你为什么会有这张照片”时,紧跟在下面的一张照片就占据了她所有视线。 一位学生模样的少女坐在幕布前的椅子里,身旁站了一个穿衬衫打领结的小男孩,怀里还抱着一个婴儿,笑容明媚。 宗瑛怔住了,她问:“这是谁?” 27|699号公寓(1) 盛秋实起初以为她是问第一张照片里的哪个人,头凑过去,才意识到她问的是第二张。 黑白照片占满屏幕,场面温馨情绪愉悦,在盛秋实眼里,这不过是上世纪三十年代的一张家庭合影,但对宗瑛而言,这却是半天前亲眼见证的画面—— 此时它定格在4.7英寸的屏幕上,清蕙在笑,阿莱也在笑,怀里的婴儿安静地睡,一切好像才发生不久,但岁月的洪流明明已冲刷它将近一个世纪。 盛秋实未能察觉到宗瑛的惊愕,他目光在屏幕上短暂停留,大方说道:“你问盛小姐吗?她是我祖父的养母。” 宗瑛一手握着手机,另一只手突然垂了下来。 她刚刚在瞬间腾起的疑问,被盛秋实不留余地地证实了。 宗瑛有片刻的不知所措,偏头看一眼浴室方向,忽然将手机递还给盛秋实,走几步到玄关柜摸出一盒烟,迅速点燃一根,又折回客厅打开电视,将音量调到了最高。 电视里播着几日前一起重大爆炸事故的后续报道,在嘈杂的群众采访声中,宗瑛低头抽了一口烟,问盛秋实:“能讲讲那张照片吗?” 盛秋实到这时才有些疑心她的好奇,毕竟她很少对他人他事生出兴趣,这样的主动询问很稀奇。 但他低头看一眼手机屏,仍如实道:“这张照片应该拍于战时,据我祖父说,当时盛小姐收养了他们,机缘巧合出门拍了张照,至于具体是哪一天,他也不晓得。” 机缘巧合。是什么样的机缘,什么样的巧合?她的参与又是否产生了影响? 宗瑛仍低头抽烟,稀薄烟雾掩盖了她的焦虑。她问:“哪个是你祖父?” “盛小姐抱在怀里的那个孩子就是我祖父。”他接着讲:“站在盛小姐身边的是他兄长,据说他们是在逃难过程中被盛小姐收留的。在那种残酷年代,如果没有盛小姐,他说不定都很难存活,那么也就没有后来的一切了。” “盛小姐是哪一位?”烟丝静静燃烧,宗瑛从烟雾里抬起头。 她从对方言辞中捕捉到一些微妙信息,他一口一个“盛小姐”,而不称呼她为曾祖母,未免有些奇怪。 “大概是一位乐善好施的富家小姐。”盛秋实如此描述,“当时我祖父太小,对她的印象实在有限,只晓得她姓盛,家境殷实。” “当时?”宗瑛蹙眉问。 “我祖父和盛小姐只一起生活了几年。”他叹口气道:“时代动荡,几经波折,分别也是常事。何止与盛小姐分别,我祖父与他兄长也就此别离。遗憾的是,这么多年过去,祖父再也没有得到过他们的消息。” 人海茫茫,各走天涯,关于盛清蕙的命运,只剩一片空白。 宗瑛脑海里浮现出那张善良纯真的脸,不禁闭了闭眼,随手拿过桌上一只空易拉罐,将燃了大半的烟投进去,无意识地晃了晃罐子,烟立刻就灭了。 屋中的烟雾味就此停滞,电视里的新闻仍在继续,声音高得仿佛能盖过一切。 宗瑛模模糊糊听盛秋实讲:“十多年后祖父去国离家,但始终带着和盛小姐的合影,这大概也是家里最珍贵的两张老照片了。” 座钟指针不停运转,宗瑛看着电视画面走神,她陷入一种因果不明的迷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