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
季宁不想让儿子因为这件事受到什么伤害，即使有，他也希望可以把伤害降到最小，目前他知道，让孩子收到最小伤害的方法就是自己主动放手，不要去和沈慕远争，这样儿子以后的日子才能好过一点。 过几天，过几天来接人。 沈慕远的话一直回荡在季宁的脑中，他现在脑子里有两个想法，要么立即马上带着孩子离开，要么……要么跟着孩子回去。 季宁记得海城的城东还在开发中，那里的房租铺面的价格比着城西要便宜很多，如果实在不行他就回海城去。 经过一番挣扎，季宁心里越来越倾向与和孩子一起回去，他想着别的离异夫妻都会商量一个看孩子的日期，大不了就这样好了。 他也回海城去，周末就把孩子接回去，平时就让他在沈家。 “什么？宁宁你不能这样啊，这聚少离多的，孩子迟早得跟你离了心，到时候你就白养了他这么多年了。再说了，那沈慕远不是已经再婚了吗？你了解他现在老婆脾气性格吗？你知道她能接受然然吗？万一她对然然冷暴力，或是故意把孩子惯坏养歪了怎么办？”也不知道是不是今天突来的事，让孩子累着了，然然很早就睡下了，他睡下了之后，季宁才能和外公商量他的决定。 外公不同意季宁的决定，季宁自己何尝又愿意？这是不得已的选择啊。 “外公，现在只有两条路，要么我马上带走然然走，可是现在去哪里都需要登基身份信息，只要沈慕远有心我和然然根本躲不了。还有，如果留下，我却硬不肯让然然走，那么沈慕远除了动手抢便是上法院。 外公，不管沈慕远用那种方法，结果只有一个，我都是留不住孩子的，而且如果硬要进过这么一遭，然然他会更苦，而且也不知道会给他留下什么阴影，对他以后的生活也没有好处。”而且，现在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孩子的户口还没有上，孩子已经慢慢长大，自己要是带着他走了，就算沈慕远不找他们，难道他要让孩子做一辈子的黑户吗？那是毁了孩子一辈子。 沈慕远说了过几天来接孩子，他不知道他的这句话成了困扰季宁的魔咒，三天的时间，季宁几乎没有连着合眼一个小时，没有好好吃过一顿饭，沈慕远不明白，为什么就几天不见，季宁怎么突然憔悴了这么多，就连人都像是瘦了一大圈。 “外公，你带然然去房间，一会儿再出来。”外公知道孙子已经有了决定，他虽然始终不同意，可是却也无法改变孙子的决定，只能把孩子带进去了。 外公把然然带进房间之后，季宁才对沈慕远说道：“沈慕远，孩子的东西我还没有收拾好，你能不能让他多留两天？” “嗯。” 答应了，答应了就好。 “我……我以后要每周见他一次，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对他说你的坏话，不会教孩子疏远你，我会自己去接他也会好好把他送回去，平日里有什么重大的节日，你们要是愿意我就去接他，平时不会多打扰，这样行吗？”已经没有更坏的结果了，季宁对着沈慕远终于没了先前的小心翼翼，有的只有满身的排斥和无形的防备。 “你什么意思？”沈慕远终于听出了季宁话里的不对劲，他什么意思？什么一周见一次，他没准备马上把季宁送走，高中之前他还是会呆在国内。 沈慕远已经粗略的想过了，如果季然不是太笨，他将来应该会送他去他的母校，也即是说季然就算要离家出国也是十来年后的事，可现在季宁在说什么？ “不行吗？沈慕远，你不要太过分了！季然是我一个人养大的，你说要带他走就要带他走，还不准我去看他，你……” “你是不是有病！” “……你！”你才有病！季宁觉得沈慕远简直不可理喻，自己的要求很过分吗？他凭什么说自己有病！ “季宁，跟我回去。”他原本也只是想让季宁回去，哪知道季宁的儿子竟然也是他的儿子。 “你，你说什么？”季宁现在不知道沈慕远的话是什么意思，他也绝对不会想到，他和沈慕远其实在很多时候都是很像的人。 他们都不喜欢和多话的人，不喜欢和陌生的人相处，更重要的是，两人都是因为父母感情原因，早早就在心里形成了太过倔强的感情观。 那便是，在他们心里，这辈子要么和一个人一辈子，要么自己一个人一辈子。 第42章 是要你回去，不是孩子 回去？要回那里？季宁在海城的家已经早被母亲卖了，他现在虽然也有回去的打算，可是如果沈慕远可以留下孩子自然最好。 “沈慕远，我们好好谈谈吧。”季宁准备和沈慕远心平气和的谈谈，却没想到他正想着该怎么开始，沈慕远却说了一句他完全想不到的话。 “我已经和爷爷说过了，我们晚上就会到家。”这几天，沈慕远已经把这边的事情安排好了，这里本来也不是非他不可，只是前期都是由他负责，所以和后续的人交接也花了几天的时间。 沈慕远想着，家里孩子的房间应该已经准备好了，管家爷爷应该也在盼着了，他们越早回去越好。 “你外公也去。”可能是想到了季宁会担心的事，沈慕远又补充了一句。 “你什么意思？” “不是说过了，过几天来接人，你还没有准备好？”沈慕远不管什么时候说话，就算是疑问也被他说的肯定，这是季宁第一次看沈慕远皱眉看他，语气里也有疑惑。 “你同意我刚刚的话了？”季宁刚刚说了，他要在周末的时候接季然回家，平时就让儿子在沈家，沈慕远是不是同意了？ “季宁，我说了，跟我回家。”沈慕远心里有些恼怒，他都已经说的这么明白了，季宁还在装什么糊涂！ “沈慕远，你到底在说什么，你的话又是什么意思？”作为接受过沈慕远帮助的人，季宁知道自己没资格去怨恨沈慕远，可是作为他曾经的伴侣，季宁却是永远不可能原谅也不会认同沈慕远这个人。 从小季宁就见惯了母亲和季成佑吵架的画面，内心里最厌恶的便是季成佑那种人，而沈慕远在他心里其实和季成佑并没有什么不同。 后来的日子，季宁总算知道了，他们的婚姻在沈慕远的眼里就是一场交易，他付出金钱，得到一个听话懂事老老实实跟着他，对他所有事情都不闻不问的伴侣，自己得到了他的帮助，应该好好扮演他希望的那种人。 本来这没什么不可以的，可是沈慕远在最开始的时候，为什么不和他说他说清楚呢？说清楚了就好了，说清楚了他们便能真正相敬如宾的过一辈子了。 季宁不怨恨已经和自己毫无关系的沈慕远，可是却再也不可能接受和原谅背叛过婚姻的沈慕远了。季宁不是傻瓜，慢慢想着沈慕远说过的话，他算是知道了，沈慕远是在让他回去。 “沈慕远，你不能这样，你已经结婚了，你做的很多事不只是你一个人的事，你如果想要和你的爱人好好过一辈子，你就要好好为他想想，不能什么都由着自己的性子来。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和然然回去，你现在的爱人还有孩子他们该怎么去面对？” 而且，自己也不可能和他回去，季宁不想自己成为，曾经伤害过自己的那种人。 “这不是你该担心的事！还有，你们不会去……就没有爱人和孩子。”到了这时，沈慕远心里的恼怒已经摆在了脸上，也不知道他是觉得丢脸还是觉得季宁太笨，竟然望向季宁狠狠的瞪了人一眼。 沈慕远的话说话，季宁几次欲开口说话，可是嘴里却什么声音也没有发出来，因为他发现自己好像说什么都有可能，也都觉得荒唐！ “沈慕远，我们已经离婚了。”沈慕远的话说完之后，两人具是沉默，季宁现在终于知道沈慕远是什么意思了，可是这却更让他不解，沈慕远这是要干什么？他只能说出两人现在的关系，他们现在没有任何关系。 “你还有半天的时间，准备好东西跟我走，下午四点我来接人。” 沈慕远走后，季宁一个人坐在小沙发上，没说一句话，连动都没有动一下。现在他知道了原来沈慕远并没有爱人和孩子，可是心里没有好受一点，相反的还更加担心了。 沈慕远现在还是一个人，也就是说他绝不可能把孩子留给自己的。 “爸爸。” “然然过来，爸爸有话和你说。”可能是听到外面没了声音，外公和季然都出来了。季宁把儿子叫到身边，先要和他说说马上就要来的事，却又想到这事还没有和外公说，的先和外公商量才行。 “然然，你去房间或者韩家找韩野玩会儿好吗？”季宁说一说完，季然竟然什么话也没说，直接朝着房间去了，而且进去之后还把门关了个严严实实。 “外公，我们去海城好吗？”季宁是绝不可能把外公一个人留在云城的，要么他们一起走，要么……他留下来陪着外公。 “外公，他是然然的父亲，这个事实被他知道的时候我就知道他一定会抢走然然的。他说了，让我们和然然一起回去，我不知道他要我回去干什么，不过我总是得回去的，我不能让然然一个人回去。” “你们离婚以后，他有没有结婚？现在有没有孩子？” “没有，他还没有结婚也没有孩子。” “我知道了，你们回去吧。宁宁，人生一辈子，没有谁是什么错都没有犯过的，他是孩子的父亲，你们分开这么多年了也一直没有再找，这说明他还是惦记你的，回去吧回去吧，一家人团圆比什么都好。” 季宁知道自己让外公跟着会云城很自私，外公在云城出生长大，在这里生活了大半辈子，这里是他住的最舒服最自在的地方吧，毕竟却要他一把年纪还背井离乡。 “外公，我和沈慕远说说，再给我们几天时间，我们要走也得把家里的事情安排好才行。唉，家里的事都好说，可是粉丝店要怎么办？租出去也是需要时间的啊，我现在就去贴个招租的告示吧。” “宁宁不用了。宁宁，你和孩子回去吧，那里本来也就是你的家，我一老头子，本来也没几年好活了，那大城市我可住不惯，我还是呆在我这一亩三分地舒服，也自在。”外公说完话对这季宁笑笑便起身了，然后还吩咐季宁赶紧去收拾东西，别让沈慕远来了还等。 季宁没有再和外公说什么，因为他知道他说什么都是没用的，果然外公的决定和他所想是一样的。 “外公，你先去店里看着吧，我把然然的衣服收拾好了之后就做饭，做好饭下来叫你。” 嗯，好，我先下去了。” 看着外公出门了，季宁又把房间的门打开了，门一打开，季宁却看见儿子就站在门背后。 “然然？” “爸爸，我们非得去那个人家吗？”季然进门之后，就一直站在门边，他们家里的房门根本不隔音，季然又是耐心听着，所以刚刚爸爸外公的话他都听见了。 没想到儿子竟然什么都听到了，不过这要是自己马上就要对儿子说的话，季宁也不否认了，直接对儿子说道：“然然，是啊，我们都要回去，爸爸和外公也会回去的。只是然然也知道，家里许多事情都没有安排好，所以然然先和沈爸爸回去好不好？等到爸爸把家里的事安排好了之后，我和外公，我们就一起来看然然。” “你们真的会来吗？” “当然了，爸爸怎么会舍得让然然离开我呢，我一定会去的。” “爸爸，你为什么哭了？你是不是在骗我？” “然然，爸爸怎么会骗你呢？爸爸这么喜欢我们然然，怎么会不去呢？只是然然要等等爸爸罢了。 儿子啊，你跟着沈爸爸回去之后，要听话知道吗？沈爸爸的家里有个和太公一样的老爷爷，他会和太公一样疼你的。”管家爷爷很多年前就盼着沈慕远的孩子了，如今沈慕远还没有结婚连孩子也没有，然然回去了爷爷应该会很疼他的。 季宁并不指望沈慕远能照顾好孩子，只是沈家能照顾好然然的人却很多，他…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在这过去的六年将近七年的时间里，很多时候季宁都希望时间可以过的快一点，可是今天他却希望时间过的慢一点，最好四点永远也不要到来。 “然然，来，爸爸抱会儿。”季宁给季然收拾的东西不多，书本之类的到了海城会有新的，衣服鞋子怕也会被沈家的人嫌弃，别的东西他都没有收拾，只给孩子收拾了一套相片出来，里面全是外公他们三人的相片，这都是这些年季然生日的时候拍的。 即使再不想四点到来，时间却是什么魔法也留不住的东西，门被敲响的时候，季宁让孩子把小背包背着，自己牵起儿子的手把门打开了。 打开门看见门口的人，嘴里只说了两个字。 “走吧。” 沈慕远跟着季宁往下走的时候，一直在疑惑季宁为什么什么东西都没有收拾，就季然背了一个小背包，而且他上来的时候，他那个小店明明还开着，难道他外公不去吗。 “然然，记住爸爸和你说的话，要听话知道吗？” “爸爸，你几天之后来？” “很快，爸爸很快就会来看然然。” “嗯，快点来。爸爸，我还没有和韩野说再见，你帮我和他说吧。” “好，爸爸这就去和他说。”让儿子坐好之后，季宁对沈慕远说了一句好好照顾孩子，便快步走了。 季宁想要自己赶紧离开，也想沈慕远他们的车快点开走，因为他怕自己后悔，后悔让儿子走了。 “你给我站住！” “你给我站住！” 季宁以为身后的声音是自己的幻觉，可是当那道声音就在自己身后的时候，他才停下了脚步，回头看着追来的人一脸茫然。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你放心吧，然然会很听话的。”你没必要再问关于他的事。 “为什么？就算放弃儿子也不愿意跟我回去，为什么？”明明前几天还是一副没有儿子活不了的样子，为什么转眼就能让自己把孩子带走？ “是你不稀罕他，还是……你就这么讨厌我，讨厌到就算不要儿子也不跟我回去？！”明明心中知道前者并无可能，可是沈慕远却不愿意相信，季宁不会去的原因会是因为后者，他讨厌自己。 “沈慕远，我们已经离婚了，你也早晚都会结婚的！你知不知道，我不想再和你有一点关系！你快点走啊！”季宁不想车里的儿子看见他们吵架的样子，他已经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了，可是还是忍不住的朝着沈慕远发了火。 他真的不明白，沈慕远到底想干什么。 第43章 没有离婚 除了当年说到离婚的季宁，沈慕远几乎从来没有见过季宁发火，相遇以来，季宁对着他的态度也几乎和从前一样，眼前的季宁是他从来没见过更是一点也不想见到的。 “我再说一次，跟我回去。”沈慕远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值得季宁提出离婚，宁愿一个人带着孩子在外面受苦，也不愿意向他低头回去，不是说喜欢他吗？为什么他一点也看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