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节
紫袍男子脸上恢复了平日里的冷肃,想到唐云瑾,眸色却仍有些温和。 “你说,若我娶妻生子,生出来的女儿会不会有唐云瑾这般出色。” 林管家立刻用肯定的语气道:“主子的孩子定然不凡!”只可惜,主子至今未娶妻,连个填房都没有。 紫袍男子看着窗外好一阵沉默,回忆着这几天和唐云瑾的谈话,以及在他被药效折磨之时模糊间看见的她神色平静不为所动,却目光时刻不从他身上移开的专注,无声一笑。 片刻后,对林管家道:“日后随时注意着玉佩是否被她使用,一旦受到消息,不论是任何事,用尽一切手段都要护住她。” 林管家心头一震,随即恭敬地垂首,“属下明白了。” 第二天一早,唐云瑾便把药丸送了过来,还有两大坛用五百年人参酿的人参酒,以及之前说好要给紫袍男子送的云记的果酒。本来只打算把各种口味的酒各送上两坛变好,可最后却多了不下于给苏尘的那一批酒价值的好酒,还有一小坛纯粉缨酒。 那可是满满一坛子的粉缨做的纯缨酒,就是给苏尘的都只是一般的用空间溪水稀释过的粉缨酒,连她自己都想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冲动地把这么贵重的东西给一个不明身份,连名字都不知道的人。但她也没打算改变主意,一切随心。 而且要不是紫袍男子经过她调配的药改善了身体,也不可能喝的了这种纯缨酒,就算喝也得等一个月以后功力恢复个七八成以后才能喝,不然身体还是收不住,而到时候喝了这坛粉缨酒,别说功力恢复七八成,就是全部恢复,甚至更上一层楼都不成问题! 送完了药丸和酒,唐云瑾和紫袍男子并未多言什么,道了别便干脆利落地走了,仿佛昨日的那种莫名的亲近从未有过一般。 翌日,当唐云瑾正在‘蝃蝀阁’忙着调酒的时候,外面来了个陌生人。 “给我的信?”唐云瑾一脸狐疑地接过老人交给自己的信函,看了一眼。 信封上只有四个字,瑾儿亲启。字体大气滂沱,透着股逼人的凌厉。 唐云瑾若有所感,大概猜到是谁给她的了。 虽然有些意外那人会这样叫她,但仍是谢过送信的人,拆开了信函。 信上的字苍劲有力,内容意外地有不少,本来她以为是那人临走前再对她标明感激以及道别的信,却发现信中根本没提到半句救命之恩的事情。 瑾儿亲启。 瑾儿,叫唐姑娘未免生疏,若不介意,我便如此叫你了。 你虽然不想让人知道自己医术了得,可是云记的药酒之不凡已为人所知,想完全瞒住你的医术并不容易,日后恐也会有麻烦,一定要小心。 若遇到麻烦,不要怕给我添麻烦,玉佩尽管拿出来用,它可以做到很多你难以想象的事,为你解决大部分的麻烦,若解决不了也可以拿着它来找我,我说过能护住你便不会让你失望。 信封内的钥匙是别院钥匙,你若愿意也可以住进去,我让人在里面填了不少东西,你可以拿到我给你的院子里用,随你喜欢。 日后若有空,不嫌麻烦的话,到辉城来找我吧,我很期待与你的再次相见。届时,我想我便可以用自己最好的状态面对你,让你看看真正的我。 到那时,我也会告诉你我的名字,也望你莫要再叫我大人了。 落款,战。 信的内容到此为止。 唐云瑾看着最后一句话,莫名地感觉到一种打趣的意味。 信封里果然有一把钥匙,之前和三张房契一起,她也拿到了三处的钥匙,加上这一把,虽然没有房契,但听这人信里的意思,也是让她随便处置那处别院的意思,和给她也没什么两样。 而在这之后,她特意去了一趟别院,不出所料发现里面已经人去楼空不说,还在紫袍男子的房间里发现了房契,上面竟然已经改成了她的名字,唐云瑾顿感无奈。 和这样的大人物比,她目前靠着云记和空间赚来的资产似乎都不值一提了,这次救人所获就已经远超过她目前的资产,可以说她的总资产已经翻了一番不只。 把信折好收进空间里,唐云瑾从怀里拿出那块战字玉佩,“辉城吗……” 这个人的身份倒是挑起了她的兴趣,以后若有机会,去辉城看看也不错,至少要知道这人究竟是什么身份吧? 而且这块玉佩,品质上比景天白给的玉扳指似乎还要好一些,按珍贵程度来看的话,可以用新坑和老坑来比喻,战字玉佩自然相当于老坑,但不可否认的,即便是‘新坑’玉扳指,也是顶级玻璃种帝王绿,市面上任何一家玉器店都找不到。 看得出战字玉佩非比寻常,而玉扳指,她总有种感觉,这两个玉之间可能有什么联系,可景天白却把玉扳指给她当见面礼松了出来。 他怎么会有这玉扳指?难道他和紫袍男子有什么关系?还是说景家和那人有渊源?若有,这次为何那人来到凌城却不见和景家人接触? 唐云瑾揉了揉眉心,越想越觉得这里面有什么被她遗漏的关键,可偏偏怎么想也想不到。 也罢,想那么多做什么呢?她只要记得战字玉佩对她有用,需要好好保管,日后也要凭着它找人就行了。其他的,日后该她知道的,总有一天会知道。 ☆、230 去秦家 “你说什么?秦家米铺被砸了?”唐云瑾皱着眉看李小。 李小也是一脸不可思议,“是啊,刚听说的,在城东这边已经传遍了,好多人都在议论呢。” 其他伙计也好奇地凑了过来,脸上同样充满惊奇,“怎么会!秦家米铺在凌城那么有名,秦家多厉害啊,居然有人敢砸秦家的铺子?谁胆子这么大?” “就是啊!” 秦家在凌城很有名,而且云记的伙计谁不知道自家老板和秦家二少爷秦枭的关系,所以秦家的铺子出了问题他们也格外关注。 “知道是什么人砸的吗?抓到人了吗?” “不管抓没抓到人秦家肯定都不会善罢甘休吧?” 李小道:“听说是还没抓到人,那些人把铺子砸完就跑了,秦家米铺似乎损失不小呢。” “连秦家的铺子都有人敢动,会不会是他们的竞争对手干的?” “竞争对手?其他米铺吗?哪家胆子那么肥敢像秦家挑衅啊。” 唐云瑾听了一会儿,问李小:“被砸的米铺是谁负责的知道吗?” 李小小心翼翼地看着她道:“好像是……秦枭少爷打理的。” 其他伙计们忽然静了下来,同样小心的主意唐云瑾的脸色。怎么这么不走运,居然正好是秦枭二公子负责的,这下可麻烦了!老板不会一怒之下也要帮着秦家把人逮出来吧? “我还听说因为铺子被砸,秦家老爷子都气晕了,不知道是真是假。” 唐云瑾神色微动,心里有了一番计较。 正如伙计们说的,一般人敢随便砸秦家的铺子吗?就算有人一时冲动真砸了,以秦家在凌城的影响力,会没用到消息都传遍半个凌城还没逮到惹事的人? 是真的没找到,还是知道对方身份,却因为有什么顾虑没动? 秦枭确实说过这段时间秦老爷子的身体不太好,但老爷子纵横商场大半辈子,什么阵仗没见过?秦家家业那么大,米铺分号遍布北方一带,会因为区区一家铺子出了点问题就被气晕?要说这消息是假的,也不太可能。本来米铺被砸秦家生意就受到负面影响,若是假消息,传出来只会让秦家更加雪上加霜。 既然已经为外人所知,必然是事出突然,来不及封锁消息。 此事怕是不简单。 不管这里面有何内幕,秦家这会儿怕也乱了套。铺子被砸,秦老爷子还出了岔子,老爷子不能主持大局,那谁来暂管秦家事宜?要么是作为长子的秦牧,要么是作为嫡子的秦枭。可偏偏这回被砸的是秦枭打理的铺子,一方面他要善后,另一方面秦家其他人会不会指责他管理不善才出现问题? 要说秦牧不会趁此机会打压秦枭,打死他都不相信,对秦牧而言,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打压秦枭上位的好机会。 云记如今已经趋于稳定,盈利平稳上升中,冷饮,鸡尾酒都卖得很好,商会点心窗口盈利也很客观,戏班子那边自从卖了戏本拿了她应得的钱,余下也没她什么事,得杨家班靠着真材实料和安家班斗。 换句话说……她现在终于可以安心地去做她从来到凌城以后就一直想做的事了。 ——她要帮秦枭把秦家弄到手! 来到凌城已经快半年,秦枭从未说过让她帮忙,如果可以,大概他也不想让她参合进秦家那些糟心事里,可她能袖手旁观吗?秦枭可以帮她,为什么她就不能帮回去?她并不是不相信秦枭靠自己不能赢秦牧和秦家其他人,她只是不愿意让秦枭独自面对如狼似虎的亲人罢了。 当初既然是因为她才让秦枭得以回到秦家,怎么说她也该有始有终,帮人帮到底吧? 之前唐云瑾连着数日留在西郊别院救人,期间秦枭也曾到云记找她,知道她有事情忙之后便没再过来,对于救什么人也没过问。等她忙完回来也让伙计去米铺告诉过秦枭,结果没两天秦家米铺就除了这次的事,眼下秦枭怕是抽不出时间来见她。 平时最多两三天她和秦枭都会见面,一起吃个饭,或只是在铺子里说说话,早就习惯了这样的相处模式,也习惯了秦枭的陪伴,这么些天没见到人,她有些不适应,也不喜欢这种见不到人的感觉。 既然秦枭来不了,那就由她去找他好了。 秦家,她是该去瞧瞧了。 秦家人对她应该也很好奇,而她除了秦牧和秦冉,秦冉的娘以外,还有好些秦家人没见过呢。秦羽是暂时见不到了,但秦家似乎还有一个男丁?还有另外几个不省心的秦老爷子的填房小妾。 不知道秦枭若是突然见到她,会露出怎样的表情?错愕?意外?难以置信?还是惊喜? 大概最后一种的可能性最大吧?唐云瑾无声地勾起唇角。 “你要去秦家?”云霄皱了下眉,“秦家米铺被砸,如今秦家应该很乱。”这时候唐云瑾去趟浑水,怕是没什么好处。 虽然他知道她是为了秦枭,但这个时机……选的会不会太‘好’了点? 唐云瑾道:“不乱我还没兴趣去呢。”那种除了惦记家产勾心斗角外没有任何亲情可言的地方,要不是秦枭在那里,她真是多看一眼都嫌烦,更别说亲自去了。 “你说,若是在他们你争我夺的时候,我这个外人突然参合进去,标明立场明确地告诉他们我站在秦枭这一边,我手里掌握的产业,人脉,可用的背景都会拿来帮助秦枭,他们会不会把我当成眼中钉?”唐云瑾的语气里有着藏不住的唯恐天下不乱。 还别说,自从卖了酒方,云记的一切都上了轨道,生意方面也没出问题,和凌城其他商户们也算相处融洽,说是如鱼得水也不为过。最近要说在凌城过得最春风得意的,云记当拔得头彩。 她虽是不总去商会走动,也不像其他商户一样三天两头与合作对象出去吃吃喝喝应酬,但该扩展的人脉可一点没少,但凡和云记有合作的,尝到甜头的商家多少都要给云记一些面子,秦家影响力固然不小,但也只是在粮食生意方面,对于利益不挂钩的商人而言,能让他们获利的人才是他们最优先要考虑的。 所以,别小看她只靠着一家铺子积累的人脉,积少成多也不容秦家忽视。而她所能依靠的背景,摆在明面已经被凌城人所熟知的,自然是苏尘。就算他人还没回来,也不影响秦家对他的忌惮。 至于说过会护她的紫袍男子,暂时不计入考虑之内。 “你要趁着这个机会帮秦枭……”云霄没把后半句说完,不过唐云瑾又岂会不明白他的意思? “拖了这么久,也差不多到了合适的时候了吧?”唐云瑾扯了扯唇,“秦枭不稀罕争夺家产,但应得的东西总也不能便宜了旁人,即使不稀罕,也要握在手里,气死那些稀罕的,多好?” 云霄:“……”秦家人若是知道她的想法,怕是会气疯吧,尤其是把秦家看得极重的秦牧。 想到上次在杨家班差点伤到她的那只豺的主人,还有秦牧,云霄的眸色隐隐泛着冷光。 让那些整日算计别人的家伙一无所有,的确不失为一个报复的手段。没有什么比让对方失去最想要的东西更令人痛快的了。 “阿霄,记得帮我准备两坛补身体的药酒和两坛一品红,去秦家的时候总不好空手去。” 补身体的药酒? “药酒,要人参酒吗?” 唐云瑾理了理衣袖,云淡风轻地笑:“人参酒太补了,若是秦老爷子身体太虚,可不能乱喝,拿两坛药性温和的补酒便可。” 云霄再次沉默。身体太虚不能乱喝?之前那位林管家买去的人参酒,喝得对象似乎身体才算是最虚吧。 在见过她把那人救活甚至能让对方恢复到全盛时期以后,再乍听她想去秦家,他还以为或许她有心想替秦老爷子也看看,可现在……看着唐云瑾略有些冷淡的神色,似乎是他想左了? 或许,她并不打算插手秦老爷子的身体? 唐云瑾看出云霄的疑问,却没有解释的打算。 把身体不好的秦老爷子治好吗?治,肯定不会比救紫袍男子费力,或许连空间灵药都不需要用,当然她也不舍得随便用。但秦家目前怕是很乱,谁有知道会不会有人看她不顺眼,丧心病狂地从中做手脚?到时候要是把自己都搭进去,她多亏本? 何况从秦枭每次提起秦老爷子事那副冷淡的语气便知道,他们父子感情不怎么样,恐怕里面还有些她不知道的是发生过,再加上若秦老爷子早就表态过谁是下一任家主,秦家人又何至于互相争斗? 当初秦枭被人算计差点死在外面,秦老爷子又做过什么?不管当初的事只是老爷子一时失误没护住人,还是另有隐情,又有其他顾虑,她只看结果。 她救紫袍男子,那是有报酬拿,她也乐得救。可治秦老爷子?抱歉,她对那老爷子没多大好感,暂时对再赚一笔横财也没兴趣,而且在她看来,秦家的钱都该属于秦枭。 第二天一早,唐云瑾叫了个伙计帮她拎着当做礼物的几坛子酒水,抱着唐唐,身边跟着黑焰,出发去秦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