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节
“说来听听。”吴东方笑道,是人就有缺点,云平也有,这个人贪心。 “你要去的地方非常艰苦,你在那里不会得到今天这样的待遇,恰恰相反,你可能还会遇到很多麻烦,我可以在不伤及土族利益的前提下帮你一次。”云平说道。 “为什么不多帮几次?”吴东方笑问。 “因为我不能总是路过那里。”云平笑道。 吴东方也笑了,不管是好人还是坏人,跟聪明人打交道总比跟傻逼打交道要痛快的多。 “如果你要我做的事情伤及到其他四族的利益,我不会去做。”吴东方说道。 “不会。”云平自玉兔上反手转出一颗红豆大小的小球递给吴东方,“有需要把它扔到火里,我很快就到。” 吴东方接过那枚很小的玉球,解开右手纱布,将它摁到了伤口里。 承受痛苦的人没皱眉,在旁旁观的人皱眉了。 “你已经劝过了,可惜意见不被采纳,放心吧,就算以后你让我杀你的师父,我也会尽力而为。”吴东方笑道。 云平闻言面色大变,脸上露出了凶狠的神情,怒目直视吴东方,咬牙切齿,一字一句,“我真该杀了你。” “要是你能做主,你早就下手了。”吴东方耸肩摊手。 长达十几秒的对视之后,云平移走视线发出一声长叹,长叹过后直身站起,“你玉枕受到重击,头晕目眩,不能行走,更不能出门。” “谢谢。”吴东方答道,云平所说的是留他在这里住上三天的对外说辞。 “我要赶回天师府,你自便吧。”云平向外走去。 “这里是哪儿?”吴东方问道。 “国城。”云平走到门前伸手拉向房门,开门之前回过头来,“我们从未有过这番谈话。” “我知道。”吴东方说道。 云平拉开房门迈步而出。 “给我喊个人过来。”吴东方说道。 云平没有答话,反手关上了房门。 刚才云平开门的时候他看到外面正飘着雪花,听云平离开时踩踏雪地发出的声音,外面的积雪已经很厚了,在这种可以留下脚印的天气里逃走,后果只能是立刻被送到那个很艰苦的环境里,连三天的吃喝都没了。 确定无法逃走,吴东方拿起铜壶为自己倒了杯茶,捧着茶杯皱眉思考,金族肯定会设法营救他,但前提是知道他所在的位置,在金族营救到来之前,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保证自己活着,他现在之所以还能活着,主要是因为那个玄黄天师的缘故,对方为什么要让他活着,这是他需要思考的问题,因为他以后的一些举动很可能被玄黄天师得知,是锋芒毕露还是装疯卖傻?这两个都不行,对方年纪肯定不小了,徒弟已经这么老jian巨猾了,师父肯定更诡诈,任何的伪装都有可能弄巧成拙,干脆不装,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没过多久,门外传来了敲门声,吴东方应了一声,一个穿着纱裙的女人走了进来,这个女人也就二十岁上下,长的挺好看,身材也不错,抹胸护住了十分之六,纱裙透光,轮廓全透。 这个女人可能就是专门干这个的,一点也不害羞却装的很害羞,进门之后反手关上了房门,向北面的床榻慢慢挪了过去,行走的时候脸上始终挂着妩媚诱惑的浅笑。 “大冬天的,穿这么少,你不冷啊?”吴东方皱眉问道,他让云平喊人是因为他“头晕目眩”不能出门,总得找个跑腿的,谁知云平给他弄了这么个东西过来。 “不冷。”女人含羞低头,走到床边坐了下去。 “不冷就别上床了,出去给我找点吃的……” 第三十七章 黑暗 女人愣住了,坐着没动。 “我饿了,出去给我找点吃的。”吴东方冲对方摆手。 女人这回听清了,离开床榻走到吴东方面前,“您想吃什么?” “最好的。”吴东方说道,云平刚才说过这里有精美的食物,他很好奇精美的食物是什么。 “烫rou最好吃。”女人问道。 “就它了,去吧。”吴东方摆手催促。 女人迈步向门口走去,行走之时频频回头,她陪过很多的宾客,还是头一次遇到这种美色当前只惦记着吃的。 不到五分钟,女人回来了,带来了几个伙计模样的人,走在前面的那个人端着一件样式古怪的铜器,有点像小圆鼎,后面的人手里提着大小不一的木桶。 铺石板,安放铜器,添水,加火炭,看到加火炭,吴东方明白了,这是火锅,夏朝就有火锅了。 rou是现片的,一人吃饭,很多人伺候,吴东方不喜欢被人伺候,把几个伙计撵走,自己坐那吃,除了慢,别的跟现代的火锅差不多,可惜这时候还没有辣椒,美中不足。 “过来,过来。”吴东方冲站在门口的年轻女人招了招手。 这个女人刚才出去了一趟,冻的够呛,嘴唇现在还是乌的,一听吴东方喊她,愁眉苦脸的走了过来,不知道吴东方又要怎么指使她。 “有酒没?”吴东方问道。 “有,有,有。”女人连声答应,转身走到西墙的木架前,“您要喝什么酒?” “最好的。”吴东方说道。 女人一听,踮起脚自木架左上的格子里拿下一只瓷瓶,瓷瓶比现代的酒瓶大点儿,跟插花的花瓶差不多,上面有盖子。 吴东方把茶水泼掉,示意女人倒酒。 女人给他倒上,吴东方端起本是茶杯的酒杯看了一眼,发现酒水非常清澈,有钱有势的人就是不一样,酒渣过滤的非常干净。尝了一口,度数不高,挺清爽。 “你叫什么名字?”吴东方冲拿着酒瓶站在身边的女人问道,女人拿酒瓶的姿势挺专业,一看就知道以前经常干类似的工作。 “舀离。”女人答道。 “你也坐下吃吧。”吴东方指了指对面的座位。 舀离摇了摇头,站着不动。 “坐下吃!”吴东方抬高了声调。 舀离侧着身子坐了下来,吴东方递过去一双筷子,示意她自己动手。 穿的好不表示吃的好,舀离对羊rou很是喜欢,吴东方故意不去看她,让她吃的随意。 等到舀离彻底放开,吴东方开始给她倒酒,舀离抢过酒瓶为吴东方先倒。 调动情绪是一个军队指挥员必须具备的基本素质,很快他就跟舀离搞好了关系,从舀离嘴里得知这里是一处官家驿站,是各地官员到都城办事临时歇脚和住宿的地方,这里有十几个跟她一样的女人,都是奴隶,她们的工作就是陪侍那些外地过来的官员。 吴东方曾听冥月说过夏朝有奴隶,但他并不知道奴隶是怎么来的,问了舀离才知道奴隶主要来自以前的部族战争,战败的一方要么被杀死,要么被抓回来充当奴隶,奴隶的后代一出生也是奴隶,这部分人是奴隶的主体,除了他们,犯了罪的人也会被罚为奴隶,得罪权贵和巫师的平民同样会被罚做奴隶,总之就是一个不留神就会成为奴隶。 问到奴隶的数量,舀离回答很多,但很多究竟是多少她说不上来了。 王公贵族和各级巫师拥有数量不等的奴隶,奴隶从事的都是最辛苦的工作,没有自由,没有节假日,更没有工资,他们也不渴望这些,只要能活着他们就很满足了,因为他们的主人可以随意决定他们的生死,杀奴隶就像杀鸡屠狗一样平常,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人头落地了。 问到她们为什么不反抗的时候,舀离的回答令他哭笑不得,跟那些被杀死的奴隶相比,她们能活着已经是非常幸运的了。 仔细想过之后,吴东方也理解了她们的这种心理,人有贪得无厌的一面,得寸进尺,得尺进丈,永不满足。但人也有知足的一面,当受惯了欺压,偶尔获得一点微不足道的东西就会感恩戴德。 吃饱喝足,吴东方开门走了出去,这时候外面还在下雪,走出房门他才发现这里是回字形布局,四面都是房子,他一出门,东西两个耳房的房门立刻被人拉开,两个穿着紫袍的土族天师警惕的盯着他。 吴东方解开腰带在门旁撒了泡尿,然后在那两个天师的怒视之下仰着头回到了房间。 “找人收拾了,中午吃别的。”吴东方冲舀离说道。 舀离答应一声,裹紧衣服走了出去。 吴东方回到床上躺了下来,云平曾经说过,他三天之后将要去的地方环境不太好,而且食物也匮乏,但是有女人,符合这三点的地方很可能是一群奴隶居住的区域,如果真是这样,金族怕是永远也找不到他了,因为没人能想到土族会把他这么重要的人放到奴隶中间。 没过多久,有人来收拾残局,吴东方冲他们喊了一声,“中午吃烤rou。” 有人答应了一声,等到众人离开,舀离爬了上来,开始宽衣解带。 “躺着别动。”吴东方把她推倒,扯过被子给她盖上。 舀离等了一会儿,见吴东方没动作,伸手过来拉他。 “再动揍你。”吴东方板起了面孔。 舀离不敢动了。 吴东方枕着双臂盘算着接下来该怎么办,不能将希望完全寄托在金族身上,必须自己想办法逃走,目前土族看他看的正紧,这时候肯定逃不掉,要逃也得等上一段时间。 中午吃烤rou,吴东方先让舀离吃饱打发她离开,然后将烤熟的牛rou放到了酒坛里,大后天就可能要挨饿了,得准备点干粮。 当天晚上舀离又来了,对他来说舀离就是个跑腿儿带话的,他让舀离告诉这里管事的,他要一件厚衣服御寒,云平虽然没来,却对这里的事情了如指掌,自然不会拒绝他的要求,第二天一早,舀离带了一件厚衣服过来。 一天三顿烤rou,这时候的衣服里面主要是麻絮,偏硬发板,不过正好,塞了牛rou之后不会令人怀疑。塞了十几斤牛rou进去,吴东方打开房门坐到了门口,他要借助寒风把牛rou的气味吹散,确保这些牛rou不被人发现。 最后一天,吴东方一直在睡,到了晚上,舀离又来了。 “怎么了?”吴东方疑惑的问道,舀离面无人色,瑟瑟发抖,几乎站立不稳。 舀离直直的看着吴东方,几秒过后扑通跪倒,冲吴东方连连磕头,“求你救救我,救救我。” 吴东方快步走了过去,把舀离扶了起来,“出了什么事?” “今天晚上你如果再不碰我,天师就会杀了我。”舀离抖的厉害。 “你知不知道我是什么人?”吴东方把舀离搀到了座位上。 舀离惊魂未定,茫然摇头。 “我是他们的囚犯,是被他们抓到这里来的,我救不了你。”吴东方摇头说道。 “只要你让我服侍你,我就能活命。”舀离眼睛里满是卑微的乞求。 吴东方没有说话,他没想到云平等人会给他来上这么一出,他此时思考的是对方为什么要这么做,还有就是碰了这个女奴隶或者是不碰她会有什么不同的后果。 舀离见他不说话,再度跪了下来,痛哭哀求,泪涕俱下。 吴东方没动,对方是地位尊崇的天师,不是无赖混混,他们这么做绝对不是单纯的戏弄,背后一定有更深的原因。 “你侍奉过巫师没有?”吴东方问道。 舀离先是一愣,止住哭泣之后摇了摇头。 吴东方明白了,巫师在这时候属于神职人员,自然不会碰舀离这种女人,至少不会明着碰,因为他们要顾及自己的声誉,对方今天晚上的举动是为了坏他的声誉,只要他碰了舀离,就会永远背负德cao有失的污点。 发现了对方的险恶用心,吴东方缓缓摇头,舀离可怜无助,他很想救她,但他不能,他迈不过自己心里的那道坎,彼此有情就没有对错,但彼此无情绝不能染指,不然跟畜生就没什么区别了。此外他也不能不为金族着想,他是金族的白虎天师,他如果出事,金族会一同蒙羞。 “别哭了,我帮你。”吴东方搀起了舀离。 舀离大喜过望,连连道谢。 “把酒拿过来,陪我喝一杯。”吴东方坐到桌旁的椅子上。 舀离欢喜的过去抱了一坛酒水回来,为吴东方斟满,又为自己倒上。 吴东方一饮而尽,舀离跟着喝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