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节
“赵墨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正好在这里吃完饭再回去。”赵二叔看到侄子进来，赶紧说道，他和自家大哥关系不错，两家相互扶持。 赵良是个欢脱的，走过来和赵墨勾肩搭背，他们哥几个小时候没少一起爬树捉鱼：“赵墨，你回来了，呦，还去摸了鱼，怎么不叫上我，还有朋友呢。” “这是长富，我朋友，长富这是我二叔家，这是我的几个堂兄弟，我大哥是我们这一辈的老大，这是我大堂哥赵平，二堂哥赵贵，堂弟赵良。” 赵良是个自来熟，和他在一起不用担心没话说，赵贵也是个厉害的，就是赵平是个不擅长交际的，还有些腼腆，看到赵墨他们两个仅是憨厚的笑笑。 “临时起意的，这两尾鱼给你们尝尝鲜。” “那好，给我吧。”赵良接过鱼，没和赵墨客气。 赵贵洗完手也过来对着赵墨的胸膛就是一拳：“好小子，够壮，啥时候回来的，找时间一起喝个酒。” 赵墨点点头，赵平就在旁边看着他们几个闹，谢过赵二叔赵二婶的好意挽留：“二叔二二婶，我们先回去了。” 赵二叔：“恩，好。” 赵墨推开门两人推开门出来，赵贵还在后面喊：“赵墨，再去摸鱼的时候叫上我……” “臭小子，什么赵墨，你得叫哥……” …… 两人加快了步伐，没一会儿就到家了，赵母正在厨房里念叨：“都快吃早饭了，这人咋还不回来，这是去哪了，也不和家里说一声……” 话音刚落，赵墨和长富就到家了：“婶子，我们回来了，这是我捞的鱼。” 赵母拿了个洗菜的盆子接过鱼：“去捞鱼了呀，晚上有做鱼吃了，你们两个快去洗洗手过来吃饭吧，饭都做好了。” 长富咧开嘴高声答道：“哎，好。” 赵墨怎么都觉得有些奇怪：“……”这也太热情了吧。 一家人上桌吃饭，饭桌上的菜很受欢迎，尤其是凉拌手撕蒸茄子，赵墨觉得家里的饭真是香，任何美味都比不过，而且有这种感觉的不止他一个，还有长富这个在外漂的人。 吃完饭之后，赵墨想着一会儿得上山，就想先把家里的两条鱼给处理好，晚上直接能下锅，他向来如此，不管是杀鸡还是杀鱼，都是自己先处理好，不让家里的女人沾手，这是从小跟着赵父学的。 长富看着赵墨在刮鱼鳞，二话不说，拎起袖子就过来帮忙，就两条鱼，两个人很快弄完，还把鱼片成片腌好，晚上直接就能下锅，赵墨时不时抬头看一眼正在洗完刷锅的媳妇，嘴角弯起，他家的厨房自从他媳妇来了之后，特别的干净整洁。 只是她每天都做饭，虽然这里的女子都这样，但有了他大嫂作对比之后，他还是觉得他媳妇辛苦了。 想到这赵墨眼神一暗。 之后回到房间拿了桌子上的两匹布，一匹蓝色一匹粉色，蓝色的送给赵母，粉色的送给赵小妹，这是他和媳妇商量好的，另外还有三匹，一匹湖蓝色一匹红色还有一匹橘色，是留给他媳妇的。 很多事他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他不是不在乎他和他大哥的兄弟情，但这是两码事，事情总是要解决的。 透过房间的纱窗看过去，赵大嫂看到二弟手里送给赵母和赵小妹的绸缎之后，咬碎了一口银牙，看着熟睡的儿子，双手紧紧地攒着，她坐在床边，不远处的圆桌上放着装着秀蹦的针线篮子。 新房里，赵墨把媳妇抱在腿上，杨桃困得睡着了，昨晚一夜折腾，今早又忙碌了一个早上，中午又吃的太饱，很容易犯困。本来她是想和赵墨好好亲近亲近的，才会赖在他腿上，不想一靠在他怀里，瞌睡就来了，迷迷糊糊的睡着了。本来打算好好亲亲她的赵墨，只能贴着她的嘴，无奈的笑笑。 就么抱了她一会儿，赵墨才把她放到床上，给她脱了鞋子，盖了一个薄薄的毯子，在她额头落下一个吻，轻声说道：“我的小桃子，乖乖在家，等我回来。”然后才轻手轻脚的走出去。 长富早就等着赵墨了，他已经整装待发，一想到要进山，他整个人都在沸腾，血管里的血液在叫嚣着，他已经好久没有进山了，这和在战场上厮杀是不一样的，比起战场上的残酷，他更喜欢狩猎。他是天生就为大山而生的，没有人交过他如何狩猎，但他就是靠着狩猎养活了自己，猎人的警觉让他在战场上活着回来。 赵墨打猎的家伙事被他好好的收起来，要用的时候直接拿着就可以走了，他喜欢狩猎，时刻准备着狩猎。 两人一人背了一个背篓，拿了各自打猎用的家伙事，向着桃山走去，长富知道此行是要进山的，把自己多年未用的打猎工具带了过来，这套家伙事跟了他很久了，一直陪着他度过漫长的岁月，他走到哪带到哪。 赵墨丝毫不意外长富带了打猎的工具过来，长富这个人从来都不能小瞧，从见第一面起，赵墨就知道了，他不简单，当初没相交的时候，他说的话做的事，就是他自己都不能保证比他做的好，后来两人相熟之后，赵默才发现了他的另一面，有血有rou。 这个时候太阳高高挂起，并不是打猎的好时机，不过山里并不止有猎物，还有菌子，两个大男人，都是从大山里出来的，那脚程普通的庄家汉子都赶不上，而且不必相互顾忌，尽往那些人迹罕至，荆棘遍生，松树茂密的地方钻，那些地方地下落了厚厚的一层松叶，松叶下面的土都是黑色的，看着就很有养分，菌子长得又好又多，顺着走进去，两人就捡了满满一背篓。 赵墨是很喜欢进山捡蘑菇的，每年的雨季，村里每天都有人一背篓一背篓的捡回去，吃不完的可以晒干，留着腊月的时候，用水泡泡，配着韭菜爆炒，就够一家老小美美的吃一顿了。 当然两人也没忘了此行得目的，打猎，找个隐蔽的地方，藏好背篓，向着更深的地方走去，那些地方赵墨年少轻狂的时候曾经去探索过，后来就没再去过，但是今天他不约而同的向着那些地方走去。 因为有长富在吧，他始终相信长富是个不简单的人，和这样的伙伴一起打猎，赵墨很有信心，不知道的人根本看不出来长富是第一次来桃山，他就像个经常在这里走的人，反应够快，够敏锐。 长富的不简单在他们进山的第二天夜里表现无疑，他们一起埋伏隐蔽起来，长富超长的忍耐力让赵墨惊奇，这分明就是专为狩猎而生的，长富也很欣赏赵墨，在这座大山里，两人都是最好的猎人，适合在这座大山里生存。 唧唧复唧唧，伊人当户织，不闻机杼声，唯闻女叹息，问女何所思，问女何所忆，女亦有所思，女亦有所忆。 杨桃和赵小妹一起在房间里织丝，赵墨已经进山两天了，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杨桃还是有些担心的，桃山深处在她们这些女人看来是个很危险的地方，平常人不轻易去，那里有猎物，但也有危险。 “嫂子，嫂子，没丝了。” “额。”听到赵小妹的声音，杨桃回过神来，又往织机上添了丝。 “嫂子是不是累了，要不要歇会儿。” “还好，没事的。” “哦，嫂子别担心，往常小哥一个人进山都得两三天，每次都平平安安的回来，活蹦乱跳的，比谁都精神，再说这次是两个人一起呢，彼此也有一个照应。”想到另一个人，赵小妹不由想到一而再再而三的在那个人面前出过的丑，心里有些别扭。 “恩，我知道的。” 赵小妹没再说什么，她理解她二嫂，每个女人都会挂念着出门的丈夫，这是无法避免的，终有一天她也会这样，像她的娘她的嫂子一样。 ☆、第 59 章 赵墨和长富是在第三天清晨才回来的，踏着朝露，背着背篓，挎着打猎的工具，扛着猎物，在天还没亮的时候到的家，来不及休息，两人忙着处理猎物，两头两百多斤的野猪，收获颇丰。 “长富，咱们宰一头就好了，另外一头拿到镇上去买了吧。”赵墨有自己的打算，这两头野猪，有一头是长富的。 “不用，我觉得两头都宰了，难得去镇上。”长富也是个脑子灵活的，明白赵墨的意思，但这么多年，他早就把这些看淡了，他有更在意的东西。 “长富，别这样，我拿你当兄弟。”他并不想占兄弟的便宜。 “我也是，赵墨，你知道我这个人的，没什么朋友，没什么兄弟，你应该懂我的。”说完之后自顾自的去处理野猪了。 赵墨眉头紧锁，终究没有再说什么，心里都记着呢。 赵父已经下地了，他是个土生土长的庄稼汉，一生最在意的就是庄稼，他总觉得庄稼是一个农家的根本，说什么都得维护好，保证一家人的口粮，所以什么事都不能阻挡他下地的步伐。 所以收拾两头猪的人手就只有赵墨和长富，可光靠他们两个人，得弄两天，赵墨烧上水，长富看着，他一大早就去找了二叔家的几个堂兄弟，请他们三个帮忙。 他去的时候他们三个正好起来，刚要下地，听过赵墨的来意之后，赵良愤愤不平的说：“赵墨，你这小子，又单独行动了，也不叫上我，真是不够意思。”说着对着赵墨就是一拳。 赵墨也不在意，这是他们之间的交流方式，从小一起长大的，谁能不知道谁，是什么样的人，只是对赵二叔赵二婶说道：“二叔二婶，早上带着几个嫂子一起过来吃饭。” 赵二叔笑着说：“恩，好，早上我们就过来。” 农家就是这样，哪家杀猪都会请人吃饭，平时关系好的都会互相邀请，赵二叔想都没想就同意了，还是那句话，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他和赵父是兄弟。 而赵二叔家的哥三个二话不说，就跟着赵墨来帮忙杀猪，人多力量大，五个人一起干活一起玩笑，赵家的小院里欢声笑语不断。 没过多久，赵二婶就带着两个儿媳妇过来帮忙，厨房里就有四个做饭的人，煮饭、切菜、洗菜、做窝窝头的人都有了，赵大嫂来厨房反倒插不上手，但是又不能回放去待着，半天不知道干什么，只好坐在火塘边看火。 而赵平媳妇张淑芬一个劲的说着赵墨的好话，说杨桃嫁给赵墨真是嫁了个良人，以后就等着享福什么的，只是那笑在杨桃看来是有些奇怪，一点都不自然，尤其是张淑芬还若有似无的偷瞄她，也不知道在看什么，杨桃只能笑笑。 赵贵媳妇刘芳低着头干活，也不怎么说话，整个厨房里只有张淑芬的声音，妙语连珠，本来赵大嫂和张淑芬是很有话题的，只是赵大嫂不喜欢张淑芬现在说的话，所以她也不说话。 厨房里那么多人赵母和赵二婶反倒没事，两人只好一起带孩子，各自带着各自的孙子，在院子里玩，两个小孩年纪差不多，相互玩的倒也快乐，两个小包子一直望着对方笑个不停，也不知道在乐什么，口水都出来了。 杨桃是很喜欢小孩子的，给他们两个小包子一人拿了一个饼吃那病是赵墨买回来的老婆饼，就放在厨房里，买回来的时候，拿给赵大嫂吃，赵大嫂拒绝了，一副不吃的样子，可是等到没人的时候，赵大嫂拿了好几块，杨桃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就一块饼的事，不是什么大事，前天被杨桃撞到，赵大嫂有些不自然，掩饰似的说：“我拿了给强哥儿吃的，他喜欢吃，我是不吃的。” 杨桃点点头：“哦。” 看着她一副淡定的表情，赵大嫂逃也似的走了，她不想这么丢人的，尤其是不想在自己一直看不上眼的弟妹面前丢脸，她一直都想压她这弟妹一头的，你说就一个农家小媳妇长成那样干什么，见天的勾着男人，一副生怕别人不知道她被滋润过的样子，成亲那么久还穿红色，那么招摇给谁看。 只是她一直没能如愿，反而在她不喜欢的人面前丢了里子丢了面子，但她这些心思也只敢在背后和人说说，并不敢在赵家人面前表现出来，最多只能在家里无视那个狐媚子，她还不敢挑战赵母赵父，还有赵墨，她似乎是有些知道她丈夫的底线是在哪里，从镇上回来之后，他都没有碰过她，所以她不敢，这么些天也只敢躲在房间里，借口带孩子，不做家务而已，再出格的事，她是不敢做了。 她想她和那狐媚子是不一样的，她是良家女子，哪里会那狐媚子的手段，整天的勾男人，每次男人回来的第二天都是满面含春。小叔子向着那狐媚子，她能理解是被那狐狸精勾引，小叔子毕竟是个男人把持不住，可为什么婆婆小姑子也像着那狐媚子，还真是偏心眼。 中午赵家人多，一共摆了两桌，男人们在院子里，女人们在厨房里，好在这个季节菜园子里的蔬菜都长起来了，像辣椒茄子番茄小瓜什么的都吃不完。饭桌上光rou就有两盘，还有爆炒手撕包菜、凉拌茄子，在这个靠天吃饭的时代，农家饭桌上摆上这些菜，已经很丰盛了。 吃完饭，除了赵母和赵二婶，底下这一辈的女人们都在厨房里帮忙收拾，赵墨和几个兄弟忙着去收拾大猪。早上就已经有人来买猪rou了，赵墨他们卖了一些瘦rou，瘦rou便宜一些，但更多的人家更愿意要肥rou，很多人家不止没rou还没油，肥rou可以炼油，已经和赵墨说好要几斤几斤的，让赵墨给留着，赵墨都欣然应下，都是一个村子的抬头不见低头见，价格也比镇上便宜两文钱，买到rou的的人脸上都笑开了花。 这次两头大猪，他们准备卖一头，自己留一头吃，卖的那头就没抹盐巴，自己留的那头抹上盐腌好，晾在架子上，沥干水，留着秋收的时候吃。 赵墨他们几兄弟分工合作，赵良嘴皮子利索，赵贵精明圆滑，他和赵贵哥俩负责卖rou，每个来买rou的都能和这哥俩说上几句，他们这边气氛一直很活跃，一直是大家的笑点。赵墨长富还有赵平三人忙着腌rou，烧猪脚猪脑袋，处理猪大肠，赵平做事细心那猪脑袋猪脚烧的可好了，不过他们这边就比较安静了，各自埋头干各自的活。 整个村的购买能力还是很惊人的，差不多卖了一头猪。 杨桃她们这一辈的女人在院子里挑拣着赵墨和长富从山上背回来的两背篓菌子，把松叶和泥土抹掉，放到木盆里。两个小包子在院子里跑，那天真烂漫的模样逗乐了满院子的大人。 刚过申时左右，赵家的小院里来了买rou的婆媳三个人，不过她们想买的是板油，众所周知，猪身上练油最好的地方就是板油。 赵墨想都没想就拒绝了，蹲在院子里翻大肠的他连头都没转。正在往盆里倒水洗菌子的杨桃一不小心湿了鞋。 赵小妹下意识的看看她小哥，又看看了提着水桶的小嫂，只有不知世事的两个小包子还在咯咯咯的跑着笑着，脑袋后面的总角飞扬起来。 罗郑氏脸色很不好：“都是乡里乡亲的，呵呵呵……”自她们罗家出了一门双秀才之后，她还没有被拒绝过，谁不捧着她，她丈夫是秀才，她儿子是秀才，可能还不止...... “罗秀才家的嫂子，你来了，只是家里都快没油了，我们家留着自己吃，您看要不要其他的。”赵母出来打圆场。 “呵呵呵，你们家不是两头猪吗？那就有两副板油，我们家秀才老爷子嘴刁就爱吃板油，还有我们家老三也是随了他父亲，就要去赶考了，我准备给他好好补补。”他们罗家可是一门双秀才。 赵母皱了眉，这罗家一门双秀才…… 赵墨接口：“罗婶子，两副板油自家里吃一副，另一幅是要给我岳家的，已经说好了。” 罗郑氏脸色更不好看了，这赵家真不识抬举：“那好吧，我也不是强人所难的人，你那猪脚卖我两只，我小儿媳有了身子，给她好好补补。”想到这，罗郑氏脸上才有了一丝笑意。 杨桃一直看着赵墨。 赵墨面不改色心不喘：“罗婶子，真是不巧，那猪脚也是给自家留着的。”他媳妇也得好好补补，养壮了好生小萝卜头。 “呵呵呵，赵墨，婶子也是看着你长大的，你真是长大了，我还记得你以前和我家文斌是同窗呢，从小也是一起长大的。” 那也不能改变什么“罗婶子，你要不要看看其他的rou，比镇上便宜两文钱。” 罗二嫂有些心动，不过她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婆婆。 罗郑氏也是个不简单的人，她能在罗秀才考取功名的时候稳坐秀才夫人的宝座，可想而知：“好，很好，给我来五斤五花rou。”赵家不一般呀，还真是不一般。 他们走后，院子里的人都看着赵墨，赵墨看了他媳妇一眼，看到她湿了的鞋，皱了皱眉：“大哥，快去看看猪头rou煮好了没有，大肠洗好了，我要去我岳家一趟，吃饭前赶回来。” 这天赵墨背着十斤rou半副板油去了桃源杨家。 ☆、第 60 章 “嫂子，你鞋湿了，要不要回去换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