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节
“对不起。” “为何要道歉?” 苏轻言苦笑,她又没做错什么。 许酒抬头认真看着苏轻言道:“我可能这辈子都放不下苏迎了,所以你还是别喜欢我。” 苏轻言愣住了,没想她会说得如此直白,本想说:“我不介意。” 可许酒并未等他说什么,便逃一般地走向早已超越他们二人的暗影。 苏轻言不禁懊恼,果然还是吓到许酒了。 看着许酒小跑着想要追上暗影的背影,苏轻言揉了揉有些发疼的眉心,以后她定然会想方设法避着自己,该如何是好…… 苏轻言和暗影,一个性格像苏迎,一个长相像苏迎。 许酒心里纷乱如麻,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是觉得把暗影当成苏迎对待似乎更理所当然一点,至少暗影不喜欢她,她也只是喜欢暗影的样貌,也不会觉得歉疚。 可苏轻言不同,苏轻言和苏迎长得不像,但同苏轻言相处时,她却总有种在跟苏迎相处的错觉,她喜欢那种感觉,却也害怕,她害怕她会慢慢的把苏轻言当成苏迎一样来喜欢。 她怕她喜欢上除了苏迎以外的其他人,所以她情愿接近只有同苏迎长得像,性子却全然不同的暗影,也不情愿接近时时能让她想起苏迎的苏轻言,那会让她有负罪感。 一行几人很快便到了贻丰园。 贻丰园是徐家的一间小院子,因为环境清新雅致,被徐安腾出来做了专门设宴款待贵客的园子。 人已经都到齐了,只是都还没有上桌。 梁愈和柳笑云很久没见,师姐弟二人在说着话。 而宋遇则懒懒靠在石桌上,手里拿着那把玉骨折扇,开了又合,合了又开,似有些心不在焉。 顾恒正和徐安在下棋,棋局胶着着,一时间似还难分出胜负。 顾恒虽不通文墨,但对下棋还是挺有兴趣,也曾学过一二,他难得的神色正经,认真看着棋局,连有人进来都没有察觉。 徐安看起来就轻松许多,见着苏轻言,忙同顾恒说了句什么,顾恒一手拿着白子,一手摆了摆,眼睛却还是看着棋局,似正在思考该下哪儿。 见得顾恒摆手,徐安才起身迎苏轻言他们几人,他拱了拱手,道:“苏大人,江公子、许姑娘里面请。” 苏轻言微微点头,抬脚跨了进去,暗影好奇地将脑袋凑过去看了眼棋局,从棋罐中检出一颗白子随意一扔,顾恒百思不解的棋局便就这样轻易被他解了开。 顾恒惊讶抬眼,却见暗影已经轻快走到柳笑云身边一屁股坐下来,许酒冲着顾恒笑了笑,也紧随暗影身后。 顾恒看着许酒粘着暗影的身影,好奇想,苏轻言不是开始行动了吗?为什么许酒还是这样粘着暗影?顾恒又朝着苏轻言望去,却见苏轻言也是看着紧跟着暗影的许酒,一脸失落,而后才转头跟徐安说着什么。 此时已经有丫鬟陆陆续续将菜品端上桌,徐安安排几人坐下。 几个男人坐一桌,自然少不得喝酒,徐安、顾恒、暗影、宋遇包括梁愈都是能喝的,今日在座的都是几个年纪相仿的年轻人,似乎异常谈得来,席间倒还算热闹。 独独苏轻言这一顿饭自然是吃得食不知味,他们在桌上说了什么,他也没怎么听,只时不时看向许酒,却见得她殷勤地给暗影夹菜倒酒不亦乐乎。 苏轻言只觉得心底前所未有的烦闷,越看暗影那张脸越觉得碍眼。 以至于一顿饭下来,暗影都觉得自己仿佛在被人用眼刀子凌迟一般,坐立不安,他朝着苏轻言看去,却又只见他淡然喝着茶,似乎并没有看他。 他莫名其妙地看了眼许酒,又见许酒看着苏轻言似有些失神,他摇了摇头,真搞不懂这二人在较个什么劲儿。 再看柳笑云,却见柳笑云则是时不时望向苏轻言,也不知在想着什么,她似很关心他的身体,又不好直接问一般,他不禁扬了扬眉,心道:“莫非这柳笑云对苏轻言有意?” ~~~~~~~~~~~~~~~~ 顾恒今天喝得有些多了,晕晕乎乎的被梁愈搀扶回床上,脑中不断闪过容颜的那张脸,也不知她一个人又跑到哪儿去玩了。 摇了摇头,企图把脑中那道身影甩出去,却不巧用力过猛,不幸把脖子给扭了。 顾恒痛苦地捂着脖子,心道:“这丫头倒是来去如风潇洒自在,可怜了我的脖子。” 揉了好一会儿,才觉得舒服了些,他想着反正睡不着,干脆就洗了把脸出去转转。 熟料,他一手揉着脖子,一手刚一开门,便见苏轻言手里抱着两个酒壶,站在他的房门前。 他穿着一身黑衣,同外面的夜色融为一体,乍一看到,顾恒吓得酒都醒了一半,也忘了脖子上的疼,道:“你大半夜不睡觉在我房门前做什么?” 苏轻言将手中的酒壶丢了一坛给他,道:“陪我喝点儿。” 顾恒稳稳接过酒壶,好奇看着苏轻言,道:“你不是从不喝酒的吗?再说你那身体,能喝吗?” 说着,便要去拿苏轻言手中的酒壶。 苏轻言却闪身躲过,拿着酒壶径直进了顾恒的房间,随手从桌子上拿了个杯子,自斟自饮起来。 顾恒心道,这读书人就是讲究,烦闷的时候喝个酒还得用酒杯,想他们这些粗人,若是烦闷的时候喝起酒来拿碗都是斯文的了。 心里虽然这样在想,顾恒却还是老老实实在苏轻言对面坐了下来,也拿了杯子给自己倒了一杯,罢了,他也正烦着呢,且先陪着他,自己也学着他们这些斯文人再借酒浇愁愁一愁吧。 两杯酒下肚,顾恒白皙的脸上好不容易消下去的红晕又爬了上来,他看对面的苏轻言,他应该已经喝了四五杯了,却还是面不改色,让他直怀疑他喝的是水,他一把夺过苏轻言手里的酒壶,倒了一杯,入口,辛辣的液体从喉间划过,原来不是水。 手中的酒壶被顾恒夺去,苏轻言也没有再夺回来,只是淡声开口:“我好像把酒酒吓到了。” 声音虽淡,却很容易让人听出他语中的失落和迷茫。 顾恒抬首看着苏轻言,一脸好奇道:“你对她做了什么?” 在他的记忆中,许酒那样的姑娘是不大可能被吓到的,虽说如今的许酒已经变得和他记忆中的许酒不大相同,但他还是不觉得苏轻言能吓到许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