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
深巷之内,一个流里流气的女声响起。 “许公子放心,调戏男子的把戏我最在行了,我一定不会让张檬看出破绽来的。” 许绿茶厌恶地皱了皱眉:“你可演好一点,要是你真碰到我一根汗毛,当心我把你手给剁了。” “这是自然,我发誓绝不会碰到公子,我会演的很好。”女子伸出三根手指保证,然后又露出猥琐的笑容,“只是这工钱……” 许绿茶微闭了闭眼,忍住恶心,侧过脸,眼神示意紫衣。 紫衣掏出荷包,扔给她一锭银子:“这是定金,等你表演的好了,必定重重有赏。” 张檬手握着佩刀,无精打采地跟在钟或身后。 今天,她早早弄完了早饭,正想出去巡街,但是却被钟或告知,她的任务换到了下午。因为下午钟或要出门视察民情,而她要充当钟或的护卫。 张檬不明白,钟或不是看见她就会不开心么?为何还亲自点名要她去护她? 钟或一路上就跟个精神分裂似的,一见百姓们就满脸笑容,一回头看到她,就晴转阴。 即使钟或不难受,她也难受啊。 恰在这时,张檬发现前方围了许多人,一打听,才知道有恶霸调戏民男。 张檬心想,表现的时间来了,她一定把恶霸打的落花流水,顺便捉拿归案,让钟或看看,她是个称职的捕快。 张檬快步上前,两手分开围观的群众,一脚把那嘴吐秽言、还要往无辜民男身上扑的女流氓踹倒。 女流氓躺在地上,凶神恶煞:“妈的,谁敢坏了老娘的好事。” 张檬二话不说,冲上去揪起她的衣领,把她的双手向后反转,用绳子绑住。 “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调戏民男,跟我回府衙走一趟吧。” “你敢!”流氓拼命挣扎,“我大姐是青虎帮的老大,你敢抓我,我让她砍死你!” 张檬刚想说话,钟或的声音便响起来:“那本官倒要看看,你青虎帮的人要如何砍本官的捕快。” 张檬看到一袭白衣的钟或站在不远处,便朝她点了点头:“大人。” 钟或微微颔首:“把她抓回去。” 终于能逃离钟或,张檬欢快地押着犯人,刚要离开,钟或便叫住她。 “不是叫你,你留下。”钟或侧头吩咐站在她旁边的金月,“金月,你押她回去。” 看着金月押着犯人走远的身影,张檬的心都要碎了。 ☆、第五章 “张捕快。” 紫衣坐在张檬的对面,有些不安地开口:“点这么多东西,我们吃的完吗?” 张檬把食指放到嘴边,“嘘”了一声,悄声道:“没事,这些肯定是大人买单,我们只管敞开肚皮吃了便好。” 自金月押着犯人走了之后,许绿茶便泪水朦胧地走到钟或面前,屈膝行礼,感谢钟或的救命之恩。 明明救他的人是张檬,许绿茶选择性忽略她就罢了,可是钟或毫不犹豫地把功劳揽在身上了。 还说什么当官的为民做主是天经地义,她只是做了她该做的事。 张檬并没有反驳,上司抢下属的功劳,在现代,她经历多了,只要大人开心就好。 钟或和许绿茶似乎一见如故,一说上话来就停不下来了,还相约到映月茶楼去喝茶赏花。 而张檬和紫衣这两个跟班理所当然地跟着去了。 张檬受了太多钟或的冤枉气,知道钟或一向爱面子,这会邀佳人喝茶赏花,必定是钟或自己买单的。 张檬不趁此吃个够本,她都不过瘾。 许绿茶和钟或在隔间里面谈笑,张檬和紫衣两人便坐在外面,拿着菜单点了十几样的菜。 一个时辰后,许绿茶和钟或还在里面谈话,张檬和紫衣已经饱的都快站不起来了。 本来紫衣很矜持,只吃一点点就停筷了,但是奈何张檬吃的太香,他便忍不住和她一起吃了起来。 吃饱喝足了,里面那两个还没出来,张檬十分无聊,便从衣袖里面掏出两根不同颜色的发带。 “紫衣,给你变个戏法瞧瞧。” 紫衣疑惑:“戏法?” 张檬微笑,她将两条不同颜色发带的两端都绑死,左手拿着红色的发带撑成一个圆状,右手拿着一个蓝色的发带撑开成一个圆状。双手摆在紫衣的面前,开声道: “看着啊。” 她两只手慢慢接近,发带与发带之间摩擦了两下,忽然“嘣”地一声,两根发带串在一起了。 紫衣惊呼了一声,接过张檬手中的发带串,仔细看了看,又往两边拔了拔:“明明两根发带两端都绑紧的,怎么可能会串在一起?” “很简单的啦,我教你。” 张檬正教着紫衣,里面那聊了一个多时辰的两只终于出来了。 紫衣忙站了起来,默默地走到许绿茶的身后。 钟或皱着眉头,瞪了张檬一眼。 回去的时候,钟或一直板着脸。 张檬想,是因为她花了钟或太多钱,钟或才不高兴的。 张檬虽一直认为占老板的便宜不算占便宜,算精明。但看到大人脸黑成这样,她稍微有些愧疚。 “大人,要不……”我和紫衣的那顿饭钱,你从我工钱里扣吧。 只是她的话还没说完,便被钟或冷冷的声音打断。 “一闲下来便忍不住勾搭男子了?太不成体统了!这让人看见了,会怎样想我们府衙的人?” 张檬被大人的莫名其妙的话吓了一跳:“不不不,大人,你误会了。我并没有勾搭男子。” 钟或停下脚步,瞪了她一眼:“你们两个人的头都靠在一起了,当本官瞎么?” 连“本官”都说出来了,看来大人确实生气了。只是她不也是和许绿茶躲在隔间里聊了许久吗? 就算是有损府衙的形象,也是大人先带头的好吗? 张檬低着头,忍了忍,还是忍不住,说:“大人,明明你先和许公子在里面谈话,我只是无聊了,和紫衣聊了几句而已。” 钟或一滞:“我和许公子并没有什么。” “我和紫衣也没有什么啊。” 许府深苑。 “紫衣,你觉得那钟或如何?” 绿衣男子赤着雪足,站在池边,修长的手指捻住一瓣花瓣扯下,扔进那清澈的池水上。 血红的花瓣浮在池水上,随着水流打转,沾上细细的水珠,更显娇嫩。 紫衣双手拿着发带,低头研究。听此言语,回道:“为人正直,勤政爱民,相貌出众,才华横溢。” 许绿茶执着花枝的手微微收紧,道:“我倒觉得她十分无趣。” “啊?”紫衣抬头。 “和我谈话的时候还心不在焉。”许绿茶手指用力,“啪”地一声,花枝被折断。 “公,公子。” 许绿茶将手中的残断花枝扔进池水里,淡淡说道,“果然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估计张檬那个饿鬼投胎的举动就是从她那里学来的。” 紫衣识趣地闭了嘴。低头继续研究那两根发带。 “紫衣,看样子你和那个饿鬼还聊的挺融洽的?” 紫衣脸一僵:“没有,公子。” “把发带扔了。” “是。” “张檬,你今日又惹大人生气了?” 金月蹲在一边啃着西瓜问道。 张檬一边刷碗,一边叹气:“我哪天没有惹她生气?” 金月道:“我大概还有四五天就不干了,回老家娶夫,到时候你跟大人请假,和我一同回去,不仅能参加我的成亲典礼,还能逃离大人几天散散心,可好?” 张檬听罢,赞道:“这是极好的。” 当晚,张檬就写了几百字的请假条,第二日,她便交给了大人。 “不批。” 钟或把请假条扔回给张檬。 “为何?” “我记得几天前你才休了假。” 一提起这个,张檬就委屈:“大人,那天,我哪算休假?那天的晚饭是我煮的,草是我锄的,花是我浇的。” 钟或瞪她:“身为府衙的一份子,计较这么多,你羞不羞愧?” “大人,我虽也想将自己的一切奉献给府衙,只是我养父要我找个心爱的男人,他才肯见我。我休几天假,也没玩啊,还忙着人生大事呢。” 钟或脸一黑:“女人事业尚未立,谈何成家。” “不是先成家,再立业吗?”张檬低声反驳。 得不到钟或的批假,张檬去巡街的路上无精打采,平时帮老太爷推车上坡用一只手绰绰有余,如今两只手都差点推不动。 而且,整整一天,她摆着一张苦瓜脸。 “张捕快,今儿心情好像有些低落!”卖菜的大叔笑道。 张檬回道:“一般一般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