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练功望诊
自从那次弟子会之后,淇心不得不每天去禇石那里练功,以准备明年开春的武试。现在于礼下面的第一代弟子中,就只有她一人没有过入境,就连第二代弟子之中也已经有几个人通过了。淇心对这些事情并不很在意,以前于礼也由着她,但今年自从无邪洞的事情后,师父对门下弟子愈发地严了,不单把禇石从无邪洞叫回来协助管理谷中事务,也加强对门下众弟子的灵力修炼的管教。对淇心也不似以前那般纵容,令禇石和墨心轮流指导她练功。 墨心倒还好,只要淇心撒个娇,就可以偷个懒什么的。禇石却是个一板一眼的人,早晚各两个小时的练功一点也不能少,淇心练习的时候,他一般会捧书静坐在旁,让她完全没有偷懒的机会。 这一日,天寒地冻,淇心在走去禇石居住的考磐地的路上,发现腊梅已经开了,一小团一小团的淡黄色花朵融化在枝头,甚是好看。她想起去年此时自己和膳食坊的大师傅学会了腊梅糕,清香可口,禇石这样不喜甜食的人都能吃上好几块。可今年冬天每天都要练功,竟是没时间折腾这些好玩又有趣的事情。想到这里,她心情变得低落,折了几枝腊梅,闷闷不乐地走到考磐。 庭院里有个熟悉的身影,“青依jiejie!”淇心忙三步两步地跑上前去。青依站在庭院中央,两缕秀发从发髻垂落肩头,乖巧又美丽。淇心走过去,亲热地拉起她的手。淇心初来庐隐的时候,身体不是特别好。于礼便把她先放在扁鹊居休养了一段时间。那时青依还只是学徒,不能扎针开药,就派了她来照顾淇心。所以现在淇心一看到青依就有莫名的亲切感。 后来有一段时间,她也曾跑到扁鹊堂想要学习草药制作,好几个月跟着青依上山采药。她对药物一道,颇有天赋,稍加指点就进展很快,还自创了几味方子,用效竟比扁鹊堂原来的方子强些。当然,这和她其他“爱好”一样,最后无疾而终了。为此青依师父扁鹊堂堂主丘阳上医,非常地着恼,以至于他曾命令一年内不准淇心踏入扁鹊堂半步。 淇心拉着青依问道,“青依jiejie,你怎么到这儿来了?”青依答道,“我是遵师父之命,来给禇石大哥望诊的,看看他这一个月来恢复情况如何。”说着脸上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脸红。其实她今天本来是要在药房制作药方的,听到师父派师弟来望诊,忙抢着领了任务下来。她穿着淡灰色衣裙,搭着针袋,挽着药篮,素雅之极。 说话间,禇石从屋中走了出来。他见到青依也是一怔,随即便反应过来。“青依姑娘,可是来给我望诊的。其实我近日来感觉元气基本已经恢复,也许不需要劳动姑娘费心了。”青依嫣然一笑,“禇大哥,你懂我家师父脾气的,不仔仔细细地给你望诊开方完,我可是不敢回扁鹊堂去。”禇石脸上现出为难之色,“可是我要监督淇心练功,现在时间已到,恐怕要两个时辰后才有空。”淇心忙抢着道,“没事没事,师兄不必为我cao心,我可自己练,有不会处再去请教师兄。” 青依转过头,眼神似在征求禇石意见。禇石皱眉,他知道这小师妹无人督促时肯定不会好好练功的,但青依特地前来,也不能让她白跑这一趟。青依见他如此犹豫,便道,不如我们就在这庭院旁边的石台上望诊,这样淇心也可以在旁自己练习,有疑难之处再来请教。禇大哥觉得意下如何 禇石一听,这也不失为一个好方法,于是便答应了下来。于是两人在旁寻得一处石台坐下,青依拿出针袋,开始细细为禇石望诊。而淇心则自行在旁练功。她所在练的是问月的基本招式,“摘”和“送”。问月是庐隐的法术中,最灵动飘忽的一门,对资质要求极高,极难修炼,而且必须是心性相符之人才能练习到较高的境界。前两年中秋之夜,于礼为助大家喝酒雅兴,随意表演了两招问月招式,轻盈灵动,奇妙精微。淇心看了十分着迷,不顾劝阻地决定要修炼问月,并天天央求师父教她。于礼所练乃阳元一路,但他功力深湛又博学多才,对问月也略知一二,见淇心难得有兴致,便每天教她一些基本的心法和招式。但问月这一路的灵力起收无方,练起来常常会有挫败感。 正练习间,忽听得门外一声大大的呵欠,随即就看到一个圆乎乎的东西走了进来,果然又是荼蘼翁。他随意瞄了一眼角落里正在望诊的禇石和青依,目光又落在淇心身上,漫不经心地说,“那边小儿女情长意短,这边你又把问月练得如此软绵无力,我要是于礼那老头,可真心要好好担忧一下庐隐的未来了。” 淇心并没有生气,她生性随和,很少与人计较。那边的两人却忍不住了,青依皱着眉头走过来,“荼老头,好几年不见,你怎么一点变化都没有,还是一样的让人难以喜欢。”荼蘼翁笑嘻嘻地说,“青依姑娘别着恼,老人家活得太久了,有时候无聊说点玩笑话,你别当真。”禇石问道,“荼老先生,好些年没见到你了,竟然还是容颜不改,您这长生之术真是令人佩服啊。”荼蘼翁脸现得意之色,转而又黯淡下来,“可惜我这法术,当年是求着收人家为徒人家都不要哇。” 荼蘼翁说的是当年一件旧事。淇心初到庐隐山谷的时候,恰逢荼蘼翁到谷中作客,当时于礼尚未决定将淇心收入门下。荼蘼翁一见到淇心,便连连称赞这小姑娘长相极有“仙福”,便欲收她为徒,跟随他练长生之术。当时5岁的淇心尚未懂事,只是见师父长身玉立,仪表优美,而荼蘼翁却是像极了一只圆滚滚的球,说起话来脸上和耳垂上的rou还一晃一晃的,哇一声说哭着跑到于礼怀里,哭着道“我不要大球”。 此时除了淇心外的几人想起当年趣事,不由得莞尔。禇石问荼蘼翁,“不知何事可以让您大驾庐隐?”荼蘼翁笑眯眯地,从怀中掏出那面幻天镜,“我来看看你俩拼死护下的宝贝啊。”禇石看到这镜子竟然到了荼蘼翁手中,也是吃了一惊。“淇儿,师父不是命你好生看管这面镜子,你怎可让它离开你身边?”淇心很不解,接过镜子,在手上把玩。一边问道“其实我不明白,为何这一面普通的镜子,师父,师兄你和荼老头都如此紧张。” 一听到“普通镜子”四字,荼蘼翁又要炸掉了。“不许说它普通,这面镜子是件极厉害的宝物你们知不知道?”淇心吐吐舌头,“我们不知道啊,要不荼老头你给我讲讲它怎么厉害吧。我最爱听荼老头你讲故事了。”荼蘼翁撇了撇嘴,“小丫头,别以为甜言蜜语可以收买我,我和你可是有宿怨的。”青依忙出来打圆场,“荼老头你知道那么多的事,偶尔也拿出来给我们小辈们分享分享嘛,放肚子里可是要烂掉的哦。”荼蘼翁哈哈大笑,“那你们几个小的晚上设宴请我喝酒吧,到时老头喝高兴了兴许就给你们讲讲这些陈年旧事。”几个人忙点头答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