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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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红海的沙滩时,恰巧是落日时分,红霞满天洒在安稳晃动的海平面,星星点点油画一样精彩。而他就轻松坐在金色沙滩上,包裹在暖红色的夕阳里,手里握着一只白色迷你杯,一小口一小口地抿着。 画面美妙到无懈可击。 沈与尔背着手从后面跳过去,在有一点点距离的地方叫他,下巴抬着去看他的杯子。 “什么东西?” “阿拉伯咖啡。” 他拍拍身边位置,示意她坐过来。她掖着背在身后的东西横挪过去坐好,将东西窝在腿间抱住,歪头笑呵呵看他。 几天来第一次这么开心,因为想他嘛! 作者有话要说: 掐指一算今天不适合卖萌,卖萌会失去我的小天使,所以我正经脸你们会爱我吗? [正经脸] 第64章 不可思议 “好喝吗?”她将侧脸枕在膝盖上抱着双腿问。 “一般。” 沈与尔眨着眼睛等了会儿,见他只是稳稳端着白色没有一点花纹的杯子,望着远处,没半点多余动作。 嗯?有点深不可测。 于是,她不怎么淡定了,伸出手指戳戳他手臂。 “叔,这种时候你不是应该问我,要不要尝一下?” 陈顾返似乎笑了一声,将杯子递到她嘴边,说:“只能抿一小口。” “为……什么?” “你喝不了。” 沈与尔抬起眼皮窥窥他,又垂眸瞅瞅小杯子里像意大利苦咖一样黑色的液体,不信邪地使坏地凑过去就是一大口。 里面的液体下去一半,被她鼓着嘴巴含在嘴里,又得意地挑挑眉毛。 陈顾返叹口气。 她一点一点咽下去。 下一秒。 “叔……叔……” 沈与尔睁大眼,一把握着他手腕晃起来,嘴里填满液体,声音哼哼唧唧。 “吐回来。”他说。 她苦兮兮,摇头。 这种味道,实在有些难以形容,并不是单一的苦,还带了那么点胡椒味,咽下去的时候嗓子里就开始感觉辛辣,很强烈的冲击。 陈顾返手指曲起来敲敲她的小下巴,说:“乖,别勉强。” 她把这只手搬开,额头抵住膝盖埋着脸,后背上是他手掌暖烘烘的温度。老半天,她才将头再次抬起来,用手背擦擦眼角,好像劫后余生似的呼口气。 “叔,你是没找到糖吗?” “没想加。” 他简单回,因为这种后怕的感觉,需要一些更加强烈的东西来掩盖。 “那一会儿再喝好不好?” 沈与尔抽走小白杯子,献宝似的将一件叠的很整齐的浅蓝色t恤塞进他手中,眼角微弯,睫毛上翘,表情愉快得不行。 他将这件新开封的衣服拎起来抖开,背面墨蓝色的几个艺术字,表示这是a大志愿者的装备,跟小朋友身上这件一样。 “给我的?” 她“嗯”声,带点小乐意地解释:“这样你晚上就可以呆在这儿,不用另外找住的地方。” 陈顾返翘起嘴角,单臂垫着后脑慢悠悠躺下去,侧头。从这个角度,红霞满天水天一色的背景下,海风将她的头发吹在唇边,她漂亮的眼睛看过来,黑瞳很大,眼尾微弯,笑起来的样子,真美。 这个小朋友实在是好哄,内心独立又热爱生活,你抱一抱她就什么负能量都抛到九霄云外。这种喜欢到不行的感觉,对于他,好像全世界只有两种人,是她跟不是她。 “小尔。”就这么安静地盯着她,陈顾返轻声叫。 “嗯?” “还有半年,过年我们跟他们说清楚,然后结婚好不好?” 她怔了一瞬,眼尾更弯,说:“好啊!” 海鸥应景地欢快着叫了一声,落日将将赶到海平面,云层聚得一大朵一大朵,镶了暗金色边一样透明起来,油彩似的景致都更加迷人了。 晚上,沈与尔的小帐篷边,扎起了另外一顶长得不太一样的略大的帐篷,就跟她的紧紧挨在一起,恨不能半点空隙都不留。她像毛毛虫一样拱出半个身子,趴在海滩上,抬手敲敲旁边的“门”。 陈顾返直接整个人坐出来,后来又觉得夜色不错,在她旁边躺下来。 整片海滩已经沉寂下来,他将小朋友的手握在掌心,反手拎来件衣服搭在上面,就从她的手指一点一点捏到手心,在那儿来来回回摩擦。 她有点怕痒,干脆将5个指头都挤进他指缝,接下来自己还没动作,又被这个人扣住,她也毫不犹豫地扣回去。 晃了晃他的手,她说:“叔,你看海对面星星点点的地方就是以色列。” 他应了一声。 此时的红海,无论天色还是海面,厚重的就像一块醇黑色巧克力,稳重含蓄又波澜不惊,看得人心里都壮阔起来。 忽然想起件事情,沈与尔侧头,问:“宁城还好吗?” “身体倒没什么大问题,只是这小子也越来越深沉,不说不闹,没什么情绪。”说起这个,他的眉头又不着痕迹蹙了一下。 “上次没来得及问你,到底怎么回事?” “大姐说,他找的女朋友是个骗子,骗光了钱跑掉,宁城不死心找过去,被一大帮子人揍了也不肯走。” 呃…… 沈与尔张了半天嘴,没憋出一个字,这个……不好说。 陈顾返盯住她的眼睛,嘴角很自然的有一个微小弧度,这张脸总是不自觉就勾起人来。 被看得指头尖都一阵发紧,她终于吐出四个字:“冷暖自知。” 渐渐,他的姿态跟声音都慵懒起来。 “我也是这个意思,他不像赵约,这孩子心稳,知道自己能要什么不能要什么,他心里有数。” “那……”沈与尔被他扣着的手指动了动,小声问,“作为小舅妈,我去看看他?” 他好像在笑,说:“暑假他回来,我跟你一起。” “好。” 陈顾返的效率很快,再加上许玖带来的华人司机,没两天她的旅行证就拿到手里,跟大伙儿一块回国。临到暑假,她翻到日历上的大红圈,还是拨了两个电话。 一个打给沈双翼,一个打给何辞。 何辞还是那副睥睨一切的态度,张口就来:“我没钱,不用还你了。” “随便。”沈与尔一点也不意外,表情自始至终都没有变过,准备在第二句话结束通话,“高考好好考,行了再见。” “等等。” 隐约听见他在那边似有如无低笑了一声,她开口,催:“说。” “没事啊!我乐意。”听筒里这个声音十分不羁,告诉她,“完事你就不用来我的谢师宴了。” 沈与尔等了2秒钟,果然那边再次笑:“我打算单独请你跟姐夫,就这样,挂了吧。” 一阵忙音。 沈与尔听了两声“嘟嘟”,也将手机随手丢到床上,复习起自己的期末考试。 陈顾返要晚几天回家,她就跟赵约林丘一起。等他回来约好去看宁城的日子,已经到了伏天最热的时候。 抱着一只扁平的卡通保温盒,沈与尔一溜烟钻进红色小跑,还喘着大气儿,就将手里的东西递过去。 “冰好的红豆布丁,这几天在家就研究这些了,你尝尝。” 陈顾返从前面抽两张纸巾给她擦额头的汗,顺势又将她散在肩膀的头发拢起来,就这么单手握着,另一只手去勾她手腕上的黑色皮筋。 然后用眼神示意她:你看,我没有多余的手了。 又来这套! 沈与尔翘翘眼角,怕待会儿热了不好吃,干脆若无其事地用小勺子挖出来递到他嘴边。他爬着笑意的眼睛还盯着她,手上动作着,嘴巴就凑过去,咬住。 空调的冷风将纸巾的香味扑进鼻子里,清爽的绿茶味。这个人以前从不用有味道的纸,如今就只用绿茶的,因为她喜欢。 午后的街道并没有多少车辆,十分通畅,没多会儿,在宁城家楼下,陈顾返单手摸着方向盘倒车。 侧脸专注认真又有点任意,她不由自主多看了几眼,问:“我进去说什么?宁城,小舅妈来看你了?” “可以。” 沈与尔倒窘了:“我就开个玩笑,不厚道,吓坏了怎么办。” “那就随便说,你们从小玩到大,没得说?”他把人扯进电梯,摸头。 “就是质变了,才会紧张嘛!”她抱住这个人手臂,回望,想着一会儿的措辞。 门铃只响了一声,门就被从里面一把拉开,宁城靠在门框上,招呼他们进来:“小舅舅,家里没别人,随便坐,沈与尔我就不跟你客气了。” 她嘴角抽了两抽,跟陈顾返鼓鼓嘴巴。 在客厅的沙发上,宁城摊着两只手臂坐在那儿,眼睛微阖着,好像要睡着一样,额头上的一道疤痕还有些明显。 “来教育我还是数落我?”声音依然温润,只是有些低,情绪难以分辨,略微停顿,他好像又说给自己听,“她不是。” 许久不见,他在欧洲又高了不少,骨架有了男人的阵势,不再单薄却也不似西方人那样健硕,坐在那儿,自然有一种谦和温淡的优雅感觉。 陈顾返略好笑,倒了杯温水给沈与尔,又挑了一串最漂亮的葡萄给她,这才开口:“你自己的事情,不杀人不违法,数落你做什么?” 宁城嘴角舒展开,一根一根触摸自己的手指,下巴朝沈与尔抬一抬,问:“那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