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节
已经完全绝望之后，突然重新看到了希望，如何不让她激动若狂。当年，那被泥石流吞掉的父子俩，原来儿子侥幸得救了！父爱如山，她爱的那个男人在生死攸关的时刻用强壮的双臂托起了孩子生的希望！ “天佑！天佑！天佑！”杜桦双手捂脸，喃喃地低语着：“天佑我儿！天佑我儿！天佑我儿！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她坐在车里，哭一阵笑一阵，好半天才消化了这个天大的喜讯！她失散多年的儿子还活着！而且长得跟当年的他几乎一模一样！老天爷终于怜悯了她一次，给了她天大的福恩。 终于平静下来心情，杜桦唯一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去寻找吴天佑！——她要认回失散多年的儿子！ * 握着已经被挂断的手机，夏雪还是有些不敢置信。 刚刚是厉振宇打来的电话，他亲口告诉她要分手，而且欠他的钱算作给她的分手费，让她不必还钱了！甚至，为了避免她借口再回厉家，还允诺让人把她的东西收拾好给她送过来！ ——厉振宇不要她了！ 这些天的纠结不舍真得有些可笑！她终于明白这个男人真得不是她能看懂的！他不是吴天佑，没有什么藕断丝连，假如被他察觉她将不会是个合格的妻子，那么他会毫不犹豫地踢开她。甚至，就算是她想挽回，他也不会给她留半分退路。 这样强大而无情的男人，假如爱上他就是今生的劫难！幸好，她还未及爱上他，只是动心而已！ 慢慢放下手机，夏雪怔怔地出神，真得无法形容此时自己的心情。高兴？难过？纠结？伤感？或者是有那么一点点的不甘心！ 下意识的，她抱起了自己的膝盖，就那么静静地坐着。并没有意识到，这种恣式是受伤后自我保护的一种反应。 手机又响起来，这次是吴天佑打过来。 男子的声音充满了愉悦的生机，把夏雪从沮丧的情绪中拉了回来。“小雪，我下班了，一起出去吃饭吧！” * 夏雪下了楼来，看到吴天佑已经等在楼下了。见到她，他立刻快步上前，亲昵地拉住她的纤手打量着她。 “嗯？脸色有点儿不太好看！不舒服吗？”吴天佑关切地问道。 夏雪摇摇头，没说话。原本她想把厉振宇主动提出分手并且赦免了债务作为给她的分手费的事情说出来的，却被吴天佑问脸色不好看。假如她现在说，岂不是惹他怀疑她因为厉振宇主动提出分手而不高兴呢！ 不必要的麻烦还是少惹吧！夏雪感觉自己似乎越来越世故了！或者，是因为心虚！因为，自打接到厉振宇的分手电话之后，她心情似乎更加郁闷了！ “天佑！”一个尖细而分外亢奋的女音突然响起，把这各怀心思的两位吓了一跳。两人齐齐遁声扭头望去，只见杜桦刚下了车，快步跑着过来。 吴天佑对杜桦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印象，只知道她是厉振宇的母亲而对她更多了几分厌恶和疏离。此时见杜桦满怀激动地跑过来，不由戒备地后退一步，摆出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冷态度：“厉太太，您有什么事情吗？” “天佑！”杜桦克制住内心的激动，尽管她真得很想把吴天佑拥抱进怀里，痛哭一场。但是此时却不得不压抑泛滥的母爱，用慈祥的目光觑着他，温柔地说：“……我有件重要的事情想单独跟你谈谈！” “不好意思，我没空！”吴天佑完全不为所动，他冷冷地说：“中午我已经约了人，没有时间陪你谈！如果厉太太真得有急事，可以现在说！” 杜桦这才注意到和吴天佑紧扣十指的夏雪，无名之火顿时燃起，当即横眉竖目，冲着夏雪就叫嚷起来：“你到底怎么回事！在振宇和天佑之间跳来跳去的，难道玩弄他们的感情很有趣吗？我告诉你，你配不上他们俩中的任何一个人！从现在开始，马上滚得远远的，不许再纠缠他们俩！” 夏雪怔了怔，她知道杜桦一直讨厌自己，也反对自己和厉振宇在一起。可是，现在杜桦未免管得太宽了些吧！她跟吴天佑在一起，也能惹来杜桦发飙，这个女人抽得越来越厉害了！ 不等夏雪出声反击，吴天佑就先开口抗议了：“厉太太未免管得太宽了吧！我和小雪婚恋自由，碍着你什么事了？你可以反对她和厉振宇在一起，但是你不能限制她跟我在一起！我们互相爱慕彼此，任何人都没有资格和权利置喙！” 杜桦顿时委屈起来，美眸噙着泪花，哽咽着对吴天佑说：“孩子，你还太年轻了，不知道什么样的女人适合你！夏雪这种女人，她根本就配不上你！陆莎莎多好啊，更何况你们俩从学校里就开始相爱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吴天佑不耐烦地打断了杜桦的絮絮叨叨，冷冷地道：“我们还要去吃饭！” 看着吴天佑疏冷排斥的眼神，杜桦意识到，现在还不是插手他婚姻感情问题的时候。目前最最要紧的是，她需要先跟他确认母子关系。“天佑，我们单独在一起谈谈吧！真得有很重要的事情，不适合当着外人说……” “夏雪是我的初恋女友，也是我的未婚妻，她不是外人！”吴天佑的耐心濒临崩溃，更何况对方还是他情敌的母亲，怎么都无法友好起来。“倒是你，我们之间并不熟，用不着单独说话吧！” 杜桦想了想，有些为难。就算是她再急着和吴天佑相认，也无法当着夏雪的面说出吴天佑是自己的私生子！如果不小心被传扬出来，自己在云城的上流圈子里哪里还有立足之地啊！ “那……好吧！你先陪她吃饭！等你忙完了，我再给你打电话！”杜桦说完，深深看了吴天佑一眼，似乎想把他的相貌深深刻进心里面。或者说，在心里将他跟某个重叠的影子做比较。真得太像了，简直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血缘真是奇妙的东西！ * 杜桦的言行举止真得很奇怪，不过夏雪说这个女人一向如此神经兮兮的，于是吴天佑也就不再多想，把这段小插曲抛到了脑后。 两人到附近的餐厅里吃饭，共度美好的午休时光。 “我已经帮你租好了房子，也联系好了搬家公司，明天就搬吧！”吴天佑说着，递给夏雪两张名片，分别写着新房子的住址和搬家公司的电话。 新房子距离中心医院很近，毗近夏雪现在的居处。估计吴天佑也是考虑到了张纪信身体方面的因素，在附近租房方便随时就医。 “嗯，一切听你的安排！”夏雪挽起嘴角，绽露一抹温情的笑意。她的心情终于慢慢地恢复过来了，正准备把厉振宇取消债务的“好消息”告诉吴天佑，却又被另一位不速之客打断。 “天佑！”陆莎莎气喘吁吁地找了过来，她水眸盈泪，一把抓住吴天佑的胳膊，在餐厅里众位食客诧异的目光注视下，泫然欲泣地道：“你真得不要我了吗？从大学的时候起我就爱上了你啊！我等了你整整四年，好不容易盼到你流洋归来，你竟然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了！天佑，你真得这么狠心吗？” 62放肆一回 陆莎莎的话一出口，整个餐厅里的食客们看待吴天佑和夏雪的目光顿时鄙夷起来。原来，一个是喜新厌旧的负心汉，一个是勾引别人男友的狐狸精。 吴天佑俊脸胀得通红，忙推开了陆莎莎抓住自己胳膊的玉手，有些愠恼地道：“莎莎，你别跑来胡闹！” 遭到了吴天佑的推拒，陆莎莎并没有退切，她转而恳求夏雪。双手又抓住夏雪的胳膊，哽咽道：“夏雪jiejie，求求把天佑还给我吧！当年，是你抛弃了天佑跟了有钱的男生！现在你为什么又回来跟我抢天佑呢！你这样太自私了！你知道你抛弃他的那些日子里，天佑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吗？是我陪着他度过了人生最悲伤寂寞的岁月，他应该属于我啊！现在你一句话就要抢走他，让我怎么办！让我怎么办！” 陆莎莎字字泣血，引来了所有人的同情。甚至，已经有人开口指责夏雪了。 “这位小姐，如果当年你真得嫌贫爱富抛弃了前男友，现在再回来破坏他的现任女友的感情太不地道了！” “就是啊！现在的小三怎么如此猖狂啊！” “男的也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痛！当年被抛弃过一次，还不长记性！” …… 众口烁金，夏雪成了千夫所指的狐狸精，而陆莎莎则变成了最无辜可怜的那个！至于吴天佑，则是有眼无珠，不识好歹了！ “莎莎，我都跟你说了，当年的事情都是你mama一手所为，不关夏雪的事，你为什么还这样说她！”吴天佑有些急了，当下便冷下脸斥责道。 陆莎莎大概是从没见过吴天佑对她凶的样子，顿时哭出声了。“呜呜……天佑你凶我！我有什么错？我只是爱你啊！何况当年她抛弃了你投入了胡一江的怀抱，那些都是对你的切身伤害，难道你一点儿都不介怀吗？她能有什么苦衷？为什么不说出来？其实，不过是她为自己的嫌贫爱富找借口罢了！” “住口！”夏雪忍无可忍，怒声反驳：“你少在这里演戏！当年的事情你是真不知情还是假不知情？这个只有你自己知道罢了！我和天佑雨过天晴，你还跑来捣乱，真是无耻！告诉你，你的出现已经影响到我和天佑就餐的胃口了，请你立刻马上从我们的面前滚开！” 陆莎莎倒抽一口凉气，似乎是被夏雪的凶恶给震住了。她委屈地拉着吴天佑的手，抽抽噎噎地道：“天佑，她好凶啊！我害怕她，可是又舍不得你！怎么办啊！怎么办啊！你不要离开我好吗？我真得不知道你和夏雪当年发生了什么，可是我只看到她离开你投进胡一江的怀抱啊！难道那都是假的吗？她离开你这么多年了，一直是我在陪伴着你，我对你的感情都是真的啊！难道她一回来，你就不要我了吗？天佑，求求你，不要那么狠心好不好……” 陆莎莎哀哀欲绝，引来了食客们的同情，都帮着她遣责吴天佑。“人家姑娘这么痴情，你怎么就是铁石心肠呢！连我们这些旁观的都心软了，何况你啊！” 陆天佑看着陆莎莎梨花带雨的小脸，想起素日她待他的情份，不由心底一软，伸出大手试去她脸颊上的泪水，柔声劝道：“别哭了！” “哇！”陆莎莎顿时大哭出声，猛地扑进了他的怀里，“天佑，我好想你！” 夏雪气得浑身颤抖，她见吴天佑一脸为难的样子，想推开陆莎莎又怕伤害到她，一时间有些束手无措。而自己站在这里似乎成了多余的那个，一怒之后，转身就走。 见夏雪负气离开，吴天佑慌了！狠下心肠终于推开了粘在怀里的陆莎莎，快步追了上去。“小雪，等等我！” * 夏雪一路小跑，冲出了一条半街，终于被吴天佑追上来抓住了。 “小雪，你听我说！”吴天佑气喘吁吁，他重伤初愈，原本就未恢复元气，再兼之昨天被厉振宇狠揍了一顿，跑这么久真得很吃累。 “你还有什么可说的！”夏雪清眸忍不住涌起泪光，忿忿地觑着他：“当年的事情你我心知肚明，陆莎莎未必完全不知情！她故作委屈，你就怜香惜玉！既然舍不得她，就回到她身边去好了！” “我没有舍不得啊！”吴天佑大呼冤枉，申辩道：“你讲点道理好不好！莎莎是无辜的，她完全不知情！这次的事情对她打击很大，需要时间来恢复情绪。这种情况之下，我真得不能再简单粗暴地推开她，更伤她的心！” 夏雪的怒火变成了伤心，咬唇道：“你怕她伤心，就不怕我伤心吗？吴天佑，你变了！不再像过去那样重视我的感受！既然陆莎莎在你的心里有这么重的份量，你不该轻率地跟她分手！我们先分开吧，你好好考虑清楚，到底想要哪一个！我不喜欢左右摇摆不定的男人，你最好也别做脚踏两只船的事情！” 说罢，她冷冷地推开了吴天佑的大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眼睁睁地看着夏雪坐上出租车离开，吴天佑想追赶又停下。他垂首反醒着自己的行为，难道他错了吗？ * 午餐没吃成，倒是吃了一肚子的闷气。吴天佑回到公司，还没到总监办公室，就有小妹过来说：“吴总，有位女士过来找您！” 吴天佑抬起头，见来人是杜桦。他原本就糟糕的心情顿时更加恶劣，俊脸纠结地皱起来。“你有完没完？为什么总缠着我不放！” 杜桦摘下墨镜，丝毫都不在意吴天佑排斥的恶劣态度，趋近前慈爱地打量着他。“你的心情不好啊！是不是在这公司做得不开心？我可以安排你到万泰国际金融中心，那里的福利待遇比这外资企国强百倍……” “对不起，我还有事，没时间陪你在这里瞎扯！”吴天佑对杜桦嘴里“强百倍”的福利待遇丝毫不感冒（让他去厉振宇的手下做事，还不如直接拿刀杀了他），推开总监办公室的门，径直走进去。 杜桦忙紧跟其后，不顾吴天佑的驱逐硬闯了进去。“我有重要的事情跟你私谈，真得很重要！” 吴天佑不胜其烦，为免这女人使诈，也没敢关房门，态度冷硬地道：“有话快说！” 这样的态度，这样的氛围真得不太适合母子相认。杜桦含泪看着他，柔肠百结：“天佑，你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吗？” 吴天佑微微一怔，从小他隐约听到村子里的人议论他不是爸妈亲生的，也没放在心上过。爸爸去世早，mama一个人拉扯他长大，供他读书，家里又没有其他的兄弟姊妹，他真得犯不着较真是不是爸妈的亲生儿子。后来，mama也因病去世，只剩下他一个人，便很少再回村子里的老家了。 这忽然被杜桦问起，他感觉到其中必有缘由。 果然，杜桦用悲伤的语气告诉他一个令人震憾的事实。“其实，你并不是他们的亲生儿子！在你两岁那年，你的亲生爸爸为了救你被泥石流夺去了生命！你被吴姓农户收养，其实你姓楚！天佑，你姓楚啊！” 整个办公室里死一般的寂静，连根针掉到地上都听得见。吴天佑死死地盯着杜桦，好像在看一个疯子。“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杜桦狠狠一闭眼睛，泪水控制不住地涌了出来。“我的儿，我是你mama！我是你的亲生mama！” “荒唐！”吴天佑厉喝一声，打断了杜桦的哭诉，他用手指着门口，说：“故事讲完了吗？你的故事太蹩脚，一点儿新意都没有，我听得昏昏欲睡，请你出去！” “天佑，你相信mama！”杜桦冲动地扑上来，紧紧抓住吴天佑的手，贪婪地打量着他的容貌，喃喃地道：“太像了！你跟你爸爸简直太像了！从mama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就以为你是他……” 吴天佑猛地推开了杜桦，落荒而逃。 “如果你不信，我们可以去做dna鉴定！天佑，我真得是你mama！”杜桦在他的背后喊道。 * 夏雪万万想不到吴天佑的电话竟然打不通了！ 中午负气打车离开之后，她就再也没理睬吴天佑。按照正常情况，下午他肯定会主动打电话过来，可是她等了整整一个下午，都完全没有他的任何音信。这很不符合常态，难道是陆莎莎又纠缠过去，迷惑了天佑？ 这么一想，夏雪有些不淡定了。于是，她主动打电话给吴天佑，憋着气想骂他一顿。可是，吴天佑的电话竟然处在关机状态，无法接通。 心情顿时郁闷到不行，夏雪想去他工作的公司看看，又觉得拉不下脸，便忿忿地撂下手机，独自抱膝坐在窗前看着外面的雨幕。 阴沉了整天，傍晚时分终于飘起了细密的雨丝！ 春雨涤荡着都市的喧嚣，整座城市都似乎染上了淡淡的忧郁，默默地沉寂着，像此刻夏雪的心情，阴沉而寂寞。 * “他竟然躲着我不肯见我！难道他就这么无情吗？这么多年，我陪伴着他，他竟然对我没有丝毫的感情！” 热闹的酒吧里，陆莎莎独自一个人喝酒，把自己灌得酩酊大醉。她一边喝着酒，一边喃喃自语，痛苦得一塌糊涂。 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独自买醉，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失恋了，这很快就引来了伺机而动的不良少年。 几个头发染着不同颜色的男孩流里流气地冲着陆莎莎吹口哨，调笑道：“美女，一个人喝酒很寂寞吧！哥几个陪陪你！” “走开！”陆莎莎不耐烦地挥手，像在驱赶苍蝇。“别来烦我！” “哟，这小妞的脾气还挺大的！”几个人死皮赖脸地粘上来，一个勾她的肩膀，一个搭她的脊背，还有一个端起酒杯往她的嘴里灌。“哥哥喂你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