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节
民警赞赏道:“你很镇定嘛。”对于他的问题,她应对如流,从头到尾都很镇定。普通人见到这种事恐慌还来不及。她不仅从鞋印里发现了蛛丝马迹,而且推断基本正确,眼前这个看起来有些纤瘦的姑娘体内仿佛蕴藏着无尽的能量。 陆微微说:“我也是警校毕业的。” “哦,那怪不得呢。” 二十分钟后,不仅蓉城市公安局刑警大队的人来了,连省厅的勘察组也来了。一群身穿的民警行动迅速地排开众人走过来,围观群众一看这阵仗都有些惊慌。 宋原也在其中,现场勘验也是法医工作的一部分。他提着勘察箱缓缓走过来,笔挺帅气的身姿立即招来一大堆观注的目光。他眉头紧锁着,似乎心事重重。他向派出所民警了解了下基本情况后,问:“那确定死者身份了没有?” 民警摇头:“这个小区最近没有失踪人口。我想或许是个单身女子,死了也没人发现,自然也没人报案了。” 宋原眉头锁得更紧。 民警低声道:“连宋法医都觉得这案子棘手?唉,我刚才打开袋子瞅了一眼,真是惨不忍睹啊。” 宋原说:“不是。”又问,“报案人呢?” 民警指了指站在不远处的陆微微:“就是她。说起来也巧,她也是警校毕业的。” 宋原看向陆微微,瞳孔微微紧缩了一下。 陆微微抱着小黑,抬了下手:“嗨,又见面了。” 宋泽朝陆微微大步走过去,小黑冲他叫了一下,陆微微一愣:“干什么?” 宋原说:“你能将详细情况再说一遍吗?” 陆微微:“刚才民警不是已经说过了?” “我只是不想放过任何细枝末节。” 陆微微咳了咳压低声音说:“我已经说得很详细了。况且我早饭还没吃呢,正准备回家吃饭呢。”她傲娇得不行。 宋原觉得她是故意的,“配合公安机关调查是每个公民的义务。” 这样硬邦邦冷冰冰的抬出法律教条来压她,陆微微心里微有些不爽:“我有配合啊。刚才已经说得很详细了。” 宋原点头:“那回头再说吧。”他不再多说,转身戴上手套开始进行现场勘察。 陆微微:“……” 一名痕迹检验员正在对那几个泥脚印进行测量鉴定。宋泽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老刘,怎么样?” 唤作老刘的痕检员点点头:“这几个脚印,很有鉴定价值。我已经初步估测出嫌疑人的身高年龄体态还有性别了,这是很好的排查依据。若不是报案人报案及时,这几个脚印被保洁人员打扫干净,后期侦查工作就不好做了啊。”说完,回头,赞赏地看了陆微微一眼,朝她竖起了大拇指。 宋原又检查了那几个黑袋子,一脸凝重:“没有头。” 刑警队长道:“会不会还在下水道里没有找出来?”他立即指挥人带着警犬下去搜寻。 半个小时候空手而归。宋原推测道:“也许死者的头部还在雄凶手家里,他还没来得及丢弃,把尸体带回去吧,先把死者身份确定下来。”摘下手套,看了陆微微一眼,“不是说饿了,要回去吃饭?若是不饿的话,回局里再做个笔录吧。” 陆微微:“……”做笔录也不是你的工作吧?干嘛要多管闲事。 民警们散去后已经是上午九点了。陆微微牵着小黑回到家,饿过头了,她也不饿了。拿起手机来一看有五个未接来电。 这五个电话都是宋原打过来的。 陆微微激动地跳起来,五通来电时间分别是7:40、7:43、7:45、7:48、7:49,几乎是每隔两分钟打过来一次。一连打了这么多而且时间上如此密集,应该是有要紧的事吧?可刚才见面也没跟她说呀?难道是不方便? 陆微微托着下巴沉思了一会儿,回拨过去,响了半天没人接。又打一次,还是无人接听。她明白了,他一定是在研究刚才从下水道里捞出来的尸块。 宋原确实是在研究尸体,法医学解剖中心里,他像做拼图一样将尸块一个接一个拼好,拼成完整的人,“死者甲状软骨、骨折,颈部有勒痕,系被人勒死……处/女模陈旧性破裂,死前没有遭受过侵犯……没有哺乳史……” 宋原又检查了一番,得出结论:“年龄27,身高,体重45kg,偏瘦。” 检查完已经是中午一点。宋原脱了解剖服,拿出手机发现有两个未接,正犹豫着要不要回拨过去,电话突然响起,是一个陌生号码。 宋原靠在走廊上按了接通。 “你好,请问是宋法医吗?” “我是,请问你是。” 对方不答,反而道:“宋法医现在方便说话吗?” 宋原顿了一下:“方便,你说吧。” “是这样的。我是院明州。前两天你不是接了一个关于伤害复核的案件吗?其中有一个当事人叫陆微微,我是她的家属,有些话想单独跟你谈谈。” 单独谈谈?这句话还真是意味深长啊。 宋原说:“不好意思,我很忙,恐怕没机会和你单独谈谈。如果没有别的事,那就再见。” 院明州急了:“你先等等……” 那头却毫不犹豫地挂了电话。 —— 中午,陆微微一边吃饭一边盯着手机看,宋原还是没回过来。忙到现在还没忙完?好吧。 陆微微看了眼墙上的时钟,整两点,到底沉不住气,再次打了过去,响了两声那边被接通。 陆微微只听到彼端绵长的呼吸声,他在抽烟?她顿了下,先开口:“你怎么会有我电话?” 宋原的声音懒洋洋的:“张亚南一案,你的询问笔录里有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