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节
雕刻成麒麟状的墨玉成色润泽,每一个纹路他都熟悉无比。 “哪里找到的?”他问道。 “回少爷,就在榕城的一家当铺里。” “我说的那几个人呢?” 高诚一怔,身子有些僵硬:“没……没查到。” 没查到? 正拎起茶壶给自己倒水的赵焱微微有些吃惊。 “这世上还有你们查不到的人呢?这倒新鲜。”他挑眉笑道。 高诚的身形越发僵硬,低着头不敢看向自家主子。 “你们真是越发的有本事了。”齐铮眸光微沉,握着玉佩的手稍稍收紧。 “请世子责罚!” 高诚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滚!” “是!” 跪在地上的高诚赶忙起身,三两步走了出去。 赵焱轻笑两声,将齐铮的杯子同样注满了水。 “能让你吃亏的人可是不多,我倒真想见见。” 一瓶金疮药一千两,没银子就硬是要走了齐铮随身佩戴多年的玉佩。 这可真是无知无畏,对什么人都敢下手啊。 不过这样无知无畏的人,竟然几经周折都查不清其身份,可见无畏是真,至于无知吗……倒不一定了。 想想自己这些年在齐铮手里吃的那些亏,赵焱忽然觉得心中暗爽。 “不要太过在意了,几个小女子而已吗,跟她们计较什么。” 他笑嘻嘻的安慰道。 齐铮闻言脸色更黑,瞪着他的眼睛似乎要从他身上挖掉一块儿rou。 从来不栽跟头的人有一天陡然栽了跟头,还是栽在几个女人手里,这才是更让人生气的吧! 他站起身大步从亭中走了出去,再也不理会闲着看热闹的某人。 “诶?怎么走了?接着下棋啊。” 赵焱拉长声音满是戏谑的喊道。 ………………………… “阿铮啊,你回来了?” 齐夫人满面笑容的看向自己的儿子,对他招了招手。 “来来来,看看娘给你选的这几匹料子,喜欢哪个?娘让绣房给你做身衣裳。” 齐铮皱眉:“我的衣裳很多了,不用再做了。” “那怎么行!下个月就是你十七岁的生辰了,怎么也要热闹热闹的!” 她说着拿起一块儿衣料在齐铮身上比了比。 这一比却看到他挂在腰间的玉佩,顿时大惊:“你这玉佩,怎么……怎么回来了?” 齐铮嗯了一声:“让高诚他们给我找回来了。” 找回来了? 怎么找回来的? 从谁手里找回来的? 齐夫人脸色一垮,眼里顿时泛起泪光:“我的儿啊,你……你是不是被人家姑娘拒绝了?” 拒绝? 齐铮顿时睁大了眼。 什么拒绝? “你……你跟娘说,你看上的是哪家姑娘?娘去帮你好好说项,没准儿人家姑娘又答应了呢?” 齐铮额头青筋一跳,一脸见鬼的表情。 “娘,你想什么呢?我这玉佩之前是不小心丢了。” “胡说!” 齐夫人气的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肩头。 “这玉佩还是你当年抓周的时候抓的,自小就当做宝贝,从不离身!” “当初我让你相看姑娘的时候,你一个都没看上,后来告诉我说等哪日有了心上人,就把这玉佩送给她!我回头看见这玉佩在谁的身上就知道你喜欢的是谁家姑娘了,就可以上门提亲了!” “怎么?现在你被人家拒绝了,就想当这事儿没有了?就想这么糊弄过去了?” 齐铮闻言一口气堵在心口,只后悔自己当初为了应付母亲怎么就编了这么一句胡话。 他无奈的闭了闭眼,轻声解释:“娘,这次真的是不小心丢了!” “你……” 齐夫人嗨呀一声,转身向内疾奔而去。 “夫人,夫人,”被叫来议事的管事忙唤道,“下个月的生日宴还没定好怎么办呢!” “儿媳妇都没了!还办什么办!”齐夫人带着哭腔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定国公此时正从外面进来,听到自家夫人的哭声脸色顿时一黑,急匆匆走入房中,一眼就看到了沉着脸的齐铮。 “你这个不孝子!又怎么惹你娘生气了!” 说完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不待他解释就赶忙进入内室哄自家夫人去了。 齐铮站在房中,微张的嘴许久才合上,无奈的吐出一口浊气。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古人诚不欺我。 ………………………… “小姐,京城来的消息。” 莫安将一个信封放到了桌上。 苏箬芸伸手轻轻拿起,将信笺从中抽了出来,缓缓展开。 “三meimei的婚期定下了。” 她放下手中的信笺轻声说道。 “真的?” 一旁正在穿着一串儿珍珠玩儿的小雅惊喜的抬起了头:“那咱们是不是可以去京城了?什么时候启程啊?我现在就去准备东西!” 苏箬芸摇了摇头,唇边勾起一抹浅笑:“咱们自己去有什么意思?要去也要让人来接咱们去。” 小雅想了想,认真的点了点头:“对!当初他们把你赶出来!现在就要让他们把你接回去!” 自己上赶着回去太掉价了,还是让别人来接比较有面子! 苏箬芸从桌上随手取过一张空白的信纸,提笔写了起来,片刻后晾干墨迹交给了莫安。 “莫叔,让人送去京城吧,告诉小渔,我要回去了。” 莫安面色有些难掩的激动,伸手接过转身走了出去,精瘦的身材挺得笔直,丝毫不像在外驾车时那般佝偻着。 苏箬芸倚着窗户站在窗边,目光投向西北的方向。 京城啊…… 那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地方。 五岁前的记忆早已经模糊不清,她甚至都不知道那到底是不是属于她的记忆。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属于苏箬芸的东西,绝不能被别人夺去。 第007章 治家不齐 啪的一声脆响 成安侯府内,高氏抬手将桌上的白瓷茶杯摔在了地上。 “太太!” 刘mama赶忙上前拉住了她:“仔细伤了手。” “太太?” 高氏冷笑一声:“什么太太?哪里还有什么太太!我还能当的了太太吗!” “哎呦瞧您说的,”刘mama一边用眼神示意屋里的小丫鬟将地上收拾干净,一边拿起另一只茶杯给她倒了杯茶,“府里现在上上下下都是您做主,老爷又不打算再续弦,您不是太太谁是太太?” 说完似乎又想起什么,抬手在自己脸上拍了一下:“瞧瞧奴婢这张嘴,这怎么能是太太呢,分明是夫人啊!” 夫人? 听见这两个字,高氏的神色才好看了些。 “就你嘴甜!” 她嗔了刘mama一眼,心中虽然仍旧不郁,但唇边还是忍不住牵起一抹笑意。 “奴婢这是实话实说。”刘mama边笑边给她捏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