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节
听了苏明远这话,叶绝一个劲儿乐呵,朝着他肩膀上狠劲来了一拳,这时候胡一杰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老萧啊,带刀了吗?” “带了,你想玩什么?” “飞刀怎么样?”胡一杰很淡定的继续望天,众士兵几乎绝倒,感情这哥们想了半天就想出来了这么一个玩意,还飞刀,你丫的怎么不姓李啊…… 不过嘛,虽然飞刀这东西听起来有点坑爹,事实证明这要真到了懂行的人手里,它还真是一个杀人利器,绝对的指哪打哪见血封喉啊。 胡一杰所说的飞刀是在固定靶和流动靶上都标出个小圈,示意歹徒的心脏位置,扔出了这个圈的话就意味着失败,然后在靶子前面十米远的地方拿树枝画了条线,他脚踩着那条线,无限霸气地说:“怎么样,十五米固定靶十次,流动靶五次?” “行,”萧白点了点头,站到线前面,盯着那几个靶子看了会儿,然后从靴套里掏出一把m9的刺刀,他在手上垫了垫,侧身问:“谁先来?” “一起吧,”胡一杰的话说完,他的刀已经扔了出去,这人向来念旧,到现在还是喜欢用56军刺,不过也是经过自己改装的了,刀的速度很快,像是一条细长的闪电,冷白的光芒一直插到靶子上,萧白的m9就贴着他的56几乎是同一时间插在了靶子上。 “你别跟我挤的那么近,”胡一杰嘴上骂骂咧咧,精神却是高度集中,接过队员们递过来的刀之后,他手下的动作一分一秒都没停歇。 训练场上很安静,队员们都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们的队长,就好像要把每一个动作都刻在心上。其实,扔飞刀这东西说难不算特别难,但也绝不简单,十米距离能够扔中目标就算是半个高手了,而且一般玩飞刀都是专业的刀具,更别说十五米的流动靶用军用刺刀来扔,这实在是很考验人的手腕力量和准头。 所以,当那两把刀一次又一次的沿着几乎两条不同的轨道,插入同一个靶心的时候,每个队员都几乎止住了呼吸,面前的似乎不再是训练场,那是城市里一个个深巷,子弹早已打空。他们眼前的人质被劫持生命危在旦夕,而后方就是一个个黑洞洞的枪口,没有任何时间让他们去回转思考,手中的刀是最后的冷兵器,击中歹徒就是完全的胜利和光明,若是一击不能制敌则将陷入彻骨寒冷的黑暗。 刀者,兵器,旌麾直指,风利何曾泊。 这场比赛进行的很快,十五个靶子的圆圈内都有两柄刀刺过的痕迹,没有人赢也没有人输,胡一杰把刀在袖子上擦了擦,利索的装好了,一手插在腰上,似乎很懊恼地说:“不行啊,还是赢不了你,上次比射击我就被你给毙了,你也不知道这次给兄弟点面子啊。” 萧白挑眉,冲着胡一杰勾勾手指头:“我还不知道你,尽得了便宜还卖乖,别给脸不要脸啊。” 胡一杰哑然,半响使劲咳嗽两声,冲着身后一片安静的士兵们吼了一嗓子:“都愣着干什么,看完好戏了还不知道鼓掌啊,今天三次比赛,一中队输了两次啊,眼看着天也快亮了,兄弟们都别急着训练,食堂吃早饭,今儿一中队请客!” 这下子,三中队的四十号人全都乐了,拽着旁边一中队队员的领子就耷拉在别人肩膀上不下来,可怜了一中队这一群爷们,看看三中队这帮混蛋啊,今儿还不得吃死自己啊,这个月的津贴估计得流水一样出去挺多。 到了食堂之后,这俩队长很淡然的找了个角落的桌子坐下,叫了一桌子菜开始吃喝。也是因为昨晚上二中队被拽出去野外拉练了,所以这会儿食堂只有他们两个中队,居然还显得有点空旷,队员们都大咧咧的坐稳当了,卯着劲儿的开始叫菜,反正是什么贵要什么,看的一中队的苦逼们脸都要成苦瓜了。 “老钱,给我三个馒头,两个包子,一碗刀削面,另外再加一份rou,顺便再要一盘回锅rou一盘醋溜土豆丝一盘尖椒rou丝一盘宫保鸡丁啊!”管仲的大嗓门在一片嘈杂中显得格外突兀,给他结账的那哥们听了这话之后愣了愣,按理说这价钱真不贵,可问题是你大早上的吃这么多,你也不怕消化不良啊。 管仲嘿嘿笑了笑,大手在那士兵脑袋上按了按,用力一拍自己胸膛:“没事儿啊,爷们能吃着呢,这还是小意思。” 我靠,那士兵心里暗骂一声,干笑着给他结了帐然后回到了自己队友那边去,管仲就端着那满满一大盘子的东西往孙静坐的地方走过去。 “哟,真不是自己的钱所以不心疼啊,你也不怕吃死你,”孙静夹着筷子在管仲的盘子上敲了一下,不客气的夹走了一大块回锅rou。 “嘿嘿,”管仲笑的很猥琐,给旁边的苏明远、张然和叶绝都夹了几块rou,拿起个馒头啃了一口,支支吾吾地说:“好容易那帮兔崽子请客,肯定要往死里宰啊。” 张然闻言将馒头放下,露出个深以为然的表情,瞅了瞅自己的三个包子一碗稀饭,十分痛苦地哀嚎:“早知道我就要一份糖醋排骨了,果然我还是太善良啊。” 几个人皆笑了,苏明远更是夸张的一口面条都喷了出来,管仲立马瞪着眼睛踩了他一脚,嚷嚷:“你小子也看着点啊,小心弄我碗里。” 苏明远哼哼一声,叶绝好心的给他递过一张卫生纸,语重心长地说:“远远啊,咱幼儿园都毕业多久了,吃饭别总是跟个小孩似的,你看你前儿晚上还尿床……” “噗……”苏明远给雷的半口喷出去的面条又硬生生咽了进去,赶忙拿纸巾捂着鼻子嘴巴使劲咳嗽,半天还是不行,他只能扔下碗筷到水池边上吐去了。 孙静看着苏明远的背影,笑眯眯地说:“这小子嗓子眼真浅啊。” “是啊,太没用了,连吴语一个手指头都比不上啊,”管仲啃着馒头补充道,张然有点好奇就问吴语怎么了,孙静巴拉了一下张然的脑袋,示意众人围近一点,他看了眼跟萧白一起吃饭的吴语,压低嗓子说:“这还是听队长讲的,他第一次出任务的时候,队长把一人拿直接爆头了,脑浆迸裂血rou模糊啊,回来的当天好多队员都没吃饭,就吴语了,跟没事儿人似的,回来吃了两碗豆腐脑,还啃了一个红烧肘子!” “我靠……”张然忍不住了,把着碗做了个呕吐的姿势,无奈的摸着脑门,痛苦道:“怪不得他当副队长啊,牛啊真他妈的牛。” “那你第一次出任务的时候什么感觉,”叶绝忽然开口,似乎无心地问着,不过目光却是有点闪烁,“就是……你有没有想过自己可能杀错了人……可能那些人并不该死……” 孙静挑挑眉毛,盯着叶绝看了半响都没说话,就连管仲都把头抬了起来,表情也有点复杂,这时候苏明远吐回来了,坐到凳子上一看,呀嘿,怎么一个个的表情忽然都这么凝重。 “我说小叶……”苏明远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孙静打断了,这会儿他又换上了一副笑眯眯的表情,喝了口稀饭,然后问:“有心结?” “也不算是,”叶绝想了想,还是有点保守的回答,孙静哦了一声,又喝了口稀饭,抬起头来目光瞬间凝重了起来:“我喜欢枪,喜欢射击。” 孙静用手背抹了抹唇角,又笑了起来:“既然有枪的话,枪管里射出来的就永远不会是奥利奥,子弹永远致命,不可能收的回去。” 叶绝觉得有些悚然,像孙静这样的才真的算是个优秀的狙击手吧,他的眼里只有他的枪和目标,活人还是死人,有罪还是无罪似乎都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他所要做的就是完成任务。 苏明远在桌子下推了推叶绝,将他从沉思中赶了出来,这时候孙静又对着管仲招了招手,笑着说:“其实,每个人的答案都不一样,管仲你肯定跟我想的也不一样,是吧?” “嗯,”管仲难得的没有骂骂咧咧,将碗放下之后,认真地看着叶绝:“他们是坏人,有罪!” “按这逻辑,你就是好人了?”叶绝几乎是有点讥讽的轻轻说了句,管仲也没生气,目光无比的坚定:“我不是好人,我是兵器,是他们的行刑者!” 这个答案出乎叶绝的预料,他从没有想过管仲会说出这样的话,于是他哑口无言,扶着桌沿半天也说不出话来,后来还是孙静摸着他的脑袋使劲揉了揉,笑的很轻松:“没事儿,放松点,谁都会过这个坎,我相信你能行的。” 叶绝握紧了拳头,点了点头,苏明远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了,把着叶绝的肩膀暗暗用力,张然也在旁边说咱一路来的兄弟,有事情别闷在心里啊,说出来我们都想想办法。 叶绝感激的笑了笑,看自己也差不多吃完了,端起碗就说自己先去洗个手,站起身来的时候似乎有意又似乎无意的,他瞟到了萧白所在的那一桌。 吴语吃完了早走了,胡一杰也不知道去哪了,就萧白一个人坐在那,左腿曲着,脚踩在另外一张凳子上,绝对放松的姿势,只有熟悉的人才会知道,这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由绝对的放松和懒散忽然激出漫天的杀气来。 萧白似乎在想事情,烟叼在嘴上燃了一大截也没去管它,目光定在食堂墙壁上的某一点,一动不动,不过很快的他像是被惊扰到了,瞬间看向叶绝的方向,两个人一时对上了。 叶绝几乎有点尴尬,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刚才捧着一堆碗筷看着萧白的样子,真是怎么瞅怎么像是偷窥,更让他窘迫的是萧白对着他笑了笑,嘴角一点点的上挑,懒洋洋的笑容,淡的几乎没有,却让人是说不出的烦闷。 叶绝走出食堂,站在路旁一棵树下深吸了一口气,太阳将将冒个头出来,正是清早最阴冷的时候,那些酝酿了一夜的寒气像是看不见的雾从地下一点点的腾起来,慢慢的把人包围。 无意间摸到了右腿上一个硬邦邦的东西,叶绝忽然想起来这是萧白的那把mod,出任务之后自己就一直忘了还给他。 叶绝慢慢地用手把套子取掉,长出了老茧的指尖轻轻按上刀刃,冰凉的触感,似乎时刻都要让人见血,像极了它的主人。 思维一时恍惚起来,叶绝想他要是把这刀拿到鼻子下面来闻,说不定能闻到血液的味道,像是铁锈,又带着一丝腥甜。 这时候,队员们也差不多吃完了,三三两两的走出来就要去准备训练了,毕竟他们今儿早上吃饭的时间实在是比平时长了太多。 胡一杰带着一中队的人整了队之后就呼啦啦的跑开了,整齐的队列快速的移动开,叶绝感到有人拍了下他的肩膀,苏明远在他耳朵边上叫唤:“叶子啊,走吧,训练去,队长好像有啥重要的事情说。” “哦,啥事啊?”叶绝机械性的点头,右手还是按在军刀上,他想要不要把刀还给萧白呢,似乎他用这个才是最顺手的,可是就这么去找他实在是……实在是让自己做不出来啊。 “还问啥事,当然是好事啊,过几天有演习了知道不!还是跨军区的!我们要去s军区啊!”苏明远很兴奋地在叶绝肩膀上又拍了一下,叶绝下意识地点头,然后跑步向着集合地点前进。 到了的时候,萧白已经在那了,吴语依旧是双手背后的站在他旁边,正好太阳已经完全出来了,从天边的山坳子里映出无数光芒,金黄的透明的,璀璨又耀眼。 背光的方向里,萧白的影子像是个雕塑,阳光打上了一圈亮晶晶的毛边,他身上的每一个棱角都变得柔和,叶绝觉得阳光有点刺眼,有力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再看向萧白的时候,他已经换了个角度站着,不再是逆光,因而每个表情都是那么清晰,黑白分明的眼,疏离淡然的神情,叶绝无意识的按住了mod,锋利的刀刃很快就将他的手指划破,一道血痕现了出来,血一点点流到了刀身上。 作者有话要说:*首先,我想抒个情……【众:……_#】 好吧,实际上是因为这几天文下妹纸们的留言都好有才华,看的我是又感动又震动,原来我们真的有一样的想法,原来我们真的是在同一个战场,原来我们都面对同一条道路并对此怀有信心……这些基本上就是我的小感触,可能有点矫情了,不过还是……发自肺腑的 有时候我在想,如果没有遇见萧白,叶绝会是怎么样,可能就烂死在五连,然后随着部队裁撤去了别的连队,在那里可能过的好也可能过得不好,过得好了立几次功,之后光荣退伍到地方转业,职位可能好也可能不好,那以后遇见一个女人就此娶妻生子。就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才是他应该有的生活轨道,没什么太好也没什么太不好,可是,总觉得他不适合这样,或者说他值得更好的生活,所以他才遇到了萧白 萧白这个人绝对不是什么好人,掌控欲强烈当然能力更强烈,对待猎物总是已经考虑成熟便毫不犹豫的下手,可他是真的适合叶绝,没有人是完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弱点,他们彼此契合,或者可以说是互补,更何况是在利刃这样的地方,在一个鲜血和生命会被放大也会缩小的地方,生活对于叶绝还说会是全新的,而对于萧白来说,叶绝是他的救赎 补一个到现在的人员表: 大队长——周戎 政委——刘向前 后勤处长——司南 一中队中队长——胡一杰 二中队中队长——方莳 三中队中队长——萧白 原304团五连连长——李峰 第50章 番外二 【任务代号篇】 某次三中队出境外任务,目标人物代号“老爹”,临走前,萧某人又来了兴致,说是要给任务起个名儿,还得是相当威武的那种。 管仲是第一个说话的,这家伙瞅着天上的月亮,嘿嘿一笑:“队长啊,不如就叫威猛吧,多犀利啊~” 孙静:“你以为你是洁厕灵吗……还威猛……” 管仲:……_||| 苏明远接话:“那要不然叫斩首?” 孙静:“太俗太滥了……” 苏明远:…… 众人沉默半天之后,叶绝忽然笑得很猥琐:“不如就叫坑爹吧?” 众:……好霸气_# 后来,队员们到了境外后,一个懂当地土话和英语,外加上一点汉语的小伙子跟他们接头了,无意中聊起了任务代号,小伙用蹩脚的汉语支吾半天都不知道这“坑爹”到底啥意思。 管仲被他的大舌头弄得头很疼,一把拍上这哥们的肩膀,大吼一声:“这啥意思都不知道啊,意思就是fuck your dad!” 小伙:啊?……哦,好……好名字 众:……噗哈哈哈哈哈哈,管仲你丫太没文化了啊…… 【埋弹篇】 有段时间,扎达迷上了埋炸弹,成天在靶场上跟张然学这玩意,地上好几块被他炸的坑坑洼洼的,几个训练夜间盲射的队员都不慎踩上了那些坑崴了脚,后来众人一合计,这不是个事儿啊,干脆就在山腰子上给扎达划了块地方,让他成天去那研究埋弹去。 不久之后,山腰那块居然被扎达炸出了一小块平地,司南看这地方不错,干脆就让人在平地上种上了玉米。 后来,训练的时候,好多士兵累了渴了,就偷着掰嫩玉米吃,司南看自己的玉米田被人糟蹋了,那叫一个心疼啊,他愤愤然的往玉米上洒了泻药,于是,那天所有野外训练的队员都稀里哗啦一塌糊涂,朱可忙的差点吐血而亡。 【腻歪篇】 大凡谈恋爱的人,都会有那么一点小迷糊,看到自己喜欢的人了真是心口子又甜蜜又酸涩,怎么都觉得在一起的时间不够,怎么腻歪都觉得舒坦。 于是乎,萧队长和叶子也过不去这个坎,有时候腻歪起来还真是……他妈的腻歪的诡异了点。 某日,萧白宿舍内,叶绝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从浴室里出来,斜眼瞅了瞅窝在床上抱着笔记本的萧白。 我靠,这厮居然在看一本封面小粉红的书——《如何让爱人365天都只想着你》。 (此书二少瞎编的,如有雷同……实属坑爹) 叶绝一手扶额:“队长,你在看什么?” 萧白抬头,很纯良(?!)地看着叶绝,眨了下眼睛,沉着嗓子说:“你说呢?” 叶绝被这个眼神雷出一身鸡皮疙瘩,抱着胳膊颤声问道:“……你……你这是在干嘛?” 萧白又眨了眨眼睛,声音更沉了些:“亲爱的,我在给你爱的眼神。” 叶绝:……赶紧来个雷把小爷劈死吧 ==============